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不解其意的伸出手,见雾宁目光专注,自己忍不住低头细细打量。
她是秦岚云的大丫鬟,平日端茶递水,不用做粗使伙计,手不算粗,但比不上雾宁的细腻,且掌心起了茧。
雾宁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让春香把手收回去,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刘贤扶着满脸酡红的谢池墨从外边进来,谢池墨眼神迷离,脚步虚浮,冷硬的五官蒙上了淡淡暖意,雾宁迎上前,双手搀扶着谢池墨右手,刘贤后退一步,朝春香挥手,春香瞅了眼雾宁,轻轻跟着刘贤出去了。
“你醉了?”
谢池墨不答,搂着她腰肢按向自己,开口满嘴酒味,“没醉,一帮兔崽子等着看我笑话,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雾宁答应过今晚再试一次,早先他太过急切,不得章法,今晚,循序渐进的来,听雾宁安排,总不会闹笑话。
雾宁嗯了声,扶着他坐下,边替他脱下边吩咐门口的丫鬟打水。
谢池墨垂眸,见她认真为自己脱鞋,笑脸洗去脂粉,姿容干净,清丽脱俗,谢池墨含糊不清道,“外边人都羡慕我娶了个天仙回家。”
雾宁抬起头,如扇的睫毛下,双眸盈盈动人,谢池墨扬眉,修长的手落在雾宁眉心,轻轻笑了起来,如墨黑的眸子闪着熠熠星火,颇有几分解气的意味道,“就是让他们羡慕嫉妒,一群说话不积口德的,让他们睁大眼瞧瞧,我谢池墨的媳妇貌若天仙,哪像他们家里的歪瓜裂枣,哼。”
雾宁失笑,服侍他躺好,转身关窗户,漆黑夜空中,圆月高挂,夜风透着丝丝凉意,雾宁左右望了望,拉上窗户,隔绝了窗外的虫鸣与喧嚣。
春香端着红漆描金云纹瓷盆进屋,雾宁接过,叮嘱春香出去关上门。
她拧巾子替谢池墨洗脸,巾子刚触谢池墨脸,半眯着眼的他陡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划过杀意,看清是雾宁后立即恢复如常,拉着雾宁的手,舌头有些打结,“该圆房了。”
雾宁粉面生晕,洗了脸,将巾子悬在架子上,取下弯月金丝钩上的帘帐,翻身爬上床。
红烛帐内,谢池墨睁着眼,游离的眼神散着幽幽绿意,外人羡慕他艳福不浅,谢池墨一直深信不疑,此时,雾宁褪下衣衫,身上只穿了件红色肚兜,肌肤洁白如雪,红光满面,他的呼吸由缓及重,嘶哑的喊了声,“雾宁。”
“嗯。”雾宁开始解谢池墨的衣衫,常年领兵打仗的关系,谢池墨肩宽腰窄,纹理分明,他身子很烫,灼了雾宁的手,雾宁放慢了速度,感觉自己呼吸跟着乱了。
“雾宁。”
“嗯。”
“你很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衣衫褪去,两人坦诚相待,雾宁压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额头,脸颊,下巴,胸膛......
明显感觉他身子紧绷了许多。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来,谢池墨控制不住,翻身就要把雾宁压在他身下,雾宁反应快,及时叫住了他,意兴阑珊道,“你说过听我的。”
谢池墨又停下了,口干舌燥的躺好。
他很热,像在大热天喝了酒,热气凝聚于小腹,烧得他浑身难受。
雾宁贴着他,唇挪至他耳后,吹了两口气,谢池墨身子一颤,差点没忍住泄了出来,微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像是溺水,喘不过气来似的,“雾宁......”
“嗯......”雾宁绵绵应了声,手缓缓往下,在他小腹处绕了圈,故意拿指甲刮着他肌肤,引得谢池墨身子连连打颤。
“快些,我忍不住了。”谢池墨艰难的开口,眼里染着浓浓的情意。
雾宁抱着他,左右磨蹭,“池墨,吻我。”
谢池墨身子难受,用力按住她肩头凑上去,毫不留情咬了她一口,声音粗噶,“赶紧,不然我还咬。”
雾宁撩起额前的发,扶着他身子,慢慢坐了上去。
浑身被热气笼罩,谢池墨像忽然开了窍,极力克制的动了两下,然后眼冒精光,翻转雾宁的身子,沉声道,“雾宁,交给我来。”
有人打通那道门,他不再急切,见雾宁蹙着眉,还停了下来,颇有几分自豪,“原来这么回事。”
之前的醉酒,头晕发热,通通没了。
屋内传来厚重的呼吸声,伴着女子轻微的呜咽,求饶,哭诉,声音断断续续,让人脸红心跳,刘贤几人耳朵贴着院墙,交头接耳。
刘询道,“听见了没,还是世子在叫吗?”话完,挤开刘贤,自己贴上去,被刘贤一脚踹开了,“地儿宽,挤什么挤,一边去。”
“好了,听听到底怎么回事。”一道略微严肃的声音打断二人,黑衣男子竖着耳朵,面露凝重之色。
刘贤刘询不做声了,屏住呼吸,只听屋内响起谢池墨的怒吼,声音绵延悠长,似乎甚是愉悦。
黑衣男子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世子是不是还是不行?”
