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嫚反骨一起,辩驳道:“你是我的谁,管起我来了。”
他定定地看她,眼眸如墨,漆黑幽深。
半日,空叹口气,“罢了,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一时,两人也便没了话,默默相对,站了半日。
姜成斌瞧她最后一眼,往外走,她愣愣的,往前两步,终是没叫住人。
他却停下步子,翻身道:“可不可以...等我回来在议亲?”
身后是冷冬暖阳,清风禄意,徐徐而来,面前的人英俊潇洒,深深望她。
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见期待,略带少年的羞窘。
她只觉心口突突地跳,漫天的欢喜扑面而来,轻轻应了一声,“好。”
虞宓拿出两个杯子,将茶水倒入一个杯子,再倒回来,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待水要凉掉,刘嫚方回来,呆呆坐下,双手撑着脸。
时而微微笑,时而皱眉抿唇,虞宓不明所以,倒了一杯热茶,挨到刘嫚手边。
烫了一下,刘嫚回神,微瞪她,“做什么?”
虞宓揶揄的瞧她,“我做什么?不是你做了亏心事,这会儿正心虚。”
刘嫚色厉内荏,灌了口水,“我有什么心虚的,好好的,你又拿话欺负我。”
虞宓也不拆穿她,两个人对坐,默默无言。
待刘嫚走了,虞宓想起来,喊云桑翻出来《北疆游记杂志》。
细细地看,风土人情,服饰习俗等,也好给姜成斌备些东西。
这厢余晖院里,一小幺儿自外头进来,避开众人,躬身进了姜元让书房。
行了半礼,姜元让转过身来,那人方低着声儿道:“殿下来信,二皇子正在运作,要派殿下的人出征,往后恐还有绊子,殿下意思叫推出去,特来讨公子主意。”
姜元让负手而立,面容沉静,轻轻嗽了几声,眼神凛冽,“通知殿下,去不去皆有利弊,端看殿下如何抉择。”
这里尚未说完,外头有人笑道:“姑娘今儿可来的晚了些,公子方把药用了。”
虞宓点点头,笑道:“我算着,这副方子该吃的最后一剂,可是要换了?”
“正是呢,新的已经熬上了,等会子用饭前,便能喝。”
外头还在说话,姜元让收敛了冷色,目光柔和下来,添了烟火气。
吩咐道:“晚上再过来,先回去罢。”
“是。”
那人行礼后退,路过虞宓,不动声色抬头瞧了一眼,微愣。
真是个难得一见的佳人,连公子这般智谋超群的人也能降伏,岂是个普通人物。
惊鸿一瞥,恐多瞧了叫公子发现,忙矮身自虞宓身侧过去。
提裙进了屋里,虞宓跺跺脚,解下斗篷,到炉子旁烤火,“外面好冷,瞧着快要下雪了,让让近日你可别出门了,仔细冻着了。”
姜元让点点头,握住她的手,揉了揉,“还冷吗?”
她嘻嘻笑,“不冷了,你快过去坐罢,身子如何?天气降的太快,我就怕你一时受不住。”
姜元让拉她一起坐,倒了杯热茶,放进她手心叫暖着,“我无事。”
虞宓喝了一口,“你生辰快到了,想要什么先说给我。”
姜元让微微一笑,“没什么想要的,不必费心。”
虞宓白了人一眼。说是这么说,只往年可不敢忘了他生辰,旁个送什么好东西,不见他稀罕半分。
就是她,送个扇坠子也能高兴好些日子,若是不送,那便捅了马蜂窝,几日不理人,也是有的。
是以,她可不把他的话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一直被有些小说电视恶心坏了,女主人见人爱,女配没一个好下场,我就感觉没法看。
所以有了这个坑,写一写的就释然了,人家写什么,我不喜欢,可以不看,何必为难自己,为难别人。
所以虞宸的戏就少了,但还是有的。
☆、第五十五章
近了年前一月, 虞宓终是收拾了回去, 不想出门个把月, 家里倒是又有了她不知的事儿。
这日,虞蓉说是要出门子, 喊了虞宓一道儿。
便也出了门去, 姐儿两个未去逛些衣饰吃食铺子, 却是径直往“不羡仙”去。
楼里生意好的如日中天,伙计们也是有好眼力, 虞宸亲近的友人姊妹, 皆识的。
一家姊妹, 虽未见过几回, 也是详知的。
是以一进门,便有走堂的过来请安, 虞宓示意不必声张。
