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8

宦海/科举——司徒隐

时间:2018-12-11 12:00:30  作者:司徒隐
    “是。”
    劳吏应了一声,又看一眼四下, 见着并无什么旁人, 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这里徐景也慢慢回过神来, 他原本是躺在地上的, 听着动静, 稍微地一偏头。
    “你怎么来了?”
    见着来人,徐景那嘶哑的声音中,也带出了几分诧异。
    只见这人一身从五品官服,眉目俊秀,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君子如兰的风采,却正是——季航。
    因着季航乃是季铭的嫡孙,入朝后,又为元化帝重用,负责邸报之事,乃是元化一朝最耀眼的政治新秀,因而徐景等这些朝中老臣也是对他颇为熟悉。
    季航见着眼前的这人,却是不禁有些恍惚。
    在他的印象中,徐景最是一个张狂的人,不论是衣着用度,还是行政之风,都嫌少这样狼狈。
    不错,眼前的徐景,就是让季航想起两个字——狼狈。
    原本的黑发,现在早已结成了一团一团的顶在头上,颜色也变成了灰白。
    身上是一件破旧的囚衣,衣服上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一看便知在先前受过重刑。
    不仅面色蜡黄,浑身上下更是枯瘦如柴。
    只见他神情呆滞,双眼迷离,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哪里还有当初掌权时候的半点气势。
    季航眯了眯眼,神色不定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徐景,不由心中暗暗感叹。
    这哪里还是当初他所熟悉的徐景。
    之前的徐景,身为杜允文的女婿,又是礼部左侍郎,肆意张扬,在朝中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内阁的几位阁老,甚至连当初的礼部尚书周跃光,都得让他三分。
    之前涉及洛省科考之事,牵连不少无辜之人,还下令查封他们陵江书院,对于此事,季航、顾云浩以及一众陵江学子都暗恨不已。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徐景,季航却又是觉得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之感。
    “哦,我倒是忘了,多半是你那爷爷季铭让你来的吧?”
    徐景思虑到季航的身份,随即立马猜到其中缘由,不由晒然一笑,道:“怎么,我已经到了如此田地,季阁老还欲如何?”
    这时,季航已经回过神来,忙收拾好心中的情绪,直言道:“我来此处,确实乃爷爷的意思,不过在此之前,我自己亦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哦?”
    闻言,徐景颤颤巍巍地将身子从里面往外侧了侧。
    或许是因着受了刑身上疼痛,他动作很慢,但即便如此略微的动动,额上也已经是挂满了冷汗,原本蜡黄的面庞,此刻更是带着几分惨白。
    可能是因着扯到了伤口,穿着的囚衣上又透出了不少鲜红的血迹。
    徐景的脸在这个时候似乎是疼得有些变形了,但他却还是尽量平静地问:“不知季二公子又有何事要问我这个阶下囚?在下记得可是没有什么地方招惹你季家吧?”
    “此乃我的私事,与季家无关。”
    季航沉下面色,说道:“徐大人可记得,当初越省陵江书院之事?”
    “什么书院?”
    可能是没有想到季航会说起这个,徐景不由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哈哈,我原是以为季公子为何而来,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因着这么些个小事。”
    “此时,我也不怕与你说句实话。什么书院、什么越省,我徐景这一辈子纵然不济,却还是官至礼部侍郎,哪里记得这些琐事。”
    见着徐景如此说,季航少不得提醒他两句道:“当年平王跟蜀王相争,你为了构陷洛省提学梁杰林,对付副相陶明哲,直接设计洛省院试舞弊之事,坑害了当时的一众阅卷官,并下令查封三家书院。”
    “当初,我陵江书院山长柳予安受洛省提学所邀,前去洛省襄助院试阅卷,对洛省科考舞弊一事全然不知情,却因着你的一纸令下,被剥夺了功名,陵江书院数百年的道统,也因着你一句话,就此查封闭馆。”
    徐景听着这些,神色却是丝毫未变,最后直言道:“季公子,即便你说了这么多,在下却仍是想不起你那什么所谓的书院。”
    “洛省当年的舞弊案确实乃是在下所为,至于什么书院嘛,查封了就查封了,也没甚大不了的。”
    说到这里,徐景顿了顿,继续道:“我为礼部侍郎,下令查封几家书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闻言,季航心中一闷。
    为着书院之事,他跟顾云浩这些陵江学子悲愤了那般久,甚至那么努力的读书入仕,只为今后能主政礼部,重开书院,并让徐景为着当初之事受到惩罚。
    他们为着此事又是痛惜又是悲愤,就是他自己,也是因着书院的事恨着徐景这么好几年。
    然而,直至今日,却是才晓得,这身为罪魁祸首的徐景,居然是早已忘了当初的事情,甚至压根没把他们的气愤和痛恨放在眼里。
    “时至今日,难道你竟然没有一丝悔意?”季航不死心地问道。
    “悔意?哈哈……咳咳……咳……”
    徐景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当时便笑了起来,却是因着身子虚,仅笑了一声便开始咳嗽:“咳咳……季公子,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出身,怎会问如此可笑的话?”
