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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的饭，陈夫人却没事。齐悦然皱着眉头，必须要找到对方下手的途径，不然很难防范。抬头看向陈执，“此时大将军已经无甚大碍，不如去审一审那些下人，找出内奸，也免得无罪之人遭了池鱼之灾。”
陈执站起来道：“好，二弟你好生修养，待为兄去撬一撬他们的嘴巴。”
“我去大将军书房检查一番。”齐悦然自告奋勇。
为了避免串供，所有的下人都是分开关押的，而在事发后，陈府上下清点人数，一个都不少。这说明内奸还隐藏在府中，或者是外人潜入动的手。
陈玄夫人小厨房全部厨娘，端菜丫头，房中伺候的丫鬟，嬷嬷，还有陈玄的亲随，二十多口人，都有嫌疑。
陈执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的亲信陈安也有座位，陈安面前还有张小方桌，负责记录下他们的口供。
第一个带进来的是小厨房的掌勺厨娘，一进来就跪地哭喊冤枉，只看她眼神，陈执就觉得这人不似内奸。眼中只有恐惧慌乱，眼泡都哭的红肿起来。真正的内奸必是心思缜密沉稳老到之人，这个女人不像。
陈执毕竟不是掌管刑狱出身，问话主要还是陈安来问。无非是做的哪道菜，都有何人接触过，何人有可疑举动等等。
陈执也毫无头绪，问了几句就不耐烦的叫人带出去换下一个。
“老爷可有发现？”陈安低声问。
“再看看，不过才一个人而已。”
“嗯，下一个……”
换人的间隙，陈执问道：“这些人的家人是否控制在手，有无异常？”
第一百五十四章 毒
陈安回道：“自二老爷出事，府中所有人等禁止出入，就是防止贼人趁乱逃脱。他们的家人都留了人手盯着。”
陈执：“二弟和弟妹一起用的饭，弟妹却无碍，有没有可能毒药是两种，单独用无碍，再碰上另一种才会毒发？”
陈安眼神一动：“二老爷离开二夫人的房间之后，只喝了一杯清水。”
“除了吃喝，二弟书房中还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比如，熏香，或者新添置的什么物件？”
陈安：“齐大人过去检查了，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齐悦然站在陈玄的书房，这里已经被严密的看管起来，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人动过。齐悦然仔细检查着书案上的一笔一纸，甚至香炉里的灰烬，没有任何异常。
足不出户身中剧毒，有可能是内贼，也有可能是外敌潜入。陈执负责检查府中之人，尚无结果出来。齐悦然现在做的，就是检查有无外人潜入的痕迹。府中上下无一人察觉出来，若有的话，则此人十分不简单。
齐悦然从门口开始，想象着陈玄走进书房后会做的事情：一般来说会有下人开门，也可能他亲自动手，门框上细细看过，没有涂毒。走进房中，坐在书案后，侍从点燃蜡烛。
蜡烛？
剩下的残烛没有毒迹残留。当然也有可能是消耗殆尽了。烛台算是一个有可能藏毒的物品，齐悦然将它单独拿开。书本纸张是最开始检查过的，没有问题。
座椅？她坐在书案后的大太师椅上，虽然不是很舒服，整体并没有任何尖锐有可能刺破人体的地方，也可以排除。那么，还有哪里呢？
她坐正身体，抬头扫视整间书房，第一眼看到的，是书房的窗户。正对着的，是半透明的宣纸糊着的窗户。
齐悦然几步走过去，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看过去，很快便有所发现。一个格子中有个针眼大的小孔。她走到书房外，找到那个小孔，这个位置正对着太师椅上方。
所以动手之人，最大的可能便是站在窗外施放毒针！
但是，若是毒针的话，为何陈玄不说，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毒针刺中？
加入一些药物确实可以止痛，让人几乎察觉不到。但针呢？他自己没感觉，总会看到或者摸到吧？
若是外人潜入动手，那么这个人不仅轻功高超可以瞒过所有侍卫。在窗外偷袭还要十分快速，在侍卫发觉之前射中目标逃脱。陈玄书房是整个陈府守卫最严密的几个地方之一，盯着这间书房的目光不知道有多少，齐悦然都没有把握可以做到。
算了，先去看看，陈玄身上是否有针扎过的痕迹。
陈玄全身乏力却不想睡下，正跟家人说着话。齐悦然走进来，众人猜她可能有什么发现，都停下等着她说话。齐悦然走到床边问道：“大将军，昨夜你坐在书房，可曾有被蚊虫叮咬的感觉？”
陈玄眉头一紧，眼珠动了动：“似乎有那么一下，但蚊虫常有，还想着要下人多焚些艾草熏熏。难道……”
