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伙计哥上门来送白幡,安羽宁这才想起了,还停尸在义庄的白发老头儿。
眼见着明日就是跟义庄的人约定的时间了,自己因为爷爷过世的事情,把这事情给忘得个一干二净,安羽宁不由的也急了。
都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自己还得了人家天大的好处,不管怎么说,她也得让人家平平安安的入土为安才是。
安羽宁趁着下午去给爷爷看坟地的时候,找了个空档,匆忙去了一趟离这边不远的义庄。
义庄里,安羽宁被看守的老汉领入大殿,放眼望去,大殿内停了约莫有十多具尸体,里头除了有三口棺材装殓的尸体外,其他的尸体都只是用草席随便的包裹着,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门板上。
安羽宁强自镇定的跟在老汉身后,越过一张张门板,极力忍住不去看门板上那一具具被草席裹住的尸体,心里默念着哦弥陀佛,最后才总算是走到了自己看着眼熟的那具棺材面前。
棺材上的棺盖还没有合拢,前头还摆着一个小香案,看着香案前跟别处不一样摆放着的丰富祭品,安羽宁心里对看守义庄的父子俩点了个赞。
这世间不是没有那等拿了钱却不干事的人,眼下祭品实实在在的摆在这里,看着还很新鲜,足可见这父子二人的人品诚实,想来接下来自己的请求,他们也会帮忙的。
安羽宁打定主意,最后看了眼躺在棺材中的老头儿,再给他上了三柱清香磕了三个头后,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两银子,请他们帮忙在乱坟岗子挖个坑,帮着安葬老头儿,因为她也实在是没有时间,明日她还得亲自给爷爷送灵安葬呢。
安排好了白发老头儿的后事后,安羽宁才放下了心里的牵挂转身往家里赶。
幸亏这几日,天空都在断断续续的下雨,温度不高,不然爷爷停灵三日,说不得尸身就要臭了,因为天公作美,倒是省下了买冰块的大笔开支。
冰块在大岳王朝的夏日来说,那可是金贵物品!自来都是权贵富裕人家享受的,所以价格也是奇高,如今丧事省下了这笔大头开支,安羽宁心里还真松了口气。
时间匆匆,停灵的日期已过完,出殡的这天,一大早天都为亮,院子里就响起了唢呐声,随着唢呐声一道响起的,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炸响。
‘砰,砰……噼噼啪啪……’
在一声声火铳与鞭炮的炸响声中,安羽宁披麻戴孝,在道士做法开道下,抱着安九的灵位,三步一回头的对着身后的棺材磕头,一步步的送爷爷往寒山观外的桃花林而去。
爷爷临终前还心心念念的吩咐,定要把他安葬在这里,安羽宁心中猜想,也许这片桃林就是爷爷最牵挂的地方,也许这里还有等着他的人……
直到最后一捧黄土掩埋住血红的棺材,安羽宁再次俯身,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其实爷爷走了也好,最起码他也能跟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团聚呢……
很多事情安羽宁并不懂,却也多亏了热心的邻居们指点她才知道,大岳王朝的守孝制度。
第十六章 箱子里的众宝贝
像他们这样的平民人家,不讲究朝廷读书人的那一套,说什么直系长辈过世丁忧三年的说法。
他们守孝如安羽宁这样的,需要紧守七七四十九日的热孝,不能食荤腥,不能出门会客,更不能饮酒作乐等等,待到四十九日后倒可以恢复正常,能吃肉喝酒,却是不能有婚嫁,这一点比朝廷的读书人宽限很多。
安葬了爷爷后,安羽宁就得闭门守热孝四十九天,哪怕她会按照爷爷说的那样,去北地幽州寻找那所谓的亲人,那也必须等到四十九天以后。
趁着这个时间,她得好好的计划一番才行。
堂屋里,东家张正光领着管家来看安羽宁。
“宁宁,你爷爷去了你也别担心以后,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是我们威远镖局里的人,有伯伯一口吃的,定然就不会叫你饿着,你且先安心的在这里给爷爷守孝,等过了热孝,伯伯再接你到后院。”
听着总镖头关切的话,安羽宁很是感念他的心善,把端在托盘里的茶水给两人奉上,安羽宁诚心实意的给张正光鞠了个躬。
张正光见状,忙大步上前扶住安羽宁,“好孩子,不当如此大礼,你爷爷是镖局里人,这些年来为镖局做了不少贡献,我能为他做的也就是好好照料你了,孩子你且安心。”
安羽宁摇摇头,“陈伯伯,我爷爷都交代过我了,让我北上去找我的亲生父母去,等给爷爷守完热孝我就出发,在这里我先谢过伯伯您的大恩。”
“小家伙,你确定要北上?”
陈正光听到安羽宁这么说,他心里暮的就想起,前些日子安九拜托他给这孩子办理独女户的事情,当时他还未多想,眼下看来,安九这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不好,趁机在给这孩子做谋划呢!
