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盏心头一沉,举了个手示意。
看来极有可能需要手术了,他查过不管是顺产还是剖腹对女性的伤害都很大,想到这儿眼眶便情不自禁湿了。
他颤声问:“请问是不是要剖腹啊?”
“医生,我孙女情况怎么样啊?”
“医生,如果实在是不行,那也得保住我儿媳妇儿啊。”
“胡说什么呢,咱们儿媳妇儿一定没问题的。”
这祁盏一家人一言一语,把护士还有青青父母都给听蒙了,尤其是祁盏,微黑的脸色变得铁青。
祁盏小声提醒父母:顾衡安排的医生,不会有问题。”
顾衡在一旁,这才拳头抵着嘴,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祁盏爸妈这才顿时不说话了,讪讪地笑了。
护士整了整脸上的神色,稍显喜悦道:“恭喜祁先生,母子平安。”
什么???
祁盏没听清,让护士重复了一遍。
“母子平安。”他没听错,产生幻觉吧?
青青生了,他的第一个抓取的关键是不是儿子,而是青青生了,顺产了不用遭受剖腹的罪,太好了,她终于解脱了。
祁盏竟然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了,陆老爷子都有点嫌弃这个傻兮兮的孙女婿,“你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啊。”
祁盏完全没形象了,只顾着高兴激动,摸了摸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睛说:“我高兴。”
陆老爷子手一扬,颇有些威严,“高兴那就笑。”
祁盏傻呵呵的乐了起来。
护士见他们开心了起来,这才又说道:“小公子七斤八两。”
祁盏喜不自胜,忙问护士:“我老婆呢?”
护士笑着回答:“孩子会送往恒温房,产妇一会儿就会出来了,记得去接。”
祁盏咧开了嘴笑,拽着顾衡的手臂,兴奋的说:“青青生了儿子。”
顾衡赶忙从怀中掏出红包,塞给祁盏:“这是我给小侄子的。”
祁盏满心怀喜的收下了,一行人等待着青青出产房。
青青被从产房推出来时,累的浑身发软,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连眼皮子都掀不起来。只能恍惚听见些喊她名字的声音,好像有爷爷好像有祁盏还有婆婆……
她实在是太累了,没力气睁开眼睛看看他们。
突然,她感觉到额头上有温热的气息,持续了大概几秒钟后,撤离。
祁盏伏在她的床前,抓着手揉了揉后,拉过来紧贴在脸上蹭蹭,小声地说:“老婆,辛苦你了。”
躺了许久了,青青稍微缓了点,缓慢的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祁盏的泛红的眼眶。
祁盏大喜,抱着她亲了又亲,高兴地不知道怎么表达。
青青勾起唇角,沙哑着嗓子说:“老公,恭喜你老来得子。”
老来得子???
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祁盏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她仿佛就瘦了一圈似的,他心疼。
“谢谢你,我的老婆。”祁盏哽咽着。
医生过来查房,见到苏醒的青青,笑着问了些情况。
“我见过那么多生孩子的,你们家老公我可是印象深刻。”小护士笑着说。
“怎么了?”青青不解。
“他听说你生了,在外面又哭又笑的。”小护士给青青换了药瓶,“我见过哭得很多,笑得也多,唯独又哭又笑,你们家很罕见。”
青青甜到了心里去了,她在里头声嘶力竭,他在外头又哭有笑,这不是妇唱夫随吗?