他不傻，想到的同时就自己扒开了胸前的白色里衣。齐悦然毫不回避，弯腰睁大眼睛，寻找那个极有可能存在的针孔。
“这里。”她指着一处米粒大小微微泛红的凸起，中间有一点凹陷。
陈玄夫人站起来，眼眶还是红肿的，问道：“齐大人的意思，是有人用毒针刺了老爷？”
靳云佩也惊诧：“那是如何做到的？”
“是不是，还要看能否找出毒针。夫人请帮我找一根绣花针。”齐悦然说道。
一名婢女很快拿来了针，为了方便她拿捏，还穿了线。
齐悦然弯下腰，一手捏起陈玄皮肉。陈玄咬着牙不吭声，看着她将细细的针头刺进皮肉，原本以为的刺痛没有出现，就已经说明很不寻常了。
她动作看起缓慢，针头却已经试探数次，随着她慢慢提起，一根发丝般纤细的白线缠绕在针头被一点点拉出。
约有半寸长的细线，末端却是一粒黑色圆珠，比小米粒还小。
“这，这是暗器?”陈玄夫人震惊了，不要说他，便是陈玄陈崇等习武之人，也难以想象如此微小的暗器要如何使用。
若不是齐悦然用绣花针挑起，怕是根本看都看不到！
“入肉之前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齐悦然跟着师太也听说过不少用药方法，没见过但很多东西是触类旁通，可以理解出来。“这根细线应该只是载体，比如把毒药加水混合成糊状，粘在细线上，待干燥之后，就可以成为毒针。这样做出来的毒针比较脆，所以用这个小珠子打头，比较容易刺入人体。刺入之后很快溶解进血液，这个细线很细，摸也很难摸出来。”
陈崇：“若是毒针，刺入身体为何没感觉到？”
“加入一些使人麻痹的药物就可以了。”
陈玄：“确实，方才悦然用绣花针拨出这根线的时候，并没有很痛的感觉。可能是这毒药太过难受，这一小块地方的麻痹我没注意到。”
陈崇：“这么说不是内贼，而是有刺客潜入府中了？”
陈玄脸色灰白，听到这里更加难看：“府中守卫已经如此严密，若还叫刺客来去自如，我等头颅岂不任贼人采撷！”
齐悦然道：“大将军书房的窗纸上有个小洞，刺客应该是从窗外偷袭。只是站在窗外根本不可能看得清里面人的位置，此人必然十分熟悉大将军的日常。至少也是对书房内的摆设一清二楚。这样的人有可能是经过多次侦查的刺客，也可能是潜伏在府中之人。”
“所以还是找不到人。”陈崇气道，找不到下手的人，就不能避免第二个人遭殃！
“这样的毒针制作不易，又不方便直接用手使用，定然还有管状器具来配合使用，类似笔杆一类。搜捡房间时有没有这种发现？”
陈崇回头看向管家，管家低头道：“老奴马上派人再去严查。”
“夜间经过大将军书房之外的，除了亲随，只有送水的小厮。严审这两个人的家眷，近期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凶
陈执这边，忙活了半天也只审过八九个人，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正焦头烂额，齐悦然走来，直接要求审问陈玄书房的小厮纯茗。陈执低声问道：“有线索？”
“看看再说。”
纯茗被带进来，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模样。进门之时抬头偷偷看向陈执等人，很快的一眼便又低下头，走到正前面跪下。“大老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齐悦然一言不发，走过去，突的抽刀砍下。陈执陈安措手不及，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纯茗听到脚步声，本来抬头看着她的，她抽刀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想要求饶，发现她气势汹汹并非吓唬人的模样，心里发沉。刀锋落下之前，他就地一滚躲开，抬手甩出三根银针。
齐悦然横刀挡在身前，“叮”的一声轻响，银针落地。就着这个空档，纯茗纵身一跃，破窗而出。
“大老爷，大老爷……”陈安抱住陈执连胜呼唤，“齐大人，先救大老爷要紧啊！”
齐悦然已经追了出去。还好在之前已有安排，方外布置了人手，所以纯茗还没有逃脱，与侍卫们斗在一起。范卓，孙驰还有林逸都在，齐悦然这才回头去看陈执。
打在陈执胳膊上的银针并没有毒，不过是他分散齐悦然注意力用来脱身的。陈执这才放心，一张惨白的脸逐渐恢复了血色。
外面的战斗接近尾声，纯茗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被生擒活捉。林逸第一时间卸掉他的下巴，防止他服毒自尽。
林逸等人很高兴：“大人，果然不出您所料！”
