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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之妻——斐妩

时间:2018-12-06 09:33:17  作者:斐妩
  “母亲说的是。”姜承禀十分客气道。
  “三郎,你看你现在有个齐大人那样的贤婿,怕是往后在朝里也是如鱼得水了。”姜承志说道。
  “二哥说得哪里的话。”姜承禀嘴上敷衍,心里最清楚不过,他二哥这个人最是唯利是图,否则当初也不会被贬黜。
  “三郎,既然你二哥也来了,你看看改日约齐大人出来一道吃个饭,让你二哥回京城复职吧。”老太君说道。
  姜承禀扯了扯嘴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女婿是当皇帝的呢,说叫谁复职,就叫谁复职。
  “母亲,并非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姜承禀道。
  姜老太君顿时皱起了眉头,姜承志忙问道:“什么意思?”
  “母亲和二哥有所不知,我已经向上级递交了辞职信,并且也得到了批准。”他说。
  对面那两人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姜承禀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等姜媞回门时,却又见姜承禀愁眉不展。
  “父亲这是怎么了?”姜媞问道。
  “哎。”姜承禀叹了口气,道:“你祖母最近怕是闲得,竟然张罗起我婚事来了,我都一把年纪了。”
  姜媞想了想,多少也有些明白。
  祖母这是不死心,还想控制着三房呢。
  “爹爹是一把年纪了,原先阿瑜年纪小还时常陪在你身边,可如今他也大了,你整日里一个人待在府里也没个人照应,我也是放心不下。”姜媞说道。
  “唔……再说吧。”姜承禀提到这个事情就有有些含糊,心中也另有打算。
  姜媞想着只要姜承禀不同意,横竖也没人能逼着他娶妻,倒也不再多想。
  这边姜老太君还在张罗着自己哪房远亲还有适龄能嫁过来的,大夫人就哭着跑过来了。
  “母亲不得了了。”大夫人的样子很是失态。
  “怎么了?”姜老太君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母亲,老爷他辞官了。”大夫人道。
  姜老太君霎时就坐不住了,站起来连带桌上的茶水都碰翻了。
  “你说什么!”
  姜承文和姜承志在一起,等他们一同到大堂的时候,大夫人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了姜老太君。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竟然敢罢官不干了,你给我跪下!”姜老太君气得肺都要炸了。
  姜承文揉了揉眉心,道:“母亲,你听我说好不好?”
  “你说,你媳妇不听你解释,我坐在这里听你解释!”老太君气得脸色发青。
  “母亲,我若不辞官,我们姜家恐怕会遭大难。”姜承文脸色难看道。
  朝中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人胆战心惊。
  新帝初登基,大赦天下,百官心中稍稍安稳,却不想接下来新帝却突然发难,对朝中一些官员挖出陈年旧事一一追究。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曾经与三皇子为敌之人。
  以这等形势,有些人便识相的提前辞官回乡,竟意外的躲开了一劫。
  也是姜承文机智,抓住这个空档,自己也效仿之。
  否则以他当初为三皇子办事,最后却又倒戈与二皇子的行径,恐怕当今圣上对他绝不会手软。
  姜老太君听完之后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母亲,我已经打算好了,我们收拾东西,去投奔二弟吧。”姜承文说。
  姜老太君不死心道:“可你三弟他……”
  “母亲,你别忘了,如今齐大人是圣上心腹,三弟只是个姨娘所生,又不是您亲生的,他恐怕不会帮我们的。”
  姜承文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明白,姜承禀不帮他们的原因不会因为嫡庶的关系,而是因为他们长久以来都不曾善待过三房的人。
  姜老太君眼睛看向姜承志,对方脸色颇为僵硬。
  “母亲……”姜承志讷讷。
  “好孩子,一家人在一起才能办大事,更何况,你大哥在京城财产富余,到了你那里,也方便替你打点。”姜老太君捡着好听话说。
  姜承志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也松缓了表情。
  “母亲说的什么话,大哥只管带着母亲同我一起走,我欢迎之至。”
  只短短一个月内,姜家大宅便搬了个空,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则是变卖换成了钱。
  姜承文去看过一回,往后便装聋作哑,倒也落得清净。
  至于当今圣上到底追究还是不追究,后续谁也预料不到。
  花园的秋千上,姜媞蓦然惊醒,一旁齐琅拥着她,将她扶稳。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姜媞睡得迷糊狠了。
  “什么梦?”齐琅抚去她额际的冷汗。
  姜媞看向他,道:“我梦见……我七年前嫁给了旁人。”
  她说完这话陡然便清醒了起来。
  七年前,她是真的嫁给了旁人,只是她在梦里,又梦了一遍。
  齐琅握住她的手递到唇边轻吻。
  “梦该醒了。”他说。
  姜媞怔愣了片刻,莞尔一笑。
  ——全文终——
 
