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田听说她们要把鸭仔带回家,随口问了句,没说啥便让他们俩带回家去了。
这本就是俩孩子带来的,他不过是给他们个地儿养一阵子而已。
徐广田心里是这么想,可别的人不是这么想啊。
盛爱国兄妹俩带着鸭仔鸡仔回家,恰好被隔壁家爱嚼舌根的老太太瞧见了,不到半天村子里传开了。
盛家兄妹坑徐广田,蒙骗老人家,偷偷把徐广田辛苦孵出来并养大的鸭仔鸡仔拿回家去了。
很不凑巧,徐广田难得在村里溜达,听到了这不靠谱的传言,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那大儿子一看老爹气成这样,唉哟喂,先安抚了老爹,随后抓着扁担就往隔壁家老太太去了,闹出了不少动静。
要不是徐铁柱苦口婆心地劝他,他能把隔壁老太太家里砸个稀巴烂。
他老爹爱干啥不成?他老爹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有你什么事儿?又不是你家的东西!
吃饱撑的,成天在背后嚼舌根。
徐广田亲自过来了,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那些鸡仔鸭仔啥的,不是他老徐家的东西,全都是盛利拿了鸡蛋和鸭蛋过来,请他帮忙孵的。
徐广田说了这话以为这事儿就揭过去,当即叫他大儿子回家去,省得隔壁家那老太太说他们家欺负孤儿寡母。
殊不知,那些个得了红眼病的家伙压根不信徐广田的话,认为他老糊涂了被几个小的糊弄了。
这些个心思阴暗之人自行脑补,自以为知道了盛家兄妹为何成天往徐广田家的险恶用心。
那对心机兄妹明着是跑去照料徐广田,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占徐广田的便宜?
第94章 大胆的想法
盛夏兄妹俩高高兴兴地带着鸭仔鸡仔和小兔子回家去,本来只是想给盛利一个惊喜,以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哪想到因这点小事儿,能闹这么大一出闹剧?
等盛夏得知徐广田隔壁家的老太太红眼病发作,信口开河,抹黑了他们俩的名声,引得徐广田父子大怒。
兄妹俩立马跑去徐广田家,确认徐广田父子俩没被气出个好歹,这才松了口气。
盛夏劝说徐广田:“广田爷,您别气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管不了那么多。上下嘴皮子一动,啥话不能说,又不要花钱花票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我们兄妹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啥亏心事,不怕她们议论。”
徐广田看她们兄妹俩光顾着着急他这老家伙,不但不气,反而还一个劲劝他,脸色好看了些。
他抬起旱烟杆子,没用啥力气地敲了下盛夏的脑门:“你这小丫头哪儿学来这么多话?大道理张口就来,一个接一个。”
盛夏嘿嘿笑了一声:“嘿嘿,我是书上看来的啊。广田爷,你别生气了,咱们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徐广田听着这小丫头不带喘息地背大道理,心头的火气早就消失殆尽,“我不气了,我有啥好生气的。倒是你个小丫头,个子这么点,充什么大人啊。”
盛夏又劝了他的大儿子几句,好歹把这爷俩哄笑了。
盛利出门置办年货回来,从村民的口中得知这一出闹剧。
听闻两个孩子被人抹黑声誉,他气个不行,撸起袖子就要去找徐广田隔壁家老太太说理去。
他的俩孩子那么好,你个长舌妇咋能把他们想得那么坏?
盛夏看她爸满脸怒火,气势汹汹地出门,赶忙跑去拦住他。
“爸,你别气别气。你看这大过年的,要是为了那些臭嘴巴的人坏了心情,多不值得啊。”
盛利拳头捏得死紧,咔咔作响:“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盛夏劝他:“爸,你跟那老太太置什么气啊?你过去把人臭骂一顿有啥用?到头来人家还要说你欺负人家。”
盛利难掩愤怒和不甘心:“你广田爷都能为你们俩出头,我是你爸,更应该去找那长舌妇说理去!”
“扑哧——”
盛夏没忍住笑出声来,“爸,听你这意思是要跟广田爷争个高低吗?”
盛利愣了愣,神情不太自然:“我哪有这么想。”
“不是就好。”
盛夏抱着盛利的胳膊,扬起笑脸说道:“爸,你还没见过我跟哥哥孵出的小鸡小鸭吧?”
盛利的注意力很快转移,虎着脸问盛夏:“你们哪来的鸡蛋和鸭蛋?是不是又背着我和你妈偷偷去死人谷了?”
“爸爸,对不起。”盛爱国从妹妹身后站出来,率先承认错误。
盛利生气地瞪着盛爱国,突然伸手抓住他,扬手狠抽了他的屁股一记:“你这孩子光长年纪不长记性,让你不要带着夏夏去死人谷,你怎么老是不听?”
