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窄,很黑,后背抵着墙壁,很硬很硬。
但,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她是被强硬的拽进来的,时间紧迫,也根本没功夫调整位置。
她后背是墙壁,但面前是元极,两个人面对面的挤在一起,他的身体和后背的墙壁没什么区别,除了是有温度之外。
低着头,她能看到他的胸前的衣服,质地上乘,丝滑如水。
他的呼吸不断的吹拂着她的脑门,温热,又痒痒的。
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呼吸,这里就显得格外的静。
垂眸,元极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他那时就知她无比的柔软。但今日,似乎又有所不同,不止柔软,盈盈曼妙,香娇玉嫩。
呼吸交错,和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 072、变相占便宜(一更)
官兵就在搜查这附近,秦栀能够清楚的听到他们翻找以及互相小声报备的声音。
他们搜查的很仔细,连柜子都不放过,翻翻找找,看起来深谙此道。
呼吸都放得很清浅,她不会屏息,她也清楚,所以十分不想因为自己而暴露了两人藏身的位置。
外面的翻找结束了,能听到他们离开的声音,秦栀无端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听到了另外的声音,就在旁边不远处的墙壁上。
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升腾而起,她缓缓抬起头,也根本没注意元极在盯着她。
她看向左侧的墙壁,尽管这里黑漆漆的,可是很近,她依稀的能看到一个细小的身影。它就趴在光滑的墙壁上,四只脚稳如磐石,尾巴翘起来,还在仰着头。
看到它的瞬间,秦栀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深呼吸,喉咙也不受控制的滑出尖叫的前音来。
与此同时,元极当机立断的抬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扭住她的右手按在了墙壁上,把她的尖叫强硬的扼杀在摇篮里。
眼睛瞪得老大,却一直歪着盯着那在墙壁上爬行的壁虎,实在太可怕了,尤其是在这种狭窄又黑暗潮湿的环境里。它只要再动几下腿脚,就能爬到她的脸上来。
凉冰冰,滑腻腻,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是一只守宫,两根手指就能捏死它。不许叫,否则我就把你的舌头拔出来,让你永远都不能说话。”两张脸距离不过毫厘,他说话时的气息尽数喷在她脸上。
对元极的恐吓,秦栀是胆怯的,因为他绝对有可能会杀了她。
但此时此刻,她根本不在意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只壁虎身上。它还在爬,而且在朝着他们俩的方向爬过来。
元极此时紧紧地贴着她,可是他的后背依旧贴在后面的墙壁上。那只壁虎要是爬过来,就能爬上他的身体,顺着他的肩膀就能爬到她面前。
单单是这般设想了一下路线,就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那壁虎好像根本不知这里有两个人一样,咻咻咻的朝着他们爬过来,秦栀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呼吸急促,已经无法控制。
就在那壁虎爬到了元极的身后时,秦栀猛地闭上眼睛,低头缩起身体,直接朝着元极的怀中躲去。
若是躲不过,她就只能用元极做盾牌了,希望他能抵挡一阵子。
拿开了手,她也在同时躲在了他怀中,头撞在他胸口,撞得他不禁身体晃动。
这个时候,倒是真见着了她的力气,因为害怕而猛然发力,连他都没来得及做防御。
反手,将那个小壁虎扫走,如同扫走一片落叶那么简单。
小壁虎飞进了这狭窄密室的尽头,因为黑暗,也不见了影子。
“可以出去了。”垂眸看着躲在他怀里的人,元极淡淡道。
抬起头,秦栀看向元极,他也在同时伸出手,右侧的墙壁因为他的巧施力而瞬时弹开。
秦栀推开元极,脚下安了风火轮似得瞬间跑出去,她要远离这个地方,太可怕了。
官兵已经撤离了,药房也恢复了往常,只不过这上面被翻得乱七八糟,能看得出当时搜查的那些人有多细心。
出来后,秦栀也没心思观察藏身的这是什么地方,回到之前休息的房间,先倒了一杯水灌进肚子里,猛跳的心脏才算缓缓恢复了平静。
颀长的身影走过来,拿起茶壶,也倒了一杯。
看向那脸色依旧苍白的人,他的薄唇缓缓弯起,“若是把昨晚的勇气拿出来三分,你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她现在的样子和昨晚是两极,若不是先前有过一些了解,还会以为她精神不正常。
“我也想,但就是害怕。”秦栀坐下,一边抬手抚了抚额头,一层冷汗。
“下回,再碰见这种东西,你就一脚踏上去。把它踩死,也就不会再怕了。”元极淡淡道,而且觉得这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方式。
盯着他,秦栀缓缓摇头,“我不敢。”她恨不得立即逃开,哪敢去用脚把它踩死?
