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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者未必知道这些，可他们这些冷板凳，无论怎么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王总也跟过来，帮忙倒了水，又端着回了自己的位置。
张明月到底年轻些，就是捧着水杯暖手。宁先生和王总都顶不住，都吃了大半杯热水。
记了个王总的电话号码，三个人脑子都冻坏了，说话漫无天际，一分钟一分钟的熬着。
漫长的一个世纪过去。终于有工作人员过来叫宁先生。王总在边上赔笑，羡慕不已。
宁先生不知道是从那里借来的热量，硬是咬牙把狐裘大衣给脱了，露出里面的一套做工精细，剪裁得体的黑绒布料中山服来，那可真是风度优雅，优雅冻人。
张明月跟他一起，跟在工作人员后面，穿屋过堂，下台阶，上楼梯。有十来米露天的路，就像在冰山上行走，冷风把人穿了个透心凉。
忽然又暖风扑面，进了温室走廊，张明月看了一眼侧面的镜子，用手背按了一下鼻子尖。口袋里拿出一点纸来擦了擦鼻子。麻蛋，清鼻涕都冻得流出来了，自己还毫不知觉，幸亏这面救命的镜子，不然丢人丢大了。
她悄悄活动了一下面部五官，微微清理了一下嗓子。
工作人员敲门，把他们请了进去。
这是一间挺大的办公室，装修陈旧，靠墙的档案柜，铁皮生锈了。还有书架，红旗，地图，也来不及细看。
江少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霸道，本人反而很和气，穿了件家常的毛线衣，笑着招呼他们坐下。这次是沙发了，还有棉垫子。
张明月正想坐下，却见宁先生猛地冲上前去，弯腰鞠躬，一抬头，声泪俱下：“江少，这次多亏了您，你就是我们再生父母，恩同再造，我们是搞技术的，我们也不会说话。我们打心眼里感谢您，感谢您的救命之恩。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江少的脸黑了黑：“不至于呀，夸张了。你们就是一次普通商业竞争吧？”他用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眼睛锋利，看穿一切。
宁先生哭的像个四十多岁的孩子，他用手背擦着眼睛，声音哽咽：“跟风盗版，一哄而上，真正付出心血，付出巨大投资的创新者却要蒙受巨大损失，资不抵债锒铛入狱，这些行业毒瘤不清除，咱们还怎么科技创新？怎么民族复兴啊？现在的民营企业家，现在的国企大资产，就是需要您这样清明的领导者，您为我们保驾护航，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您救了我的命，我老宁不会说话，我永远拥护您，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您吩咐，我死也愿意干。”
江少：“夸张了啊，老宁，夸张了。先坐下，喝口水。”
江少亲自去自动饮水机倒热水，宁先生赶紧去争抢着倒，江少不再坚持，随便他自己动手。回头看一眼张明月：“这个是？有点面熟。”
宁先生赶紧介绍道：“以前在四合院见过吧？她是小张儿，张明月，是我东风软件合伙人，也投资一点黄龙玉的生意。”
是时候开始真正的表演了。
张明月两手齐出，用手背狠狠抹了几下眼睛。眼睛也红了，脸蛋也红了。清澈的眼泪儿也滴答出来了。
她声音哽咽，深深鞠躬：“江少，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您主持公道，我们可真就亏惨了。”
江少摆手：“也没有什么，要相信法律，只要你们站的稳，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国家，还是有能力为你们保驾护航的。”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哎，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那个什么屏风是你送的吧？那个也太贵了，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张明月两手同时摆动，说出话来淳朴的如同山民：“那个就是破石头，山里挖的，我们挖的时候还不值钱那，就是到了您手里才升值的，这个就是您的福气了。黄龙玉原本是不值钱的，就是销售的成本太高。您要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都给您送来。就是自家山里挖来的，和萝卜土豆一样的。”
