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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臣——飞雨千汀

时间:2018-12-13 09:48:23  作者:飞雨千汀
  
  这么正经的事情,被他以这么轻佻的口吻说出, 苏妁总觉得不得劲儿。所幸,他这是打算准她爹所奏了,那些难民便有救了。这等救人之事,她如何敢拖,当即应道:“好,我这便回去,向爹转达。”
  
  说罢,苏妁艰难的从谢正卿的怀中挣脱起身,然后什么也不准备去拿,径直往外跑去。
  
  反正她卧房里的东西都是谢正卿的,她来时便什么也没带,走时自然也不应该带。
  
  看着她慌慌张张跑开,谢正卿嘴角带着半分苦涩跟了上去。他不舍,可他不能一再自私的强留下她。她与她爹的心结,总得在出嫁前解开。
  
  而他的准奏,通过苏妁去传,自然会有另一番收获。
  
  ***
  
  听到叩门声,云娘开门,见是苏妁,不禁大喜,同时大声唤着家里的人,将好消息告诉大家。
  
  苏妁进门前回头看了眼马车,见谢正卿果然正撩着马车窗帘看着她,那双黑眸如云雾缭绕的山崖,深的看不到尽头。
  
  苏婵闻声迎了出来,先是看到苏妁很高兴。毕竟在她看来,苏妁回家了,姐妹间能聊能相处的机会便多了,情份自然也会一日深过一日。
  
  接着苏婵又顺着苏妁的目光往外看去,正巧看到谢正卿将帘子放下前的一瞬。这回,她终于看清了首辅大人的脸……
  
  那高贵清华的气韵,任她这几日看遍了京城的勋贵子弟,也想像不出世间还有这等风姿迢迢!
  
  没错,苏婵这两日是没嫌着,除了找私媒,还得空就去戊京最高档的酒楼外转悠。虽说这样转悠上一年也未必能结识什么公子哥,但她知道馅饼是一定不会掉进家里的。
  
  “苏婵?”苏妁拿手在苏婵眼前晃了晃,见她眼珠子都不带晃一下的,不知神游去了哪里。
  
  云娘顺着苏婵盯的地方看去,正是方才马车停的地方,便心里有了数。
  
  “婵儿!”云娘推了苏婵一下,她才恍过神儿来。
  
  “啊……”苏婵极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深知自己方才失了态,一抹惭仄浮上脸颊,接着便转身往里走去,也不记得原本跑出来是为接苏妁的了。
  
  苏妁倒也没多想,随着云娘将门关好,便跑去找苏明堂转达谢首辅的话。若不是心中挂记那些难民,她至今还难解当初爹娘强行将她送走的心结。
  
  “爹!”苏妁停在爹娘卧房门外,大声唤道。
  
  桐氏来开门,一见女儿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紧紧将苏妁搂进怀里,哭着问道:“妁儿,你这些日子过的可还好?”
  
  苏妁一边安抚着娘,一边逃避开这个问题。要她说不好娘定是不放心,心中还会生出许多无端的猜测。可要她说好她也说不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男人家里,如何恬不知耻的说过得好?
  
  拍了桐氏的背几下,苏妁才推开娘,急急冲着房里的爹说道:“爹,谢首辅让您详细将赈灾细项写明,送去褚玉苑给他批阅。”
  
  原本还面带几分窘色的苏明堂一听这话,顿感震惊!“他……他将这事与你说了?”
  
  苏妁不知爹缘何如此意外,便点点头,“说了呀。”
  
  苏明堂迫切追问道:“那你可有给他表达任何看法!”
  
  “我……我就说那些难民很可怜,冀洲知府很可恶。怎么了爹?”苏妁愈发的不解。
  
  “你!”苏明堂颤抖的指着苏妁,突然不知这话该如何说,生生将后话咽回了肚里。
  
  大齐最忌后宫干政,如今大权旁落,首辅当政,苏妁这样做亦等同干涉朝政的决策!这是大罪!
  
  “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苏妁与娘一同上前扶了扶苏明堂,安抚他坐回椅子里。
  
  见苏明堂过份激动,桐氏赶忙倒了杯热茶来递给他,劝慰道:“老爷,先喝口茶,别急,慢儿慢儿说。”
  
  沉了片刻,苏明堂才道,“□□结发之妻顺德皇后,当年就是因随便议论了朝政,而被□□赐死!先帝高祖之妃,也不过是在非要紧的政务上吹了句耳边风,翌日便被高祖以后宫乱政之罪处死!”
  
  “你……”苏明堂复又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上苏妁:“你一个丫头,怎么敢在那人面前妄议朝政?”
  