他骂了一溜下来,半句不提盛夏,其实盛利心里门儿清,定是盛夏这丫头闹着去的,不然盛爱国不敢冒着危险带盛夏去死人谷。
盛爱国早知道他爸是个偏心眼的,疼他妹妹疼得没边,坏事儿绝对不会有妹妹的份儿。
一定是他这捡来的便宜儿子干的,想到这里,盛爱国不满地哼唧起来,看他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盛利原本有点小愧疚,看到儿子敢朝他瞪眼,眼神更加凶狠了,又抽了儿子几下,还用上了力气。
盛夏见状,数次想开口承认错误,先是被盛利瞪眼,后面又看到她哥挤眉弄眼的,示意她不好开口。
她最终没能说出真相,家里的两个男人默契地将她的责任撇开不谈。
闹了这么一出,盛利心头的火发泄出来了,没再提去找人算账这茬。
事后,盛爱国跟妹妹咬耳朵:“妹妹,我是不是很厉害?故意惹事,给老爸发泄怒气的机会。”
“哥,你没生气?”盛夏看到她哥瞪眼的样子,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呢。
盛爱国捏了捏她的脸上两团肉,嬉皮笑脸的:“我生哪门子气?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要干事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爸爸偏心眼,吃妹妹的醋?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吃着团圆饭,说说笑笑,欢欢喜喜地迎接新一年到来。
向阳村的习俗是大年初二回娘家拜年,别人家在初一就开始准备带回娘家的东西。
李香香没娘家可回,盛夏的外公外婆早早就没了,家里早没人了。
不,准确的说是剩下她跟不知身在何处,是死是活的弟弟——李国梁。
李国梁比李香香小一岁多,李家突逢巨变,家中二老相继离世,只留下他们姐弟二人。
李香香没过多久嫁给了无父无母的盛利,李国梁在她嫁人后的第二年就去应征入伍。
十多年过去了,李香香从来没有接到弟弟的任何消息。
村里人都当李国梁没了,但是李香香却始终坚信她的弟弟还活着。
盛利知道她的心结,但凡是提起他这唯一的小舅子,他总会安慰妻子“没消息意味着是好消息”,“国梁一定在别处过得好好的”之类的话。
李香香每逢年初二,她的情绪就会变得非常低落,基本上都是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
盛夏倒是想去屋里陪她说说话,但被盛利给制止了,有些伤口适合独自一人舔/舐。
盛爱国看她唉声叹气的,拉着她出门:“夏夏,我们去地里除草吧。”
“哥,大过年的,你咋舍得让我下地干活?”盛夏瞪眼,她好不容易想偷懒来着。
盛爱国促狭地笑道:“你闲着就爱胡思乱想,快些干活省得想那些有的没的。”
盛夏鼓着脸去掐他的手臂,看他夸张地龇牙咧嘴,不由得笑了。
盛爱国神秘兮兮地凑过去跟她商量:“夏夏咱们把这些菜养大了,偷偷拿到城里去卖了换钱好不好?”
他们家的白菜要是拿到城里去卖,准能卖个好价钱。
第95章 赶集
盛夏心口猛地一震,赶紧抓着他哥的手臂,着急地问:“哥,你咋想到这茬?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啥?”
“嘿嘿,不是别人说的,我自个儿想到的。”
盛爱国嘿嘿笑了声,他指了指家里角落里的鸡仔:“我是看到它们,忽然想到咱爸去年进死人谷打了猎物,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咱们家的白菜多的吃不完,与其让它们老在地里,还不如直接卖掉换钱给你买漂亮的本子。”
盛夏眼神暖暖地看着她哥,傻哥哥光惦记着她,也不想想他自己过年就让他们爸爸买了一大叠那种最便宜的纸回来,自己割开订成本子用。
她顶着她哥期盼的目光摇摇头:“我不想要啥漂亮本子。”
最高领导人1956年曾公开发表言论,他认为“自由市场是国家市场的助手”,自由市场是合法的存在。
现在是1961年,盛夏她们这里的自由市场管理受政策的影响,管理比较混乱,但是大方向上是允许农民在集市上进行自由交易。
盛爱国先是失望地低下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神情特别自豪地细数着他们家白菜的优点:“妹妹,你是不是担心卖不出去啊?相信我,咱们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咱家种的白菜长得特别水灵,个头大不说,味道特别清甜。更何况大过年的,青菜上市得很少,供销社的青菜有票都难买到,咱们只要能拿到城里,肯定有人乐意出钱买。”
盛夏没料到盛爱国这么大胆,更没料到他想得还挺全面的,理由挺充足的。
仔细想想,盛爱国的确是很有闯劲儿的人,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敢想敢闯,敢孤身一人,冒死进入死人谷找吃这点就完爆很多同龄人,甚至大人。
盛夏知道她哥说的是对的,这时节市场上的青菜的数量不多,物以稀为贵嘛。
再者,她伺弄出来的白菜个大不说,几乎都没有虫害,一棵棵长得水灵灵的,卖相特别好。
她们家的菜,的确是能卖个好价钱。
她其实被说动了,光想想销售火爆的画面,盛夏的小心脏咚咚咚跳起来:“咱们先去探探路?”
盛爱国一听妹妹同意了,高兴地咧嘴笑:“好咧,妹妹你在这儿拔菜,我跑回家拿背篓过来。”
大年初二恰好是集市,可惜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集市上的人不多,卖东西的和买东西的人没几个,一条不长的街道一眼扫下去,只稀稀拉拉地几个人。
盛夏不是头一次赶集了,但从前她跟父母来赶集,单纯是来凑热闹的,乐呵呵地看完热闹就回家。
而前世,她到了贺家后不想认命,几次想跑,惹恼了贺老太被贺家人看得死死的,不管到哪里肯定会有贺家人盯着她。
要不是不给她口饭吃,她就得饿死,他们贺家少了个干活的人,估计她上辈子早就饿死了。
贺家人不把她当人看,纯粹是当奴隶使唤的,只是碍于当时的社会风气,不敢做得太过分。
别说什么赶集了,那时候的盛夏能有口饭吃,她都得谢天谢地了。
等到她彻底绝了逃离贺家的心思,盛夏已然被贺老太成功洗脑,成天呆呆木木的,就是知道使力气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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