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巧提着裙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只看到大手捂脸十分悲切的齐兆远,自家小姐和那狗性子的观察使不见了!
问下人往哪去了?
答说不知道!
青巧脚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观察使坑我啊!
还好齐兆远身边的大丫鬟伶俐,提醒了她一句可能是去找高卓了,小丫鬟感激的站好,端端正正福了礼,又撒脚狂奔,跑向高卓的院子。
结果好不容易跑到高卓院子,人又不见了
宋采唐和赵挚问话过程很顺利,高卓还真知道几人过往。
云念瑶心善,待人以诚,跟谁都能成为朋友,别人身份低,她也不会看不起,葛氏当年为照顾堂兄科考身在汴梁,遇到不少麻烦,云念瑶帮了两次,也曾在宴会上拉着她坐,帮她抬了身价。毕竟家不在一起,阶层也不一样,二人不可能成为闺中密友,朋友二字,却是可以称得的。
也是看着云念瑶的面子,这次葛氏夫家的事,高卓才帮了忙。
他本人与葛氏,并没有什么交情。
宋采唐与赵挚对视,眸底有同样的微光。
“也就是说,葛氏这次来帮云念瑶保胎,并非只为保胎——”
“她还因为夫家之事,想要云念瑶帮忙!”
云念瑶出身好,家族有势力,说得上话,只要她愿意帮忙说话,葛氏夫家之危,便立时能解!
而照云念瑶性子,不可能不帮
可葛氏不知道,云念瑶现在娘家出事,非常难。
二人还没从高卓院子里走出,温元思又派人来请了,说是发现了一点事。
这边的新线索也需要沟通,三人干脆又坐到一起,沟通梳理新方向
于是青巧跑到高卓院子后,又跑向温元思院子,一步错,步步错,小丫鬟咬着牙,半天也没追上自家小姐。
以至于下一次,她看到赵挚时,更加警惕。
这是个大坑啊,必须防着!
宋采唐和赵挚温元思汇总线索思路,最后得出来的结论一致。
葛氏有求于云念瑶,不知已经求了还是没求,云念瑶答没答应,这中间有没有什么波折,但葛氏知道卢光宗与云家关系好,也知道卢光宗二月初八过来,与云念瑶谈的很好。
也许,她还不经意听到了,卢光宗留了东西在这里,起了心思,想用。
可惜安朋义三兄弟先下了手,把那黄金玲珑球偷走了,葛氏又不知道卢光宗的信物具体是什么,翻了一圈云念瑶的房间后,认定那玉牌是,就拿走了。
安朋义三人拿错了东西,倒没什么,反正怎么卖都是钱,可葛氏拿错了东西,结果就很要命了。
那玉牌,不是卢家的东西,卢光宗怎么可能认?
赵挚每每想想卢家下人说起此事的神情语气,就特别想笑:“葛氏握着牌子敲卢家门时,可是威风八面,笃定的很呢。”
她是真的以为卢光宗会帮她的。
温元思想起一件事:“安抚使大人初见安朋义时,就按住人要东西,安朋义三人偷这玲珑球的事——”
“应该不是这个,”赵挚细细想了想那日情境,“卢光宗为的应该是前事。安朋义三人偷盗无数,许之前惹过他。”
这黄金玲珑球丢失,观卢光宗当时表现,应该是不知道的。
至于现在
云念瑶被杀,现场封存,破案要紧,他的东西反正丢不了,日后要回来就是。
而且这东西有独特使用方法,不知道的,拿在手里也没用。
目前的问题是,推理方向都很合理,有些甚至是唯一解释,但关键性的直接证据,仍然缺失。
宋采唐眼眸低垂,指尖无意识的按在桌面:“葛氏应该不会跑?”
“她往哪儿跑?”赵挚轻嗤一声,十分狂妄,“她的家在这里,丈夫,子女都在,跑到哪里去?”
就算她舍得,官府是瞎的吗?
他和温元思现在焦点集中在葛氏身上,还能让人跑了,那他们俩这脸,都别要了,直接揭下来扔地上给人踩吧。
温元思此刻想法和赵挚相同:“若她真是凶手,在做这个案时,必做好了万般准备,不会被抓。逃跑,绝不是在她计划里的事。”
她还有日子要过。
“很好,”宋采唐缓缓站起,长眉英慧,目光明亮,“我想再看看尸体。”
赵挚和温元思同时侧目:“看尸体?”
现在?
宋采唐点了点头:“我突然想到一个方向,之前没注意到。”
赵挚站了起来,做势就要出门帮宋采唐取工具箱子:“好,我陪你。”
“左右无事,我也陪你去。”温元思理了理衣袖,缓缓站起,笑容疏朗,“只是公务重要,身体也很重要,这都未时末了,是不是该先吃点饭?”
宋采唐这才回过神,原来都下午三点了,她还没吃午饭。
怪不得肚子有点饿。
案子的确到了关键时候,各种紧张,但既然嫌疑人跑不了,证据方向又定了,慢个把时辰,还真没关系。
好的体力,才有更好的,更丰富的思维去破案。
“好,先吃饭!”
