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眼睛,眼见着他将中衣脱了下来,就随手扔到了地上。
视线从他的上半身缓缓掠过,最后落在了他的小腹。
那仅存的中裤也不知怎的滑到了髋骨以下,好像他只要再一动,那裤子就要掉下来了。
这一言不合就脱衣服是什么操作?秦栀看向他的脸,他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根本不觉得自己此时不妥。
“把干净的衣服给我拿来。”元极说着,中气倒是很足。肋下的那大手印儿颜色浅淡了些,显然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秦栀的视线在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上转了两圈,然后她抬手遮在自己眼前,“非礼勿视,我在这儿也不太合适,你自己去拿吧。”说完,她转身离开房间。
虽然她意志力还算坚定,但这厮总用身体做勾引,即便是柳下惠,也得心旌动摇。
她深信自己能够坐得住,但难保时间久了不会兽性冲脑,那时候,吃后悔药也没用了。
看着她离开,元极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非礼勿视?她才知道非礼勿视,晚了!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光裸的上半身,元极此时也算明白,这还真是一个强有力的筹码,对待她这种脾性特殊的人,有着难以估算的诱惑力。
占据最高地,也似乎就在眼前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113、把你能耐的
在寥城养了三日,元极明显好了许多,可以下床自如的走动,而且还能痛快麻利的脱衣服,秦栀认为,他身体已恢复了八成。
内伤她不懂,但也兴许是因为元极的体质吧,对疼痛不敏感,没那儿疼了,他也就感觉不到了,所以生龙活虎。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秦栀觉得好坏皆有,好的是当下,感受不到痛苦。坏的是以后,可能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将所有的旧伤引出来,那时就变得无比凶险。
秦栀希望不会有那一天,瞧他那样子,即便真的惹人烦,也应该得到善终才是。
思及此,秦栀不由得想到在天机甲时看到的那些之前的掌管人,皆死于非命,不得善终。
如此想想,还真是让人感到几分寒芒在背。
傍晚时分,空气也不再闷热,反而几分凉爽。
坐在院子里,听着隔壁在忙碌的声音,让人不由有一种错觉,好像真的生活在平凡之地似得。
秦栀听着乔姬说她吹埙控制动物的事儿,这东西祖传,所以打小就得练。小时候为了练这东西,她没少吃苦。
而且,很奇怪的是,做她这一行的话,是不能吃狗肉的。
因为狗肉奇特,人吃了之后会让身体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儿,人可能闻不到,但是动物能闻到。
这个时候,如果再吹埙的话,动物会特别烦躁,其中蛇的反应会最为强烈,会直接攻击吹埙人。
听着她说,秦栀也不由得几分赞叹,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里都有自己独特的规矩,透着神秘,也叫人叹为观止。
“这都是祖宗传下来的,虽说有些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也都是有道理的。”乔姬是这样认为,祖宗经过一代代的琢磨,必然错不了。
秦栀点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让人难以想象。科学的发展是日新月异,但古老的智慧也有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浩瀚宇宙,人其实只是一粒尘沙,想要窥探所有的秘密,估计穷极一生也是不行。
看着乔姬手中的赤埙,十分古朴精致,看起来也有年头了。若只是当做一件观赏品的话,根据年代以及造型成色,估计也能值不少钱。
正聊着呢,那边房间的门打开,一刻钟之前进去的鹰机快步的走了出来。
秦栀看了一眼,瞧着那鹰机消失在去往隔壁的篱笆门,她觉得可能是要离开寥城了。
这地儿还是太过凶险,得赶紧离开才行,只有回了大魏,才能放下心来。
不过片刻,另一人也从房间走了出来,他换上了干净的月白长衫,布料的质量虽是不如往时,但他不管穿什么都好像在发光似得。
看见元极,乔姬便站起了身,看了一眼秦栀,她缓步的走回房间。
有些话不用说,长眼睛的都看得出元极对秦栀有意思,而且用情不浅的样子,单是看他的眼睛都觉得喘不过气。
缓缓地走到院子当中,元极垂眸看着她,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在,特别像晒太阳的老太太。
旋身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元极动手拿过她旁边的杯子,随后喝了一口里面的清茶。
他的举动秦栀自然看得见,看了一眼他不改色的脸,一切都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靠在椅背上,秦栀看着湛蓝的天空,“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但人不比草木,能思考有感情。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重要的人物,这么多人因为我而死,我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所做之事样样危险,我都知道。不过,相比较那些已死去的人,危险之于我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我要跟着你回天机甲,可以做我最擅长的事情。三国之间,阴谋诡计你来我往,但诸多的信息真真假假,却是让人无法轻易做出判断。自古以来,用间谍做事为己方带来利益便层出不穷,而其中,又各有分工。因间,内间,死间,反间。我方安排紧密,但对方也一样,破一角而瓦解整片冰,我愿意做那破冰的冰锥。”
侧头看着她,元极眸色深暗,“你的内疚,多此一举。多少被天机甲保护的人,从未想过自己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同样,你也无需在意。”