想着没有安九,也就没有今日的威远镖局,心里正直的陈正光记着安九的好,对于安九的这个孙女,他自然多了几分比外人多的关切之心。
“宁宁,你要是想北上寻亲,伯伯也不拦着你,可是你就这么小小点的人,若让你一个人北上,伯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这样,你也先别着急,伯伯这边帮忙寻摸看看,如果近期能接到北上的镖,到时候伯伯让人护送你走。”
“谢谢您陈伯伯。”对于总镖头能有这样的好心,安羽宁不知道自己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
“好了孩子,不要谢来谢去的啦,伯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啊就跟伯伯的亲闺女没两样,不过既然是你爷爷生前吩咐的,那你就到北地去看看。但是宁宁,如果你找不到爹娘,你就回来,回我们威远镖局来,我威远镖局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嗯,陈伯伯,我都记住了。”安羽宁语气发酸,有些感动。
她最是受不得人家对自己好了,人家一对自己好,她就没辙。
陈正光抬手揉着安羽宁的脑袋,给身侧坐着的管家递了个眼色过去,管家会意,忙从自己的袖筒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陈正光。
陈正光伸手接过,大掌拉起安羽宁的小手,把荷包放到安羽宁手中。
“宁宁,这些是大家伙送来的奠仪,伯伯全让管家伯伯给你换成了银子,也不多一共有二十两,好孩子这些你都收好了留着将来防身用。”
“陈伯伯这个我不能收,爷爷的丧事都是陈伯伯您与管家伯伯帮着张罗的,一应花费也是陈伯伯您掏的,这些钱应该您拿着,虽然我知道,这些根本不够,但是陈伯伯您是个好人,所以您就吃吃亏,等我存够钱了,剩下的我一定还给您。”
“呵呵呵……小家伙。”
陈正光与管家看到安羽宁如此小大人的推拒,并且还口口声声说要还钱给他,这份心意他们怎么不动容?
是个好孩子呀!
陈正光与管家相视一笑,他再次抬手,爱怜的揉了揉安羽宁的小脑袋.
“宁宁啊,自来咱们镖局的人出事,伯伯都会一力承担所有的费用,而且如果在走镖途中陨落的,伯伯还得付安家费,所以帮着办你爷爷的身后事,这都是伯伯应当份的,而这些银子是大家的心意,好孩子,你可不许再推拒了,乖乖的拿着。”
再次把手里的荷包塞入安羽宁手心,对方不容拒绝的态度让安羽宁知道,他是真心给这笔钱,如此安羽宁倒也老实的点头道谢后,乖乖的收下了这二十两银子。
送别了专门来送这二十两银子的二人,安羽宁开始了闭门不出的守孝日子。
不过在守孝前,她还是出门了一趟,拿着白发老头儿剩下的银钱,并自家的五两银子,找到了专打墓碑的石匠,根据自己翻找出来的户贴,给爷爷与白发老头儿都各自打了块不等价位的墓碑,只等着自己守孝完了以后给他们安上,权当是自己给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等做完这件事情,闭门不出的安羽宁,才终于找到机会去查看爷爷留给自己的东西。
黑夜里安羽宁关紧门户,窝在自己的房间内点着一盏油灯,安羽宁从胸口掏出那块日日不离身的烂麻布片儿,捏着它通过冥想,把爷爷生前交给自己的箱子给取了出来。
轻轻伸手抚摸过箱盖,安羽宁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打开箱子盖。
箱子里的东西果然跟爷爷交代的一样,最上头摆放着有一长一短的两把刀,安羽宁伸手抓起短的那把,握着刀柄往外一拔,出鞘的短刀闪着幽幽的寒光,足可见它的锋利。
安羽宁把拔出半截的短刀入鞘,伸手又拿起那把长的,果然跟短的那把材质一样,看着就锋利异常。
她知道爷爷手里常用的那把大刀是个宝贝,据说融入了精钢寒铁,如今爷爷把自己的武器融了,给自己打造了这一长一短的两把,如绣春刀一样的环首刀,安羽宁从中感受到了爷爷对自己的浓浓好意。
虽然当初爷爷他养自己,可能存在私心,虽然这些年来,爷爷他从未对自己有过温言暖语,可爷爷对自己始终是关心的,直到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安羽宁才知道,爷爷安九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是个不善表达的可爱老头啊……
这么一想,安羽宁又掉眼泪了。
第十七章 面面俱到的安排
把两把刀放到身边的地上,安羽宁继续清点。
里头有个没盖子的木盒,盒子里有有两张叠着的桑皮纸,并一枚青黑色的小鱼符,安羽宁拿起小鱼符,端详了上面浇筑的字体片刻,最后才伸手拿起那两张桑皮纸打开来看。
跟着东家三少爷,也就是自己小师兄的屁股后头,安羽宁认识了大岳王朝的字,看完纸上的内容后她知道,这两张纸真的很重要,爷爷也定然是花了心思给她置办的,其中一张是爷爷帮自己立的独女户,另一张是京师到幽州,城阳郡辖下栗县瓦堡亭的路引。
安羽宁手握这两份看似轻飘飘,情谊却比千斤重的文书,仔细的把它们叠好放回盒子里,拿起盒子旁边那鼓鼓囊囊的大荷包打开来看,安羽宁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的银白。
自己跟爷爷这些年来过的很是节省,虽然吃喝不愁,却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
爷爷身为镖头,虽然走镖所得不低,可他常年生病,所需的药材都是价格奇高,不然自己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去京郊的山上挖草药,只为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爷爷居然还能存下这么老些银子,她把荷包中的银子倒出来数了数,五两一个的元宝有十一个,足足有五十五两之多,对于眼下的自己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安羽宁长叹一口气,爬起来走到床边,伸手把放在枕头下,先前陈伯伯给自己的荷包取出,把里头给爷爷打完墓碑后,剩下的三个五两重的银元宝取出来,连着刚才的五十五两放在一起。
等她把这七十两银子都收回荷包里,顺手放到边上,安羽宁这才接着去查看剩下的东西。
爷爷说的刀谱与草药大全,安羽宁也把它们拿出放到一边,伸手拿起书本旁边的扁平木匣子打开来看,居然是二十片金叶子,安羽宁当真是吓了一跳。
如果说刚才的五十五两自己还能接受,那么这足足二十片一两一片的金叶子代表什么?安羽宁内心怎么不吃惊?