  听完这话,苏妁总算知道苏明堂是为什么而气了。可是她也委屈,一边抽抽噎噎的哭着,一边辩驳道:“又不是我要问的……每回吃饭他总爱讲故事似的……将朝堂上的事讲出来……我……我还能堵住他的嘴不成……”
  
  断断续续的说完,苏妁哭的愈发厉害了。桐氏过来哄女儿,苏妁便直接扑在娘的怀里哭,一边哭一边抱怨爹娘将她送走之事,一股脑儿的将心里的怨念全倒了出来。
  
  听她委屈一通,苏明堂也不忍再说什么,尤其是自己想了想,这事儿确实怪不得女儿。
  
  最后自己释怀道:“好在你的心是向着那些难民的,若是你……”
  
  他没敢说下去。苏明堂想说的是,若是苏妁是非观差强人意的化,那么指不定她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祸害了整个大齐!
  
  想如今满朝上下,朋比为奸,沆瀣一气。他当初自以为官升四品,终可上朝谏言献策,却一连三次连本奏折都递不上去……
  
  灰心至极,可苏明堂恍然又醒悟过来什么。
  
  这回若不是因着苏妁,兴许谢首辅不会作此决策,至少不会这般雷厉风行。
  
  念及此,苏明堂眉头深蹙,抬眼定定的望着女儿。心中想的则是,若日后伴在那人身边的是他的妁儿,至少心性纯善,说不定可以制止一些暴·政,造福大齐万民。
  
  若是换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大齐的未来真的是要水深火热了……
  
  想着这些,苏明堂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女儿,他竟如此势利的在心中分析利弊,而不是从女儿幸福的角度去思量。
  
  又沉静了许久,苏明堂起身轻手扶着苏妁的双肩,慈父神态尽显:“妁儿,自今日起,爹不现逼你。你愿意做何选择,由你自己来定。谢首辅所下的聘礼,若你点头,咱们就留下,到时全添成你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去做首辅夫人。若你不点头,爹明日便去回了他,然后尽快为你寻一桩好去处。”
  
  “聘礼?”苏妁娥眉一蹙,万般不解。
  
  苏明堂与桐氏就更加的不解了,心道这么大的事儿,谢正卿还能瞒着她不成?
  
  “妁儿,谢首辅给咱们家下聘之事,你不知?”桐氏问道。
  
  苏妁先是愣了片刻,既而摇摇头,眼睛圆瞪着急急问道:“娘,什么聘礼?在哪儿?”
  
  “都在后院儿放着呢,聘金和饰品放进了库房,其它的东西院子里和厢房里都……”
  
  不待桐氏将话说完,苏妁已奔出了屋子。
  
  刚跑出爹娘的屋子,苏妁就撞见了苏婵,只对了一眼,苏妁便甩开她径自往后院儿跑去。
  
  苏婵原本心下忐忑,以为苏妁猜到了她在叔父叔母房外偷听。但见苏妁只急急火火的往后院儿跑,根本顾不上她,便也不再担心了。想是苏妁脑子没转过来。
  
  不过苏婵也好奇,便跟了上去。
  
  来到后院儿,苏妁见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堆着那些朱漆雕花直扛箱。随便打开一只箱子,便可见里面的喜贴全署着皇极殿。
  
  “怎么会……”一时间苏妁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惊吓,只觉得意外至极,更是百思不解。她每晚就睡在他身边,他为何从未提及?
  
  苏婵在她身后看着,心下不禁泛酸。合着一大家子人激动了半天,正主儿竟不知情?
  
  
 
  第117章
 
  深蓝色天幕上的点点碎光, 透过窗桕映入西厢房,在地上打出一片斑驳光影。
  
  雕如意的架子床上, 姑娘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
  
  谢正卿对她有占有之心她自是知晓, 待她与旁人不同她也看得出来, 可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下了聘, 还是娶她为正妻!
  
  更令她想不通的是, 爹娘竟也松了口,让她依自己心意行事。可她的心意,她自己都有些拿不准……
  
  脑子里胡七八糟的想着,不久, 人终于睡了过去。
  
  翌日天不亮,苏明堂便着人将连夜赶好的奏书, 在早朝前送去了褚玉苑。他心里也是着急,送得早些指不定首辅能在马车上就能批阅,待早朝时便可直接做出决定。
  
  果不其然, 早朝上首辅大人并未言明谁上的奏书,只降旨着苏明堂为此次冀洲难民一案的钦差, 前去冀洲监查。并嘱托一切以百姓温饱为先,当地官府需无条件配合苏大人的决断。
  