“你说这话可真够无情的,若是我因你而死,你会无动于衷么?答案是不会,你肯定会有些难过。同样,所有人都是父母生养的,他们死了,我们不难过,也有其他人在难过着。这个世界,一切粗鲁而原始,大家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私下里却厮杀纷争不断,总是有人要死去。人以国分,这个时候答案便浮出来,既然最终结局都是死,那么也得让对方先死。”抛却了她脑子里横亘的平和之姿,最没用的就是和平二字。自己想和平,但他人并不这么认为。
被当做一局棋中的一枚棋子,秦栀很不乐意。心态的转变,有时可能只是因为一件事,心生杀意,只为讨回血债。
秦栀之前还想了想,这种心态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黑化。但她仔细的分析了一下,不是,这只能证明她是个心态正常的人。
“那你可知,上了这条船,就下不去了。”元极倚靠在椅子上,一边看着她意志坚定的小脸儿,低声问道。
“那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也歪头看着他,秦栀弯起红唇,她是回不去了,所以,也就不盼着活着回去了。
她这种说法,实在让人发笑,但细想又很有道理。
“危险之事不用你做,发挥你的长处和优势,这就足够了。”到底没有拗过她,元极想了想,终是答应了。
秦栀朝他伸出一只手,“多谢老板。日后,老板记得按时给我发饷银和奖金,感激不尽。”
看向她伸过来的手,元极随后握住,以两指摩挲着她的食指,“天机甲的饷银的确很多,不过,大多本人无法亲自拿到手,皆发放给家眷。所以,日后你的饷银,我会保管的。”
一听这话,秦栀便随即皱起了眉头,“抠门也不是你这样的,小器,你这样的人没朋友。”收回自己的手,她双臂环胸,这货自称家眷脸不红气不喘。有他这种家眷,得被他的冷脸冻死。
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元极看着她,她看着天,夕阳渐渐沉落,黑夜再次降临。
夜晚的寥城并不平静,最起码鹰机带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许多人藏在暗处,寥城外亦是如此,俨然这些人都是眼线。
而如果想出城的话,晚上绝对不行,会引得四面八方的眼线都冲击一处。
秦栀好不容易得到了晚上可以去休息的指令,她终于在吃完晚饭之后和乔姬回到了房间。
“我看那些人进进出出的,是不是情况不太好?”乔姬端着水盆进来,一边小声道。
“不会,应该是在挑选较好的时机,咱们好离开寥城。这里距离大月宫很近,所以人也相对会多一些。最好不要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对咱们不利。”秦栀摇头,当下情况,稍稍分析就能清楚了。
闻言,乔姬也不由得放下心,只要暂时没事就好了,最起码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洗漱好,两人便睡下了,躺在床上,秦栀裹着被子,一边听着隔壁的声音。
隐隐的能听到说话声,但是听不清楚,这若是耳力好的人,肯定能听得清隔壁在说什么。
“乔姬,你打算一直跟着我么?如果真的跟着我的话,接下来可能会有许多危险。”此次一行,乔姬有用处,所以元极便把她带来的。但不代表他会让乔姬深入了解天机甲的内部,他是个很多疑的人。
而乔姬的技艺,的确是非常特别,对于抵抗吴国的毒物,乔姬绝对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这前提是,她得同意才行。
“我没觉得不好啊,危险?寄人篱下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了。这世上,怕是没有比那更危险的事情了吧。其实说真的,我愿意跟着你,最主要的原因是,你是女子。这让我心里很舒服,若是要服侍一个男人的话,我会睡觉都被惊醒。”对于乔姬来说,秦栀的性别是第一选项。其他的什么危险,随时丢掉性命,都可以排在后面。
“那么,我倒是要庆幸我是个女人了。”知道她这是心理障碍,这辈子可能都医治不好了。同时也可恨这世上只会欺凌弱小的变态们,只有在欺压比自己弱小的人时,他们才会觉得自己无比强壮。
“我也庆幸自己从小学习赤埙控物,否则,也说不定会怎样。”嫁人?单是想想,乔姬就浑身发抖。和一个男人相对度日,不如自杀。
两个人说着,便生了困意。而隔壁还在不时的响起说话声,显然这一夜隔壁都不会消停。
太阳还未升起,便响起了敲门声,乔姬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整个人处于戒备状态。
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她随即披上衣服走到门口,打开门,敲门的是鹰机。
“主子有令,半个时辰后撤离寥城。”鹰机传话利落,并且说完便离开了,一刻都不多停留。
乔姬关上房门,床上,秦栀已经坐起了身。
被子还缠在身上,长发散乱,她像个蚕蛹似得,“我听到了,咱们洗漱一下,然后赶紧离开吧。早日回到大魏,这心里才安稳。”否则,连睡觉都睡不好。
乔姬点点头,快速的穿好衣服然后去打水。
秦栀解开被子,缓缓地穿上衣服,这会儿知道要走了,其实她心里反倒平静了。
不知不觉得,她也将自己归为了大魏人,尽管才不过六年多而已。
其实想想,这都得归功于元烁,他是她的好朋友,六年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而因为他,也让她觉得自己是大魏人,属于大魏。
这次的事件,只不过是让她更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立场,非黑即白,没有灰暗地带。
和乔姬收拾妥当,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出房间,鹰机也已经装扮完毕。
他们穿着各异,代表的身份也各不相同,只不过他们和甲字卫天字卫都不一样,生活于黑暗之中,又整日做杀人的勾当,身上的气息有些特别。
不过倒是还好,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杀气扑面,就是看起来不太一样。
他们还是格外专业的,扮成什么像什么样子,若是去暗杀,他们这种状态很占优势。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的人也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读书人才会穿的白色长衫,墨色的长发捆起一半,杀伤力倒是减弱了许多。
仔细观察了一下,秦栀发现这厮将冒出来的胡渣都刮掉了,还真是敬业,他这样的确看起来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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