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不觉得怎样, 若是有人在旁,一定担心的不得了,太危险了!离地面太远, 离水太近,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还是看不清
宋采唐身体往前探, 看不到, 准备弯身蹲下——
突然一阵破空声起,一个玄色身影卷着狂风之势, 沿着岸边迅速掠来,临水飞跃, 身姿矫健如鹰隼,大手一捞,抓住了宋采唐的手腕。
宋采唐不防有此意外, 也没时间想来人此举为何, 下意识挥动胳膊, 想要甩开这个人。
竹筏晃动更大, 水波一圈圈荡开, 无形的力量从水下漫出,方向不定,脚往哪里踩似乎都不对,好像下一刻就会跌到水里!
来人脸色一黑,大手顺势往下,牢牢扣住了宋采唐的腰,脚尖一点,身形跃起飞出,带着宋采唐往岸上掠去——
宋采唐被迫来了个古装剧里常出现的经典场景。
她被一个男人抱着,在天上飞,风声过耳,发丝纠缠,空气中飘过淡淡花香。
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箍着,挣不开脱不掉,非常稳,哪怕在半空中,也没太多失重的焦躁感,隐隐觉得很安全。
从她的角度,看不清男人的相貌,只看到下巴往上的侧脸。
肤色古铜,下巴坚毅,嘴角紧紧抿着,鼻如悬胆,眉锋如剑,不管轮廓还是气质,都透着股浓烈的男人气息。
换个姑娘过来,一准脸红心跳,害羞的不行,可惜
她是宋采唐。
“你这女人,想死么!”
等她落地站定,男人的手就迫不及待的放开,似乎很是嫌弃,声音语气也十分不善。
宋采唐:
她方才脑子微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个妙龄少女,身边没人,来到这偏僻危险水边,不但不怕,还踩上竹筏,走到最边最远处,探身往前——
不是蓄意自杀,就是脑子坏掉了,马上会把小命玩掉。
这人‘伸出援手’相救,少女似乎应该感激?
可惜,她很喜欢水,并不觉得亲近有什么不对,要不是水温太低,她甚至还想下水游两圈,好好感受下被水包裹的安心与愉悦,怎么会有危险?哪里来的危险?
而且这人态度也太恶劣了,救人是好事,品质当得表扬,但说出来的话,下意识的动作是什么回事?
女人?找死?
还有那浓浓的嫌弃
真是让人不爽。
她扶了扶微乱的发,语气动作比男人还高傲嫌弃:“用不着阁下多管闲事。”
男人视线斜过来,眼眸危险眯起:“你说我——多管闲事?”
宋采唐眼神不避不退,直直对上对方眼睛:“是!”
至此,她方才看清楚男人的脸。
轮廓深邃,气质锋锐,桀骜二字似乎写在了脸上,眉宇飞扬,与眼睛距离略近,不见半点局促,只给人以淡淡的压制,以及疏离。
这个人,似乎有股天生的贵族气质,随意懒散间,就散发出了一种统治感,高高在上。
嗯,身材还很完美,肌肉似能撑破劲衣,充满力量感,男人味十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宋采唐看了看男人不停微晃,似乎想将踩到的水全部甩出去的脚,眼梢微眯,这个男人,是不是反应有点过度?
男人抱臂而站,盯着宋采唐,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白痴少女。
良久,他才冷笑了一声:“也罢,你这女人,不会懂水有多危险。”
这种‘你是女人,我让着你,不同你计较’的蔑视,更加搓火!
宋采唐长眉凛起:“我会游水!”
“呵,真了不起呢,”男人拍了两下掌,声音里挟着讽刺,“有句话说的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宋姑娘这么能,没听说过?”
宋采唐目光一直没离开男人,看到他说起水时目光过于幽深;看到他鞋底明明没沾多少水,还试图全部甩掉的厌恶,以及刚刚——
武功那么高,来去捞个人明明是小菜一碟,根本不需要飞的那么快那么急,还时时注意避着水
上来就跟她一个小姑娘翻脸较真,更是没必要。
结论并不难猜。
“你怕水?”
男人目光陡然一寒:“女人蠢不要紧,少说多听可圆世事,自作聪明,可就不好了。”
不必再看其它,宋采唐眉眼一弯,话音里满是笃定:“你怕水。”
男人往前两步,身体欺近,面色可怖,压力十足:“你总是这般,喜欢挑起别人恶感么?”
“你呢?总是喜欢装英雄,口是心非,对害怕的事物避而不谈么?”
宋采唐一点都不怕,还微笑晏晏:“你这是病,得治。”
这男人嘴很坏,但心地不错,怕水,还愿意冒险救人,似乎很嫌女人麻烦,会恶言相向,却不曾过火,被怼的再气,也没有什么过分举止
宋采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意思。
有点大男人,又有点不服输的中二劲,还跟她挺有缘。
她喜欢水,他就怕水
“越是害怕,它越是会缠着你,让你越陷越深,正视它,面对它,方才有路可走哟。”
她真心实意给建议,心理病也是病,真的。
男人却嗤了一声:“女人就是麻烦。”说完转身就走。
好像她在演独角戏,各种表现自己,其实别人根本不在乎。
宋采唐笑容更大,这小孩太有意思了!
