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有一点,我和陈深之间达到了深刻的相同,他爱看悬疑烧脑的电影,我也爱看,两个人休息日的时候,总是能躺在沙发上看掉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光。
他总觉得我不是女人,血腥|暴力的影片信手拈来,悬疑烧脑的大剧虽然看不懂,但也要凭着不太聪明的脑子硬啃,每次都是他看完就懂的电影,我连主角名字还没记全,但是是津津乐道,翻着豆瓣上的解析看半天。
这天我又看了一部难懂的电影,看到一半陈深进了投影室,我邀请他和我一起看,结果他看了十分钟就走了,故事刚演到高潮,我很不解,他不是向来爱看这类型的片子吗。
我看到了十二点多,陈深又进来,手里端着盘子。
我:“你觉得这片子怎么样”
他:“没有起伏,不好看。”
我:“我觉得还可以啊。”
他:“十分钟就可以猜到结局,这类电影很适合你。”
我听出来了,他这是在挖苦我。
我酸他:“我觉得你是在在通过贬低我喜欢的东西来贬低我,以此来获得优越感。”
他:“你还需要我贬低吗?并且优越感这种东西,我太多了。”
我:“你太过分了。”
他:“咬我啊。”
我:“才不会让你占便宜呢。”
他:“好了,快吃饭吧,看个电影饭点都过了。”
我看着他手上的餐盘,觉得这是一份屈辱的午餐。
十五分钟,我吃完饭,用纸巾擦擦嘴,想到还没看电影的解析,终于忍不住提出心里的问题:
“那你给我说说你的见解呗。”
他:“戴安妮是一个女同性恋,社会的边缘人物,也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她爱的人并不爱她,情场失意,墙后的恶鬼代替杀手将蓝色盒子交给戴安娜的人,从第一个镜头,戴安娜的第一视角,喘息沉重,以及出现的床,被单,枕头,镜头淡出,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是戴安娜的一场噩梦,戴安娜梦境里的身份和现实中是交错、重叠的...”
我:“...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说着,我默默地打开了豆瓣的解析。
和陈深说的所差无几,并且他只看了十分钟...
我决定再也不挑战他的智商。
作者有话要说: 陈深评论的那部片子叫《穆赫兰道》,我太喜欢这本电影了 堪称世界上最难懂的电影之一 很喜欢 所以放在这 (ps.不用理会陈深 他的脑子和正常的脑回路不一样 对电影没有贬低的意思)电影很好看 也很有深度 并且极难看懂 大家可以去尝试一下
☆、回忆二三事(修改)
这天太阳奇好,我决心要好好整理整理东西,把很多不舍得扔却丝毫没有用的东西扔掉,打扫一下储物间,然后空出来放有用的东西。
这里堆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几个收纳箱,大的有桌子那么大,小的像鞋盒。
我从顶上搬下一个粉红色的收纳箱,里面放着我大学时代的一些东西。
一样样拿出来,有笔记本、邮票、钢笔以及几张快有点儿褪色的照片,其中是四个室友的合照,另外一张,竟然是大学曾经的前任,也是所谓的初恋。
照片里,我是一头短发,头发还没蓄长,只超过肩膀多一点,中分,一脸素面朝天,飞扬的眉毛,以及没什么表情的脸庞,都在昭示着,当年的我,有多么彷徨和迷茫,就像一颗苦涩的坚果,即使外表尚且安好,内里却早已开始变质,甚至腐烂。
那时候的我,是二十二岁,花一样的年纪,我哭着睡去,每天夜里。
在大学一场重要的考试后,我刚从手机袋里找到我的手机,奶奶的电话就打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重大而悲伤的消息。
爸爸去世了,毫无征兆地,心肌梗塞,甚至没有坚持到医院。
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对于那个从小没有经历过重大变故的女孩子,她开始蓄起长发,眼睛里也变得无神,心里毫无安全感,甚至频频喝酒,拼命地交男朋友,拼命地寻找着生活里所谓的一丁点儿光,照片里的那个男生,是我交的第一个男朋友,因为他笑起来,就像个小太阳。
我甚至没有想过,这样的自己,也有一天,会被人所救赎,说不动心是假的,我确实喜欢他,但是这种喜欢随着生活的种种细节开始消散,或许不能称之为喜欢,而应该叫它好感,我开始从逝去亲人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段恋情也慢慢地结束,我们变成了好朋友,我很感谢那时候的他,也许没有这个人,也不会有现在的谢凡。
那时候的我,可能永远想不到,多年后的自己,会安安静静,心里毫无波澜地坐在地垫上,像在看别人的过去一样,看着这些照片,也许就像那句话,时间是良药,会治愈过去的所有痛苦。
这些东西,不扔。
第二个盒子,我打开,是陈深的东西。
他的东西总体比我的整齐得多,即使只是随便一放,也照样整洁干净。
我拿出一片其中一样东西,是个小礼盒,看起来很眼熟,我想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我当年送给他的礼物之一——一枚胸针,他当时很高冷,当着我的面就把胸针连通盒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没想到在这找到它,盒子是空的,别针不见了。
我送他的东西,也不能扔。
我零零总总地翻遍了所有的箱子,整理了一屋子的东西,到最后都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觉得这些都是有特殊意义的东西,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是很想留着,可能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东西,食之无味但弃之可惜,虽然是鸡肋,但也不妨碍我们把他留下。
后来我想起那只胸针的盒子,问陈深:“你不是把胸针扔掉了吗,为什么盒子在储物间里?”