赵挚刚刚明明都要走出去了,现在也慢条斯理停下,摸着肚子,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谁说:“我好像也饿了。”
这场面,温元思能说什么?自然是如君子般大方微笑着:“观察使大人也一起吧。”
赵挚回头,笑出一口白牙:“好啊,今天就蹭你温通判一顿!”
三个人的饭桌,气氛有些诡异。
正事刚刚聊完,宋采唐有点累,没有说话的心思,就静静吃饭。温元思一向细心体贴,看出宋采唐疲态,并没有拉她说话的意思,赵挚就更安静了。
他只闷头吃饭,风卷残云一般,看起来动作不怎么粗鲁,还透着点贵人的优雅,可你只要多看两眼,就会发现,他这速度吃的跟倒的差不多。
有好好嚼过么!
他饭量还大,手下不停,以超快的速度陪着宋采唐温元思吃,两人什么时候吃完,他也什么时候放筷子!
宋采唐:
这是饭桶吧!
而且这气氛
不管和温元思,还是赵挚,她都有很多话聊,可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哪哪都不搭,凭空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很是让人心累。
吃完饭张府尹那边有事找温元思,宋采唐干脆小憩了一会儿,精神饱满后,才开始进行下面的事。
这一次验尸,赵挚亲自帮她提箱子,打下手。
他看着宋采唐再一次进行准备工作,温水和酒净让和,苍术皂角燃起,罩衫,手套,口罩一一戴起
“你这次想看哪里?”
宋采唐垂眉选了把解剖刀,走到云念瑶尸体前:“头。”
云念瑶身份不俗,天气没这么暖和时,都用上了冰块保存尸身,这几天暖和,冰块放的更多,把她的尸体腐败程度压到了最低,现在解剖,条件也是够的。
她先用手指细细摸探过死者耳廓,头侧,太阳穴等位置,仔细观察,最后将解剖刀放到左耳耳廓上方,轻轻一划,切开皮头——
“我想看看这里,是不是藏着什么。”
只要这次她想的没错,就可以立刻抓凶手了!
正文 66.对峙
停尸房的门再次打开时, 天色已经全暗。
宋采唐却不见丝毫疲惫,满身满脸都是轻松,长眉微扬, 双目有光, 眸底似能倒映整片天空,亮如星海。
“若不是此刻城门已锁, 我现在就想进城。”
赵挚倚着廊柱看她, 神态语气一如既往倨傲,透着贵人们才有的慵懒:“这有何难, 我把城门砸开就是。”
可能是夜色太深,迷了人的眼, 宋采唐觉得此刻他的眼神过于炽热,过于锋亮,不若以往。
定睛看时,那抹炽热又不见了, 仿佛是她的错觉。
温元思在验尸没多久时就过来了, 此刻刚刚收好尸检格目,微笑负手踱步而出:“扰民不太好, 还是明日吧。而且还有些关键的东西,我们还没有找到,需得准备。”
宋采唐不知想到了什么, 眼梢眯起来, 笑的意味深长:“也好, 明天日子不错, 正合适。”
她微微抬起下巴,让微凉夜风吹过头脸,看看赵挚,又看看温元思,声音似夜色清幽:“会武的那个人,还有方才验尸发现的证据——你们谁去找?”
赵挚当仁不让:“自然是我!”
宋采唐:“那明日控场——”
温元思微笑:“我来。”
赵挚斜眉看了他一眼。
“明日我祖母也会在,外面男人,我把的住,女眷这边,若是别人不给面子,我也可求求我祖母。”温元思看着宋采唐,笑容谦雅,“保证乱不了。”
宋采唐:“那这前期冲锋陷阵,套话问供的活儿,正好我这身份方便,就我来了?”
温元思:“我等着宋姑娘的精彩表现。”
赵挚哼了一声:“你放心,我必在你这鼓点敲到位时,把东西拿到!”
淡淡星辉下,三人门外伫立,视线相对,每一个人身后,都似乎撑起了一片天。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也无需告别,彼此心意已经相通,现在该做什么,明天要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赵挚懒洋洋的挥挥手,率先大步走开。
温元思微笑着朝宋采唐拱了拱手,也悠然远去。
青巧已经来接宋采唐了,宋采唐搭上青巧的手,缓步走过中庭,发间流苏发出细碎声响。
马车一大早就准备好了,宋采唐却没有动。
她让青巧琴秀分别注意着各方消息动静,直到己时,也就是九点过,方才理了理衣服,坐进马车,出发。
昨日她对死者云念瑶尸体进行二次尸检,动静并不大,也没有告诉很多人,但这样的事,是瞒不住的,各关注案情的人哪怕晚一步,这会儿也早都知道了,一边心起各种猜测,一边关注着宋采唐等人的动静。
眼下见宋采唐出门,人们哪还闲的住?立刻吩咐下面人备马,跟上!
“快快!别马车了,给本官备马!”
“走走,快点,我要看看那姓宋的女人搞什么鬼!”
“事关赌局,不能轻忽,跟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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