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真的太难讨好了。
谢池墨查到前几任避火图的主角,一时放松了奸细的事儿,朝堂突然平静下来,文武百官皆感觉松了口气,于是,愈发拼命让下人称赞谢池墨,务必要把他的毛捋顺了,以免又把矛头对准他们。
分家搬出去的萧氏察觉到大家满满的善意不是假的,气得一天没吃饭。
她以为离开国公府对他们有好处,如今来看,亏大了。
难怪老夫人火急火燎把他们分了出来,估计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尤其打听到国公府堆积如山的请柬帖子,她别提多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整个京城画风全变了~
☆、第48章
萧氏兴冲冲带着谢梦瑶回国公府, 希望老夫人看在同为谢家人的份上帮忙引荐几位青年才俊, 毕竟, 分了家, 国公府又蒸蒸日上,老夫人心里敞亮多了。
谁知,老夫人对送来的帖子不感兴趣,近些日子不愿意出门, 秦岚云因为谢池墨和雾宁的事儿和老夫人不对付, 整天到晚都待在荣华院,至于雾宁,娇滴滴的没有主见, 更不会参加那些宴会了。
萧氏被气得不轻, 原本以为脱离国公府能给女儿说个好人家,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氏心里不痛快, 回到府里便派人暗中把雾宁的消息放出去,她不知是何缘由让大家对谢池墨和雾宁赞美有加,雾宁不过一个妓.女, 她不信京城所有的人都被蒙蔽了双眼。
于是,当天, 关于谢池墨身边的美人是雾宁的消息就传开了。
那些奉承国公府,说尽好话的人, 陡然没声了。
整个京城,大街小巷都安安静静的,好像突然入冬似的, 街道上行人都少了很多。
谢正均下朝出来,发现那些争先恐后称赞谢池墨的人没了,有些不习惯,和赶车的车夫道,“城里是不是发生大事了,好似安静了许多。”
车夫耳聪目明,一察觉反常就找人打听过了,恍然明白前些日子众人的反常,难怪对谢家态度转了弯,竟是没认出雾宁来,当初把雾宁骂得人尽可夫,如今又捧到天上,见风使舵的嘴脸自己都看不过去,因此才不让下人来的吧。
“估计天热了吧。”车夫想想,还是不说实话得好,近几日谢正均心情不错,被人吹捧得眉开眼笑,若知道真相,心里恐会承受不住,尤其是国公夫人,肯定又不得安宁了。
谢正均看看日头,的确,进入七月后,天热得能死人,只是前几天也是那样的天气,那些人怎不害怕呢?
回到府里,先是问管家谢池墨回来没,谢池墨不知做什么去了,神龙见首不见尾,朝堂气氛都变得怪异起来,早朝时皇上问起,很不习惯的样子。
“没回来呢,倒是世子爷请的大夫来了。”管家跟在谢正均身后,小声说起荣华院的事儿,“今早世子夫人去荣华院给国公夫人请安,被撵出来了,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闹了一场,让国公夫人晨昏定省呢。”
老夫人温和,秦岚云刚进谢家,老夫人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以示她对儿媳的喜欢,二十几年过去了,老夫人提出这话,想来是心里头积压着怒火。
老夫人护短,雾宁有老夫人这座靠山,国公夫人就赢不了,继续拧着有什么意义,难做人的还是他们当下人的。
“还有这事?”朝着荣华院方向走去的谢正均微微顿足,迟疑的停了下来,“国公夫人没生气吧?”
管家回以一个苦笑,躬身正色道,“气没气老奴不知,只知道荣华院的管事去库房换了三次茶具。”
“这样啊。”谢正均掉头,毫不犹豫的朝福寿园走,步伐匆忙,生怕被荣华院的人看见似的,转过拐角才敢放慢脚步,按着突突直跳的心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这时候回去不是正好撞枪口上吗?
