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在这件事上不谋而合,都认为要给女儿雇最好的奶娘,并且不止一个。
梁时为了让她心安,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命人去办了,明日就能将奶娘请过来。”
楚翘由梁时伺候着躺在了秋香色大迎枕上,她身上盖着薄衾,还能隐约看到小腹隆起的痕迹,楚翘撇了撇嘴,有些话不太好意思问出口。
她如今这副样子,梁时他还心悦着么?
不能问,太矫情了。
鸡丝粥端了过来,楚翘尝了两口,道:“我的小姑娘怎么还没送过来?她是吃不饱么?”
关于这件事,梁阁老也避而不谈,毕竟他才是那个狠毒的父亲,此前只顾着小妻子的安危,却是将孩子给忽略了,梁时难免有些愧疚。
梁时亲自喂她吃粥,楚翘见内室安静如斯,她觉得奇怪,“阿福她们人呢?”
梁时的脸隐在一片烛火之下,他没有说实话,只道:“有我在还不够么?臣的太后娘娘。”
楚翘虽是糊涂,可她并不傻,她明白了过来,知道梁时是想跟她说悄悄话,而且有些话是不能让旁人听到的。
既然事情已经大白,孩子都生下来了,楚翘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与梁时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梁时这样称呼她,她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梁时的伺候。
用完一小碗鸡丝小米粥,梁时道:“已经不早了,不宜吃多,明日开始再循序渐进的进食。”
楚翘:“……”还想控制她的吃食?
楚翘一只手放在小腹上,感觉到那上面肉嘟嘟的,她并没有对梁时的话提出任何的反驳。
本朝以瘦为美,美人尤其以细腰为优。
楚翘爱美,如今终于生下孩子,而梁时又知道她的身份了,她那样爱慕着梁时,肯定不愿在他面前留下一点不好印象。
日后是得少吃些了。
梁时递了清茶给楚翘漱口,这时奶娘抱着襁褓进了屋,楚翘双眸眼巴巴的看着孩子,直至孩子放在了她跟前,她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先出去吧,一会再来把四小姐抱走。”梁时吩咐了一句。
奶娘岁数不大,方才无意瞧了一眼梁时,见他只着中衣,衣领口还是敞开着的,而且她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男人会如此疼惜自己的妻子。
即便是刚刚生产完,梁大人也要留在夫人的房里?
奶娘臊的面红耳赤,很快就离开了屋子。
梁时又点燃了两盏蜡烛,如此楚翘就能将孩子看的更清楚了。
小东西吃饱喝足,这个时候睡得正香,夫妻两人齐齐盯着她看了一会,就见孩子突然双手双脚都动了起来,十分活络。
楚翘终于笑了,“乖宝儿,你先好生养着,待你长大了再调皮,气死你父亲,谁让他起初就不心疼你,瞧着你长的,才多点大呀。”
梁时眉梢染笑,一个小姑娘而已,再调皮还能上天了不成?
他就连楚翘都制住了,难道这世上还会有比楚翘更加调皮的姑娘?!
此时的梁时绝对想不到,数年之后名声远播的京城头号女纨绔是怎样的让他头疼。
楚翘不悦问了一句,“宝儿就不能跟我待在一块睡么?”
要知道,梁时初为人父,他也很舍不得,而且这还是一个被他苛待过的女儿,他解释一句,“孩子如今还小,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喝.奶,夜间会耽搁你休息。”
楚翘虽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如何能舍得?
小东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我不舍。”
梁时目光温柔的看着母女两人,那身后的一切尔虞纷争在这一刻俱抛之脑后,此刻只有她与他们的孩子。
两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孩子还没取名字呢。
梁时上了榻,单臂搂着楚翘,小东西就在两人之间,她虽是闭着眼,但手脚会时不时动几下,没一会襁褓就有些松动了。
楚翘索性伸手将襁褓给解开了,“可别把我的小姑娘憋坏了,她想动,就让她动去。”
梁时还能说什么?都依着她吧……不,是依着她们。
转眼到了洗三礼的前一天,时隔两日,梁时依旧没有想好名字。
自从楚翘有孕开始,梁时一直在她身边,他感觉这孩子委实调皮,日后若真的像极了楚翘,怕也是难以教导。
梁时最终取了一个通俗的名字,叫做梁婉,愿她温婉尔雅。
楚翘对此表示赞同,因着小东西只过了两天光景就已经大变样,楚翘自然是欢喜之至,她就知道她生的孩子一定不会难看。
“明日洗三,你若是嫌吵,我将你抱去长亭阁歇着,孩子就交给长姐照料。”梁温从未有过孩子,对小东西也是喜爱的不了的,只可惜总是抱不够,楚家那边也时常过来人,楚夫人,楚家大奶奶,连同楚二公子也过来抢着抱孩子。
楚翘点了点头,“我这个样子实在难看,我还是避一避吧。”想来她从来都是貌美如花,如今这般狼狈,当真不宜露面。
梁时知道她的小心思,其实楚翘怀这一胎,根本没长多少肉,只不过刚生完孩子,小腹上还有一些肉嘟嘟的。
梁时表面不说,内心却是盼着她长的丰腴一些,这种闺房乐子,他的傻姑娘估计是不会明白的。
第78章 孩子不见
萧湛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
当然了,今日到场的官员也只是观望的态度,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表明阵营。
最终究竟会是谁功败垂成,结果还未必可知。
梁时与萧湛在气势上势均力敌,二人都是本朝一等一的权贵,一个是亲掌玉玺的摄政王,一个则是内阁首辅,掌天下朝政。
这二人任谁跺跺脚,朝堂上也能抖上三抖。
“既然萧王爷出手如此阔绰,下官也只好替小女暂且收下。”梁时一言至此,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来人!还不快请王爷入席!”
