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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媳妇的错。”王夫人心里觉得有点委屈，自己提前也不知道宝玉在啊，但是婆婆的训斥王夫人也不敢反驳，便赶紧转移话题道：“老太太，媳妇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大伯他太乱来了。”
提起这个一向不着调也不讨自己喜欢的大儿子，贾母有点头疼的皱了皱眉，问道：“老大这是又闹了什么幺蛾子了？”
“老太太您不知道，今天大伯毫无理由的就绑了内库的账房和库房，直接搬走了八万两，后面儿媳妇听说他还从公库拿了二十二万两银子，凑足了三十万两还给了国库，说是老太爷在世时问国库借的债！”王夫人一边观察着贾母的脸色一边告状。
“胡闹！”贾母闻言果然怒气中烧，“老太爷是从国库借了债不错！但是我们荣国府是什么人家？哪有欠国库一点钱就巴巴的还钱的！四王八公的老亲哪个没欠国库的钱？！怎么没见人急着还？”说着贾母还拍了一下桌面，可见是气急。
“媳妇也是这么想的。”王夫人看贾母果然生气，跟着道：“大伯这突然还钱，也没和家里说一声，直接绑了账房，这实在是……”
“混账！”说道四王八公，贾母想的更深了一点，于是越发生气，“谁用他充忠臣还什么钱？我们四王八公一直一体，他这个混账突然还了钱，都没和老亲们说一声，显得他一人忠心爱国了！到时候老亲们过来问，我有什么脸面和他们说！”
王夫人看的不如贾母深远，还没想到这一层，突然听贾母说还钱显得贾赦忠君爱国，心里不由更不是滋味，想着就算还钱也要由贾政和自己的珠儿出面啊，到时候圣上记住了珠儿的名字，珠儿考科举也顺畅些。
这么想着，王夫人更加挑拨起来：“就是啊！大伯这是没把您放在眼里，自己胡乱祸祸了，还要您收拾烂摊子。”
“不必说了。”贾母虽然在盛怒中，但理智仍然清醒，知道王夫人在挑拨，只是贾母一向不喜欢自己大儿子，也不会因此给王夫人没脸，只是用眼神定住王夫人之后，扬声吩咐身边的翡翠道：“翡翠！快去把大老爷给我叫来！就说我有话问他，让他不管有什么事都给我过来！”
翡翠应声离开，王夫人被贾母刚刚看透一切的眼神定住，一时不敢说话，贾母不由抚摸起自己手中的珠串，开始琢磨今天这件突如其来的“祸事”。
却说这边蒙爸也收到贾赦之前的眼线报信，说是因为绑了内库账房，王夫人已经生气的去找贾母做主了，贾母可能稍后会把蒙爸叫过去问话。
一时之间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提前还银的蒙爸，捉摸着范大人临走前告诉自己贾琏袭爵的事八九不离十，圣上明后两天就会颁圣旨，很大可能让贾琏也能不降等袭一等将军爵位，便想着先避免直接冲突躲出去，等明后天圣旨来了，尘埃落定贾母也无力回天再回去，到时候就直接说想让贾琏袭爵方便就是了。
这么想着，趁着贾母派来找自己的人没来，蒙爸让松果去告诉蒙妈一声，如果贾母找她问就作一问三不知，便马上脚底抹油溜掉。
溜出门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的蒙爸问跟在身边的松木：“有哪些地方适合老爷过夜？”
松木虽然年纪小，但是对贾赦的情况很是了解，毕竟当值前都会提前打听下服侍的老爷的情况，又见今天老爷赶走了在书房里的丫鬟们，心思一转便按照贾赦以往的爱好建议道：“现在时辰还早，老爷不如先去看看古玩扇子，等逛累了正好在附近歇下？奴才记得您在附近有个二进的小院，平时出门品评古玩晚了也会在那里歇，想来东西都是齐备的。”
“老爷我今天累了，直接去那院子里歇着吧，明天有空再逛。”蒙爸心想我对古玩一窍不通，等会去逛就算没被发现人不对估计也要被坑钱，还是直接去休息算了，明天找个借口不去也很简单。
松木自然不会反对蒙爸，于是吩咐赶车的车夫直接去了贾赦的小院。
蒙妈这边接到松果的传讯，基于和蒙爸二十年的夫妻，马上明白蒙爸是打算出去躲到爵位变成贾琏的，怕中途被贾母知道会有意外，又怕不说实话面对贾母无法自圆其说。
做好了心里准备的蒙妈以为贾母那边很快会来人，结果却发现直到等到晚膳时间都快过了，贾母派来的人才姗姗来迟。
路上蒙妈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不停向翡翠打听贾母一定要自己去到她那里做什么，翡翠不不愧是贾母的贴身大丫鬟，和蒙妈两个人你来往我打了一手好太极，半句有实际意义的话都没透露出来。
蒙妈陪着翡翠来回说了一路的话，看着翡翠滴水不漏的样子，不由感叹这放到现代都是做机要秘书的人才啊！要不是自己早就心里有数，又趁着下午在脑海里模拟了好几遍，怕是被这小妮子套了话，知道自己也参与到还国库银中去了。