江少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明月，把她看得心里毛毛的鼓气勇气强撑着，她只好又补充说：“反正，我们特别感激您，我和宁总都说好了，您这样的大恩，我们不能不报，以后只要您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表白忠心，就要这样赤果果，傻乎乎，不然上位者精力有限，几百几千来奉承的，凭什么选你？
江少笑：“你也太夸张了呀，小姑娘。先坐下，喝口水。”
第89章 089搞定靠山
感恩流程进行的还算顺利， 张明月停顿了一秒钟， 悄悄观察了一下江少， 先看他的鼻子， 知道他在看自己，心内一横，眼皮一抬， 直愣愣对上了他的眼睛。
眼神相撞，就如同宝刀和宝剑对撞一样， 沧郎朗的响彻天际。
江少有些意外， 忍不住咧嘴笑了。
张明月也立刻跟上一个憨实的山民笑容， 继续努力奉承：“我没有夸张， 我是真心觉得，您就像那天上的太阳， 那么光明，那么美好。不管受了什么委屈， 您肯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两人的眼睛还直视着，在江少的办公室里，空气天然就有一万吨的压力。加上江少的眼睛， 一百万吨的压力。张明月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 皮肤上渗出一层一层的细毛汗来。
江少笑：“说的这么诗情画意，先坐下，喝口水。”
宁先生也倒好了水， 走过来递给张明月一杯， 冒牌影帝和冒牌影后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宁先生回身， 和张明月并排站着，两人手里拿着纸杯，一起鞠躬：“谢谢江少。”
然后一起抬手，咕咚咕咚几口，两人都把水喝了个干净。然后把纸杯横着垂下捏在手里，搞的像敬酒仪式一样。
江少挥手：“你们先坐下吧。”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小心翼翼的退了几步，在沙发的边沿坐了，小腿儿用力，屁股用力，收腹提气儿，这个沙发还没有冰库大厅里的冷板凳舒服那。
江少也喝了一口水，很轻松的说：“你送来的那个屏风，好几个人都说了，是一种新发现的玉？”
张明月恭敬的回答：“是新发现的，以前叫黄蜡石，挺便宜的。不过今年才忽然贵了起来，改名叫做黄龙玉。原来一块钱一斤，现在一万块了。大家都说，盛世兴，美玉出。这个说明咱们国家，是真的要发达起来了。政治清明，有才有德，天降美玉奖励世人。”
江少：“不错，编的一套一套的，会挖矿会宣传。好好干！”
张明月：“我听江少的，我一定好好干。开矿做生意是挺难的，别人都欺负我弱女子势单力薄，不过我是真心喜欢这个黄龙玉，就觉得它漂亮，单纯，天然，一块钱也是它，一万块也是它。就像那些有美好品德的君子一样，就像江少一样。”
江少再次摆手：“算了吧，不要拍马屁了。你那个屏风，就先在我这里放着吧，要是有人问，我也给你介绍介绍，拉点生意。你势单力薄？不会的。”
张明月噌的一下，又站起来了，眼睛飘泪花儿鞠躬：“谢谢江少，那个就是送您的，我这边还有几个小东西那，您要是不嫌弃，我就跟您送来。”
江少：“好吧，我知道你们做生意不容易，这样吧，我有几个表妹，这个不是过年了吗？我得送她们点礼物。女孩子戴首饰？贵的你自己留着，剩下便宜的卖给我三套就行。以后你能说，我是你客户。”
江少是她的客户，这就是江少的承诺了，天大地大江少最大。有这一句话就可以耀武扬威在龙陵横着走了。张明月立刻点头：“女孩儿的首饰，有，有。”
江少站起来，送客：“就这样吧，等下让李秘书记一下你的电话。”
宁先生连忙也站了起来：“江少，这次谢谢您啦，我们特别想报答您，请一定要给我们机会。”
江少抬起手来，在宁先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哈的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两人出门，又被工作人员带到另外一个房间，也是个类似的办公室。里面就是李秘书在办公了。
李秘书正在忙，先让他们坐了，又问过他们喝不喝茶，自己倒。就在电脑上忙碌了，又足足过了十来分钟。
李秘书才站起来道歉：“刚才在忙，不好意思啊，哎，宁总。上次在上海，多谢您招待呀。”
