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兰对面的床铺也上来人了,这次来的是一家三口,那个小孩儿比小天赐要大一些,是个小女孩儿,一上来就和小天赐玩在了一起。
小天赐对小伙伴特别大方,把自己珍藏的糖分给小女孩,小女孩儿给分给她吃饼干。这一番礼尚往来的模样让双方家长都很满意。于是便聊了起来。
五天四夜过去了,毛金兰终于到了熟悉的地方,她在君山火车站下了火车,陈二哥领着陈二嫂已经等在火车站了。像这样的途经火车站人并不多,陈二嫂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毛金兰,怼了怼自己男人的胳膊:“弟妹和天赐来了。”说着就大步上去迎毛金兰。
“弟妹。”
毛金兰抱着小天赐,抬起头;“二嫂。”
陈二嫂到毛金兰跟前:“这就是天赐了吧,小天赐,我是你二伯母,你让二伯母抱抱呗。”
小天赐迷瞪着眼看了陈二嫂好一会儿,朝陈二嫂张开了双手,陈二嫂脸上笑开了花:“哎哟,这孩子还挺重的,也不认生。”
毛金兰提着行李,无奈地说道:“是不认生,和谁都玩得到一起,谁叫都要抱,建邦还说她这样的迟早得让人抱走了。”
陈二嫂亲亲小天赐的脸颊:“这话说的,我们天赐可没那么傻,聪明着呢。”
小天赐知道陈二嫂在夸她,对陈二嫂笑了一下,哈喇子也流出来了,陈二嫂从小天赐的咯吱窝下面拉出一块儿手帕给她擦嘴巴。
“天赐现在在长大牙,动不动就爱留口水。”
陈二嫂道:“小孩子都这样。”
陈二哥这时候也过来了,接了毛金兰手上的东西,毛金兰一下子就轻快了许多。
毛金兰便询问老陈头的病情:“爸的身体怎么样?孩子医院住着吗?”
陈二哥提着东西走得飞快,一会儿有一班回他们县城的车,他可得到路边去等着。
陈二嫂道:“伤在骨头上也没别的办法,就是让他在家静静地休息,在医院挂了几天的吊针,前天就回去了。他知道大哥把他受伤的事儿告诉三弟了,发了好一阵的火。”
还能生气还能发火,那就是事儿不大了,毛金兰也放下心了。
妯娌俩人刚刚走到火车站的门口,陈二哥也刚刚好打到了车,毛金兰妯娌俩见到了,齐齐奔跑起来,小天赐刺激的哈哈大笑。
上了车,车上没几个人,大家找地方坐了下来。
从君山到他们县城要两个小时,到了他们县城,又换上了回万山镇的车,在万山镇坐上陈二哥架来的牛车,等牛车晃晃悠悠的到陈村,暮色已经降临了。
黄二环老早就做好了饭,左等右等不见毛金兰他们回来,眼瞅着天都要黑了 ,她忍不住到村口等候,五岁的陈华玲知道她的小妹妹回来了,一直就在奶奶家等着,黄二环要出去,她连忙迈着小碎步跟在黄二环身上。
远远地见到毛金兰他们的车,黄二环便迎上去了,大家寒暄着便回家去,小天赐已经睡着了,黄二环从陈二嫂怀里把小天赐抱上来。
“小天赐真是长大了,瞅瞅这小模样,真像建邦。”
毛金兰不禁看了一眼小天赐,在家属院,谁不说小天赐长得像她?
陈二哥也看了一眼天赐:“我瞅着可不像老三,比老三好看多了。”
陈二哥说完,大家都笑了,黄二环在黑暗中白了一眼陈二哥:“闭嘴吧你,天赐要是哪哪儿都像建邦,以后还嫁的出去?”
一路说着笑着,大家就到了陈家,老陈头忍着疼在家里等着了,毛金兰进家门,才放下东西,陈大嫂也从她们家那边端来了饭菜。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四千字的,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写完,不然就要进小黑屋了。
果然是断更一时爽,赶榜火葬场{跪地大哭
☆、【第083章】
第八十三章
吃了晚饭睡了一觉, 她和陈建邦结婚住的房子早就被黄二环打扫出来了,床单被褥都换上了新的,为了怕天赐被蚊子咬, 黄二环还在房间熏了艾草。
艾草淡淡地香气飘入鼻腔, 毛金兰心里暖呼呼的。
坐了那么久的车,毛金兰也累了, 刚刚躺上床就睡着了, 夜里小天赐醒来要尿尿都没叫醒她, 还是黄二环夜里觉轻,小天赐叫妈妈的声音被她听见了,忙披了衣裳过来, 给小天赐把了尿后想了想, 直接把小天赐抱到她们的房间睡去了。
小天赐不认床, 躺在床上又睡着了。
毛金兰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 陈华玲领着小天赐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闹着,毛金兰赶紧穿上衣服出门,黄二环坐在正房的门槛墩子上做针线,做两针,又看了几眼孩子。老陈头伤了肋骨黄二环就把他的烟断了,他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让大儿子去砍了几根竹子回来切成小竹条子,拿在手里编花篮,小小的一个, 编好了陈华玲去摘了几朵花放在里面,摆着还挺好看的。
小天赐对花篮不好奇,她好奇的是花篮里的花,几乎是陈华玲刚刚摆上,她就去把花抓了出来,几下子花瓣飞了,她还哈哈大笑,陈华玲很生气,毛金兰出来的时候陈华玲还在端着姐姐的范儿在教训小天赐,小天赐眨巴眨巴着眼睛听着,花照样捏,陈华玲教训了两声,就拉着小天赐到后院祸害花去了。
黄二环对毛金兰道:“昨晚上天赐说要尿尿,你睡熟了没听见,我去抱过来跟我睡的,她醒着也没闹,可真乖。”
毛金兰怕黄二环对她有意见,急忙解释道:“在车上不敢睡死,昨晚回家了太累了就睡着了,没听见。”
“我都懂,我坐车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害怕别人把我的东西摸去了,白天晚上都警醒着,回到家我足足睡了一个星期。”
毛金兰不好意思地道:“她早上起来没闹吧?”