择了上好的雅间, 要了些吃食点心,挥退人, 自个儿坐去。
虞宓先坐到窗边榻上,微启窗扉,往下细瞧,一面回头问, “是哪个?什么时候过来。”
她好奇的很, 今儿跟虞蓉出来,也是想瞧瞧她要结亲的那户人家公子。
到底什么模样儿,虞蓉这般心高气傲的人, 谈及他,也有些小儿女情态。
虞蓉将炉子里的火拨了拨,放下火钳,望过去一眼,“你急什么?每日他都从这儿过的,定叫你瞧见就是了。”
虞宓下榻到桌边坐下,笑得狡黠,“这般说来,你是日日来瞧的了,想来定是极合你意的。”
“那是。”虞蓉扬眉。
原三太太说的时候,她也没大放心上,知是女儿家皆要经历的事儿。
虽有些意怯,到底心里也想过会有个如何的夫君。
便是往后夫妻耳鬓厮磨,如胶似漆般恩爱,一道起身,一道入眠,也构想过的。
突说要与她说亲事,虽猝不及防,倒也能接受,只到底她自来受宠。
便是夫婿,也要自个如意的,是以三太太说定后,便携她出门远远瞧了一眼。
只是意犹未尽,到底碍着规矩,不可多瞧。
于是日日想着,却不知那边也是有心的,通过她兄长虞书韬,邀了她出门。
于是二人这才算见了一面,闲谈之下,倒是双方合意,便也日益来往。
心意相通,虞蓉也便听三太太.安排,定了这个。
得知那人日日自书院过这条路回家,于是时时闲来偷瞧。
虞宓听闻,便要来一瞧,于是有了今日一行。
瞅了瞅窗外,笑问,“他叫什么名字?三婶如何得知他的?”
虞蓉道:“姓王,名单,好似是咱家一个远房表姑姑介绍的。你问这般仔细做什么?”
虞宓笑道:“若不是你的事,我何苦操心来着,想来三婶皆打听清楚了的,我也是白操心。”
虞蓉微微一笑,“横竖我娘不会害我便是了,他那个人...也极好的。”
虞宓偏头瞧她,调侃道:“啧啧啧,不容易啊,我这位未来四姐夫,想来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竟是叫你瞧上眼。”
虞蓉的事儿,安排的细致迅速,这么些时候,双方已过了礼,婚期便定在年后四月。
现今儿乃是未婚夫妻,虞宓喊未来姐夫,也无越礼之处。
虞蓉瞪她一眼,“你别噎我,有你叫我说嘴的时候。”
虞蓉的丫头站在窗边瞧着,这边两人说话,倏忽听她道:“姑娘,公子过来了。”
虞宓忙到窗边,往下瞧,“哪个哪个?人来人往的,指给我瞧瞧。”
丫头把手一指,“那个,青衣直衿那个。”
虞宓定眼儿看,过来的公子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量不高,略有些消瘦,却是个温文清俊的模样。
饶有兴致的瞧了会子,虞宓点头,“怪道你上心,真是个清雅的人。”
虞蓉只管瞧着下头,并不跟她说话,待下头人远远去了,二人方回了桌前。
又坐了会子,用过饭,便乘车回去。
先到老太太屋里问过安,出得门来方分开。
虞宓未回院子,只叫丫头将买的吃食带回去给云柳几个吃,便出来到虞仲煜屋里去。
虞仲煜也才从书院回来,解了外衣歇了口气,门上婆子来报姑娘来了。
虞宓进来坐下,倒杯茶喝了一口,“哥哥近来总不见人影儿,忙什么呢?”
虞仲煜垂下眼睑,笑了笑,“老师要去南方游学,叫我跟着一道涨涨见识去,我便忙这个呢。”
虞宓一惊,“眼瞧着年近了,哥哥竟这时候出去不成,况还有别事儿呢。”
眼瞅着二太太正跟夏侯府议亲,虽说虞仲煜这时候出门,也无不可。
到底在跟前,把诸事儿皆商议妥当为上。
“自是年后出门,还早呢,你放心。”
虞宓点点头,想了想道:“哥哥觉着恬姐姐如何?若是便这般定了,可有欢喜。”
尚娇的事儿便算掀过去一章,从此便放下,倒是对两下皆好。
虞仲煜笑的温柔了些,似是想起什么来,对她道:“阿久,人生苦短,定要跟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方能无憾。”
虞宓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呢,世事无常,日子不如意十之八.九。哥哥若是真心悦恬姐姐,你俩情投意合,倒也如意。”
虞仲煜摸了摸虞宓的头发,笑道:“横竖爹娘会好好把关的,断不会轻易嫁了你,我也会护你周全。”
虞宓敷衍地点头,近来身边人都在议亲,倒叫她觉着怪怪的,不想谈这些。