宁先生自然不介意，笑着说：“您忙！什么招待啊，我都可惭愧了，什么都没有安排好，李秘书下次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啊，我这几天都一直在北京住着那，还是东二环那个四合院。”
李秘书搓了搓手，拿了个本子过来：“我先把你们电话记下来，以后有时间再联系。”
宁先生的电话早已经记过好几次了，他还是很认真的又写了一遍。张明月也跟着写了。单位的写的仔细，东方财富网，小龙山玉矿场。张明月，手机号码。
李秘书又把自己的名片给两个人发了，工作人员送他们出去。
又是从那个带镜子的走廊过去，张明月侧身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面白如雪，腮红如桃。用手背按了一下，都发烫了。
工作人员这次只带他们到走廊口。两人下了台阶，互相对望一样，都是长长吐了一口气。
宁先生尴尬的笑了一声。张明月也跟着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在什么山上说什么话，受了人家的恩惠，就得把感恩的态度表演一般。要是害羞不表演，人家还得以为你有恩不报的白眼儿狼那。
宁先生：“你还行，话都接的干脆，意思也明白了。没想到江少答应帮你，这么痛快。”
两人回了大厅，宁先生把自己的狐裘穿上。影视圈的王总赶紧问：“怎么样？”
宁先生先是用双手拍了一下，笑的神秘莫测：“没怎么样，我们先走了。改天聊吧。”
王总：“我这个都等了一天了，我实在撑不住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去吧。”
宁先生笑：“真走啦？”
王总抬手：“没戏了，走啦。”
三人一起出去，都是疲惫不堪。没有力气说话。各自找了自己的车，开车下山。
张明月开车到山下一个加油站的拐角处，就停了车。按下窗户一看。不远处就是一辆路虎车，孙小丽站在车外，穿了件毛绒羽绒服，超级一个大帽子，围了一圈儿狐狸毛。
张明月连招手喊话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孙小丽带着一个毛毯包裹的东西走了过来。
张明月就慢慢的把保温杯里的姜汤喝了，感冒药也顺了下去。那个疲惫的程度，就如同连续三天三夜的打游戏之后一样。羽绒服倒是用不上了，现在浑身发热，就跟刚刚从火焰山上下来一样。
真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就是江少的侯客大厅，冰窟窿一般。世界上最热的地方，就是江少的办公室，炼钢炉子一般。
宝马车就随便扔在了加油站，张明月坐上了路虎车：“小孙，我们先回公寓，你盯着我点儿，要是能休息好最好，要是出事，就直接打救护车的电话。”
一路开车回去，张明月睡觉，孙小丽顿时如临大敌，一晚上没有睡觉，瞪着眼睛，一会儿去摸她一下，一开始还有些发热，后来就清凉润滑了，呼吸也轻缓悠长。
年轻的身体恢复快，到第二天，张明月早上睁眼，就发现自己浑身轻巧，恢复正常了。连忙安排累坏了的孙小丽休息。自己开车跑了一趟玻璃厂仓库，把十一个首饰盒，六个小摆件儿，一个花开富贵的大牌匾挑了出来。
然后给江少的李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小察总亲自开车，自己押车，送了过去。李秘书是一定要先给钱的。张明月就开了一个一万块的价格，别人可能不相信，市场价怎么也要三五百万了，不过她自己算账，也的确是差不多一万块的本钱。
给江少的是十个首饰盒，五个小摆件儿，一个大牌匾。给李秘书的是一个首饰盒，一个小盆景儿摆件。
让李秘书带话儿，千恩万谢，感激江少支持她的生意。
这个超级大后台就算搞定了。当然以后还是要低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给人家江少添麻烦。
等到回来之后，又休息了一天，才接到宁先生的电话，两人随便闲聊了两句，对目前的状态还是很满意的。
张明月问：“这个明天就是平安夜，圣诞节了。宁先生你不回去上海了？”
宁先生：“我给他们说了，我在北京，”
张明月：“真的会安排咱们干事儿？”
宁先生：“你东西送过去了，应该是不会找我们了，不过我在北京呆几天吧，保险。”
张明月：“哦，圣诞节也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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