“你才不行呢,你全家都不行。”刘询记着当日刘贤反驳他的话,此刻如数还给男子,还多加了一句。
“嘘,别吵,再听听。”刘贤在黑衣男子发作之前及时插话,以免闹起来影响屋内的人。
黑衣男子瞪了刘询一眼,吓得刘询大惊失色,逞口舌之快不是明智之举,得忍。
此时,屋内又响起动静,谢池墨声音低沉的说着什么。
“雾宁,你真厉害。”
听着这话,听墙角的几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话不都是女子称赞男子威猛厉害的吗?怎到了谢池墨屋里,说这话的就成他了。
刘贤不像几人表现得大惊小怪,赞同的附和了句,“世子爷说的倒是实话。”
语声落下,得来黑衣男子一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滚一边去。”
谢池墨摸到门路,越战越猛,乐此不疲,汗顺着下巴滴落,滑入雾宁丰盈间,他眸色一暗,愈发用力。
这种事,简直让人沉浸其中,欲罢不能,舒服。
红烛燃尽,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谢池墨搂着雾宁,回味着方才的滋味,意犹未尽得很。
雾宁累着了,闭着眼睡得酣甜,谢池墨亲亲她的脸,兴奋久经不散。
春香守在门外,脸红了一宿,屋里没有叫水,她不敢贸然出声提醒,天色大亮,屋里没有丁点动静,春香有些拿不定主意,新妇进门,今日要去福寿园给老夫人,国公爷敬茶,眼瞅着时辰快过了,她朝守门的丫鬟招手,覆在她耳朵边说了两句,丫鬟点头,很快跑了出去。
老夫人等着喝孙媳妇茶等了十年,天不亮就醒了,眼瞅着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来齐了,谢池墨和雾宁不见人影,她有些担心,该不会昨晚谢池墨喝多睡过去了吧?
同样担心的还有秦岚云,她担心谢池墨被掏空了身体,新婚之夜第二天下不来床,继好男风之后,谢池墨又要戴上顶更荒诞的帽子了,念及此,她坐立不安,揉着手里的帕子,低声沉吟道,“母亲,我去雅筑院瞧瞧,春香估计忘记提醒雾宁今日还要敬茶的事儿了。”
雾宁没有父母,不懂成亲第二天要给府里长辈敬茶乃情有可原,秦岚云起身,朝老夫人施礼,疾步走向门口。
昨晚喝多了的谢正均脸色憔悴,听了秦岚云的话,说道,“昨日他们累得不轻,都是自家人,来晚了没什么,不用催不用催。”
秦岚云剜他一眼,怒气冲冲走了。
谢正均干笑了两声,想扬手叫住秦岚云,洞房花烛,雾宁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讨谢池墨欢喜,依着经验来看,没有一天一夜,忙不完。
同为男子,他能理解谢池墨起不来的原因。
这种时候,有力气也不能留给外人不是?
想到此,他呵呵笑了起来,笑声魔性,屋内人莫名,杜氏撇嘴,直言道,“儿媳进门,大哥莫不是高兴傻了?”
谢正均笑成这样,真是十年难遇。
杜氏旁边的谢正游瞅着自家大哥,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秦岚云在半路遇着雅筑院的丫鬟,得知夫妻两胡闹了一宿,气得脸色发紫,要把谢池墨拉起来是不行了,敬茶的事儿只有往后推,倒回福寿园,中途遇着门房的人,说南宁侯府的人来了,不仅南宁侯府,平昌侯,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也来了。
说是找谢正均有事商量。
秦岚云脸色微变,望着院子里还没撤走的红灯笼,紧紧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明天晚上六点更新,今晚完结悍妻,明后天完结恶汉,所以这两天会少更点~
刘询:国公爷,您可说错了,世子夫人一招解决了世子,其他段数都没使呢。
谢池墨:这种事情还分段数?雾宁,你怎么不教我?