黄二环摇摇头:“没闹,乖着呢,早上起来找吃的,我给她盛了碗粥,吃饱了就不闹了。”
“她不认床,在哪里都能睡。在那边的时候她和别的小孩子玩得开心了家都不回在人家睡的。野着呢,现在才一岁半,院里那对三岁多的双胞胎就啥事儿都听她的了,等过两年再大点啊,没准儿还能成为家属院一霸呢。”
毛金兰这话逗得黄二环和老陈头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老陈头咳了几声,扯到了胸前的肋骨,他用手捂着胸口:“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凶点好,免得被人欺负。”
毛金兰总算是知道陈建邦那满嘴的女儿就该凶一点的定论从哪里来的了,她无奈地说道:“建邦也是这么说的。”
说着话呢,陈大哥爬上了摆在院墙旁边的楼梯:“爸妈,弟妹,吃饭了。”
黄二环把针线一收拾:“来了。”她看向毛金兰:“你先去你大嫂家,我去后院叫玲玲和天赐。”
“嗳。”
毛金兰把从热河带来的东西也带着过去了陈大哥家,给老陈头黄二环二老的是两罐麦乳精和全脂奶粉,老陈头嘴上说不要不要,但是心里还挺高兴的。
给两个嫂子的是那年毛金兰结婚的那年从老太太身上换来的银镯子,个个有一直宽,两个嫂子也高兴得紧,陈华彬陈华宁一人给做了一套军装,颜色洗的有点发白了,这是毛金兰前几个月用陈建邦不穿的衣裳改的。
这年头以穿军绿色为荣,小哥俩拿到衣服就穿上了,陈华彬还特地背上了自己的解放包到外面去找小伙伴们炫耀了一番,陈华玲和小天赐穿一样的花衣裳,也十分满意。
在家里待了两天,毛金兰便带着小天赐回了一趟家。
西塘村仿佛没什么变化,大早上的毛金兰从进村就被人看到了,毛老头和周大妮也听到信儿了,夫妻俩携手便来。
毛金兰见到了像是老了十岁的毛老头夫妻,心情十分复杂。
毛金兰去随军后的两年多里,和毛金国通信,和袁琼通信,和毛金丽也通过信,但是却始终没有没有一封信写给毛老头和周大妮的。
无论过了多久,毛金兰还是无法原谅他们两个,因为他们在毛金丽意图算计她的时候她们选择了站在毛金丽那边来伤害她。更是因为在事发到如今,她们毫无半点悔意。
这两年多的时间,毛老头夫妻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毛金丽结婚以后他们便自己过了,两人生活一不如意便开始争吵,都是在互相指责,这指责着指责着便把这些年来两人干的龌龊事儿全都抖搂了出来,他们吵架的动静儿并不小,来劝架的人也多,这样一来,他们干的那些个成年旧事儿就全都被人知道了。
他们两口子成了整个村子里最讨厌的人,干啥都没人帮,毛四婶也和周大妮闹翻了,在毛金丽走了以后,他们的日子就过得越发艰难了,这个时候他们又想起了两个老大了,可毛金兰一封信都不写给他们,他们求了毛金丽毛金国,也求了袁琼,但无奈的是,谁都不帮他们给毛金兰写信。
毛金国也不爱搭理他们,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给他们送两斤米做做面子,多的就没有了,但哪怕就是这样,村里人都在夸毛金国心善。
毛老头和周大妮天天在家诅咒毛金国。这会儿听见毛金兰回来了,周大妮脸上总算露出笑容来了,她最是了解她这个闺女,重情义心太软。这都两年多过去了,毛金兰有再大的气都该消了。再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呢。
见到毛金兰,看她穿着打扮和在家里做姑娘时不同,怀里的小姑娘也白白胖胖的,相比日子过得不差,再想起这些年她过得艰苦日子,心里忍不住冒出一股邪火,但她忍下了,只要把毛金兰哄回来,日后她想做什么还不是就做什么?
