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与小书童分开行动,让那小书童跑去叫魏二爷,自己直奔了留香居相护。
此时奄奄一息,恍惚听见那魏二爷的声音,魏央心中霍然有了安慰,但下一瞬,便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五公子!”
随着护卫一起冲进来的魏央的书童脸色登时煞白,大呼着,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五公子,五公子,你醒醒,你醒醒啊!”
萋萋也立时冲了出去,直奔那魏央身边,但见他已经不动了,立时慌张地向丫鬟大声喊道:“去请大夫,快些去请大夫!”
***
骤然一见萋萋,那魏云楼心中登时一荡。他日夜想着她,也知道她就在这留香居,但却不敢踏入雷池半步。
此时这意外相见,心中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他目光刚一搭在了萋萋那娇媚诱人的小脸儿上便又怕被人发觉一般,立时收了回过来,转眸朝向魏毅,冷声怒道:“侄儿这是在干什么?!”
那魏毅一副玩世不恭之态,见了那魏云楼也是毫不在意。
“就像叔叔看到的这样。”
魏云楼怒道:“放肆!你可知这会有什么后果?!”
魏毅嘴角动了动,依旧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样子。
“当然知道,不过,那又如何?”
“你!”
魏毅一脸鄙夷,“叔叔以为我怕了那个姓邵的?我可……”
“你给我住口!”一个女子的声音骤然打断了魏毅的话。
这时只听脚步匆匆,那月动门外气冲冲地走进一位贵妇。
那贵妇四十出头,生的端庄秀美,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正是长房夫人宋氏。
宋氏沉着脸,满脑满心怒火,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气道:“你给我滚!”
那魏毅什么也没说,只瞧了母亲一眼,抬手向众打手示意了一下,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宋氏怒气冲天,强压下了心中气焰,转眸朝向魏云楼,缓缓一礼,“给小叔添麻烦了,剩下的事儿不妨交给我吧。”
那魏云楼略一迟疑,剩下的事儿,那便是安抚萋萋息事宁人了。他倒是想做这个安抚她的人,多看看她,多和她待一会儿,但当下这宋氏来了,那自然应该由她来安抚这客人的小妾。
魏云楼心中颇是失望,但面上无异,什么心思也没表现出来,只恭敬的回道:“那就麻烦嫂嫂了。”
宋氏还了礼,“小叔客气了。”
魏云楼无奈告辞,自己走了,也叫人扶走了魏央。
萋萋极是担忧,一直目送着在那小书童搀扶之下的魏央的身影。
转眼留香居院中就只剩下了萋萋,那四个丫鬟,宋氏,宋氏的带来的丫鬟和外头那几个适才被打了的护卫。
当萋萋回过神儿来,但觉空气瞬时凝结,气氛也瞬时变了样子。
那宋氏待该走的人都走了,转眸死死地盯住了萋萋,怒火顿时大现。
当下一见萋萋,她当真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小狐狸精先勾的三公子犯错,为她挨了打,丢人显眼;现下又来勾引大公子为她犯浑。
宋氏真的只觉得要气死了!
如今安抚她么?做梦,她才不会哄着她来!
念及此,那宋氏一声冷哼,死死地盯着萋萋,几乎咬牙切齿地道:“厉害啊!”
萋萋抬眸瞅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说。
宋氏瞧着她那狐媚的样子就更生气,早知道她这般祸害人就应该把她弄死。
“先勾引三公子,又勾引大公子?你是和我过不去是不是?你到底想怎样不妨直说?!”
“我没有。”
萋萋声音不大,但却斩钉截铁,也直直地看着宋氏。
那宋氏一声冷哼,这贱丫头原来唯唯诺诺的,何时敢和她这般说话过。
“翅膀硬了,如今不需要魏家了,你就厉害上了啊!你有什么可厉害的?我告诉你,今天的事儿不许对那邵公子提起半个字!”
她说着霍然把那四个丫鬟和院外的十几个护卫都叫了过来,“还有你们,谁要是敢说出半个字,我割掉她的舌头,说到做到!!”
萋萋使劲地咬住了嘴唇,没说话,但也没示弱,仍是死死地盯着宋氏。
宋氏瞧她那眼神更是怒火冲天,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一声嘲讽的笑,“别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以为你在那公子心中是什么?妓女就是妓女,这辈子也改变不了!你若是不怕,那便随意地说。只是到时候你也别怪我!你和那魏四爷是什么关系?和那魏三爷什么关系?和三公子,大公子又是什么关系,还有刚才那个为你拼命的五公子……你要是不怕他觉得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便随便说。还有你记得,说了……”
她说着一下子把萋萋拽至跟前,“……说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把你姐姐的棺材挖出来!”