其实男人不小,看起来该是弱冠之年,但她宋采唐上个大学出来都不止二十岁了,工作几年更是自认心态修炼到位,这男人在她眼里,还真不算大。
“等一下!”宋采唐想起一事,叫住了男人。
男人啧了一声,似是十分不耐烦:“你要投水就去,我保证不再多管闲事。”
“不是,我想请你帮我拿个东西。”宋采唐指着不远处树枝上挂着的东西,“看到了么,那个布条?左右你都‘多管闲事’了,再管一桩,也不算多。”
这个小布条,她过来就看到了,职业敏感作祟,立刻想起了案件。无奈布条挂的太高,她只能看,拿是拿不到的,准备回去后通知温元思,现在既然有个武功高手可用——就不用费两回事了。
男人眉头皱的很紧,看宋采唐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未知的,不懂的生物:“你这女人知不知羞?随便就接近指使男人做事?”
“没办法,我是女人嘛,得有自知之明,不该自大自作聪明,做不到的,就得求助。”宋采唐眨眨眼,“你方才不是这么教我了?”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半晌,憋出一句话:“你这是在撒娇?”
宋采唐:
她这哪像撒娇了?这男人的脑回路好生清奇。
不过么——
“你说是就是喽。”
她眉眼带笑,笑颜明媚灿烂。
这男人太有意思,不逗白不逗啊!
男人似是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迅速蹿上树枝,拿下东西甩给宋采唐。
“别随便对男人撒娇。”他双眼微眯,眸底似有幽光闪烁,“很危险。”
圆月似有无限威能,将夜晚照的同白天相类,哪哪都能看的清楚。
三更天,长夜最安静,人们睡的最熟的时候,有僧人提着灯笼巡夜。
入了夜,每半个时辰,就有僧人按排班值守巡查,整个寺里走一遍,细听四周动静,认真辨别是否有异,确认各巷道内,院落墙外灯塔里的灯烛不会熄灭。
这些灯烛,一方面方便香客,不管做晚课起夜还是单纯赏景,夜里有了灯烛亮光,就能为人照路,提供方向。二则这里是寺庙,夜里灯烛多了,漫漫之光挥洒,远看连成一片,看起来会很暖,很安详,就像祈愿灯,很有种圣洁感。
今夜是十五,月圆如盘,光线很足,可寺里规矩不能破,该看护的灯盏还是要看护。
巡夜僧人一步一步,脚步走的缓慢,却无比踏实。
偶尔,他会停下,将灯塔里被风熄灭的灯烛点上。
寺内所有灯烛,都放在特制的灯塔之内。灯塔以巨石雕造,下宽上略窄,四尺余高,造型似仙鹤垂首,灯烛就放在仙鹤头部,眼睛的位置,有颈遮风,有眼皮挡尘,一般情况下,不会被风吹熄,也不会溅出火花。
宋采唐的客院在巷道最里侧。
李老夫人体贴宋采唐是闺中女子,特意给她安排了最清静最不受打扰的位置。
安全问题本也不必担心,李老夫人和温元思张府尹等,都住在这一块,院落分布呈拱卫之事,一旦发生什么事,只要宋采唐那边出来动静,一定立刻会被发现。
巡查僧人尽心仔细的工作,走到宋采唐院外,发现灯烛熄了,从腰间袋内取了条麻绳,以手中灯笼为引,重新将其点燃。
见所有烛火都不存在异样,四周也没什么动静响声,僧人放心离开。
谁知他离开不久,灯座里的灯烛突然有了变化。
一样的新蜡,通体微桔,燃到半截后,突然火光一暗,转瞬极为明亮,还带着很轻的声音,嘶嘶作响。
声音出现的很突兀,也很迅速,转瞬飚出火花。
“砰”一声脆响,灯芯暗下,□□味传出,有两团不太大,却非常灼目的火球,飞出灯座,直直往宋采唐院内蹿来!
一个,冲着屋顶的方向,另一个直冲窗台,观其冲势力量,定然会砸穿窗纸,蹿进房间内!
正文 145.悲剧
此为防盗章 无它,实是这伤痕, 果真是人殴打所致, 不像假的。
那李掌柜, 真的打伤了毛三?
要说心底偏向, 他们肯定是偏向李掌柜的,不管打没打伤, 都偏向,因为这毛三欠打!可毛三来‘说道’, 他们没亲眼见着事实,就不能随便偏帮, 不能不讲理!
毛三见此,更得瑟了, 大黄牙一咧, 继续放话:“大家街坊邻居, 好歹有点香火情,我也不想太过, 还是那意思,姓李的,把你家铺子宅子赔给我, 老婆孩子我不贪你的,都给你留着,咱们今儿个这帐, 算两清!”
“呸!”李家婆娘手插腰, 大大啐了一口, “你上门讹钱还有理了?别说我男人打不过你,就算真打你一顿,也是你活该!”
毛三梗着脖子:“打架归打架,但你男人伤了我,就得给医药费!”
到了这时,李掌柜终于从之前的惊吓里回过味来,把自家婆娘拉到身后,语气十分激动:“找我就找我,跟女人打什么嘴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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