见管家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害怕’的神情,谢正均挺了挺胸脯,直直望着前边,义正言辞道,“老夫人年事已高,去福寿园看看她。”
老夫人不管事,唯独在谢池墨的事情上坚持,谢正均夹在两边里外不是人,刚穿过拱门,就看着雾宁从里边出来,一身桃红色妆花褙子,下边系着素净的百褶长裙,清丽脱俗,见着他,恭敬的站在原地,弯腰施礼,态度不卑不亢,甚是从容。
谢正均欢喜着虚扶了扶手,“快起来,池墨不在,你缺什么告诉管家。”
谢池墨护得紧,哪儿都不让雾宁去,对他戒备也深,不孝子,防备到他头上了。
身后的丫鬟扶着雾宁站起身,雾宁点了点头,回眸看了眼福寿园,“父亲来看祖母?祖母刚睡下呢。”
“是吗,那我晚点再过来。”谢正均有些热,瞪了身后的管家一眼,夺过他的扇子不停扇着风,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来,“对了,你.......太瘦来,平时多吃些,别省。”
管家听得哭笑不得,别省?刘询就不是省事的主,更别论谢池墨了。
没错,刘询从侍卫改行了,如今是雅筑院的管事,负责有关雾宁的所有事。
一个大男人,整天跟老婆子似的念叨没完没了,肉不够软,汤熬久了,布匹颜色老气,整个国公府,谁不知道最难伺候的就是雅筑院了,送去雅筑院的吃食瓜果,不能有一点瑕疵。
雾宁温顺的点头,“儿媳有丫鬟们照看,身体好着,父亲也要多加保重自己的身体,天热,别中暑了。”
雾宁声音轻柔,听得谢正均心口一软,回到荣华院和秦岚云说起还眉开眼笑,“难怪说女儿比儿子懂事,你听听雾宁说的话,多体贴善解人意,哪像那个不孝子,从小到大只会惹事,不体谅父母年老体衰,就知道挖坑让老子跳,你也别一直端着架子,怎么说她也是池墨认定的媳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还没说完,迎面飞来个茶杯,谢正均忙侧身躲开,茶杯应声落地,咚的声碎了,谢正均讪讪,“什么话好好说,动手动脚解决不了问题,惹急了池墨,他再给你拉一车花瓶来,由着你摔,你不更气?”
秦岚云这几天没少找雾宁的麻烦,都被刘询挡了回去,谢池墨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秦岚云摔茶杯的事儿,派刘询送了一车来,气得秦岚云一晚上没睡觉。
谢正均算是明白了,谢池墨就是来讨债的,存心不让他们过好日子。
仔细回想,府里最和睦的那几年还是谢池墨在边溪的日子,老夫人惦记孙子,秦岚云牵挂儿子,两人有说不完的话,每一次过节都商量着送什么去边溪,府里上下一片和谐,哪像现在闹得婆媳反目,乌烟瘴气的。
“哼,他敢送来,我就敢全摔了,我看你和母亲一样被那个狐媚子迷了心了,国公府的名声是丁点都不想要了。”
谢正均不动声色走到桌前坐下,端茶倒水,十分小心翼翼的递给秦岚云,“这事儿啊,池墨自有打算,往后整个国公府是他的,他说了算,再者说了,我谢家上百年的底蕴,怎么可能因为雾宁就全毁了?”
秦岚云接过茶杯,微微抬起,谢正均以为她又要砸过来,忙伸手挡在头前。
惊恐地缩了缩脖子。
胆小鬼似的。
秦岚运脸色稍霁,轻轻放下,瞪着眼道,“你和老夫人就由着他吧,过几年,雾宁生不出孩子你们就知道利害了。”
说起这事,谢正均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管家说池墨请了位大夫来府里,是不是谁不好了?”
他遇着雾宁就想问了,但顾忌谢池墨,不敢和雾宁久待,说了两句话就回了,没来得及问。
“还能有谁,老夫人问起雾宁的肚子,你儿子就找了位大夫来给她调养身子呗,你说你们男人到底什么眼光,值得为那种女人赔上整个国公府的名声?待御史台弹劾到皇上跟前,你和池墨就等着遭殃吧。”
谢池墨乃国公府的世子,结果娶了位登不上台面的女子,有辱血统,皇上不会纵容这种事儿的。
国公府的嫡子嫡女,母亲怎么能是那种低微的人。
谢正均大致明白了秦岚云的意思,抬着手,示意她喝茶,语重心长道,“御史台弹劾也没用,雾宁是皇上封赐的县主,身份在那摆着呢,谁要拿这件事说事就是和皇上过不去,朝堂上的都是人精,可不敢英勇就义的撞上去。”说到这,他咧着嘴笑了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有,现在的御史台人人自危,谁敢弹劾我?”
以谢池墨的手段,弹劾的折子今天递到皇上跟前,明天御史就会犯事,且罪名昭昭。
他的儿子,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秦岚云见不得他骄傲自满的样子,打击道,“你且等着看吧,池墨心系边溪,早晚会回去的,他能保你一辈子?”