他:“好看就留下了。”
我:“你回去翻垃圾桶了?”
他:“我没扔。”
我:“我看到你扔了呀。”
他脸色有点黑:“你觉得我是那种会翻垃圾桶的人吗?”
我:“我觉得不是。”
他:“那不就行。”
我:“那胸针在哪,盒子空的。”
他:“不见了。”
我:“怎么不见了?”
他:“天意。”
我:“你这个人很闷骚。”
他:“为什么?”
我:“我好好送你的东西,不好好收下,扔了还要捡回来。”
他:“你送我的东西,我拥有归属权。”
我:“那说明你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
他:“严格意义上来讲,不算喜欢。”
我:“那算什么?”
他:“琢磨不透的阶段。”
我:“你也有这个时候?”
他:“我也是人。”
我:“我以为你不是...”
他:“那你是什么?猪?”
我:“...”
我越来越觉得,陈深的高冷形象在我眼里已经崩塌了,现在的他又闷骚又嘴硬又毒舌,这结婚前后是两个人吧?我可以退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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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度对飞机深恶痛绝,看一眼都不行,天上飞过一架飞机我听见声音会浑身紧张,电视里播报有关飞机罹难的事件,我会立马换台,然后背后爬起一身冷汗。
结婚第十周,陈深去德国慕尼黑出差,早上十点的航班,周期大约十二个小时,大概中午十一点左右,小旗一个电话打来,说陈深的飞机坠毁,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一阵像从地窖里升起的寒气窜到四肢百骸,好像顷刻间被抽掉了脊柱骨。
小旗告诉我,妈妈告诉我,奶奶告诉我,我也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能慌,奶奶在我结婚前请最有名的算命先生给陈深看过像,他说陈深会活到九十岁,命硬,奶奶才放心把我交给他。
我马上开了车出去,边开车边打电话,每次眼泪都在眼眶边要掉下来了,我眨两下,再憋回去,车子在街上像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我甚至不知道该去哪,该找什么人。
后来小旗与我会面,她的样子不比我好多少,眼睛红红的,显然已经哭过一场,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哭,只要结果还没出来,就不要哭。
小旗说我那天出奇的冷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特别给她力量,每次她觉得没希望的时候,看看我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安定下来,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可是谁知道呢,我真的已经难过的快要死了,心像被放在火上烤,被紧紧地揪起来,拧碎了,再放进油锅里炸,一整天,胸口里没有喘上一口完整的气,感觉随时都会昏厥。
我们先去了航空公司,还没到负责人的办公室,就看到一大票家属和我们一样涌到走廊,脸上带着焦灼、痛苦、悲伤、害怕的表情,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个妈妈样的人,她始终捂着脸颊,眼泪从她的指缝间流淌下来,跌坐在地上,她的嘴里发出兽类的求救和嘶吼,我深刻地懂得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
我们从下午十二点等到等到下午三点,整整三个小时,陈深的电话永远只有一个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的助理也毫无讯息,救援队那边没有任何进展,航空公司的人和我们一样焦头烂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救援新闻不知道拨到了第几则,彷徨的人群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蹲在墙角,或者站在走廊窗边,焦急地吸着一支又一支猩红的烟。
四点五十,媒体播报:“截止四点五十分,今日于中国境内湖北坠毁的MU429航班正在搜救过程中,客机上总人数为209人,93人重伤,35人死亡,81人下落不明,受伤人员已经送往武汉第一医院,救援人员持续增派...”