即便是身为镖头的收入再高,以爷爷的能力,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笔的财富的呀?
此刻安羽宁对于爷爷的身份,她的内心充满了怀疑与不解。
安羽宁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些金叶子,全都是老爷子作为杀手暗卫执行任务成功后,那所谓的主子奖赏的。
心里震惊完了以后,安羽宁赶紧合上木匣子,把木匣子放到装着银锭子的荷包旁边,又继续查看箱子里最后剩下的东西。
除了刚刚拿出去的这些物品,箱子里最后还剩下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安羽宁看着这玩意她就知道,这是爷爷走镖从来不离身的袖箭,可以绑在手腕上,可以根据手腕的大小收缩,共有两个,每个上面有五发闪着寒光的小铁箭,绝对是暗杀防身的绝佳利器,只是安羽宁想不到,爷爷把这个也留给了自己。
伸手拿起两个袖箭,安羽宁把它们抱在胸口,感受着爷爷的一番心意,滚烫的泪珠大滴大滴的掉落,哭了半响终于止住哭泣的安羽宁,看着被自己眼泪浸湿了的袖箭,她忙心疼的把上头的铁箭取下来。
大岳王朝的锻造技术不高,如果这铁质的东西占了泪水,可不定就得生锈剥落了,这可是爷爷留给自己的念想,千万不能让她给毁了。
着急忙慌之下,安羽宁赶紧把这些小铁箭取下来,准备用衣摆给擦拭干净,急急忙忙间,安羽宁一个手不稳,在取箭的时候手指被箭头扎伤了,吃痛之下,安羽宁赶紧把手指头放入嘴里吸允,一边还伸手去怀里掏手绢,想用干净的手绢把手包一包。
不料手绢没掏出来,却把才放入怀里的烂麻布片给掏了出来,安羽宁皱皱眉,看着手里的烂麻布片儿,鬼使神差的想到上辈子自己看过的,说什么滴血认主的玩意,当即她想也不想的,就把还在流血的手指头给按了上去。
等到自己流血的手指头按到烂麻布片上头了,安羽宁这才后知后觉,空出来的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真是被自己给蠢哭了,里的话能信吗?
好吧,即便是能信,可这烂麻布片儿自己已经可以使用了,她还认个鬼的主啊认?
就在安羽宁自己都嫌弃自己蠢的时候,让她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烂麻布片儿慢慢的缩小再缩小,最后化成一团金光,嗖的一下钻入了自己的眉心。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羽宁着实吓了一跳,她的空间装备啊,不会就因为自己这作大死,让她给作没了吧?
心急如焚的安羽宁,顾不得手上还染血,慌忙的站起身来冲到窗户跟前,拿起桌上的铜镜急吼吼的照着。
因为光线暗,铜镜的照明度有限,安羽宁又抱着铜镜急吼吼的跑回来坐下,凑到油灯跟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照了好半天,安羽宁总算是看到了自己眉心中央,那突然出现的黄色小痣。
可真是小啊!若不是仔细再仔细的看,很容易把它忽略过去,因为颜色只比周围的皮肤深一些,且大小就比针尖大一点,一般情况下哪里能看得出来?
安羽宁两手急急的摸住自己的眉心,顾不上去计较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痣,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宝贝烂麻布片儿。
着急过后,等沉下心来时她发现,烂麻布片儿并没有丢,此刻就呆在自己的脑海里,而且里头的东西也没有少,不仅如此,更加值得高兴的是,这个好宝贝里头的容纳空间,也从前头的一个戏台子大小,变成了眼下一个足球场大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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