  苏明堂回府便收拾掇囊准备去冀洲,桐氏在卧房帮他收拾几件替换衣裳, 就听着自家老爷略带惆怅的说道:“不管妁儿是同意还是拒绝这门亲事,我都要先动用一下她的聘金,从里面拿出一百两黄金。”
  
  “朝廷没拨银, 老爷是怕冀洲那边的官员不予配合?”桐氏边收拾着边问道。
  
  “哎,朝廷是否拨银自然要等钦差从冀洲回来后,视具体灾情而定。可是冀洲那边难民众多,哪儿等得了我这一去一回的?因着大量难民涌入,如今冀洲粮价也受了不小的影响,官府的公银怕是填不饱几张肚皮。如今也只有带着些金子去,以备救急之用。”
  
  “是是是,老爷说的是,一切以人命为先。”桐氏边附和着,边将整理好的包袱系结实了,然后开门交给下人,命人放上马车。
  
  苏明堂很快也收拾妥当,出门时正巧苏妁赶来送行,父女俩匆匆告别了几句,苏明堂便乘车离去。
  
  娘俩在门外一直望着那车后身儿许久,直到再也望不见了,苏妁才搀着娘回府。桐氏顺便问道:“妁儿,你爹要你自己拿主意的那事儿,思虑的如何了?”
  
  苏妁自己都未想通,自然也无从答起。正尴尬之际,正巧见苏婵往院门口来。苏妁便唤住她,正好借她挡过这一问题。
  
  惊慌之下,苏婵借廊柱遮挡之便,飞速取下发间一支珠玉步摇塞进了袖子里。这才笑晏晏的转出廊道,大方的朝桐氏与苏妁走来,并热络的唤声‘叔母’‘姐姐’。
  
  “婵儿,你今日打扮的……好漂亮啊。”苏妁勉强笑笑,看得出苏婵委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漂亮是漂亮,就是穿红着绿的有些过于艳冶,有用力过猛之嫌。
  
  可苏婵却不这么想。见苏妁上上下下的将自己扫视个没完,她夹着几分情绪言道:“是姐姐说你的东西婵儿可以取用,我才找霜梅拿的,若是姐姐不想借,我这拆下来便是。”
  
  边说着,苏婵就作势去取头上的饰物,苏妁则忙拦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在欣赏你今日的装扮,并没有嫌你取用首饰之意。反正我的首饰也没什么值钱之物,你若喜欢随便用就是了。”
  
  苏妁这说的倒是大实话。她拢共便只有一套金饰,是及笄之时娘送的成人礼,因而收的格外仔细。至于梳妆台上那些无非是些通草绒花,绢花花簪。
  
  见苏妁不是那个意思,苏婵也不再演了,说自己出去有事要办,便出府了。
  
  苏妁听娘说过,苏婵这回是进京办嫁妆的,故而每日早出晚归的她倒也觉得正常。
  
  这厢苏婵出了苏府拦了辆马车,坐好后便偷偷又将先前藏起的那只珠玉步摇从袖子里取出,脸上泛着无尽的喜爱之色。她小心的将其戴回头上,然后借着辕门框上的一小块铜片照了照,满意的不得了。
  
  她自然知道苏妁屋里没什么像样的首饰,虽说比她强点儿,却也强不到哪里去。故而方才见姜管家去库房给老爷取那一百两黄金时,她便凑过去打了个招呼,同时飞速揭开个首饰匣子,随便抓取了一件出来。
  
  拿回屋后竟发现是支繁奢至极的东珠冰玉步摇!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好侥幸的,首辅大人送来的聘礼里哪个不是极品?便是拿不到这支珠玉步摇,也必是个旁的什么珍物。
  
  苏婵心里正美着,见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喊道:“甜水巷南头到了!”
  
  这里是刘媒婆的私媒。苏婵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见四下里无人注视这边,才叩开门跟着刘媒婆进了屋。
  
  女子往这种地方跑,总是给人愁嫁恨嫁的感觉,故而她也是心中生虚的。
  
  其实苏婵也并未对这种地方抱太多希冀。毕竟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婚事上大多有父母的考量,多是门楣相当,和则双赢的局面,又怎会在私媒这种地方寻好姑娘?不过本着任何机会都不放过的原则,苏婵还是按约定来了。
  
  刘媒婆招呼苏婵落坐后,吩咐儿媳下去备茶,既而摆出一副愁容说道:“苏姑娘,你样貌生的好,可是毕竟家境平平。原本倚仗着有门当官儿的亲戚,也不是寻不着个说得过去的,可偏偏姑娘又心气儿太高,依你开出的条件去寻,当真难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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