走到贾母房门口，听到门口丫鬟通报后打起了帘子，蒙妈一走进去就看到迎面而言一个茶盏，连忙发挥自己广场舞三年的反应力闪到一边，只听“碰”的一声，清脆的茶盏破碎声响起。
蒙妈抬头看了言贾母，心想一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刚进门居然就用扔茶盏打招呼，这要是扔中了砸到我头上，不破也要乌青啊！这也太凶残了吧。
蒙妈却不知道，这是贾母和蒙爸两人来回交锋之后，憋在心里的怒气一直没有纾解，看到邢夫人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儿子娶回来的不招人待见的儿媳妇，一时没忍住摔了茶盏。
贾母一开始听翡翠说贾赦出去了，想着贾赦晚膳前总要回来，就吩咐人去门口守着，结果临近晚膳贾赦还没回来，贾母派人出去找贾赦，结果派出去的人就带回一句话，说贾赦今天劳累，已经吃过饭睡下了，有什么问题不急于一时，明天再说吧。
贾母一开始并没打算砸人，只是摔了茶盏想给蒙妈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正好扔出去的茶盏朝着蒙妈飞去，看到蒙妈躲过还舒了一口气，想着万一真砸中了待会也不好质问邢氏，还好邢氏躲过去了。
虽然贾母内心千回百转，但是面上不动声色，仍然维持这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想着诈一诈邢氏，没等蒙妈回过神来请安就质问道：“老大家的！你撺掇着老大给国库还银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四王八公的老亲！”
蒙妈心思电转，想着贾母怎么知道还银子这事是我想出来的？难道当时说话时被人听了墙角去？但是面上仍然装傻充愣，回答道：“啊？老太太您在说什么？什么给国库还银？”
第7章 红楼（捉虫）
“还什么国库还银？你还不知什么国库还银吗？”贾母用力拍了下桌面质问道。
“老太太息怒。”“老太太别气坏了身体。”“老太太保重身体啊。”边上王夫人和丫鬟纷纷劝慰，鸳鸯配合着贾母一唱一和道：“大太太有什么错认了就是，老太太也不会怪罪你，现在这样气老太太算什么？”
蒙妈心想，这时候认下来才是傻，没听说有句话叫有口难辩吗，一旦认下错，不就显得我知道贾赦做了什么吗，到时候所有锅都要扣在我头上了。
这么想着，蒙妈发挥自己这辈子最高的演技，假作委屈道：“媳妇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啊？”
“大嫂何必装作不知道，大伯还了国库三十万两欠银这么大的事，会不和你说？”王夫人在一旁跟进问道。
“什么？三十万两！”蒙妈假作惊讶道：“我们什么时候欠过国库三十万两？！我完全没听说过啊！什么时候欠钱的？没人和我说过啊！天啦三十万两，哪个败家子借了国库这多钱！”蒙妈一边说着败家子一边看着王夫人，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是你们二房借了这么多钱所以我不知道。
贾母看邢夫人咬死了不知道，甚至打算将欠债的原因扣在二房身上，停止了装气急攻心的样子，挥开鸳鸯上下安抚后背的手，对蒙妈道：“这个欠银你不知道也不怪，那是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借下来的，那时候你还没进门，后面也没人专门提过。别说你，就是老二家的也只是听说过罢了。”
贾母的意思是，这是和二房没关系，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来的晚并且没打听过。
确认自己刚刚已经把二房摘出来了，贾母继续说：“但是老大家的，老大今天折腾着绑了内库的账房和库房，拿了内库八万两和公库二十二万两银子还了国库的欠债，这事闹的这么大，你没理由不知道吧？”
蒙妈这时候终于酝酿出委屈的眼泪，拿着手帕一边抹泪一边道：“老太太您也不是不知道，这内库一向是二弟妹在管，我哪里会知道内库怎么样呢？至于公库那里，我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我是从来都管不到公库的啊？媳妇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就连老爷今天还了三十万两银子的事，都是二弟妹说了媳妇才知道的啊。”
蒙妈边抹眼泪边想，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到了需要自己开始飙演技的时候了：“老太太对媳妇发这么一大通火，媳妇是真的冤枉啊，媳妇冤啊！”说着就准备嚎啕大哭。
