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刚刚故事的细节,牛保山认为甘四娘是扫把星,带不来好运气,沾上一定倒霉,偏儿子什么话都听,这件事上有点轴,父子关系发生了很大分歧,偏偏这种敏感时候,牛兴祖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迁怒甘四娘,很正常。
祁言摇着扇子,扇面遮了半张脸,神秘兮兮:“传言,这段时间里,卢光宗的确与甘四娘有过接触,还没避人,气氛似乎有那么点暧昧。还有,当时牛兴祖手艺好,揽了笔极赚钱的生意,主顾就是卢光宗。”
宋采唐瞬间反应过来:“牛兴祖是做木工活儿的他要给卢光宗打东西?”
“听说是个檀木盒子,不过东西还没做好交货,牛兴祖就失踪了。”
祁言说着话,一个抬腿,蹿到椅子上蹲着:“说起来这个盒子也是奇怪,牛兴祖手艺好,可他穷,买不到好料,这檀木料,包括图纸,都是卢光宗给的,可牛兴祖失踪后,这些东西,就都消失了,哪哪找不到。包括檀木上锯下来的下脚料。”
“牛保山找不着,以为交货了,卢光宗却说没收到,二人在这件事情上扯皮很久,没有答案。”
正文 89.祁言的主意
总结祁言得到的所有信息, 宋采唐可以得出结论,牛保山恨甘四娘,也恨卢光宗。恨卢光宗的理由不只是因为儿子失踪时卢光宗没帮忙, 他还隐隐觉得, 卢光宗与他儿子的失踪,有关系。
那个檀木盒子, 他觉得可能是什么机密。
祁言就更激烈了, 直接拍大腿:“本案凶手就是牛保山,没跑了!”
宋采唐:
“你想啊, ”他凑进宋采唐,言之凿凿, “遇到这样的事,心成执念,怎么会不想报仇?甘四娘一介女人,再厉害, 能力有限, 不可能单独一个害得了牛兴祖,只是能招惹事端罢了, 卢光宗可不一样,他是官,有权有钱, 想干什么事, 不是忒容易?”
宋采唐就问他:“那为什么牛保山早不动手, 晚不动手, 非得捡这时候动手?”
“因为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啊!而且他是民,再怎么计划筹谋,离官都远的很,卢光宗出入皆有人保护,哪有落单的时候?他想杀也杀不了啊,只能以各种挑衅行为发泄怒火。”
“但这回不一样。卢光宗不知因为什么,穿成那样子去了小酒馆,身边没人,本身也没什么精神,一副要死的样子,机会难得,怎么能错过?”
“遂牛保山干脆一做二不休——”
祁言手掌比着脖子,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再者,以前不是没挖到牛兴祖的尸身么?现在挖到了,牛保山更加横悲痛,杀人念头一定更盛!”
祁言气势太自信,宋采唐都有点不忍心打扰他:“卢光宗死亡,在牛兴祖尸骨发现之前。”
“呃”
祁言顿了下,扑通一下坐回来喝茶:“反正我就这意思,机会难得,牛保山又在小酒馆,起了杀心!”
大概今天是个合适收获的日子,两人说着话,刚刚理出点东西,赵挚和温元思就来了。
他们的调查方向,也有了结果。
温元思微笑伸手:“观察使大人先请。”
赵挚向来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再者他也是主官,板着脸点点头,就开始说了。
“曹璋与刘掌柜,有笔生意要做。”
这件事,宋采唐知道,毕竟事关张氏,与关家有关。
刘掌柜手中握着个卢光宗的把柄,想要赚钱,关清不同意,他就找到了张氏,张氏拍了板,他就同漕帮接触。关清说漕帮水深,不一定愿意玩这一票,可偏偏,漕帮那头传出来的信儿,好像是答应了。
关清很不理解。
宋采唐也不理解。
听了赵挚的话,她就明白了。
曹璋之所以答应和刘掌柜合作,是因为官府最近发了个条令,很影响他们做水上生意。如果想像以前一样简单方便,需得找有份量的官员特批。曹璋新上位,可能资源有限,也可能想不借助人情干成这件事,有送上门的就用了,知道刘掌柜有把柄,答应做笔生意,让刘掌柜赚笔大钱,与之相应的,刘掌柜要帮忙促成他的事,胁逼卢光宗写那张特批条子。
祁言这会儿反应快:“那既然是刘掌柜和卢光宗谈这件事,为什么卢光宗出现在小酒馆时,约的是曹璋?”
赵挚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可能。”
接下来他没说话,祁言还是想不清,温元思就帮忙了:“一种可能是,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曹璋虽然应了和刘掌柜的合作,但刘掌柜是否能办成这件事,他并不能十成十保证,自己这边,也得有个应对措施,此前与卢大人有过接触,一直盯着。”
“另一种,”宋采唐长眉微扬,眸底有微光闪烁,“是卢光宗看透了这表象,知道曹璋的需求。而他又恰巧碰到了麻烦,曹璋这种涉黑的人,很合适谈条件合作。”
祁言猛的抚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宋姑娘你好聪明!”
赵挚斜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
“当夜,漕帮的确出了点事,曹璋回去解决了,但这个时间段,并不像他说的那么长,有人证明,不到两刻钟,他就解决好离开了。因地方离的不太远,以他的武功能力,如果当时就回转小酒馆,早应该和卢光宗见面了。但这个面见,并没有发生。”
有一段时间,曹璋的行程空白,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个,有点不寻常。
可要说有仇,他同卢光宗似乎又没有。
但他绝对有无声无息杀死卢光宗的能力。
宋采唐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又问:“刘掌柜手里握着的所谓‘威胁’,知道是什么么?”
