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鹿茴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暖暖的。
她心想,这个男人其实又体贴又温柔,并且心里想着嘴上也直接说了:“你好体贴好温柔啊。”
出道几年,方时珩好像还没有从外界得到过这种评价。
他觉得自己的脸可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不行,人在江湖飘,怎么能这么不禁撩?方时珩急忙强作淡定,不等袁鹿茴发现他不好意思,先一步脚底抹油地逃跑:“我去那边补一下妆,你……记得多喝热水。”
说完就跟屁股后面有团火在烧似的快步走远了。
“妆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补啊,该不是害羞了吧……”袁鹿茴看着方时珩飞速消失的背影,纳闷地嘀咕。
毛巾被她贴着脸的部分已经不太凉了,她把小毛巾取下来,打算翻个面再重新包裹上去。
取下来的时候却看到,饮料瓶身的包装纸上,居然有一只马克笔画的小熊猫。
小家伙脑门上画着的丝丝热气表示它生病了,生病的小熊猫正瘫在地上汪汪大哭。
“什么嘛,这画的难道是我吗?我可没有哭啊……”袁鹿茴把小熊猫贴到脸上,眉眼弯弯地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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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主要是在室内录制,两个人待在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家”里,表现小情侣的居家日常。
这种没有主线没有提示,全靠嘉宾自己发挥,还要表现得很“日常”的拍摄是非常难的,毕竟归根到底他们只是工作合作关系的同事,又不是真正的情侣。
导演本来都没做太大指望,希望只要不太尬就行。
但是方袁二人像疯了一样地努力营业,还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前两期还跟不熟的相亲对象似的两个人,此刻正像热恋期情侣一样相依相偎。
方时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身上放着一个抱枕,袁鹿茴躺在抱枕上玩手机。
其实他们本来还想不要那个抱枕的,不过这样就是直接枕人家腿上了……袁鹿茴觉得,为了节目,她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要命。
这要是直接躺大腿了,方时珩的老婆军团明天直接买凶把她安排了都有可能。
两个人各自玩了几分钟,袁鹿茴突然翻身起来,一脸严肃地从方时珩手里抽走了手机。
方时珩:“?”
“哥哥,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袁鹿茴嘴一撇,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样子,“既然是在恋爱……你对我是不是太冷淡了?”
这是他俩事先商量好的情节。
上一期他们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在很多人眼里已然是男方自我、女方矫情的形象。
如果这一期一上来就甜甜蜜蜜你侬我侬,观众肯定认为他们是被骂怕了才装出来的,必然不会买账。
所以他们要在观众面前“沟通”一次,把化解隔阂的过程完全摊开给大家看,这样才能为随后二人相处的转变做铺垫。
按他俩之前设计好的台词,两个人心平气和、开诚布公地交流,谈话过程中有意引导和辩解,把之前的种种不佳表现都归结到“内向”、“慢热”上面去。
说着说着,“心结”解开了,小情侣“冰释前嫌”。袁鹿茴高兴地挽住方时珩的胳膊,亲热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哥哥以后要对我很好很好,不许再忽视我了。”
“嗯。”
“多说几个字嘛!”
“嗯嗯嗯。”
“没有诚意!我就知道你就只会敷衍我……诶诶诶?”
她故作生气的控诉还没说完,方时珩突然先发制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在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嘴唇柔软的触感印在皮肤上,明明发烧的热度已经散去很多,却好像在这一刻卷土重来。
这个意外的亲亲,不在他们事先商量过的范畴内。
于是袁鹿茴愣住了,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方时珩,眼里的光亮忽闪忽闪,无辜得像轻巧跃过山泉旁的小鹿。
被这样一双眼睛满满盈盈地盛着,瞳仁里全是自己的影子……本质老干部的方时珩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一时脑抽干了些什么啊!
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
导演在心里比个大拇指,心想一定要让剪辑组在这里加个“you are my destiny”之类的烘托一下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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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额头插曲过后,方时珩因为难为情而变拘谨了很多。
袁鹿茴倒是没当回事——就跟演电视剧,剧情需要跟男主角亲亲一样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吗?她唯独就是有点担心节目播出之后被方时珩的粉丝手撕……
但她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撩拨方时珩:“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啦?又不搭理我了吗?”
