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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雪花肉

时间:2018-12-18 09:37:09  作者:雪花肉
  李愈看着奚娴离开,擦了擦头顶的冷汗道:“陛下,依微臣看,娘娘她……”
  女人脖颈修长而优雅,十指含蓄交叠着,慢慢道:“她很好。”
  李愈却感受到了陛下冷漠的眼神,立即收回了话茬。
  皇帝不会在无拘面前贬低奚娴,但不代表他的决定会有任何变化。
  奚娴给无拘讲的那些故事,有时避着他,有时当着他的面,但唯一共通的便是,在成年人看来有些毛骨悚然。可在她看来却十分寻常,甚至口吻柔和而喜悦。
  皇帝无法想象,若是他们的孩子被她影响了,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无论如何,至少不堪为下一任的君主。
 
 
第71章 
  奚娴不晓得李愈和嫡姐在里头讨论了些甚么,却只晓得待李愈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敲定了一些细节。
  奚娴似乎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待夜里开了膳,她便抱着无拘坐在嫡姐身边,一边殷勤使丫鬟给李愈布菜,一边温柔贤惠的眼神瞧着嫡姐,含情脉脉的,又隐隐驯服。
  李愈:“…………”
  虽然早就有准备,但看见两个女人这样眉来眼去,还是有些震撼。
  更震撼的是,奚皇后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似乎已经与世隔绝了一般,对于这样的世俗之理漠不关心。
  奚娴对于李愈的到来表示欢迎,作为无拘的老师,奚娴认为嫡姐的眼光很是不错,毕竟李愈是未来的内阁大臣,给无拘这样的孩子做师父,不论怎么想都已经非常够格了。
  由于是在皇帝面前,李愈不敢吃太多酒,只用至微熏便罢了,而嫡姐也没有丝毫强迫的意思,用完了一餐,便及时放行了,只说改日让无拘来行拜师礼。
  奚娴觉得有些可惜,摸了摸下颌,含蓄微笑道:“啊,那真是可惜了李先生。”
  嫡姐看了她一眼,细长的食指点了点奚娴的下颌,冷淡道:“沾上东西了,你没发觉么?”
  奚娴有些茫然的擦了擦,才发觉上头沾染了一些酱汁。其实她吃东西一向很小心的,实在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沾上了东西。
  她心里有些小小的恼火,这样就让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个大人了。
  看着奚娴有些懊丧的神情,嫡姐温柔道:“不要总是想那么多。”
  她的话若有所指,奚娴捂着面颊,小声道:“唔。”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娘亲通信了,也不晓得她生活的怎样了。
  奚娴又和嫡姐说道:“姐姐,不若我们改日去山上住一会子罢?横竖王琮在山上留了一套别院,不住白不住的,我在这儿也呆腻味了,到时候李先生要来,你就给他另辟一个院子,好不好?”
  嫡姐若有所思看着她,带着隐意道:“我们住在你夫君的别院里,若是他回来了,岂不恼羞成怒绿云罩顶?”
  奚娴有些羞耻,靠在女人怀里撒娇道:“才不管呢,我早就厌烦了他!那些臭男人都可恶,女人只有和女人在一起才能幸福。”
  嫡姐似笑非笑搂住她的腰肢,在低头在她耳边道:“是啊,我们娴娴可不能被臭男人玷污了,还是在姊姊身边。”
  姐妹俩搂搂抱抱,奚娴甚至粘在嫡姐怀里,娇滴滴亲女人的下颌。
  奚娴提起王琮,简直是毫无顾忌的,她丝毫不羞耻自己提到了那个许久不曾回家的男人,甚至在床笫之间还喜欢提起他助兴。
  对此嫡姐的面色并称不上多好,但大多数时候奚娴喘息着回头这么说,总是能激起她的施虐欲,近乎难以遏制的把奚娴按在层层锦被之间凶猛蹂躏。
  这种时候,奚娴就会气喘吁吁,红着一张雪白的脸颊转头,扭着手搂住嫡姐精致尖细的下颌,与她深深吻住,转而不分彼此。
  其实奚娴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骨子里的放荡无耻被激发了出来。在嫡姐面前的她,就像是站在照妖镜前,不得不露出最真实的本我。
  她就这么喜欢和嫡姐说话,就是这么喜欢看见嫡姐冷漠甚至厌恶的神情,甚至用冰冷细长的手指狠狠捏住她的下颌,摩挲她的唇瓣,这能激发起她骨子里的欲求,让她格外羞耻的同时,又无比迷恋这样的感觉。
  裹上衣服下了榻,奚娴还是一副贤惠温柔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比上辈子,要幸福太多了。
  不用被囚禁在方寸之地,也不用被迫按照旁人的意愿和喜好活着,毕竟大多数时间,嫡姐都是十分纵容她的。
  除了她的孩子,都十分纵容呢。
  可是李愈能交给无拘甚么?他那些圣贤书,亦或是治国之道?
