李成秀头皮发麻,忙道:“我没有不和太子圆房啊!”
“那就是太子觉察了你的心思,或是对你不理宫务不满,所以才不跟你圆房?”李老娘断然道。
“娘,你就不要乱猜,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成秀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实话实说道:“我和太子之所以……唉,是因为我们两个人一直把彼此当兄弟,好兄弟!做夫妻?我们都觉得别扭,没办法接受。”
这算什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籍嘛!
李老娘当然不相信你李成秀说的话,但心头又有另一个不同的声音告诉她,李成秀或许在说实话。
一瞬不移地看着李成秀,注意着李成秀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眼神,最终,李老娘悍然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李成秀点头。
“太子,也跟你一样?他也只把你当兄弟,不与你做夫妻?”李老娘干涩地问道,她觉得这才是关键。
李成秀没有听出老娘的语气不对,只道老娘还不相信她,有些生气地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听得李成秀的话,李老娘觉得她的心仿佛被人揪着揉成了一团,又酸,又疼,这却不是最令老娘难受的,令老娘最难受的是女儿的境况。
“怎么会这样?”李老娘惊惶地喃喃自语。
若是女儿一个人的问题倒还好说,但太子也是不愿意和女儿做夫妻,那问题就大了。
李成秀没有察觉到老娘的不对,还兀自陷在自己的委屈中,说着她的委屈:“您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接手宫务了吧?我就一个外人,顶多算是朋友兼同学,人家杨良娣和他才是夫妻,我一个外人帮点儿小忙可以,可是插手人家家务事,不合适!”
毫无疑问,李成秀的话又成了在老娘的心窝上补刀的行为,她疼得踏足,恨声道:“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和你爹就是拼着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入这个宫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有道是人之命,天注定,谁知道要嫁的太子是她哥们儿呢?要搁别人,她也不会难成这样,就算是丑点儿忍习惯了也能下手啊!
强忍悲痛,李老娘问李成秀:“秀秀,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李成秀一怔:“我能有什么打算?”
“你怎么能没打算呢?”李老娘泪流满面道:“你难道就打算一辈这样过了?我的儿,你才多大啊,这一辈子还有好多年头呢?你就打算这么过了?”
李成秀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她,除了这样一辈子,还能怎样?
看着李成秀的茫然的模样,老娘知道她这是没有打算了。唉地一叹,又问李成秀:“那太子呢?他有什么打算?”
“他又能有什么打算?”李成秀脸上的迷茫更盛。
这便也是没有打算了!
这两个孽障!
☆、第177章:
“难道他就打算让你孑然一辈子?”李老娘又气又怒,恨声问道:“你不是说他当你是朋友,当兄弟吗?他三宫六院妃妾成群的,他既是视你为朋友就忍心看你孤独终生?他难道不该为你打算一下?”
“娘,你的想法好开明,好先进哦!”李成秀由衷地叹道。
“别跟老娘耍嘴皮子!”李老娘怒拍李成秀:“既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他怎么能没有个交待?他现在在哪里?去把他找来!”
“找他来做什么?”李成秀有些预感不好。
“当然是找他来问清楚!”李老娘说:“我要问问他,他是怎么打算的。”
“他能怎么打算啊?”李成秀急道:“就像你说的,他又不能休了我,他又能有什么打算啊?再说这事儿,也不能怪他啊,这也不是他所愿的。事先我不知道太子是他,他也不知道太子妃会是我,他也是无辜的!”
“他无辜不无辜我不管,我只管问他,他打算把你怎么办。”李老娘说:“你要不让我问他,我便回去告诉你爹,让他想办法!”
“娘!”李成秀大惊,忙一把将老娘拉住:“你不能找爹,你这不是要把事闹大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要让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李老娘反手一巴掌甩在李成秀的脸上,失声痛哭道:“你个孽障,当初你为什么要答应?你跑啊!你不一直都是遇到事就跑的吗?你怎么不跑?带着大妞,你想上哪里去就上哪里去,让谁都找不到,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啊!你怎么不跑?”
李老娘抓着李成秀又捶又打,一声声地哭问李成秀为什么不跑,为什么要答应入宫,哭得是肝肠寸断。
母女两个正哭成一团,忽地听见外面一阵喧闹,似乎有人在喊“救命!”
深宫内院的居然有人喊救命!定是出大事了!
惊得母女两个连忙止住了哭声,一边抹净眼泪,一边将殿门拉开,奔到了门外。
“太子妃?”见得李成秀母女出来,值守殿外的人忙行礼。
李成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宫人纷纷回答,这时候就见得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宫门口跑了进来,值守的宫卫将其拦住喝问:“什么人?干什么的?”