“没有不理你。”
“那我好饿,我们来想想中午吃什么好不好?”
话题转得真快……方时珩无奈地捏了一下她的脸:“你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行。”
“你告诉我想吃什么我才能做……”
“你随便做嘛,我什么都吃!”
方时珩隐隐觉得,这丫头怎么好像变坏了。
之前明明温柔可爱百依百顺小鸟依人,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怎么如今不仅会调戏人还会说话打太极了?
袁鹿茴心情也格外的愉悦。
前两期自己苦逼兮兮花式贴屁股,都快被这冰山冻伤了,现在反过来调戏一下他,这感觉竟然该死的舒爽?
两个人各自腹诽,对对方的认知都重新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他们不知道的是,全体工作人员也跟着松了一大口气,甚至要流下激动的泪水——妈的,前两期那个样子我们工作人员也很捉急啊!口碑差成那样全网黑我们也很害怕啊!感天动地这两位祖宗今天终于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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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突飞猛进的一天,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方氏大餐也吃到口了,袁鹿茴坐在车上接着打没打完的针,感觉身体倍儿棒,心情倍儿好。
节目录完之后,方时珩脚底抹油想跑,袁鹿茴还亲自逮住他,问了瓶子上的小熊猫是不是他画的。
“是的。”方时珩无奈地笑着承认。
“那它是指代我吗?”袁鹿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嗯……”
“指代我的话为什么要画熊猫啊?”
“因为我只会画熊猫……”方时珩认真脸,“下次学会画鹿了再给你画。”
“那你一定要学会哦。”不远处郑遥已经在招呼上车,袁鹿茴笑眯眯地挥挥手,转身离开。
他人真的很好……回忆着今日种种,袁鹿茴不自觉地颧骨慢慢升天。
“咳,”郑遥在旁边破伤风似的咳嗽了一声,“收着点,嘴快咧到脸外面去了。”
袁鹿茴急忙捂住腮帮子揉揉。
“今天录得挺好吧?是不是找到点感觉了?”郑遥关心到。
“嗯,挺顺利的,”袁鹿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再慢慢来几期,我有信心让我们口碑逆袭。”
“那就好。”郑遥欣慰地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跟她交待下一个通告的相关事宜。
袁鹿茴一边听一边想,其实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关于“找到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找到的不单单是综艺的感觉,还有一点……对那个男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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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袁:打个商量,下次不要一言不合就亲额头。
方:那亲……嘴?
袁:不是,等等,这位大佬,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你的粉丝有多恐怖!我还想多活几集啊!
☆、在线发糖
一时的营业不能改变群嘲的现实,但是只要无惧风雨、身残志坚,以虽千万人群嘲吾往矣的精神持续营业,总会迎来柳暗花明的美好春天。
袁鹿茴和方时珩如此坚信着,镜头在哪里舞台就在哪里,整整营业了一个多月,到第八期结束的时候,终于没有人再嫌弃他们生硬和不搭。
批评的声音小了很多,许多当初只是跟风黑的路人和节目粉,慢慢体谅了他们,相信他们一开始只是性格使然导致的慢热。
当然也依旧有一些执着的黑粉仍然咬住不放。黑粉的成见一般很难消除,艺人们倒不会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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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鹿茴这边,《Ruby》的宣传期也正式结束,她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这次的新歌宣传期持续了两个月左右,两个月里横扫各大音乐排行榜,拿下了多个一位,成绩非常不俗。
但即使成绩这么亮眼了,袁鹿茴却没有顺势跻身一线。