“够了！”贾母看邢夫人有开始泼妇哭街的倾向，知道邢夫人这一哭自己估计就问不到什么了，连忙喝止了邢夫人，继续质问道：“老大家你说不知道老大还了三十万两国库银这事老婆子我可不信，你们夫妻一体，这么大事老大都没和你透个口风？何况今天动静这么大，你就什么没打听？”
“老爷平时和我怎么样，老天太你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也不用多说，正是因为这事大，老爷就更不可能和我说了，您去问问他书房里的丫鬟，估计都知道的比我多。”蒙妈打算演一次泼妇却被贾母打断，又听到贾母明显不相信打算继续质问，不由想这话要九假一真的说，才显得真实。
这么想着，蒙妈组织了下语言：“要说没打听，这话我说出来老天太您也是不信的，但是我确实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我还想问问二弟妹，这前院和公库发生的事情，二弟妹是怎么打听的一清二楚的？”
听到邢夫人的提问，王夫人一向面瘫的脸也不禁抽了抽，心想邢氏这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控诉我管家时往别的地方安插的眼线多？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王夫人明显是不能当着贾母与邢夫人的面承认的，“大嫂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弟妹我平时自然是打听不出来前院和公库的事情的，但今天这不是大伯突然绑了内库的账房和库房，又拿了内库的八万两吗？弟妹自然只能好好问问内库的人是怎么回事了。”
“这内库的人，还能知道前院的事的？”蒙妈抓住王夫人的逻辑漏洞，紧接着追问。
“这不是有人来抬内库的银子，内库的人顺便向抬银子的人打听了吗？”王夫人找补着回答。
“那抬银子的人都有谁？二弟妹可要好好管教下，这么大的事情，随便一打听就说出来了？外人听了可不要说我们家家教不严？”蒙妈乘胜追击，想着王夫人刚刚想让自己背锅，这没办法说王夫人安插人手，也要说王夫人管家不力，毕竟蒙妈这些年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好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眼看着话题已经从国库还银跑远到管家不力了，贾母现在有些事还需依仗王夫人，何况就算看宝玉的面子也不能让他亲娘没脸，连忙打算蒙妈，将话题拉回来：“老大家的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千真万确啊老太太！”蒙妈用自己这辈子最真挚的眼神看向贾母：“那是三十万两啊！我要是知道还能让老爷随随便便还吗？您说三十万两买几个铺子，拿铺子租金慢慢还也比一次还给国库好吧！”
贾母想一想邢夫人日常一向扣扣索索的样子，勉强信了邢夫人的话，闭了闭眼道：“行了，老大家的你先回去休息吧，如果老大回来，记得让他过来我这里。”
“好的老太太，您放心，老爷回来了我一定让他第一时间过来。”蒙妈赶紧应承，便退下回了东院。
“老太太您看着邢氏说的是真的吗？刚刚听说三十万两没了的时候，她可不是往常心疼的样子，反而有点高兴的状态在里面。”王夫人问贾母道。
蒙妈此时还不知道，因为自己演技尚未过关，对人物理解不算到位，已经引起了王夫人的怀疑。
“应当是真的，我也相信老大不会把这事告诉她，确实是书房里的丫鬟知道的可能都比她多。”贾母这时反而相信蒙妈所言，并打消了王夫人的疑惑：“至于你说她不心疼显得有点高兴，她这人你还不知道吗？这钱本来怎么也到不了她手上，自然是不心疼的，又听说内库账房库房被绑下了你的面子，能把高兴忍住就不错了。”
王夫人：“……”老太太在瞎说什么大实话，虽然我是被下了面子，但是这样直接说出来，我不要面子啊？
“还是老太太您慧眼如炬。”不管心里再憋屈，但是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这是王夫人在多年婆媳相处中摸索出来的相处之道。
蒙萌放学回来用过晚膳，听闻今天前院闹出了大动静，王夫人去贾母处告了状，邢夫人刚刚也被请过去贾母那里，不免有点心忧，不管现在时间是不是暮色暗沉，带着司棋和绣橘就去了蒙妈在的正房。
蒙萌到时蒙妈正让丫鬟们给自己拆头上的钗环，今天顶着五六斤重的金银首饰一整天，从没在头上和脖子上戴这么重的首饰的蒙妈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压断了，从贾母处回来知道今天一天不会出门，连忙打算把首饰都卸掉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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