一个女子哭天抢地道:“麻烦请向太子妃通禀一声,八风殿的杨良娣急等太子妃娘娘救命!”
离得太远,李成秀没有听真切,隐约听到什么通禀一声,什么救命的话,虽是只言片语也够让人心惊的了。
李成秀问就近的宫人:“那是什么人?”
有宫人往前跑了一段儿,看了看又跑回来,与李成秀禀道:“好像是八风殿的红珠。”
“八风殿?”李成秀满心疑惑。
这时候宫人奔了过来,替红珠传话道:“太子妃八风殿的红珠求见。”
“让她进来!”李成秀吩咐说。
一转脸,就见得老娘妆花眼红,李成秀大窘,忙道:“我去洗个脸……娘您也一起来。”
李老娘也是大窘,忙与李成秀进了后殿,匆匆地洗了一把脸出来。
等李成秀洗了脸出来,红珠已经被带进殿中,一见李成秀便大呼:“太子妃娘娘救命啊!太子殿下,要杀了我们家良娣!”
“什么?”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李成秀更是惊得跳了起来,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
红珠急急地说:“娘娘您还是别问了,快去救我家良娣吧。若是去得晚了,怕是我家良娣的命休矣!”说着便嗵嗵地在地上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苦求。
李成秀让红珠闹得心慌意乱,忙将她扶起:“好了,好了,我答应就是,你别磕了咱们去救你家良娣。”
“正好,老身正有话要请教太子。”李老娘将红珠一把扯起:“走,你前面带路。”
瞅老娘那副跟人撕x的模样,李成秀大惊失色,忙把老娘拉住,赶了众人出去,与老娘哀求道:“娘,娘,你这时候可不能乱来啊!”
“我不乱来。”李老娘说。
可你像是不乱来的样子吗?
李成秀满头大汗道:“娘我知道你替孩儿着急,可是这事儿它不能捅破的!让太极宫那边知道了,可不得了!”
“那怎么办?你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李老娘说:“你甘心,我还不愿意呢?我三十几了才生得你,那真的是拼了命的啊!我生你到这个世上,就是要让你这么过一辈子吗?”
“当然不是。”李成秀急争地应道,突然地脑中灵光一闪,福灵心至,说道:“对,我和太子怎么会就这么过一辈子呢?我和太子一定会好好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相亲相爱一辈子的。”她给出理由道,“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就像您和我爹一样,刚开始不也是一对欢喜冤家吗?您看我爹不顺眼,我爹也不耐烦搭理您,最后你们两个还不是处在了一起,相知、相爱、相守了一辈子?”
这可不是李成秀信口开河,李老爹和李老娘真的是这样的,他们是自由恋爱结成的夫妻,相识是以误会开始,误会化解便彼此相知、相爱了。两个人为了在一起,可真是吃了不少苦,这不,去年甄世明让李成秀给卖到花船上去,甄家表姑母上门不还拿李老娘家世不好的事怼老娘么!
一时间,李老娘说不出话来了。
既有先例可循,并且那个先例还是李老娘她自己,就算是李成秀平时嘴上再跑马,这会儿也多了几分可信度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李成秀那句话说得对,这事儿真的不能捅破。除了日久生情这一招,还真没有别的招儿可使。
虽然很不甘,可却又很无奈,李老娘抹着泪点了点头。
李成秀继续安慰老娘道:“所谓‘山穷水覆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娘我小的时候经历那几次生死时,您和我爹又何曾想过我会活下来呢?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直然直’,咱们一切顺其自然好不好?”
不好又能如何?
李老娘似乎除了点头应“好”,也别无他法了。
☆、第178章:
红珠已经急得不行了,扑着殿门大声哭求,让李成秀快去救他们良娣的性命。
抹了抹眼泪,整理了一下心绪,李老娘道:“好了,去八风殿吧,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既然找到你这个太子妃门上来,你这个太子妃不闻不问总是不好。”说罢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身在其位,就必须谋其政!”
