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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坐，陪我说说话。”唐宁昭笑的像个慈祥的长辈，招手叫穆言过来。
第三十五章 樱姑娘
穆言可不敢放松，先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走近一点正色道：“王妃，有什么吩咐您就说。”这位毕竟年纪大一些，不好像面对霍连杰那么随意。
“你不要太见外，我们聊聊天，就当我是个寻常大婶就可以了，其实我也时常换了装扮去街市玩。”唐宁昭尽量和蔼的笑道。
穆言心想：“那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坐在了她旁边。
唐宁昭：“这就好，那么多礼数做什么，累死人了？”
穆言看向眼前的贵妇，威远王是传说中的人物，陪伴他的也该不是寻常人吧。
唐宁昭一副哄小孩子的神情凑近一些道：“你天天在齐小姐身边，可知道她背后是怎么看我家连杰的？”
这个啊？好说。“咬牙切齿，恨不能撕下几块肉来吃吃。若是突然神情一变，眼中凶光四射，那定然是在想世子爷。”穆言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样？”唐宁昭有些失望，这可不像啊，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她没有死心，又道：“你多看着点，若是有什么事情定要来这里让我知道，听话。”
这是什么意思？监视齐悦然，有必要吗？穆言狐疑的看过去，看到唐宁昭肯定的点头。
齐悦然服下解药，运气游走在体内筋脉中，终于通畅了，那种乏力感也消失了。合作达成，她不能再被当做犯人看待了。穆言从外面走进来，只一眼便看到了她的变化。穆言歪头看了一会儿，齐悦然淡淡笑道：“其实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和我谁更厉害一点？”
穆言点点头：“你厉害。”转身走了。
夜色降临，齐悦然换上黑色夜行衣，在众侍卫虎视眈眈的目光中翻墙出去，几个起落消失在街头。屋顶，墙角藏匿的侍卫皱皱眉，真的不许追？真的不许追！
霍连杰的书房，许松和卢平都有些沉不住气，不时向外张望。许松终于忍不住道：“世子爷，就让她这么走了，不回来怎么办？”
“不回就不回呗，我们能抓住她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
“可是现在她有用啊！”卢平也道。形势不利，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啊。
“没有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除非有他拒绝不了的东西。她当然可以站在献王那边，那样的话，就只能报仇不能平反了。”
许松：“万一她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非要先报仇雪恨呢？这些日子在咱们这儿，爷您对人家可不怎么友好啊！”
“她确实不怎么聪明，可是，齐瀚的手下，不能全都愚笨不堪吧。如果真那样的话，我也只能自认倒霉。”霍连杰双臂支撑在书案上，头埋了下去，自信是展示给别人看的，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的所有安排不出一丝纰漏！
齐悦然飞快的冲了出去，像脱离樊笼的飞鸟，数次隐入暗处等待。果真没有人跟随，这个霍连杰还算说话算话。好，待她回去跟众人商议妥当，拿到东西再收拾他！
确认没有人跟随，齐悦然这才调转方向去了真正的目的地，就是那隐在平民区的貌不惊人的小院。
敲门，暗号无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开门，一见她有些吃惊：“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的？”说着警惕的朝她身后左右看去，好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把拉她进来关紧院门。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又问。
“梁校尉不必担心，进去再说！”齐悦然语气有些不悦。
年轻人名叫梁飞，是齐瀚军中一名校尉，此时，跟随在将军吴良晏身侧，潜入大燕都城，伺机而动。另一名三十多岁的是副将军魏民。
屋中只有吴良晏一人，算上他们两个才三人。摇曳的烛光散发出昏黄的光，打在墙上的人影也晃动着。吴良晏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一番：“樱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齐悦然冷冷一笑“找到办法自然就能出来了，你还想我替她在里面待多久呢？”
樱姑娘？替她？
难道她不是齐悦然？
梁飞正要说话，吴良晏给他使了个眼色，便退到后面。吴良晏道：“我们都是为了陈国，为了太子殿下！”
齐悦然，不，应该是樱姑娘道：“是，为了太子殿下！”