谢池墨有心机有手腕,出身牛犊不怕虎,朝堂很多人忌惮他,但谢正均就不一样了,要对付他,轻而易举。
“不然,我们也去边溪?”想想不太可能,谢池墨在边溪所作所为有皇上暗示,即便这样谢池墨都落下了坐地为王的罪名,如果他们也搬去边溪,皇上就该忌惮他们谢家了,“哎,虽知战事一起百姓过得水生火热,可拖着不是法子,早打是打,晚打也是打,我倒是希望池墨能早日解决边溪的事回京。”
秦岚云不置可否,但这种事急不得,若不是谢池墨性格尖锐眼里揉不得沙子,皇上也不会挑中他,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到他手里,以前她总后悔让谢池墨太早接触朝堂,近日从京中的局势来看,她反而庆幸谢池墨揽下这个责任。
不然的话,依着越西国的算计,不出十年,元周国就有灭国的趋势。
身为武将之后,她宁死都不愿意做亡国奴。
说起边溪的事儿,秦岚云态度好了许多,谢正均抓住关键,认真的说起边溪的境况来。
而那位请回来的大夫,秦岚云没有过问,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去了。
雾宁吃过许多避孕汤药,身子亏损严重,大夫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怀孕,听到这个消息,雾宁脸色惨白,她总是拖累谢池墨许多,当初她不该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谢池墨没有那么喜欢雾宁,他就是那种不允许有人惦记他的东西,哪怕分开,也应该是他开口。
所以,后来会虐的吧~
作者君打起精神日更,你们倒是留评啊,不要让作者君孤孤单单的~
☆、第49章 049 冒牌货来
大夫说这话的时候, 老夫人也在, 谢家子嗣单薄, 老夫人只得了谢正均一个孩子, 秦岚云进府后,千辛万苦才怀上谢池墨,轮到雾宁,身子骨又亏损严重, 老夫人叹了口气, 转着手里的佛珠,低低道,“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以前我和池墨母亲说过这话,今日将这话说与你听。”
雾宁没经过事, 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看得让人心疼,当年秦岚云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私底下做了许多事,不过秦岚云要强, 心性坚韧,不动声色熬过去了, 可是雾宁......老夫人轻轻拉过她的手,叮嘱道,“你别胡思乱想, 谢家子嗣艰难,不全是你的原因,你听大夫的话好好调养身体,你还小,孩子总会有的。”
雾宁垂下头,苍白的脸尽是难过,但恭谨地点了点头。
从福寿园出来,雾宁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绿树萦绕,斑驳的日光照在她身上,蒙上了淡淡的柔光,“春香,你说世子爷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春香跟在雾宁身后,身形销售了许多,脸上尽是疲惫,她答道,“不会的。”
谢池墨做事决绝,不论对错都不会后悔,何况,他已知晓雾宁的身份,有些事,即使不说,心里估计也猜到了。
雾宁哦了声,没有再说,快到雅筑院门口了,她才想起什么,和春香道,“世子爷时常冷着脸,许多时候不是针对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春香福了福身,沉稳道,“奴婢明白。”
谢池墨不是针对她的,是针对所有人。
在国公府这么多年,她只见谢池墨对一个人的态度不同,便是雾宁。
当日,刘贤传信说雾宁失踪,谢池墨认定是她奉秦岚云的命令杀了她,将她关在囚牢一番折磨,连秦岚云的面子都不给,那时候的谢池墨,性格阴沉尖锐,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二房三房有许多人遭了殃。
要不是雾宁回京,她估计还在暗无天日的囚牢。
“夫人,您别多想,您年纪小,养好身体总会有孩子的,保重身体才是。”想了想,春香觉得还是劝劝雾宁比较好,雾宁失踪一次,许多人差点没了命,再有第二次的话,谢池墨不会放过他们的。
雾宁小声应了句,抬起头就看谢池墨站在屋檐下,拧着眉,听旁边的大夫说着什么,她顿了顿,脸色煞白,揉着手里的绢子,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大夫说完了,谢池墨摆了摆手,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冷意。
“相公。”她提着裙摆,慢悠悠走了过去。
谢池墨神色微敛,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不过并不明显,他阔步上前,拉着雾宁手腕朝外边走,不忘吩咐春香,“去荣华院禀告国公夫人一声,我带世子夫人出去了。”
春香低眉顺目的俯首称是,不知为何,手心隐隐浸出了汗。
雾宁被他拉着,追不上他的步伐,皱眉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黑衣抓到个人,你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
人关押在兵部监牢,谢池墨带着雾宁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守门的衙吏目不斜视,生怕不留神遭谢池墨记恨上,所以,哪怕雾宁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也不敢细细打量。
监牢干净整洁,走廊宽敞明亮,经过第三扇门的时候谢池墨才松开她,推开眼前的门,侧身让雾宁进去。
雾宁想也不想的进了屋,屋子简陋,一张床,一张桌,桌上安置着花篮,花开得正艳,被女人捏在手里,一瓣一瓣扯碎,雾宁站在桌前,定定地望着对方,不明所以的回眸看向谢池墨。
“她是第五代避火图的女子,你认不认识?”谢池墨进屋,随手关了门,深邃的目光落在桌前的女人身上,眼底迸射出杀意。
雾宁摇摇头,她不认识。
女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前,好似没听到他们的动静,雾宁心里闪过疑惑,对方抬起头,一双眼清澈明亮,让雾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心咯噔跳了一下,见着她,对方好像很激动,扔了手里的花,起身抱着她,“雾宁,是你啊,真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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