老管家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忙给萧湛引路,按理说梁时应当亲自招待萧湛,但因着上次楚翘被掳走一事,梁时至今耿耿于怀。
他是一个君子无疑,但同时也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更别提萧湛所掳的不是旁人,而是他的妻子!
萧湛大步迈向筵席处,官员们纷纷面面相觑,不敢轻怠了萧湛,但与此同时,又不敢与他太过亲近。
这场酒席,真是吃的为难死人了!
此时,不远处的楼台上站着一人,此人面带幂篱,视线一直跟随着萧湛,见他落座之后,他又看向了梁时,冲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梁时大约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眼下的确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萧湛除却亲掌玉玺之外,手上还有三十大军的兵符,虽说梁时与炎帝这边有一个楚家,但楚家的兵马还在宣府,届时萧湛若真的起事,远水救不了近火。
梁时收敛锋芒,他本不是如此冲动之人,但如今有妻女在侧,他的神经无比警惕,但凡旁人一星半点儿的风吹草动,他也会当即警觉。
*
洗三的仪式开始后,楚远就从奶娘怀里抱过孩子,趁着旁人添盆之际,他愣是紧抱着没有撒手。
楚远看着襁褓中巴掌大的小东西,心都化了,一个劲的夸赞,“我们婉婉真好看,瞧瞧这小鼻子,小嘴巴。婉婉快些长大,二舅舅带你玩耍。”
梁温听了这话,不甚高兴了,当初楚翘是被谁带坏的?这个楚二,还想将教坏小娃娃?
梁温不客气道:“楚二,孩子给我吧。”
楚远身段高大,很轻易就躲过了梁温的碰触,梁温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个当姑姑的还没抱够呢!
罗一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往添盆里掷了一块金灿灿的大金条,道:“楚二,你如何能与女子争执?若不将孩子给我抱一下?”
梁温:“……”如今世道是怎么一回事啊?大老爷们都抢着抱孩子?想要孩子,自己娶妻当爹就不行了么?
梁温不甚理解。
因着梁时此前特意交代过,梁温一直紧紧盯着孩子,全程没有松懈半步,午膳都不曾去吃,就怕楚远胡闹,将孩子给抱走了。
小东西也着实乖巧,除却喜欢动手动脚之外,还不曾大哭过,只要给她奶吃,她就安静的不吭声,阖府上下皆以为她一定会是个安静淑婉的姑娘。幼时就这般听话,长大了更会懂事乖巧。
好不容易熬到了洗三礼结束,梁温带着奶娘将孩子抱到了楚翘所在的楼阁。
梁温发现,楼阁外面严严实实的站了足有十来个护院,个个面目严肃。
虽说梁府的地位已经今时非同往日,但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派头,而且楚翘还是一个坐月子的妇人,梁时为何会派这么多人护在这里?
梁温又不明白了,不过她也懒得过问,直接抱着孩子就上了楼阁。
看见楚翘在吩咐着丫鬟用了纱带绑腹,梁温吓了一跳,“如玉,你这是作甚?”
梁温这么一说,楚翘抱怨道:“今晨梁时抱我过来时,他嫌我重了。”
梁温嗤笑了一声,“他是逗你呢,嫌你重,还会不厌其烦抱来抱去。你就别折腾了,我还从未见过梁时对任何人这样上心过。”
说着,梁温将孩子抱到了楚翘跟前,对正在熟睡,却双手时不时晃动的小家伙道:“还是咱们婉婉命好,这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就连萧王爷也出手阔绰,竟拿了万两的银票给你这个小东西添盆,将来我们婉婉出嫁,那必定是十里长街的嫁妆。”
楚翘正在与小腹上的软.肉抗争着,闻言后,她突然动作一滞,一脸茫然的看着梁温,“长姐,你方才说什么?萧王爷他给了万两添盆?”