梁飞：“难道是霍连杰对我们的态度有什么改变，不然怎么会放你出来？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樱姑娘道：“燕国的朝廷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此时太子萧允地位不稳，他需要我们的力量来除掉献王。献王也同样想利用我们来除掉萧允和霍连杰。我们来动手，他们不管谁赢都可以将自己摘得很干净。”
吴良晏：“所以说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谁给的价码更高，我们便选谁。献王那里，可以保证铲除霍家。霍连杰呢，他给的什么条件？”
“这个条件不错，就选这个好了！”樱姑娘笑道。
梁飞：“你还没有说霍连杰的条件！”
“铲除霍家，不仅是为大将军报仇，还能让燕国元气大伤，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条件！”
“可我们的首要目的，是给大将军平反啊！”梁飞是军中出来的，心里只认齐瀚。
“樱姑娘还是说出霍连杰的条件吧，我们来商议一番。出来之前，殿下也是吩咐过的。”吴良晏一句话压制下可能要起来的争吵。
“你们找到她了吗？”樱姑娘不答反问。
吴良晏点点头：“她来了。”
樱姑娘冷笑：“终究还是辜负了殿下一番好意！”
“为人子女，如何能置身事外？大小姐既然已经来了，最后的主意就该由她来决定，我们都听她的！”
“吴将军，大局为重，人死不能复生，至于平反，待太子登基不就可以了吗！此时我们先除掉霍连杰，这样才是大功一件啊！”
吴良晏盯着她，气氛一时有些僵。樱姑娘并没有退缩，反而接着道：“齐氏已经没落了，是否平反谁在意？要把握住机会挣下功劳才对。听说付洪将军已经连升两级，只有你傻傻的跑来这里。世人赞你一声‘忠义’，能让你升官发财吗！”
“说的没错。”
一个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惊得樱姑娘一身冷汗。
第三十六章 齐悦然的保证
一个瘦削的身影从幽暗中走进来，昏黄的烛光映照出一张樱姑娘十分熟悉的脸。“穆言？你……”她心头一惊，难道霍英杰不守信用？正要冲出去查看是否还有追兵，猛地发现，另外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难道……
“大小姐！”吴良晏和梁飞已经站了起来，抱拳行礼。
原来就是她！樱姑娘震惊的后退一步。万万没想到，霍连杰最想抓住的人，就在他的手下帮他看管“人犯”！
此时的穆言神情冷淡，与平日所见大相径庭，只是一个神态的变化，便有了完全不同的气势。
“吴将军，梁校尉，还有樱姑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真正的齐悦然说道。
“大小姐言重了。”吴良晏低头道。
樱姑娘最初的震惊过去，马上想到自己遭受的屈辱都是拜她所赐，登时火气上来怒道：“你为什么早不说，难道是信不过我吗！”
“是。”齐悦然冷淡的回答，倒教樱姑娘无话可说了。
“我原本不想这么多人动手的，家父负罪问斩，吴叔叔你们本就易遭人非议，此时更是为了家父辞官潜入燕国，悦然不胜感激！”看向樱姑娘，正要说话，她已抢先道：“我不需要你感激，我是为太子殿下来的！”
齐悦然一笑：“你这么想也好，所以最后的决定，就是与霍英杰合作，拿到他手里伪造密信的原件，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樱姑娘诧异：“你都知道？”
齐悦然点头：“是，我轻功还不错，不用不是可惜了。”
樱姑娘：“殿下为你考虑那么多，你不能那么自私，只考虑你自己的事！”
齐悦然一笑：“我就自私了，如何？”
吴良晏和梁飞原本担心她被所谓大义人情压迫，改变初衷，没想到她这样回答，他们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樱姑娘有些生气，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为家父平反，家父为陈国劳心劳力一辈子。我齐家不欠陈国，便是自私一回又如何！至于太子殿下，欠他的情分，我以后会还。”
“你拿什么来还？他为你做了多少你知道吗？”作为旁观者，樱姑娘简直看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姑娘就不必替他计较了。这件事情还需要姑娘大力相助，稳住献王，套取一些有用的情报，最好让他说出我们重点在哪个地方做事，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他的力量在哪些地方，然后拿这些东西跟霍英杰谈条件。有劳了！”
樱姑娘眸光一闪，心想：“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吗？”这话没说出来，但已经有了逆反的心思。
只听齐悦然又道：“樱姑娘的大恩我铭记在心。我也知道你为何来到这里。请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的目的达到就会走得远远的。”
什么！樱姑娘一静，难道她猜到自己心里想了什么？她这么说什么意思，是安抚还是保证？