纯茗口中呜呜的想说什么又说不清，齐悦然淡淡笑着：“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找到你的？”
纯茗眼中恨意明显，此时心中着实不甘，却不得不点头。
“我也只是怀疑，诈你的。”
“呜呜……”纯茗显然很气愤，剧烈挣扎。
齐悦然：“捆起来，慢慢审。”
陈执被陈安搀扶着走出来，问道：“齐大人果然厉害，一出手就找到内贼！”
“这不是内贼。”
齐悦然上前，狠狠扇了纯茗几个大嘴巴。看的旁边几个人都感觉脸疼。可是纯茗的脸，连一点颜色都没有变。众人仔细看着，在他发际之处，一层薄薄的膜皱起。齐悦然停手，两指捏着皱起的膜一下便扯了下来，露出来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这，这……”陈执震惊，“真的纯茗被他替换了？”
“怕是已经死了吧。”齐悦然看着眼前这个人，眼神一暗，随即又是两圈，打的假纯茗咳嗽两声，弯腰吐出被打掉的牙齿和血沫子。
“给他安上下巴，拖下去审问吧。”回头对上满脸疑问的陈执，道：“我们审问了他的家人，前天晚上出去回来的很晚，还很不高兴的样子话都不说。估计那个时候被替换了。”
“这，要不要把府中人等全都检查一遍？”陈执十分惶恐，感觉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假的。
“要找到身形脸型与府中人都十分相近的刺客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近身伺候的，大老爷可以亲自都检查一番。”齐悦然不信还有人潜伏，但不检查一遍，陈执肯定不放心，随他便吧。
司马府。
司马折回到府中，一脸戾气走到司马疾的书房，今日之事是父亲安排好的，没有得手，怎么说都得说清楚。书房门口，站着几名侍卫，见到司马折，纷纷低头行礼，一人正要说什么，司马折已经十分不耐的快步走过。
“爹，怎么安排的，是不是走漏了风声，那贱人根本不在车上！”
书房里的人本来正在商议着什么，他这么大嗓门的几句话下来，顿时寂静无声，诡异的气氛四处弥漫。
书房里，除了司马疾和最信任的两名手下，还有吕沉和霍连杰，还有一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司马折的二哥，司马昉。
司马昉有腿疾，坐在书房边上最不起眼的角落，此时站起来，慢慢走到司马疾书案前，声音低沉道：“父亲的计划随时变动，下次，提前一些让儿子知道可好？”
司马折尴尬过后强自辩解道：“二哥，这事怪不得父亲，吕大人做出这个计划的时候确实想由你出面。但当时形势混乱，怕误伤到你，便让我代替了。”他没有说的过分明白，但司马昉自己会想啊。一个人从马车里被甩飞出来，普通人都不一定接得住，更何况他一个瘸子！
司马昉稍稍低下头：“吕大人智计无双，下次定能想出更加两全其美的法子，是吧？”阴郁的眸子看向吕沉，甚至暗含一些威胁。
吕沉勾唇一笑：“司马公子谬赞，今日确实失算了，当不得智计无双四字。齐悦然确实不容小觑。”说着，目光不由瞟向了霍连杰，警告一般。
司马昉走到门口站定，没有回头：“父亲，我没有要求过什么，只有这一件事。她不愿意我不请求，但有一丝机会，还望父亲多眷顾一些。”说完自顾出门而去。
司马昉是正室嫡出，出身比司马折要高贵。再加上他身体有恙，司马疾对他比别人更多了些怜悯，所以比其他几子更孤傲一些。
待他走远，司马疾尴尬笑道：“犬子身有不适，还望两位多多包涵，莫与他一般计较。”
吕沉笑道：“司马二公子性情中人，有机会，倒想要深交一番。只可惜大事未成，抽不开身。”
没有了兄长，司马折无所顾忌，气愤道：“父亲，我们安排人手，回程路上再偷袭一次。我就不信，她还不坐马车！”
司马疾一巴掌拍在书案上：“胡闹，今日这一趟安排了多少人手，死了多少死士，你一句话就能再找来这些人！”
“可是，可是孩儿被人当街戏耍，咽不下这口气啊！”司马折还觉得委屈，仿佛被占便宜的人是他。
霍连杰忍不住笑出声：“三公子，为了让你有机会英雄救美，我都亲自出马去引开齐悦然了。至少你摸也摸了，抱也抱了，我可是被人围攻差点不能脱身了。”
司马折想了想也给逗笑了：“近身作战，世子爷难道就没有趁机，摸一摸？”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英雄救美
霍连杰嬉笑的神情慢慢消散，眼神变的冷冽。司马折再迟钝也知道自己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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