“是。”李成秀忙应道。
一边开门,李老娘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就从今天晚上八风殿的事做起吧。”
“什么?”李成秀一愣。
“接管东宫内务!”李老娘说。
怔怔地看了老娘一会儿,李成秀喟然一叹:“是。”
一边往八风殿走,红珠一边跟李成秀说了情况。其实她也不知道太具体的,她是在外殿当差的,只见到武旦怒气冲冲地走进殿,与杨良娣说了几句话后就突然发了怒,扬言要杀了杨良娣。事实上武旦也确实这样做的,抢了宿卫的刀就朝杨良娣劈,杨良娣在众人的保护下惊惶地逃了出来,一路跑进了菩萨奴住的偏殿里躲了起来。
就在武旦向杨良娣动刀的时候,红珠被杨良娣身边的大宫女芸娘急派来向李成秀求助。
武旦向来自制,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必不是小事,却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李成秀揣着满肚的狐疑,让红珠领着一路奔进了八风殿,只见得八风殿已经乱成了一团,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都聚在西偏殿前。西偏殿大门洞外,从里头传来菩萨奴一阵阵地惊哭声,杨良娣的哭求也夹杂着传来。
冲进门,只见得郑侧妃和高侧妃等都在屋里,俱是一脸惊惧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一见李成秀便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乱地道:“太子妃可算是来了,快去劝劝太子吧!”
被众人拥着走进内殿,就见得武旦手上攥着把刀,满脸怒气地瞪着杨良娣,握住刀柄的手被田俸召紧紧地拽着,刘昭训也在另一边抱着他的腿又哭又劝。而杨良娣,却是缩在墙角将菩萨奴紧紧地抱在怀中,每每武旦拿剑向她比划的时候她便将菩萨奴往前一举!
拿亲闺女替自己挡刀,他娘的真不是人!
“够了!”李成秀大喝一声,三两步上前,一把压了武旦手中的长刀:“你们这是在唱大戏吗?”锵锒一声,李成秀将长刀扔在了地上,转头又看向杨良娣:“你把菩萨奴放开,没听到她哭吗?你把她抓疼了!”
“不,我不放,我死也不放!你有本事就连她一起杀死好了!”杨良娣紧张极了,死死地抱着菩萨奴,箍得菩萨奴哭得撕心裂肺,很显然,刚才武旦令她受了不小的委屈。但是,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做出拿亲生女儿挡刀的事来!
菩萨奴的哇哇哭着声音嘶哑而绝望,听得人好生心酸。
“大妞!”李成秀实在是忍受不了菩萨奴的哭声,命令大妞出手将菩萨奴解救出来。
李成秀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破空响过,大妞的身形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杨良娣的面前,伸手就朝杨良娣拍去。只以为手到擒来,却不想扑了一个空。杨良娣身形一闪,竟躲过了大妞的袭击。
这个杨良娣竟然会武功,真是叫人跌破了眼镜。
更叫人震惊和不能接受的是,杨良娣在移动身形的时候,竟是将菩萨奴做了武器,故意送到了大妞的掌下,若不是大妞收掌及时,小菩萨奴这会儿怕是要畅游地府了。也正是因为杨良娣有了这不可思议的动作,所以唬住了大妞,让她的奸计得逞。
“你,你简上不是人!”李成秀又气又奴,指了杨良娣怒吼道:“大妞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拿下……别伤着了孩子!”
“是。”大妞得令,纵身飞跃而起,杨良娣顿时觉得如临大敌,一瞬不错地盯着大妞,如何预防一会儿的功夫她想了百把十种,却是突然感觉感觉到服后一痛,随即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浑身无力了。
在杨良娣倒在的那一刻,她到一个娇俏的小女子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等她翻着白眼看着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她,且一边看她拍手,一边这说:“简直是笨死了,不知道什么叫做‘调虎离山’、‘避实就虚’、‘东声西击’吗?”
杨良娣昏了过去,这场闹剧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又让芸娘把哭闹不休的菩萨奴带走,耳朵里却还是未得半分清静。人说三个女人能顶五百只鸭子,武旦的女人们齐聚一堂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李成秀恍若生在一个超级大的养鸭场里。
“真是不像话!”李老娘轻哼着,伸手在李成秀的腰间悄悄地掐了一把。
“哎呀!”李成长有吃疼地惊呼一声,众人都惊奇地看向她,满室当即一片寂静。被千万只鸭子注视,李成秀颇尴尬两秒,随即展颜笑道:“哎呀,这就对了嘛,我这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刚才闹哄哄的让我好像叫大妞揍人。”
众鸭子们顿时冷汗直冒,齐齐地瞥了大妞一眼,又齐齐地低下了头,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嘴,再不出一丝声音了。
这下子,总算是真正安静了。
李成秀这才得以问武旦:“是怎么回事啊,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武旦没有作答,只是给魏老宦使了一个眼色,魏老宦从袖中掏出一卷书来递给了李成秀。李成秀狐疑地接过来一看,是个账簿,上面写道:“尺高红泥小炉六百,价合三百贯;尺宽小铜铜六百,价合三千二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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