“他见过卢光宗与杀手组织勾连,”赵挚眼眸垂下,声音低沉,“是那种江湖上臭名昭著,只揽杀人整人恶心人的活儿,从不接任何保护工作的组织,同这样的人打交道,一看就知道居心不良。卢光宗官声很好,同这样的人为伍,会很影响名誉和仕途。”
“这还不是唯一,刘掌柜还见到了卢光宗藏东西,很多年前。具体多少年,不记得了,他当时也没在意,今年一个偶然,他又看到了类似画面,细细回想,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他便试着和卢光宗靠近,稍稍试探了下,卢光宗果然脸色大变——他便知道,这件事可用。”
“但卢光宗具体有什么秘密,藏了什么东西,他也并不清楚。”
赵挚说完,皱眉总结:“暂时就是这些,更多的,还得往里深里挖。”他看向温元思,“你那里呢,可有什么收获?”
温元思点点头:“我仔细看了遍卢大人的书房。这个书房,根据规矩,卢大人不在时,只有大管家鲁忠和其子卢慎能进出,二人都说仔细确认过,东西没有丢,可我找到一个暗格,里面好像放过东西,最近才被人拿走。”
“但并不能确定东西是谁拿的,卢大人本人,还是旁的谁。”
“我问二人,卢大人可有说过东西丢失,或者可有提到谁想要他的东西,他很紧张,看护的很严,二人俱都摇头,鲁忠说,卢大人最近一次丢东西,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说到这里,温元思叹了口气:“根据事件描述,三前年偷东西的应该是石群,西门纲,安朋义三人。为此,我特地去牢里提审了安朋义,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赵挚和宋采唐听到这里,也十分惋惜。
天华寺案里,卢光宗拎着安朋义大发雷霆,逼着他交东西的场景,很多人都看到了。
东西丢失三年,还很惦记,念念不忘,可见这东西很重要。
偏安朋义是结义三兄弟里最不管事的那个,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卢光宗一直在背着人藏的么?
“失踪一事呢?”宋采唐问温元思,“可有查到线索?”
温元思摇了摇头:“时间过去太久,路上便是曾经有过痕迹,也早已消失。最后寻访到的目击证人,也只看到卢大人一行上山说要画画,再往上,就什么都没有了。卢大人一行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连跟随下人都没留下任何痕迹。”
赵挚嗤笑一声,话音里含着讽刺:“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不留痕迹?要么,是有人故意提前安排,将人截下,谈好买卖,送往它处,要么,就是都控制起来,放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藏好。”
失踪的人不只卢光宗一个,就好办了。栾泽这么大,藏一个人,好藏,藏一堆人,怎么都会露出痕迹——
“查!我就不信翻不出来!”
温元思点了点头。
至于庞谦,最近倒是没任何异动,似乎没有任何疑点。比起他,卢慎和管家鲁忠给人的感觉还要更微妙些,似乎有所保留,有很多东西,并没有和官府说。
温元思的话说完,房间里陷入了安静,几个人都在思考,谁都没有说话。
“还有一点,”良久,赵挚才指节敲着桌面,提醒众人,“凶案第一现场还没找到,附近巷子哪哪人都多,就算当时凶手留下了什么,别人一走动也能盖住。小酒馆人员来去情况复杂,勘察数遍也没得到太多有用的线索,此一案,我们怕是得好好研究研究嫌疑人的杀人动机了。”
而了解杀人动机,就得了解凶手身上所有故事。知道此人身边发生过什么事,有什么心理变化,习惯,才好推测犯罪过程。
宋采唐点了点头,很是认同。
本案凶手非常聪明。
而且对地形很熟,很知道怎么利用。
此人到底和卢光宗有什么过节?
卢光宗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跟他的失踪,跟他的死有关系吗?
致使卢光宗失踪的人,和杀死他的人,是同一个么?
案件至此,她们好像得到了更多细节,更多线索,可事实反而越来越谜,像隔着层厚厚的雾,看不透。
仿佛又到了僵局。
这种时候,就需要突破点了。
祁言非常有创意,响指一打,就想到一个时间节点:“花宴!”
高家花宴!
这几乎是栾泽一件盛事,很多人都会参与关注,不说别的,卢家人,庞谦一家,肯定是要去的。至于甘四娘——
“那甘四娘手艺好,卤味一绝,我听闻高家大厨房请了她,薪资开的特别厚,还格外允许他儿子见识这番大场面——”
他接的任务八卦,全与甘四娘有关,遂接下来甘四娘母子行踪,他也非常清楚。
这样一个场合,能聚齐一小半人案件相关人,试探起来方便多了。
越是热闹,人多的场景,越是容易让人觉得有机可趁,觉得可以放松心情,有些话,加上一定技巧,就很好套了。而且这种花宴,本就是一个结交各色人脉的机会,各种小话密话一说,偷听一轮,收获也不会不小。
实在不行,多上点酒,来个酒后吐真言也可以啊!
祁言想的非常好,摇着扇子笑的十分得意,满脸都写着‘快来夸我’,姿势摆的跟开屏的孔雀似的,还朝宋采唐抛着飞眼:“宋姑娘,你觉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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