那宋氏恶狠狠地说完,一把将萋萋推到了一边。
萋萋柔弱了些,听到她最后那一句话心一颤,这一个没站稳,一个踉跄一下子崴了脚。
她一把扶住了墙,咬住了嘴唇,没吭声,转眼再看那宋氏,只见对方狠狠地看着她,白了她一眼,向身旁的丫鬟扬声道:“走!”
***
宋氏出了那留香居直奔大公子魏毅的寝居。
到了之后果见那魏毅在房中。
魏毅怀中搂着个小妾,正笑着逗着她玩儿。
那宋氏也没叫人通报,直接闯了进来,见他如此,当下更是气的要炸了。
“滚!”
她一句话,那小妾立时从大公子的身上下来,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魏毅脸上犹带着笑,站起身来到母亲身边,探头过去,笑嘻嘻地道:“娘生气了?”
那宋氏使劲地推了一下他的头,让他离她远一些。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你还知道我在生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狐狸精就那么吸引你?你是不是疯了!”
魏毅还是笑,拉住母亲的手,“娘,别生气了。”
宋氏一把推开他的手,坐在了桌旁。
魏毅蹲下身子,在她的旁边,哄道:“知道了知道了,下不为例。”
宋氏盯着他,“他是爹的朋友?你知道后果么?”
魏毅心中不屑,但面上仍是带着笑,“知道了娘,还不是那个萋萋勾引我的,我这一时晕了头,想这魏家养大的姑娘凭什么就给了别人,就犯了浑。”
宋氏又使劲儿地推了一下他的头,“勾引你你就上套,你怎么那么好勾引?”但听长子这样一说,她登时消气了不少。她一猜就是那个小贱人勾引她儿子的。
“这次就这样,魏府的丫鬟护卫不会有人敢说,那萋萋也不会敢说,还不会怎样,但你给我长点心,长点脑子!”
魏毅笑,讨好道:“知道啦娘。”
宋氏白了他一眼。
待她走后,那魏毅站直了身子,笑容一点点地收了回去,这时外面匆匆进来一人,禀道:“大公子,他从岷山回来了,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一个花甲老头,现下……咱们怎么办?还按计划行事么?”
魏毅冷着脸,口中极是阴沉地吐出一个字来,“杀。”
第二十八章
那随从听得大公子下令, 立时躬身称是,退了出去。
魏毅提起酒壶, 将桌上的银杯斟满,看着血色的酒液汩汩流出,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咚”地一声将那银杯狠狠地掼到了桌上。
他要让那姓邵的知道, 惹他的代价是死!
这时门口有些细微的动静,魏毅斜瞥过去, 只见一人探头进来, 左右寻望,却是他的胞弟魏钦。
“要进就进,不进就不进, 探头探脑的干什么?”
“呵……哥。”
魏钦笑的尴尬,这时方才直起身子进来, 满脸堆笑地道:“我怕来的不是时候。”
魏毅瞟他一眼, “何事?”
魏钦眉头一拧,凑了过去, “我听说是那个小老婆养的坏的事儿?”
魏毅一声冷哼,“等收拾完那个姓邵的, 我再收拾他!”
魏钦连忙附和道:“对,对,对, 必须收拾了他!关他什么事儿?他冒出来算他娘的什么?”
那魏钦骂着, 突然又想起了适才进来时听到的魏毅和他随从说的话, 心中害怕,战战地问道:“哥,……事情还按原来的计策走嘛?”
魏毅冷声道,“当然,现下万事俱备,就等那姓邵的入彀!哼,我必然要让他付出代价!等他一命呜呼了,那萋萋还他娘的是我的!”
魏钦胆子小,上午的事儿他已经吓得半死,现下听魏毅还要做更大的事儿,当下就更害怕、更心惊,本想张口劝魏毅一句“要不然算了吧”,但听他一提起萋萋,少女那诱人的模样和身段又浮现在眼前,心中登时骚动不已,只觉得馋的都要流口水了。
去他娘的,拼了!只要能得到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杀个人算什么,值了。再说又不用我动手。魏钦心中想着,便继续张口附和着魏毅。
“对,对,还是哥你算无遗策!”