  奚娴的眼里露出茫然而单纯的神色,润白的手指一记记点着唇。
  其实呢,她不认为李愈配得上无拘呀。
  如果这样的话,李愈是不是去死比较好呢?
  尽管他是未来的国之栋梁,但仍旧十分可恶呢。
  那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而下一瞬,奚娴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恶毒了,于是堕入了更深的茫然。
  不,她觉得自己不该是那样的。
  她怎么能够是动不动便先要杀人的呢?每一条人命都是可贵的,没有人配得上主宰旁人的生命,难道不是么?
  这些话总是在她的心头萦绕,就像是魔咒一般如何也洗不去。
  奚娴觉得那才是她真正的想法,有时又觉得,其实只是一层透着甜蜜滋味的糖霜,而把自己的心真正全部嚼烂了吞吃入腹,或许又苦涩到叫人拧眉。
  ……
  到了夜里,奚娴惯常是要喝药的,嫡姐说这药能让她精神充足,夜里不必盗汗做梦,长此以往的温补之后,她的身体状况便与寻常人无异了。
  奚娴很相信嫡姐的话,更何况喝药的事体,似乎从上辈子延续到这辈子,也从来不曾断过。
  除了怀无拘那会子,怕胎儿受到损害,她便没有再用药,而即便那段时间嫡姐没有出现,奚娴也晓得她是默认了这样的事情。
  热腾腾的药汁被端上来,奚娴知道嫡姐在书房里料理正事,丝毫管不到她,于是犹豫了一下,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便把药倒入了一旁的花盆里。
  那是一株翠绿的文竹,深棕色的药液倒入时,绿植物微微摇曳了一下,在月色下的影子诡秘而寂静。
  过了半晌,奚娴又把文竹放到了一边,看着它翠绿纤细的枝干默默松了口气。
  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想些甚么,怎么可以怀疑那些事情?
  不过也罢了,一天不吃药也没什么,但以后还是要吃的。
  毕竟要用药这件事,仿佛是奚娴刻在骨子里的自觉,似乎不吃药,就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她不再愿意体会那样的事情了。
  到了夜里,奚娴洗漱完毕后,嫡姐才从前院里回来。
  奚娴正对着镜子梳发,她发现自己的长发浓密了一些,似乎这两年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心里头没什么负担也抑郁的话,就连头发也变得光泽而顺滑。奚娴相信,不必付出昂贵的养护,它们吸收着年轻的养分,也能变得和别的女人一样美丽。
  可是她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奚娴记得,她去世之前,头发其实掉了很多,枯黄而干燥,触摸时手感很不好。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真是很蠢,或许只要妥协了,就没那么多是是非非,有些事只要表面上看起来光洁美丽,那就够了。
  嫡姐的脚步又远而近,奚娴却同时闻见了浓浓的药味。
  她在铜镜中的容颜微微蹙起眉,又低垂下浓密的长睫,小声道:“姐姐……”
  嫡姐只是坐在一旁,慢慢审视她,才转而勾唇浅笑道:“无事,只是来提醒你,要记得用药。”
  奚娴莫名觉得森寒慢慢爬上脊背,她僵直着后背,小声道:“我喝过药了呀,您或许是忙忘了,我从来不会这么晚用药的……”
  嫡姐的指节敲击着桌案,支着下颌慢慢道:“是你忘了,今天你还没用过药。”
  过了小半晌,奚娴听见自己骨骼酸软的咯吱声,她回过头看着嫡姐,却见那人还是这样平静的直视她。
  她露出一个羞怯的笑意,垂眸柔柔道:“这都被您发现了呀?”
  嫡姐颔首,并不多话,玄色掐金丝的长裙铺散着,深邃森冷的面容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但她清晰的瞧出,女人的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奚娴抓紧了指尖,才撒娇道:“你喂我吃嘛,这些日子你都少来,所以我才故意不吃的……”
  嫡姐好整以暇看着她,慢慢挑起眉道:“你要我怎么喂你?”
  奚娴有些脸红,小声娇怯道:“……那、那样喂我好不好?”
  嫡姐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只是却没有丝毫动容,中肯而温柔的评价道:“这样啊,看来我们娴娴,骨子里还真是……”
  奚娴立即扭捏道:“你不准说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纤手端了热腾腾的茶碗,忽然一饮而尽,负起道:“我知道你讨厌我那样,可是我又控制不住……”
  嫡姐起身,她看上去比奚娴高了很多,可身段却纤细而优雅,单手把奚娴揽进怀里,在她耳边启唇道:“做个乖孩子,所有想要的姐姐都给你,好不好?”