    “我徐景半生张扬,即便所做之事皆罪大恶极,也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更何论是不过查封一家小小的书院?”
    闻言,季航双目一冷,不再谈及陵江书院之事,却是突然眼珠一转,问道:“即便是操控闵地粮价,吸吮数百万百姓血肉?”
    听到这话,徐景亦是目色一闪:“不错。”
    “徐大人,你我都晓得,徐家本乃寒门,一无钱财,二无权势。”
    季航显然不在意徐景的回话,而是继续含笑说道:“即便你徐大人身为礼部侍郎,也不过是正三品官员,又哪里来的能量,得以是闵地数省巡抚都为你徐家隐瞒下如此大事。”
    “想必其中并非仅仅是徐大人的作用吧?”
    说到这里,季航顿了顿,声音慢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探究之意,说道:“徐大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却是什么罪过都一己承担,实在是有些不公。”
    徐景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随即一脸正色地看着季航。
    良久,徐景方才一声叹息,说道:“季公子此次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来问一问你那什么书院?”
    “自然不是。”
    季航蹲下身子,直视蜷缩在地上的徐景,说道:“在下前来,一则是觉得此事不公,二则嘛……却更是为了徐大人你着想。”
    “何意?”徐景问道。
    “徐大人可晓得,这刑部的大牢里关了多少个不为人知的死囚?又可知这些死囚畏罪自杀乃是常事,基本是无人过问?”季航的声音极为轻柔,却又似魔音一般能敲击人心。
    徐景转眼一思,便开始猜季航话中之意,道:“季公子这是要威胁在下?不过却是要令季公子失望了,在下明日就将行刑,今日死跟明天死,也没什么区别。”
    闻言,季航却是摇了摇头。
    “非也。在下前来,并非是逼着徐大人死,而是想让大人活。”
    季航眉尖一挑,说道:“虽然此地乃刑部大牢,明日监刑的为杨海生,但我季家亦是有办法用这大牢里的死囚代替大人,从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大人救出去,保留下一条性命。”
    没有想到季航来却是为了此,徐景心中一动,却又极快地反应过来,便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道:“季公子想要在下做什么?”
    不错,世界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要知道刑部乃是陶明哲掌控,在陶明哲跟杨海生的眼皮子底下运作这些事情,即便是如今的季铭,也是需要费一些功夫,冒一些风险的。
    更何况是季航跟他之前还横着一个陵江书院之事,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冒这么大风险来帮他。
    能让季家在这个时候还愿意掺和进此事,必然是有其目的。
    见着徐景如此快便反应过来,季航满意地笑了笑。
    果然不愧是徐景,即便是身处牢狱之中,却仍是这般敏锐,既然如此,那么有些话便要好说许多了。
    他今日前来,确实并非是为了单纯的问一问陵江书院的事,其实乃是爷爷季铭的授意。
 
第172章 第172章:交易
 
    “既然徐大人这般爽快, 在下也不扭捏了。”
    季航一脸正色, 与徐景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在下前来, 是为了我季家与大人做一笔交易。”
    “说来听听。”
    徐景沉静地看着他,声音悠远地道:“我倒是要看看, 新朝如日中天的季家,如今也会放下身段, 与我这个阶下囚做什么交易。”
    “徐大人, 你我都心知肚明,闵地那边的事情并非三司会审出来的那般简单。”
    季航笑着说道:“仅仅徐大人一人,绝不会能弹压住闵地数省,在下对这内里之事,却是好奇的紧。”
    一面说着这话, 季航一面仔细观察着徐景的神色,不曾有丝毫遗漏。
    只见徐景却是面色不变地问道:“不知季公子问及此事,是自己的意思, 还是季阁老的意思?”