雾宁:来日方长……
☆、012 厚颜无耻
夏香见秦岚云神色凝重,手腕玉镯上镶嵌的宝石都快被她抠出来了,夏香朝门房丫鬟挥手,示意她退下,凑上前,躬着身子提醒秦岚云,“夫人,老夫人还等着呢。”
秦岚云又急又气,心想都是些什么事,提心吊胆娶个儿媳回来,才过一宿麻烦事就来了,始作俑者在床上呼呼大睡,两耳不闻窗外事,帮凶在福寿园满怀期待等着喝儿媳茶,一屋子人没心没肺,害她操碎了心,刑部尚书,礼部尚书结伴,必是冲着雾宁而来,当日谢正均应的亲事,让他自己应付他们去,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思及此,她沉声吩咐道,“把几人大人迎去前厅,夏香,你去福寿园叫国公爷过去,我身子不舒服,回屋了。”
夏香心下忐忑,以为秦岚云被谢池墨和雾宁气着了,新婚第二日,二人埋头大睡,让一屋子长辈久候,更别论秦岚云亲自跑一趟屋里二人无动于衷了,换作谁,谁都受不了。
故而,夏香没有多想,俯首称是,和门房的丫鬟一块走了。
福寿园,久久不见秦岚云身影,老夫人急切不已,便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谢正均都拧起了眉,自古以来婆媳关系不好处,雾宁不懂人情世故,秦岚云先入为主对雾宁存有偏见,他担心二人在雅筑院闹得不愉快,思忖着要不要过去看看。
“老夫人,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还未起,下午再来给您请安,夫人身子不适回屋休息了,刑部礼部几位尚书大人来了,请国公爷去前厅。”夏香在众人张望的目光中走进屋,屈膝禀告。
语声一落,老夫人和善的笑了笑,而谢正均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让屋内的人心里泛酸,新妇刚进门就端着架子不给长辈敬茶,往后还不得隔三差五拿捏她们,杜氏可不会任由人拿捏的主,故意掩嘴笑道,“虽说小两口成亲如漆似胶,蜜里调油是好事,我们当长辈的为他们高兴,可新妇敬茶认亲是规矩,池墨媳妇刚进门就这样,传出去,知情的理解他们感情好,不知情的还以为池墨娶了个不懂礼数的人呢......”
杜氏话还没说完,只见老夫人神色一凛,目光冷若寒冰的斜睇着她,旁边的谢正均也毫不掩饰眼底的冷意,激得杜氏打了个哆嗦,将剩余的话吞入腹中,不敢再言。
“昨晚酒桌上,池墨来者不拒,喝得酩酊大醉,雾宁照顾他只怕一宿没睡,都是一家人,不能体谅体谅?”老夫人目光如炬,一字一字望着杜氏道。
杜氏讪讪笑了笑,急忙摆手为自己辩解,“母亲别生气,我昨晚贪杯多喝了两杯,酒还没醒,说胡话呢。”
老夫人这才收回视线,摩挲着祥云纹底案的丝锦衣袖,淡淡道,“散了吧,明早再过来。”
杜氏心里不服气,老夫人这心思,偏到西边去了,府里成亲的少爷多,哪一个像谢池墨这般胡闹任性的,果真不是亲生的差距就是大。
红日似火,卷着热气凶猛而来,从福寿园到前厅,谢正均流了一身汗,行至门前,听到屋里几位的谈话,心里咯噔了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刘安淮见着他,爽朗笑出声,“谢兄来了,没打扰新妇敬茶吧,快来快来,我找你有话说。”
刘安淮从座位上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向谢正均,热络的掏出手绢为谢正均擦脸上的汗,目光往谢正均身上看了看,“怎么不见池墨贤侄,他在边溪城骁勇善战,百战百胜,小小年纪威武不凡,不愧是谢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谢正均拍开他的手,干笑了两声,还以为他没听见呢,一群老不死的想看他儿媳,门都没有。
谢正均不动声色,兀自在上首位子坐下,刘安淮脸皮厚极,不死心的追问新妇敬茶之事,昨日他就觉得新妇似曾相识,奈何一时没想起来,酒桌上喝了几杯酒,被谢池墨乐开花的脸酸着了,回到家里,又拿出收藏的图册翻,忽然如醍醐灌醒恍然大悟,这画册上女子的身材,和谢池墨媳妇像极了。
他在礼部多年,礼部培养出来的舞姬乐师数不胜数,能吸引他注意的肯定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而能在他脑子里流连忘返的,除了脸长得好看还得身材有料。
想着谢池墨媳妇可能是画册上的女子,他酒醒了大半,睡意全无,叫来小厮耳语了几句,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一宿,从没有过一个黑夜,像昨晚漫长。
避火图每年只出售一百册,如今是第四版,就他而言,这是最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版本,女子冰肌玉骨,白璧无瑕,身段俏丽多姿,动情时,桃花眼水润盈盈,如一汪春水似的撩人心弦,眉头紧锁,雾眉轻拢,红唇微张,每一张,皆让人不能自拔。
以往的避火图侧重姿势,动作的呈现,忽略了人的五官身材,很多图册上男子女子容貌模糊,姿势粗鄙,引人作呕。
近十几年,京城忽然流出另一种避火图,画面精美无暇,不夸张不张扬,细节勾勒得恰到好处,最妙的是画中女子无论是身形还是容貌,绘得清清楚楚。
一颦一笑跃然纸上,如仙女下凡,让人心动。
无论男女,看了皆会沉醉于画里缱绻的美好中。
女子第一回圆房难免疼痛不已,看着这种避火图,能减少她们初次的害怕和惧意,多一份脸红心跳的期待,因而,这种侧重女子神态的避火图一出来,迅速在圈子里盛行,避火图的价格也从成千上倍的涨。
有段时间,私底下打探图册上美人的人不胜枚举,说现实里的人美则美矣,可不如图册上的销魂,图册上的美人该是画师凭空想象出来,真人不存在。
有人说画师将女子的媚态勾勒得如亲眼所见,若凭想象,不可能这般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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