  ☆、番外-恶有恶报
 
  天寒地冻,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阮姨娘从外面回来,路过一个收拾整齐的院子, 捋了捋脸颊的碎发。
  “李大哥在家吗?”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望着那扇门。
  门里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吱呀一声推开门, 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
  “怎么是你?”阮姨娘脸色顿时一变。
  “哟,怎么不能是我,李大哥说天冷了,他给我买了件棉袍, 你看好看不?”说话的女子转了一圈, 炫耀身上的衣服。
  阮姨娘咬得牙关发紧。
  眼前这个女子说起来还是个有点关系的。
  对方是姜媞原先在李府的妯娌,听说落魄在妓馆里, 被姜媞赎了出来,之后便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阮姨娘带着姜姈也住到了这里。
  整个村上, 也只有姓李的出手最大方, 她见过对方几次, 对方话少但身体结实能挣钱,看起来也是个老实的。
  她总在对方面前卖弄,以为能讨好一点, 哪知道竟被这个女人抢先了一步。
  她忍着心中的暴躁走进屋里去,屋内姜姈正往脸上涂抹着胭脂。
  阮姨娘见状忙上前去阻挠。
  “姈儿,快些放下。”
  “你干嘛,这是姨母给我的。”姜姈瞪着她, 不高兴道。
  “胭脂贵的很,你又不出去,在家里抹什么?”阮姨娘说道。
  “谁说我不出去……”姜姈嘀咕了一句。
  阮姨娘没有听个分明,只是太过于疲惫,索性躺在床上睡觉。
  姜姈回头扫了她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张开了嘴,露出了一个空洞洞的嘴。
  她气得差点又砸镜子,但紧接着想到了什么,神情缓了缓,见阮姨娘睡得昏沉,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去。
  等阮姨娘一觉睡醒,发现姜姈根本就不在家。
  外面漆黑一片,她便是想去找,也没法出去。
  阮姨娘担心地辗转难眠,打算一等天亮就去找对方。
  哪知道一早上姜姈便跑了回来。
  “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吓死我了。”阮姨娘戳着对方脑袋,却不经意看到对方脖子上的痕迹。
  “这是什么……”阮姨娘伸手去拨,被姜姈一把捂住。
  “娘,你别乱碰。”姜姈急匆匆进屋去。
  阮姨娘发觉哪里不对,“姈儿,你的嘴……”
  姜姈笑说:“娘,我有牙了。”
  阮姨娘脸色愈发难看,转身进屋去翻床头柜子里的包袱,发现里面攒的钱全都不见了!
  “你竟然真的把钱都拿去做牙了?”阮姨娘气得手直抖。
  “就那点钱哪里够……”姜姈嘀咕道。
  阮姨娘阴晴不定地看着她,用力将她衣领扯开。
  “啊,娘你疯了!”姜姈尖叫道。
  在看到衣服底下的痕迹以后,阮姨娘一耳光打在姜姈脸上,道:“你才疯了!你为了这假牙竟然陪人家去睡!”
  姜姈一下子被揭穿,恼羞成怒,道:“总好过你,想勾引人家人家都不要你!”
  她说的分明是那个姓李的人家。
  阮姨娘气得脸色发青,姜姈也不是傻的,她说完这话拔腿就跑。
  阮姨娘追出去没有追到,直到过几日,姜姈回来又带回来一只活鸡。
  阮姨娘盯着那活鸡看着直咽口水。
  她们连口素食都饥一顿饱一顿的,更别说是肉了。
  “姈儿,这鸡是哪里来的?”阮姨娘不自觉软了声音,也不计较姜姈前几日做的事情了。
  “娘,这是人家给我的,你拿去烧。”姜姈说道。
  阮姨娘接过活鸡,狐疑地看向对方,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直到后来,姜姈又陆陆续续带了些东西回来,甚至还带了玉镯子之类之前的东西。
  阮姨娘望着女儿,想到对方最初用身体换来的一口牙,心中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娘,明儿把这玉镯子拿去集市上换成钱,给我买套好看一点的衣服。”姜姈对着镜子涂脂抹粉,似乎对自己哪里又不满意了。
  阮姨娘握着玉镯子,想到女儿换了新衣服以后更加明艳动人的样子,怔怔地点了点头。
  她心中自欺欺人地想,她们的日子,总归会越过越好的。
  