    闻言,季航却是有些诧异了, 因着不晓得徐景心中所想, 只含糊道:“在下乃季家子, 不论是爷爷的意思,还是在下自己好奇, 对于季家而言, 都是一样。以在下的了解, 徐大人可不是一个犹豫扭捏之人。”
    不错, 闵地之事案发之后,季铭也是对此事心存疑虑。
    跟爷爷季铭论及此事之后,季航也是觉得仅仅凭着徐景一人,是无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祖孙两人都是猜测这其中可能还有杜允文的手笔。
    只是却还是不能确定罢了,而且即便此事杜允文脱不了干系,却也是不晓得杜允文到底掺和到什么地步,闵地之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因而,在季航的建议之下,季铭决定令季航连夜前去刑部大牢,看看能否有什么收获。
    毕竟,眼下他们已经跟左相杜允文交恶。
    而右相孙惟德,却是因着先前右相之争,早已不可能与季家同气连枝。
    看着三司会审的情况,副相陶明哲那边也跟杜允文在同一条线上了。
    再则,他季铭若要登相位,目前也只有一个副相之位可以肖想,今后也势必要跟陶明哲对上。
    他们季家若要上位,势必要打破内阁当前的格局。
    内阁的三位宰相,也总归是会有一人被挤下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需要知己知彼,提前做好准备。
    眼下徐景翻船,而徐景又乃是杜允文的女婿,这么多年来想必为杜家做了不少事。
    若是能在此事从徐景那里套出什么事情来,从而掌握了杜允文的把柄和痛处,只要待时机成熟,一举拿下杜允文也是极有可能的。
    闵地之事确实好似有些不同寻常,说不得里面便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他们季家又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眼下这徐景虽然身陷囹圄性命不保,却还是警惕的很。
    毕竟是在朝中混了这么十多二十年……
    季航一面暗暗感叹,一面细心留意着徐景说的每一句话,只盼着能从中套出什么话来。
    “季公子勿怪,在下只是担心,若仅仅是季公子一人好奇,便来许诺得以救在下性命,却是不得不让人怀疑。毕竟此案乃是圣上亲自过问,刑部杨海生监刑。
    徐景哈哈一笑,爽快地道:“而且,季公子虽然贵为季阁老嫡孙,却也并不能代表季家表态吧?不过呢……若是此事乃季阁老的意思,在下倒是愿意信上几分。”
    不得不说,徐景虽然乃是寒门子弟出身,但在京中为官这么多年,对于那些世家的处事之道也算是通透了不少。
    他说的不错。
    季航即便乃是季家嫡枝嫡孙,也正式入朝为官,但对于季家而言,却仍是一个晚辈而已。
    如今的季家,很显然乃是季铭掌舵。而季航,即便是得以参与家族之事,但在关乎家族命运的决策之上,他就是连发言权都有限,更别论做什么决策了。
    见他如此说,季航也不恼,却是笑道:“徐大人看得果真通透。真是爷爷的意思,如此大人便可放心了吧?”
    “哈哈哈哈哈……”
    季航的话音刚落,却见徐景仰天大笑,说道:“看来季阁老也是坐不住了。”
    “季公子今日前来,实际哪里是冲着我徐景,分明是冲着杜允文而来。真是可笑,我徐景张狂半生,官至正三品侍郎,都只当乃是自己的本事,却是到临了了,方才晓得,原来这些年,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在杜允文的阴影之下。”
    言及至此,可能是回忆起了往事,徐景眼中带着几分孤寂和不甘,沉吟道:“今日最后临死了,却还是逃不脱杜允文三个字,我这一辈子便是毁在了这三个字上……我的一辈子啊……一辈子……”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