  奚娴抽泣一下,十分不甘的踩了嫡姐一脚,气哼哼道:“我不乖你就不喜欢我了?哪儿有你这种人……”
  嫡姐若有所思,打断她,从容柔缓道:“你要是变坏了,我可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啊,我们娴娴要永远乖乖的。”
  奚娴不说话了,她闻见女人身上沉稳的檀香味,这让她有点害羞。她很喜欢嫡姐这样对她,隐含威胁,又无可奈何。
  奚娴踮起脚尖揽住嫡姐的脖颈,小声道:“那我乖一些,你就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我会乖乖吃药,乖乖听你话,以后也不给无拘讲那些故事了……”
  奚娴也知道,这段时间嫡姐的冷淡,或许就是因为她给无拘讲的那些故事。
  其实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错,无拘早晚都要懂得那些道理的,可是嫡姐却很不认同,却从来没在她面前发怒过。
  嫡姐慢慢抚摸了奚娴的面颊,嗯一声。
  奚娴也温存道:“那我想给无拘生个妹妹,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认为自己应该再怀一次孕。
  这样的话,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第72章 
  奚娴的话音刚落,她便发觉自己说的不对。
  果然,嫡姐微微笑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道:“娴娴,我是个女人,没法给无拘一个妹妹。”
  奚娴低垂着眼睫,环抱住嫡姐的腰肢,轻声道:“姐姐,我懂得的,可是你答应我的,只要我乖乖的甚么都给我……”
  嫡姐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既想让我当个女人,又想叫我给你一个孩子——娴宝,你要记住,乖孩子可从来并不这么贪心。”
  奚娴的脸一下便红了,嗫嚅道:“谁、谁规定女人不能叫女人怀孕了?那都是世俗之见,我偏不信!”
  嫡姐看着她,平缓拒绝道:“不行。”
  嫡姐和缓的笑了笑,抚摸着奚娴的面容:“只有我们三个不好么?你说你夫君不要你了,甚至在南边安了家,你说的没错,所有过了几年他都没有再回来。”
  “我给你一个家,让你有了孩子,你为什么还想要一个孩子呢?”
  她们朝夕相处了两年,就像是一对最最平凡的世俗夫妻。
  但只是有他们一家人晓得,这究竟有多么不平凡,甚至透着诡异难言的温馨,就连无拘这样的孩子都觉得不会长久。
  嫡姐无法想象奚娴的女儿是什么样的。
  他身为孩子“们”的父亲,怎么会不想要一个女孩呢?
  他期望无拘能抗住江山大业,但若有个女孩,那一定会是他的掌上至宝。
  但奚娴的女儿,却叫他想起了从前她还小的时候,也是那么软软小小的一团,却已经把做错事的仆从毒哑了卖掉,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她从一出生起,就不是个正常的孩子。
  可惜奚娴出生的时候,先皇后实在过于仁慈,决定让这个孩子好生活下去,又疏于照料,并没有把她当回事,便让有心人抓住了一点罅隙。那些人就像是死而不僵的蜈蚣,前朝都覆灭了几百年,却已经不死心。
  她的女儿,他们的女儿,亦或是其余的,将来可能拥有的孩子,会不会有某个继承了奚娴曾经的天性。他也不知道。
  但至少这样的天性是邪恶混乱的,并不该存于世。
  ……
  奚娴踮起脚尖,捧住嫡姐的面容,一下下吻着女人淡薄的唇瓣,企图用自己温热的舌尖,把女人的也暖和起来。
  药香弥漫在唇齿指尖,嫡姐的双手扶住奚娴纤细的腰肢,顺从的低下头与她亲吻。两个女人的身影交叠在夜晚的地墙上,显得分外诡异。
  过了半晌,其中一个身影把那个娇小的打横抱起来。
  奚娴的双手触碰着嫡姐冰白而尖细的下颌,还有精致孤绝的容颜。
  她露出一点痴迷的神情,靠在嫡姐的怀中时有些浅浅的困倦,润白的手指抓住女人的衣襟,歪着头并不说话。
  奚娴困惑道:“姐姐,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甚么时候呢?”
  嫡姐顿了顿,才慢慢道:“我的院子里。”
  “你那时瘦骨伶仃的,身子娇弱得风一吹便能倒下,只听我说几句话罢了,你便吓得眼泪打转……”
  女人冷淡的嗓音里带出一点笑意,宠溺道:“嗯……但现在已经能和嫡姐顶嘴了。看来你长大了。”
  奚娴觉得更混乱了。
  她被嫡姐放置在锦被之间,小声道:“我却总是觉得,那不是我们头一次见面。我总觉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穿着如雪的白衣,但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叫我觉得自己满身俱是污泥。”
  “那天我回到……回到屋里,我洗了很久的身。我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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