 
  ☆、番外-善有善报
 
  “臭婆娘, 是你害得玉燕流产,你还敢顶嘴!”
  大街上一向吵嚷。
  姜媞乘轿子路过一个巷口, 却见一个妇人被人抓住掀倒在地。
  那男人骂骂咧咧,对着地上的女人吼。
  妇人哭着辩解自己没有,巷子另一头, 一个年轻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往男人这边走来。
  “夫君,姐姐她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她。”那女子楚楚可怜, 拉着男子, 眼泪就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咳……”地上的妇人咳嗽了一声,仰头看向那男子, 道:“是你自己说的,在我孩子出生之前,所有的妾室都不会有孩子, 且不说她的孩子不是我害的, 就算她的孩子是我害的, 难道这也是你宠妾灭妻的理由?!”
  那男人骤然暴怒,上前便踹了妇人一脚。
  “好啊,你终于承认了!”
  “姐姐……你好狠, 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子!”那娇娆女子呜咽的哭。
  男人心疼之极,拥着她往马车上走,将妇人丢在地上,连头也不回。
  轿子往前走去, 眼见着便要错过那巷口,姜媞忽然叫住了轿夫。
  “夫人,有何吩咐?”轿夫问道。
  “将那妇人带过来。”姜媞说道。
  轿夫听了这话便去做了。
  等那妇人被带到轿子前时,姜媞脸上俱是错愕。
  那妇人也是一副见鬼的样子,转身想走。
  姜媞忙抓住她手,道:“佳容妹妹?”
  林佳容见自己被认了出来,叹了口气,回身与姜媞打了招呼。
  “让姐姐见笑了。”她低着头道。
  姜媞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林佳容生得漂亮,落落大方,有姜家大夫人帮忙做亲,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为何会这样?”她的语气颇为唏嘘。
  林佳容忍着泪意,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尽管她尽心尽力服侍了大夫人多年,可大夫人最后为她指的一门亲事却是大夫人的远方外甥所求。
  大夫人收了那远亲的好处,索性就将待嫁的她塞了过去。
  她嫁过去本想着男人好就罢了,若是不好,她认真做好自己的本分,怎么也都好过的,哪里知道后宅的凶险。
  “你为何不来找我?”姜媞叹了口气。
  林佳容哽咽道:“婶娘那样待你,我哪里有脸找你,况且我与你并非近亲……”
  最重要的是,先前的一切都还可忍耐,一切不堪的事情,也都是从那个女人进门开始才发生的。
  林佳容心中谨记三从四德,大夫人都不管的事情,她哪里会想到旁人。
  姜媞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当年我落魄的时候你也帮过我一把,我如今又怎能看你这样受苦。”
  林佳容只是低头哭,想到自己付出那么多所换来的一切,心底便无限寒凉。
  “不如你和离了吧。”姜媞忽然说道。
  在这个劝和不劝离的世道,姜媞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惊悚,也明白和离之后的林佳容会有多难堪。
  可她还是没办法劝对方继续忍气吞声的过下去。
  林佳容眼中出现了片刻的茫然,随即对姜媞道:“我不要和离。”
  姜媞见她坚定,并没有怯懦的神色,倒也没有再多劝。
  只是她将林佳容带回了府上,着人替对方重新收拾了一顿。
  “姐姐,我这样打扮好看吗?”林佳容问道。
  “好看。”姜媞看着镜子里的女子,不免叹息。
  这样好看的姑娘,岂能糟蹋?
  她叫了两顶轿子,一前一后,带着林佳容回到了对方的夫家。
  林佳容男人一听对方回来了,气得便跑到后院拿了根手臂粗的棍子。
  他老娘在旁边劝道:“你差不多就行了,这媳妇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给你请的。”
  “哼,钱都掉水里去了,你看她这半年来下一个蛋了吗?还把玉燕的孩子也弄掉了!”他说着便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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