祁盏是真的心疼她,她也是真的嫁给爱情。
以后,祁盏会疼他和儿子。
*
小剧场番外
某天,祁天奥小朋友又尿尿了,嗷嗷大哭。
祁盏放下刚热好的奶瓶,搂起哭得可怜兮兮的小朋友,一边摇晃一边哄:“怎么了?我的小老弟。”
小朋友一听老爸这不正经的称呼,哭声更大。
青青被吵醒,扭头看着哄儿子的祁盏,莫名好笑。
祁盏见她要掀被子下床,心口一紧,立马瞪了一眼,“赶紧躺好。”
青青畏惧祁盏,尤其是坐月子这个月,祁盏不让她下床,不让自己动手擦脸,甚至吃饭都得他亲自喂。
更别说小朋友的吃喝拉撒,吃了不能亲自喂母乳,剩下的他全包了,活脱脱一个五好爸爸。
青青轻松了很多,吃了睡睡了吃,祁盏半夜三更无论睡得多熟,都得爬起来喂孩子。
可说来也奇怪,祁盏每天跟小朋友绑在一起,可小朋友见着祁盏就哭就闹,换到青青怀里,就安安静静嘬着小手。
祁盏吃味儿:“好小子,刚出生就跟你老子抢女人。”
祁盏想归想,小朋友尿尿了,哭得声嘶力竭,哭得他心疼不已。
赶紧放下小朋友,打开尿布,好家伙果然是尿了,祁盏一边换尿布,一边假装训斥。
突然见一股清亮的液体喷涌而出,像一注喷泉,滋得祁盏满脸都是。
祁盏惨叫了一声。
小朋友蹬着小脚,啃着拳头,不哭了也不闹了,安静的跟个没事人儿似的。
祁盏气不过,咬着牙只能往肚子里咽,擦了把脸恨恨道:“这小子随我。”
*
祁天奥小朋友五岁了。
但祁天奥小朋友有个怪癖,他又洁癖。
至于洁癖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别的小朋友拿过的玩具,他不会再拿,别的小朋友坐过的凳子,他不会再坐,很爱干净卫生。
但同时,他也被青青培养成了一个十足的暖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祁盏。
青青跟祁盏几乎都会毫无保留表达爱意,也从小告诉他爸爸很爱妈妈,妈妈也很爱爸爸,然后妈妈爸爸都很爱他。
他从小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
有天青青跟祁天奥小朋友玩玩具,小朋友舍不得分享好玩具给青青,青青耐心地引导小朋友要学会分享,结果小朋友犯浑,青青就很生气,凶了祁天奥小朋友两句。
小朋友哇哇的伤心大哭,一生气把一桌子的玩具全推在地上,青青也很气,就命令祁天奥全都给收拾起来。
祁天奥倔劲儿犯了,就是不肯认错。
这时,祁盏从外面回来,远远就听见祁天奥的哭声了,祁天奥听见祁盏回来,飞快的扑进祁盏怀中,哭着十分伤心。
祁盏抱着孩子,任由他哭个够,也没问孩子怎么了,反倒是跟陆青青使了使眼色。
祁天奥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告状:“爸……爸爸……妈妈……凶我……我……我……我……”磕磕巴巴再也说出后面的话。
祁盏扶着祁天奥的肩膀,让他笔挺的站在自己身前,严肃地问:“谁是家里的老大啊?”
“谁?”
祁天奥犹豫的指了指祁盏,祁盏摇头。
祁天奥抽噎,抖冻着小身子,这才瘪着嘴委屈的回答:“妈……妈妈。”
祁盏欣慰,孩子心理还记着,就是闹腾了些。
他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泪水,却用无比严厉的语气教导小朋友:“既然妈妈是老大,妈妈生气了,比我生气了还要严重。”
祁天奥怵着不说话了。
祁盏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来跟爸爸告妈妈的状?”
祁天奥小声的说:“她……凶我。”
祁盏立马把话接了过去,说:“妈妈在家是老大,妈妈凶我我都不能还嘴,妈妈凶你,你也不能欺负妈妈,你要是欺负妈妈,那爸爸就会护着妈妈。”
“爸爸跟妈妈结婚的时候就答应过妈妈,妈妈才是这个家里的老大,爸爸跟你都是老二。所以你不能跟我告妈妈的状,知道吗?”祁盏道。
祁天奥委屈的泪水又滚了下来,祁盏摸了摸儿子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不要给妈妈道歉?”
祁天奥拧了一会儿,或许是想通了,眼睛不知觉的朝青青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点头:“要。”
祁天奥磨磨蹭蹭挪到青青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小声:“妈妈……对不起。”
青青只是蹲下来,并没有拥抱祁天奥,盯着他问:“你是发自内心的吗?”
祁天奥点了点头。
祁盏在一旁帮腔,扮演好解决矛盾的角色说:“那你抱抱妈妈。”
祁天奥试探性的往前挪了一把,小小的身躯抱住青青,肉呼呼的奶香味在她脸上蹭了蹭。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还剩一个番外拉!!!!