可话虽如此,他可没他哥胆子大,一颗心战战的,生怕事情不顺,一时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再牵连到他。
从魏毅房中出来,这魏钦心里仿佛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两个念头起起伏伏,一会儿对萋萋的觊觎占了上风,一会儿对事情的惧怕又争了上游。
最后他心一横,也没回房间,左右担心既然无用,索性出去玩一下午,坐等结果。
反正就算那姓邵的死了,萋萋到手了,那也得等他哥喜欢够了才能轮到他。
一念及此,他便叫上小厮,出了府,转去了金钩赌坊开上几盅。哪知手气居然好得爆棚,把一众赌友大赢特赢了一番。魏钦不由心情大好,看什么都顺眼了不少,甚至觉得魏毅安排的事儿也十拿九稳了起来。
他玩了一个多时辰过去,赢多输少,众人输的手潮,兴致便没那么高,魏钦自己嗨不起来,也有些没趣,便想换点花样,于是兑了筹码,叫小厮包起银子,离开金钩赌坊,要往偎翠阁去。
晌午已过,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魏钦出得门来,一摔帘子奔马车去,正要上车,却猛然看见一个熟人儿。
那人兴高采烈,极是匆忙的样子,却是他父亲的随从阿忠。
“嗳!阿忠!”
魏钦唤住了他,朝他走去。
“你这是要上哪去?手舞足蹈的,傻乐什么呐?”
魏钦一来好奇心强,二来这阿忠近来很少露面,都不知去了哪,在忙些什么。
那阿忠一看是自家公子,赶紧停了脚步。
“嘿!小的给三公子请安。”
魏钦抬手拦下了他。
“诶,说说,说说,我看你红光满面,心悦的很啊,有何喜事,你老婆早上起来变成大姑娘了不成?”
那阿忠笑的合不拢嘴,“三公子拿我开心了,哈哈哈……当下有喜事,当真是喜事,还可谓双喜临门呐,三公子也定然心悦。”
这魏钦一听更来了兴趣,照着阿忠肩膀上来了一拳,扬眉笑问:“少跟少爷我卖关子!到底是何喜事?”
阿忠激动道:“这其一喜便是侯爷回来了,不时便会入城了。”
魏钦心道:“那老灯回来算个屁的喜事儿”,兴致也低了不少,顺口道:“啊,好事儿,嗯,好事儿。那第二桩喜事是什么呢?”
提起这第二桩喜事,阿忠更是激动万分,“这第二桩啊,可不就是殿下找到那先生了!哈哈……”
他太是激动,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今日请回先生,颜绍曾夸赞了他,说多赖他奔波劳碌,功不可没,日后定当奖赏于他。
阿忠心里乐开了花。
太子此番寄住魏府,魏府招待了他一个月之久,如今大事办成,自然要被太子重赏!
话一出口,他立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可闭嘴为迟已晚。
那魏钦本没什么心思听这第二桩好事,可听到他说……
魏钦脸上的漫不经心一扫而后,笑容登时收了回去,一把拽住了那阿忠的手,“什么,什么殿下?你刚才说什么殿下?谁是殿下……”
“呃……这……”
阿忠咬住了嘴唇,心中暗暗叫苦,当下便想搪塞过去。
可那魏钦怎能让他敷衍了事!
魏钦胸口仿佛受了重重一击,脸色变得煞白。那姓邵的的霞姿月韵浮现在眼前,府上早有各种传闻,说此人气质非凡,不似普通人!
他想起那会儿听到魏毅与随从之间的话,恍惚好像有什么,年过花甲的老头?可就是阿忠口中的什么先生。
脑中霍然又是一个霹雳,那姓邵的可不就是这阿忠接回来的,难道……难道……!!
魏钦一把拽住了那小厮,眼睛挣得奇圆无比,浑身战栗,甚至声音都在颤抖。
“我问你,你……你,你你说那留香居中,住住住着的……是是谁?!”
阿忠感受到了三公子的惧怕,但并未多想,如此天潢贵胄,谁能不心生敬畏,突然听说,不吓死都是好的。
他见眼下也不可能瞒得住魏三公子了,心想殿下最开始的时候之所以不愿他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便是怕人多口杂,百里先生还未请到,他欲请先生之事便弄得满城皆知,甚至消息传回了京城,眼下先生请到了,他人知道太子的真实身份也便没什么要紧的了。
阿忠压低了声音,将三公子拉到了一边,小声而极是兴奋地道:“三公子,那邵公子便是当今太子啊!”
他说着,刚想再说,此番他来岷山请高人出山,寄住魏家,魏家已立了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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