不再言语,元极放下杯子,无意间看到自己胸前的衣服上粘着一根发丝。
抬手捏起来,他直接送到了秦栀的面前,扔在了她的脸上,“小时候没头发,现在却四处掉发,还不如直接剃个光头更干净些。”
捡起那根发丝扔掉,秦栀仰头看着他,“世子爷以为我想那个模样么?还不是拜元烁所赐,把我的头开了瓢,才会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即便如此,你们感情依旧深厚。”这就是元极不能理解的,有那么大的仇怨,还会友好相处,实在匪夷所思。
“小时候不懂事,又有什么可计较的。不过,世子爷的小心眼儿超乎我的想象。”他会因为儿时发生的不快而一直记恨,这也是没谁了,用心胸狭隘来形容他都不足够。
“这是爱憎分明,并非小心眼儿。”元极转身走回远处的宽椅上坐下,不过片刻,那个不知躲藏到何处的护卫也回来了,将元极要处理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坐在那儿,秦栀依旧没什么力气,被那只壁虎给吓得,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身体歪斜着,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手撑着头,她看起来好像失了魂儿似得。
若是下次再有官兵来调查,不知是不是还得躲在那里。她不敢再进去了,会被那只壁虎吓死的。
元极在处理手头上的东西,他看起来是真的很忙,好像每时每刻都有密信送过来。天机甲,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带领的。
缓缓的趴在桌子上,秦栀闭上眼睛,睡着了。
昨晚在牢房过了一夜,她很疲乏,又被壁虎吓了一通,失去了精神,即便这么不舒服的趴着,居然也睡过去了。
终于将手头上的密信处理完,元极很快的将所有的信件分类折叠放在一起,然后将护卫叫过来,让他把密信拿走。
护卫离开,元极站起身,舒展身体,却发现对面茶座那儿,秦栀像个小狗似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她,元极缓缓的眯起眸子,他试图将眼前这个已成年的女子和六年前的那个秃头进行对比,但却发现,根本不成功。就好像是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
趴在桌子上睡了很久,睡得她浑身酸痛,醒过来时,已经几近傍晚了。
元极不在,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去了哪里。
只剩她一个人,她直接坐在地上,展开双腿成一字马,开始舒展身体。
还得在这大阳城等上许久,希望日子不会太难过。而且,希望那些官兵不要再来了,她不要再去那个有壁虎的地方躲着了。
即便去坐牢,也比躲在那里要强得多。
因为那只壁虎,她连对元极的讨厌都忽略了,而且在关键时刻,元极都变成了可以倚靠的对象。说来说去,她也算是很没骨气了,不过她并不因此鄙视自己。
天色暗下来,这一天终于过去了,秦栀用过了晚饭便休息了,元极不在,她还挺自在的。
不过,稀奇的是,直至第二天,秦栀也没见着元极,连那个护卫,也一并不见了影子。
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有见到元极的影子,不知这人去了哪里。
楼下药房的生意依旧红火,她躲在二楼,闲的无聊,只能看医书。
接连七天,元极都没有出现,秦栀再次肯定,他可能是出城了。
即便眼下大阳城戒严,但对于元极来说,他若想走的话,估摸着也拦不住他。
这大阳城里,不知有多少个天机甲的间谍存在,同时一样的,在大魏的城池里,应该也暗藏着很多吴国和西棠的间谍。
希望他不会引来什么灾难,逃路对于他们来说很容易,但她就不行了。若她到时变成了累赘,元极肯定第一时间把她甩掉。
第十天的夜晚,秦栀刚刚用完晚饭,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看向门口,下一刻,一袭月白的元极走了进来。消失了十天,他看起来好像被谁拿去冰冻了,因为脸色很差。
他之后,进来的居然是萧四禾,一身黑色的劲装,和他以往风流倜傥的形象十分不符。
看见秦栀,萧四禾笑着点点头打招呼,这么一笑,风流本型就露出来了。
秦栀也点点头,看着他们,十分确定他们是刚刚从城外回来的。
随着萧四禾身后,还有一个人,很年轻,穿着一身布衣,面色几分凝重。
进来后,元极便坐在了那宽椅上,尽管他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但是那股子气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让人不禁跟着紧张起来,他不高兴。
萧四禾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姿态潇洒又随意。
那个年轻人则站在屋子当中,他脊背挺得直,看起来不卑不亢的。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元极开口,语气冷淡,听起来就凉飕飕的。
那个年轻人深吸口气,随后开口道:“那天一早,老四就派他的侄子去通镇,说是去采买冻粉。他侄子离开后不过两个时辰,玄衡阁的狗就来了。”
那个年轻人说着,语气激动起来,他的身体都在颤抖的样子。
秦栀坐在那儿听着,下一刻,她缓缓的起身,然后走到了萧四禾身边坐下。此时她也看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脸,通红的,眼睛含泪。
元极面无表情,即便那个年轻人说什么,他好像都没有什么感触。
“属下那日起早去进货,所以没有吃饭。正好想着吃对面小摊上的馄饨,没有在店里。也因此,属下躲过一劫,快速的躲了起来,这才没有被抓走。眼看着他们都被抓走,属下觉得这事儿不对,就躲在小摊大娘那儿等了两天,期间,玄衡阁的人又来了几次。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四的侄子没有回来。他为什么没回来?他是提前知道了什么,还是有人给他传了消息?属下很确定当时逃出生天的只有属下一人,除了属下不会再有其他人给他传消息。所以,属下认为,老四就是内奸。”他一字一句,听起来格外的让人动容。
秦栀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应该是某个据点被玄衡阁端了。而原因,应该就是有个内奸,否则玄衡阁也不会发现。
“但是,这个内奸,也有可能是你。老四等人被抓走了,他的侄子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的话,死无对证。”元极淡淡开口,他可不是个很容易被带跑偏的人。
“世子爷,属下句句属实,绝无虚假,还请世子爷明鉴。”年轻人刷的跪下,请求元极的信任。
萧四禾单手摸着下巴,看着那个年轻人,他亦不会轻易相信。
元极的视线缓缓扫过萧四禾和秦栀,随后,他几不可微的挑眉,“你先去休息吧,关于你所言真假,我自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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