等我写完了发哈。
三哥:家里地位低,没办法……
第61章 第六十一顿
第六十一顿
十六岁的霍明哲眼里只有靳柔,而同样十六岁的靳柔眼中除了祁盏,再也装不进其他人。
霍明哲深知这个道理,却仍旧不遗余力的想挤走祁盏在她眼中的位置,殊不知心里的分量该有多重,才能在眼里表现千万分之一。
十六岁的霍明哲不懂。
霍明哲从小跟祁盏一起长大,祁盏比他个头高,比他长相好,甚至是变声期都比他短,后来祁盏比他先有了成熟的反应。
他又羡慕又崇拜,把祁盏当偶像一样供奉着。
祁盏对他的态度并不好,一直都秉承着万人不能欺负他,只有祁盏能欺负他的原则,从幼儿园一只罩着霍明哲到高中。
靳柔也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发小,对霍明哲来说,靳柔与祁盏不同的地方也就是性别,从小妈妈说靳柔是女孩,要当妹妹一般宠着让着,不能让靳柔受到欺负和委屈,霍明哲懵然,并不懂什么事宠着让着,只知道每天保证不让靳柔哭鼻子,他就会有满满的骄傲感。
靳柔喜欢吃山楂,霍明哲总会从家里偷偷揣给靳柔,靳柔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小眉毛小鼻子都泛着柔光,霍明哲觉着笑起来的靳柔是最好看的。
靳柔吃了山楂以后,会悄悄把自己的棒棒糖送给霍明哲。
后来,他发现成就感不是来自靳柔不哭鼻子,而是来自于让靳柔笑起来。于是,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靳柔开心。
可是,祁盏并不特别喜欢靳柔,每次他跟靳柔说话的语气恶劣,好几次了靳柔被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祁盏仍旧嘴上不饶人,最后靳柔含着泪跑走。霍明哲试图同祁盏讲理,也旁敲侧击问过祁盏为什么会欺负靳柔。
结果祁盏一脸惊喜的样子,坏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喜欢靳柔啊?”
喜欢?
什么是喜欢?十六岁的霍明哲不太能理解。
后来,上高中了,他们三个人又进了同一所高中。
靳柔赖床总是迟到,迟到还不肯吃早餐,霍明哲每天都会偷偷带一份早餐给靳柔。
这日,霍明哲骑着自行车提溜着早餐,飞快的往学校赶。
“霍明哲。”祁盏在身后叫了一声。
霍明哲停下车,调整车头斜对着祁盏,祁盏目光落在了霍明哲的早餐上,霍明哲有种不好的预感,便下意识的往后藏了藏。
他并不知道祁盏的眼神有多好,他在就看到了那份早餐。
于是,他努了努嘴,命令道:“给我吃。”
霍明哲推三阻四不肯给,生怕祁盏抢了他宝贝似的,祁盏也是个拧性子,平时他要什么霍明哲从没小气过,他不过就想要那袋早餐,霍明哲居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必定有鬼。
“你不给我吃 ,打算带给谁吃?”祁盏质问他。
霍明哲把早餐往背包里藏,别祁盏盯得发毛,悻悻然从包里掏出牛奶递给了他,委屈巴巴的说:“你喝这牛奶吧!”
祁盏没接,霍明哲越是宝贝那份早餐,他就越是想要夺过那份早餐,再盘问个底朝天。
霍明哲的手顿在空中,伸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就那么尴尬的摆在祁盏面前,捏着牛奶的指节紧了紧。
祁盏打量了一会儿,头一遭发现霍明哲还是个倔脾气,愣是刮目相看,这才缓缓握上他那盒牛奶。
祁盏拧了拧眉头,霍明哲这是有多舍不得这盒牛奶啊,握得十分用力,他抽了一下竟然没抽出来。
霍明哲哭丧着脸,求饶似的跟祁盏说:“三哥,我也没吃早餐。”
得,又是这娇俏可怜的模样,祁盏顿时莫名烦躁,抽回手摆了摆手,“行行行,不吃你的行了吧。”
霍明哲如释重负,眨着眼睛同祁盏确认,又有点不忍心:“那你怎么办?”
祁盏瞪了他一眼,他舍不得自己的早餐就算了,还假好心的关心他,真是早知道霍明哲去自己玩,就不帮他挡大狼狗,让大狼狗舔霍明哲一脸哈喇子。
祁盏甩手,留给霍明哲一个风一般的背影:“我自己解决。”
霍明哲咬了咬牙,心里满是悔意,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一般赶到学校,进教室时,靳柔还没来学校,祁盏包丢在座位上,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霍明哲坐在位置上,环视了一下教室确认没几个人注意到自己,这才从包里掏出早餐旁若无人的塞进靳柔的课桌里。
顺带,也把那杯祁盏没收的牛奶,一同放进了靳柔的课桌,找了个作业本盖上,这才悄无声息的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同学陆续进了教室,霍明哲心不在焉的翻着漫画书,余光全都注视着前座的靳柔。
靳柔扎了马尾,清爽的头发还飘来一阵馨香,霍明哲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顿乱跳。靳柔在课桌里掏出了早餐,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突然扭头看向霍明哲,脸上没太多惊喜或者说开心,直接问:“早餐是你给我带的吗?”
霍明哲愣了一下,点头。
“哦。”靳柔扭回自己的位置,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对霍明哲说:“我讨厌吃面包,以后别给我买了。还有啊,我喝牛奶过敏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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