为什么?萧湛知道她贪财?
梁温并不知道其中曲折,没有将楚翘的惊讶当回事,“是啊,咱们婉婉一出生面子就大,谁都得给婉婉几分薄面。”
小东西才出生三日,但好像能听懂话了,小嘴巴吧嗒吧嗒动了几下,才继续睡了下去,好像怎么都吵不醒她。
楚翘留了一个心眼,直至等到夜幕降临,梁时过来看她时,她才问道:“今日,萧湛过来了?”
梁时还未换衣,他身上带着应酬时的酒味,在离着床榻尚有几丈远的地方,梁时亲自解开了衣袍,待身上只剩下雪白色中衣时,这才挽袖净手洗脸,一切都做好之后,梁时这才朝着床榻走来。
他看了一眼楚翘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腹,顾左右而言他,“你也不怕勒着?”
梁时的手伸了过来要给楚翘解开,因着楚翘裹住了腹部,衬的胸口处鼓起的丰腴愈加明显,而且楚翘刚生完孩子,她虽没有亲自喂养,可几日滋补下来,丰腴的地方已然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玫红色的小衣明显不够承受了,已经濒临呼之欲出的境地。
梁时本来一张清俊的脸,突然有些微烫,他这人不擅酒,所以他鲜少会饮酒。但他在楚翘面前,却是时常无法控制的,“色”字于他而言,曾经只是一片虚幻。
可如今……梁时再也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了,他看了一眼孩子,牵起了妻子白软的手,放在他下巴处磨蹭了几下。
他虽是每日刮须,但下巴处依旧很扎人。
梁时的力道有些大,楚翘觉得很不适应,又见他眼神深幽,楚翘大胆又直接道:“梁时,你这是作甚?我……我还在月子里,不方便的。”
阿福与奶娘僵住了,“……”
梁时的视线从楚翘身上移开,慢条斯理的给她解开了腹部的绑带,低沉的嗓音淡淡道:“不必如此,你哪里我都喜欢。”
阿福与奶娘风化了,“……”
楚翘承认自己喜欢梁时,也喜欢他说情话,她捂唇,像孩子一样娇笑了几声,“讨厌了啦。”
但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梁时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两人相处的时日长了之后,已经能互相摸透彼此的心事。
楚翘严肃道:“萧湛的添盆,还是给他还回去吧。”
不用楚翘说,梁时也正有此意,而更让他忧心的还有其他事,但这些他都不愿意当着楚翘的面说出来。
他的两个姑娘,一大一小,他都会用尽全力护着。
梁时让阿福与奶娘先出去了,“现在给你擦拭?里面的衣裳也该换了。”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很快就付出了行动。
楚翘装作不明白他的心思,两人闷声不吭的换好了衣裳,梁时上榻之后,楚翘窝进了他的怀里,将小襁褓放在床榻边的摇篮里。
夫妻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盯着孩子看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拂过一阵悠风,终于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楚翘仿佛经历了一场溺水,好在梁时不是寻常人物,一番亲.吻.之后,就放开了她,可他低头一看,眸色又暗了,“我再给你换一件小衣,过几日就该没事了。”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楚翘吃不了苦,更是受不了夜间起来喂奶,所以她也不打算自己喂养,又听奶娘说,她只要涨几日,之后就不会这般了。
楚翘任由梁时伺候她,这样的日子安然无事的持续到了一个月后。
出月子当日,楚翘头一桩事就是沐浴熏香,她的小姑娘也长的白白嫩嫩,小东西如今依旧爱睡,但眉目已经明晰,是个十分好看的孩子。
近日梁时已经如常上衙,楚翘听闻梁时还被御史弹劾了几次,不过这些朝堂政事,她根本就不担心,她知道梁时一定能应付的游刃有余。
到了晚上,梁时总算是回来了,初秋的晚风微凉,梁时知道楚翘一定在屋内憋不住,他提前吩咐了下人盯着她,不得让她轻易踏出屋子。
小东西吃饱了还会冲着人笑,除却好动了一些,楚翘怎么瞧怎么喜欢,还在梁时面前说过,今后他们的女儿不外嫁,将来让梁时榜下捉婿,逮一个状元回来给婉婉当上门女婿。
梁时每每听此言,觉之在理,直接应下,“嗯,好。”一个不行,就捉两个,知道挑中心仪的为止。
孩子吃过奶后,就被抱到了楚翘身边,梁时踏足内室,发现楚翘也没那个心思关照他,难得小家伙是醒着的,楚翘一门心思瞒着逗孩子玩。
梁时此前就感觉到了轻微的忽视感。
楚翘不是一个寻常的妇人,她是中过痴情蛊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偶尔忽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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