圈内一线的歌手,要么是创作型并且实力得到业内认可的,要么是有多首大热曲拿到了实绩的,像她这种凭一首歌突然爆红的人,谁也不知道后续能不能再有好的作品保持热度。
毕竟火爆一时又昙花一现销声匿迹的人可不算少数。
并且还有一点必须承认,袁鹿茴这次的运气非常好,《Ruby》打榜期间,没有其他的强力竞争对手,所以才能如此顺利地横扫排名。
郑遥听闻这种说法,冷哼一声,一脸高高在上:“呵,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服憋着。”
袁鹿茴倒是挺心平气和的。她看得很开,明星这一行其实很玄乎,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命这个东西轮到你就轮到了,没这个命急也急不来。
她只想按照步调一步步走,给她的资源,就用心做好,不给的资源,她能争取就争取,争取不到就算了。
新歌宣传结束后,有了一段空白期,这期间除了每周固定的《Sweet Hour》,就是时不时上个电台、跑个商演什么的。
直到11月初,新的工作邀约来了。
这回竟是影视资源——搭档某男子偶像组合的成员,在偶像剧中扮演女三号。
袁鹿茴看了一眼阵容和制作方,索然无味地撇撇嘴。
这剧一看就是为了捧偶像,拍来给粉丝自嗨的,制作没有很高大上,剧本也比较无脑。
拍这种剧一般都是粉丝们看着高兴高兴就行了,没打算跟正经演员拼演技拼收视,也没打算让路人买账。
想要向演员方向转型的偶像很多,但很少有成功的,转型成功的凤毛麟角里,也有多年摘不掉偶像帽子、持续被嘲演技的人。
袁鹿茴自认这方面没什么天赋,也没想转型,但工作交到手里,她还是决定认真去做。
“我要上剧了!”袁鹿茴给方时珩发信息。
作为一起被嘲一起营业又一起慢慢逆袭的天涯沦落人,几个月来他们关系已经挺好,平时没事也会聊聊天。
方时珩估计是在片场,隔了很久没有回复。袁鹿茴也不甚在意,继续琢磨着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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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额头kiss过后,几个月来,他们就没再有过亲密举动,牵个小手靠个小肩已经是极限。
方时珩至今不懂自己当时怎么就脑抽地直接亲了。
事后他问袁鹿茴介不介意,袁鹿茴完全没当个事儿地说“这有什么介意的,不就跟演戏一样吗”。
听到这个答案,方时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感到了一点淡淡的失落。
人家姑娘介意,他心塞,姑娘说不介意,不知怎么的,他更心塞。
也不知道这心塞是为了什么。
忙了一天终于有空看看手机,袁鹿茴发来的消息已经沉在了下面。
他马上回复:“恭喜。”
那头秒回一个“生无可恋.jpg”。
“怎么了?”
“演戏好难,我根本不会演戏……你传授我一点经验好不好?”
方时珩下意识想安慰她顺便传道授业解惑。
但是一想,自己不也是常年被讽刺“没演技”么,有什么资格传授呢……
他只好干巴巴地照本宣科:“仔细分析你饰演的人物的性格特质,成长经历,人际关系,最好写个小传什么的,把你当成这个人物,你觉得在这种境遇下要怎么做,就去怎么做。”
“好空泛哦……”
方时珩自嘲一笑:“毕竟我也是个半吊子。”
袁鹿茴吃吃地笑了几声,翻个身趴在床上,特认真地发语音:“你有没有想过接点别的角色转转型啊?”
“想过,但是公司没有合适的资源。”
“自己去试镜呢?”
“嗯……”
“其实,你的第一部剧我看了,演的真的很灵,”袁鹿茴的交流欲突然变得很旺盛,便想跟方时珩聊聊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吧,你的演技可能是受到限制了。因为只要有镜头的地方,你本来就不是你自己,而是人设要求的那个人。”
“你已经入了一重戏,拍戏又要入一重戏,身份认知混乱,所以发挥才会不好。”
那头方时珩半天没接话。
袁鹿茴心虚地找补了一句:“不过我对演戏一窍不通啦,就随便说说的,不一定对,你也随便听听哈,不要往心里去。”
方时珩陷入短暂沉思中。
他不仅不认为对方是在胡说,甚至觉得对方已经无意中看透了自己的症结所在。
那种拍戏时无所适从的混乱感觉——我是谁,我在扮演谁,我在我扮演的身份上是否又要进入另一重戏中,我到底应该是谁……
他慢慢思考着,看着聊天框里“自己去试镜”这几个字,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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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Sweet Hour》要进行海报拍摄,嘉宾六人久违地齐聚摄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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