“你个死妮子,一去两年多,一封信也不给家里邮寄,你说你心怎么那么狠?你爹妈在家过什么日子,你就不心疼心疼?“
毛金兰脸上的表情十分淡漠:“我心疼你了,那谁心疼我?我再心狠,不是也狠不过你们三口?”
周大妮和毛老头脸色都变了,毛老头皱着眉头:“毛金兰,你怎么和父母说话的?”
毛金兰看向毛老头:“爸,曾经我以为,你和我妈是不一样的,至少你表面上对我们四兄妹坐到了一碗水端平,没有和我妈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以为你至少还是爱我和我哥的。”毛金兰脸上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可我错了,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毛金兰在毛老头和周大妮脸上来回巡视:“从你们和毛金丽策划毁了我开始,我就不是你们的女儿了。我小时候吃的是我奶奶给我省下来的口粮。我十四岁 就跟你们下地挣工分,十五岁拿全工,我那些年挣的公分完全够养活我自己的。在你们准备让毛金丽替我嫁给陈建邦之后,我就不欠你们了。”
毛金兰说完,看到后面联袂而来的毛金国夫妻和袁琼秦柏林,在她们的更后面,毛金芳大着肚子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儿子快步朝这边走来。
毛金兰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哥,嫂子,阿琼。”毛金兰越过毛老头夫妻朝他们走去,丝毫不管身后的毛老头夫妻,她知道,现在毛老头夫妻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一点威胁都没有。陈建邦升了营长的事儿早就传遍了西塘村,他们不敢对她和天赐怎么样。
毛金国变了一个样的毛金兰,鼻子有些发酸,他伸手拍拍毛金兰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毛金国现在比三年前更加稳重了,周身的气质也变得不一样了,她知道这都是因为罗永秀,是罗永秀改变了毛金国,她真诚地朝罗永秀道谢:“嫂子,谢谢你。”
“谢什么谢,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罗永秀接过毛金兰怀里的天赐。
袁琼拉住她的手:“来让我看看,啧啧啧,两年不见,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这家庭幸福的女人啊,就是不一样。”
大家说说笑笑的就走了,走出好远了,毛金国转身看了一眼周大妮和毛老头,两人似乎又在争吵了,罗永秀拉拉他的袖子,毛金国转过头,朝罗永秀笑了一下。
毛金芳现在也到了,她先是抱了一下毛金兰:“坏丫头,这么久了才回来。”
“这不是回来了么,可别哭了,要是让姐夫看到了,他不得恨我啊?”连中华和毛金芳的感情并没有因为结婚了而变得平淡,反而越来越好了,袁琼写给毛金兰的信里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事儿。
毛金芳瞪了毛金兰一眼:“果然嫁人了就是能耐了,都敢打趣你姐姐了。这就是天赐吧,哎哟,长得可比你小时候漂亮多了。”
毛金兰对毛金芳翻了一个白眼,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就回了毛金国家,在路过毛家的时候她去看了一眼,毛家院子里已经长了草了,农具柴火杂乱无章地摆在院子中央,厨房门口长了一层青苔,满是破败之像。
到了毛金国家,罗永高姐妹和毛金涛一起回了后山村,毛金国的孩子平安在屋里睡觉。
回到家,大家坐在客厅里说话,罗永秀拿小木杯子给她们每人倒了一杯水。
袁琼道:“金兰姐,你肯定不知道咱们村的村长换了。”
毛金兰愣了一下,毛金国他们谁都没在信里说过这个事儿:“啊?换谁了?”
“张老太太的儿子。”
张老太的儿子毛金兰该叫叔叔,记忆中是个很会做人的人,办事能力也不差,要是这样的人要是做干部也是还不错的:“他为什么会被换掉?”
毛金芳道:“毛金丽偷了他的介绍信跑了,这事儿被李老太婆媳闹大了,镇上的人都听说了,上面的领导觉得他能力不足,就被革职了,然后咱们村里人就把张老太太的儿子推举上位了。”
“那张村长为官怎么样?”
罗永秀提着水壶笑着说道:“现在咱们村的风气可比以往要好多了,团结了,干活的时候也没有谁明目张胆的偷懒了。李家在村里没优待了。“
李平农他爹做村长的时候,他是明目张胆的偏袒李家的,做的同样的活儿,但是李家人往往比别姓的人要多两公分。常年累月的算下来,这些多出来的公分都能够养好几个人了。
村里人不是没有意见,可有意见又能怎么办?李家军队有人,他们这些人谁敢和他们硬碰硬,也就是这两年局态不一样了,李村长才得以倒台、
“那李平农这些年在干嘛呢?”
毛金芳和袁琼罗永秀对视一眼:“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相信,他在毛金丽跑了以后和刘寡妇搭伙过日子去了。”
毛金兰目瞪口呆,刘寡妇是个寡妇,但她绝对不年轻了,她男人死的那年她都二十五了,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她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八了,李平农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八.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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