我们像疯了一样给湖北协和打电话,院方的回复很官方:伤员众多,无法确认伤员名单,需要家属到当地医院亲自确认。
嘉烨、我、小旗、妈妈,连夜走高架,本来杭州到湖北八个小时的路愣是只走了四个小时,到武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这时候每个人都没有吃过一点儿东西,没有喝过一滴水,干燥的嘴唇焦虑得起了皮,陈深的爸妈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来,我甚至觉得,要是再晚一点儿,我就撑不下去了。
到了医院的时候,唯一的感受是,满目疮痍。
受伤的人被一个接一个送进来,他们的脸上,手上,衣服上,腿上,满眼都是血污,血里甚至露出森森的白骨,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味道,小旗一进去,脸上就唰唰地流下眼泪。
☆、回忆二三事(二)(修改)
当灾难来临时,医院和人间地狱没有什么区别,走廊一片哀嚎,飞快推进的医疗车上甚至看不清人的脸庞。
人都是有私心的,我怕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在这些受伤痛苦的人群中看到陈深的脸,我希望他完完整整地回来,好好地告诉我:他还在。
很快医院就不再送病人进来,受重伤需要手术的病人都已经推进了手术室,急诊室里坐了许多伤患,有的病情不是那么严重,有的很严重却临时安排不上手术昏迷着,众多家属被阻挡在手术室急诊室外,所有人的脸上没有一个笑脸。
我们开始漫长的等待,时针在刀尖上行走,灯光照着惨白的脸色,我想起《北上广不相信眼泪》里潘云对赵小亮说的话:我是个无神论者,却把所有能想到的神都祈求了一遍,祈祷八路神仙都来保佑你。
十一点半,陈深的父母赶到,霜鬓斑白,医院的灯光下,他们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曲折的皱纹好像深深的沟壑。
十二点半,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我急切地按下接听键,嘴唇微微颤抖,此刻说不出一句话。
“谢凡。”他说话的那一刻,我脸上的穴位好像被人一掌打通了,滚烫的泪珠很快滚落下来,落在嘴巴里,一颗接一颗,止不住,此时的每一滴眼泪,都有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嗯。”我的声音像沉闷的雷声,被包裹在天际后面。
“我到慕尼黑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好像只是简简单单地报个平安。
他似乎听出了我的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我想见你。”
“你哭了。”
我用手背擦掉脸颊边一直掉落的眼泪,觉得此时就算只能从遥远的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的飞机出事了,我刚刚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怎么办。”
“我没事,别哭,我没事。”
他连着说了两句没事。
我又抹了一把眼泪,自顾自地说道:“那我就改嫁个比你有钱比你帅还比你温柔体贴比你对我好还比你爱我的人,彻底忘记你,谁叫你要这么早离我而去。”
他半晌不说话,我以为他掉线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如果我死的比你早,你一定要找一个比我有钱比我帅,比我温柔体贴,比我对你好的人,但你不会一定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我还爱你的人。”
我又哭又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骂他:“都这个时候,还贫。”
他:“不是贫嘴,是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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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一个舞会上,他作为甲方来我们公司谈合作,顺便参加了这个舞会,我就记住他了。(不过按照他这个排场,想不让女生记住他都难)
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很像个职场精英(但现在只有我知道他其实有多么狗),眨一眨眼睛就让无数少女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我就顶烦他这一点,现在和他出去逛街,回头率超高,好像牵了一只肉包子出来,随时都可能被饿狼扑食,所以我每次都找小旗去,或者和他出去的时候叫他穿得丑一些。
我那天穿了长长的晚礼服,从头发武装到脚尖,我觉得我会是艳压全场的女人,到了才发现,我太低估女人这种生物了,她们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化妆打扮的能力简直令人发指,我四处浏览,灰溜溜地躲到一边,一边喝酒一边吃东西,觉得这趟舞会没算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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