齐悦然看向她：“以后我会对你细说的，我为什么离开陈宫？为什么游荡江湖数年很少与人联系。军营之中也不是没有我不能待的地方，我为什么不去，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事成之后，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对你说。”
樱姑娘静默片刻，什么意思？她再也不回陈宫了，所以她跟太子已经没有可能了吗？那么是不是说自己，有了机会！她心里一阵狂喜。
梁飞瞅瞅齐悦然，跟她说这么多，有必要吗？
齐悦然：“我们都知道，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弥补也只是表面文章。说起来，你算是太子殿下的人，有些话不好让你知道。但现在我们是合作，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也不怕让你知道我回不去了。太子身边如你一般的不止一个，如果我回去了，你们全都没有立足之地。所以让我了无遗憾的离开，对你是最有利的，你应该明白吧。如果我想做的完成不了，心有遗憾，就有可能回去找他，继续纠缠于他。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怎样选择对你最有利吧。”
梁飞不解，大小姐这是在跟她谈条件吗？有必要吗？不告诉她最正确的安排不就得了吗？
吴良晏皱眉，把自己说得这般不堪，甚至连将来的计划都告诉她，真的合适吗？
樱姑娘眼睛眨了眨，她说的都对。不得不说，太子是个长情之人，她离宫之后，十分想念。皇后身边的嬷嬷后来安排进来的宫女都有几分与她相似。而这些宫女也都能得到太子格外看重，不同于一般宫女在东宫的地位，她就是其中之一。她们呆在东宫，可以读书识字，可以学习琴棋书画，甚至可以学武。太子有求必应，她们都被当成了这一位大小姐的替身。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们得到切实的好处才是真的。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彻底的取代！樱姑娘心动了。
“你回去好好思量一番，对献王那里，可以加些条件，让他们以为我们胃口很大，会显得更加可信。我们再说些其他的事情。”齐悦然与她终究不同，跟齐氏旧部说些什么避开她也正常，留下一句：“你小心。”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没有了外人，吴良晏这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小姐，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
“是我，不是我们。”齐悦然微笑着，这都是自己父亲最亲近的人，比她这个女儿都亲近，所以对她来说，与亲人无异。
“大小姐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吗！你去哪我们就去哪儿！”梁飞这小子难得说一句正经话，这一次说到吴良晏心里去了。赞同道：“没错，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齐悦然：“陈国正是用人之际，纵使对皇上有些不满，但总有陈源掌权的时候。相信到时候会重用你们，也不枉你们一身本领。”
吴良晏：“如果想着那些的话，我就不会来这里了。我是大将军一路提拔起来的，心里只有大将军。我孤身一人，一生未婚，陈国没有什么我留恋的。”梁飞很想说什么，但是他的父母家人都在陈国，一时难以决断。齐悦然笑道：“我相信陈源会是个好的君主，这些不急，看看再说吧。”
第三十七章 准备（一）
樱姑娘回到王府，霍连杰正坐在她房中，手里握着一本兵书。看她回来说道：“你这一趟用的时间很长，必然是小人之心，怕我跟踪你，在城里多绕了几个圈吧。”
樱姑娘脸一红，没错，出门之前他确实说过不会派人跟踪他。此时矢口否认道：“我跟他们许久未见，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只是转而又说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霍连杰道：“难道你忘了，我这府里有他们的眼线，所以还要委屈你一段时间，继续跟我同床共枕吧。”
樱姑娘一噎，她知道王府有其他人的眼线。可是明白归明白，真正的齐悦然刚给了她希望，她实在不想再跟霍连杰有身体上的接触。便说道：“好，我睡床，你自己找地方吧。”
霍连杰：“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樱姑娘已经躺下了，此时在霍连杰面前她仍然是齐悦然。想了想问道：“穆言呢？到时候她也跟我们在一起吗？”
霍连杰看了帐子一眼，严严实实的：“这个你就不用想了，对她我另有安排。”樱姑娘躺了下来没有再多问，怕引起他的疑心。只是她依稀觉得，霍连杰既然看上了她的能力，怕是不好那么容易脱身的。
宫中传来消息，燕帝昏迷不醒。怕是没有几天了。然而此时，议和大事不能耽误。朝议的结果，霍连杰等人必须要尽快离京，奔赴云水城。时间定在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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