腊月里头,要采买的东西甚多,府里上上下下皆要去陈换新,二太太忙的脚不沾地,虞宓也就担了一二分责任,帮着调停。
府里下人轮番家去,人员如何安置,得提早派出个章程。
忙活了几日,该采买的、该发月钱的、各处的年礼派送,方样样收拾妥当。
望京偏北,冬日里寒风刺骨,下起雪来,几日不停。
一早儿起来,外头明晃晃的,虞宓穿好衣裳,推开木窗,冷风刮进来,冻的人直哆嗦。
小丫头们在外头推了雪人,给穿了喜庆的衣裳,瞧着可讨喜。
云桑捞起帘笼进来,抖了身上的落雪,伸手到烧的暖烘烘的炉子旁烤火。
“瞧着过年了,这般的大雪,倒是好兆头。来年咱们庄子上,想必该丰收。”
虞宓给倒杯热茶,笑道:“下了这几日,终是停了,好歹过个清静年。你哪一日家去,我箱子里哪些旧衣收拾收拾,回去给姊妹们穿罢。”
云桑笑道:“那我可不跟姑娘客气,叫我拿便拿了。”
府里体面的丫头,不只月钱好看,主子时不时赏的吃用,也是一种表现。
“还有云柳,你姐儿两个计议罢,把红包都提早封好,一年到头,赏给丫头们,图个寓意罢了。”
云桑拿出虞宓出门要穿的大髦猩猩毡,到炉边烤暖了,方给穿上,“姑娘等我会子,我跟姑娘一道过去。天寒地冻的,路上少人,若是磕了绊了,也有个人知。”
虞宓接过带子,自个儿系好,笑道:“不必了,该你歇着便好好歇着,这么些丫头,还怕没人伺候我。”
于是便带了丫头上迎松院去,老太太屋里可热闹,妈妈们陪老太太摸牌呢。
虞宓将衣裳递给丫头,坐到老太太跟前的杌子上,笑道:“老祖宗今儿手气好,妈妈们可如何跟着玩呢。”
老太太捏了捏虞宓嫩白的脸儿,笑道:“你这丫头,我好容易摸到一手好牌,你又来跟她们说,仔细我输了钱,你赔我!”
妈妈们道:“嗳呦,老太太赢了一早上了,可绕了咱们罢,不若把过年钱都给了老太太了。”
老太太轻啐一口,“这便没了年钱,该是我亏待你了不是?”
说着,拿了一张牌要打下去,虞宓忙拉住,“这是个什么打法,我倒不懂了,老祖宗,该不要筒子才是。”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藏在笑纹后的双眼有些浑浊,细细瞧了瞧,“也是哦,我打错了,换一个。”
妈妈们笑道:“先前便是老太太赢的,如今又来了个军师,越发没我们事儿,只管掏钱便是了。”
老太太笑道:“横竖惦记你那点钱,这么着,谁赢了请吃锅子,见着的皆有份。”
“那感情好,虽说输了钱,倒是多吃些,不定便回了本。”
老太太笑得前仰后合,直说人促狭,痛快笑了一回,摸了半日牌。
赢了钱,下头人来报,说是五姑娘备了锅子,要请老太太吃呢,已在葳蕤馆烧好了。
老太太叫人扶起来,笑道:“还是她们姊妹快呢,方说呢,就备好了,得了,今儿坐了半日,便过去瞧瞧,也散散闷子。”
于是,前前后后,浩荡几十个人,过来葳蕤馆。
里头早已备至妥当,厚厚的帘子挂在窗户上,里头暖融融的。
几个桌子上备了各色菜,素的荤的,还有些已经煮上了。
接了老太太进去,上首坐好,虞宸便吩咐人去请太太奶奶们。
老太太四下里瞧了瞧,笑道:“还是你们小丫头会消遣,冬日里该吃些烫烫的吃食,也好暖身子。”
虞宸嘱咐将汤烧上,给老太太递了热热的酒,笑道:“就是呢,前儿得了一头上好的野猪,我就说在家吃锅子,请姊妹们玩玩儿,也叫老祖宗高兴高兴。”
老太太笑道:“是该姊妹们亲近,一时大了,在一处的时候便也越发少了。”
虞宓坐在老太太身边,尝了一口酒,香味浓郁。
一口下去,不大烧喉,只觉从喉咙暖进身子里,好不舒坦。
便多喝了几口,倒有些醉,一时,主子们皆来了,于是陪老太太痛快吃了一顿。
到了晚间方散,虞宓喝了不少酒,还是云桑亲来,方把人扶回去。
到次日起来,想起昨儿,只记得吃了锅子喝了酒,其他的倒不知了。
揉了揉额头,撑着坐起来,朦朦胧胧的帘子后,好似坐了个人。
没瞧清时,倒唬了一跳,待看清人,便欢喜起来。
☆、第五十六章
“你何时来的?如何不叫醒我。”虞宓拥着被子坐起来, 揉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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