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对方非但没说一句谢,反而拿着这份报表,指责她工作不到位。
徐思还在没好气地教训她,以一副优越感十足的前辈姿态,“盛微语,我看你是被唐老推荐过来的,才放心把报表交给你,你也不是什么实习生了,应该知道做事情要用点心。”
盛微语沉着脸看着她,“原始数据在你那,我之前给你发了消息,让你核对数据。”
徐思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给我发过消息?我换手机号了,没看到。”
盛微语呵了一声,“那你微信没换号吧?”
徐思又愣了。
这次,还没等她来得及狡辩,盛微语就开了口:“我微信短信都发了,你都没看到?”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思:“还是徐姐您贵人多忘事,过眼就忘了?”
徐思被她狠狠地噎了一下,终于圆不过去了,讪笑道,“嗨,那应该是我忘了,真是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哎呀,”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抱歉地开口:“微语,刚刚老板问我,是谁填的报表,我说的你名字。毕竟这报表是你做的,我也不好意思抢工,老板让我叫你过去一趟……”
她语气抱歉,眼里可没几分真心的抱歉情绪。
盛微语心里冷笑。
这是继把任务推脱给她之后,又把锅给扔给她了。
盛微语抿了抿唇,“没关系,徐姐,我受点批评没关系,但这份报表,还是要请徐姐重新核对好了。”
她顿了顿,挂上一抹虚伪的笑,幽幽开口:“防止老板发现是您的失误,等您核对完,我再重新打印一份,顺便把报表上的负责人换一下。”
把徐思的名字,换成她盛微语的名字。
这份报表,没她徐思什么事了,苦劳功劳,都是她盛微语的。
徐思气得脸都白了,可又不好发作。
刚刚分明是她自己把这份功和过给推出去的,她没理由发脾气。
冷着脸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凌希从外面进来,还被她迎面撞了一下。
对方也不道歉,气势汹汹地走了。
凌希低骂了一句,又瞧见盛微语脸色不佳,忙问:“你又和徐思吵了?”
盛微语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她上赶着来和我吵。”
听她把这件事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凌希气得直咬牙,“这个徐思,就知道欺负新人。”
她比徐思晚一届,当年也是被这么欺负过来的。
凌希又担忧,“你和她这么对着干,不怕她更找你麻烦?
“我不和她对着干,也没见得她会放过我。”
盛微语不甚在意,低头将桌上的报表稍加整理,准备去老板那里接受批评。
凌希皱着眉疑惑,“你说,她怎么偏偏就这么针对你呢?”
盛微语手下动作一顿,抬起头,似乎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而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可能她觉得我比她漂亮吧。”
凌希:“……”
**
易言自上午收到盛微语发来的一条只有称呼的消息后,就再没收到她任何后续消息。
甚至,接下来几天,对方都没再发来任何新消息。
于是,以许幼白为首的一众苦逼大一生,再次陷入了上课穿袄子都嫌冷,还得提心吊胆的苦逼日子。
苦逼之余,许幼白发了一条消息给盛微语,表示这顿火锅她请不了了。
按照易教授这几天日益频繁的点名次数,她可能活不到吃火锅那天。
盛微语这边因为徐思又推了很多事给她,忙得昏头昏脑,冷不丁看到许幼白这条抱怨的消息,她还挺疑惑,易教授又开始魔性点名了?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间,盛微语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似乎忘了什么事。
点开和易言的消息页面,看到那条只有一句【易老师】的半残消息。
她才终于想起。
噢,她前几天本来要去撩撩易教授,结果忙忘了。
还一直忘到现在。
这不能说明易教授在她心里是不重要的。
她宁愿承认自己年纪大了忘性大,也不会承认,她是真的“不小心”把易教授给暂时忘了。
盛微语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上次未发完的半条消息给发出去。
【易老师,约火锅吗?^ _ ^】
对方意外地回复得很快。
言语简短,语气利落,拒绝干脆。
【不约。】
作者有话要说:
易教授:呵,女人。
谢谢爱飙车的老司叽扔的1个火箭炮,破费了么么=3=
第14章 第十四课
第二天,盛微语还是去了b大。
于她而言,易言的“不要”,就是“要”,易言的“要”,还是“要”。
只要狠得下心扔掉脸皮,就不怕套不住易教授这条狼。
盛微语早从许幼白那打听到了易言的课表——他下午有节另外一个大班的课。
盛微语下班时间早,一下班,她就收拾东西去了b大。
赶到易言上课的阶梯教室时,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
盛微语也不急,在阶梯教室外安安分分地等,抽空还补了个妆。
才补完口红,忽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盛微语抬头一看,下意识便皱起了眉。
是贺廷。
贺廷在b大读研,平日里基本在实验室活动。
这栋教学楼基本是本科生上课专用,研究生很少来这。
却偏偏让她给遇见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盛微语没应他,一个好的前男友,应该和死人一样,而对前男友最好的态度,就是对死人的态度。
但很明显,对方并不这么认为。
贺廷走过来,语气不佳,“你怎么在这?”
盛微语瞥了他一眼,还没说什么。
贺廷又自问自答一样,说:“你不会是又参加了联谊,勾搭上了哪个学弟吧?”
欠揍的语气,叫人拳头发痒。
盛微语把口红和气垫收回包里,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
只是没什么情绪的一眼,却让贺廷莫名觉得心里一紧。
下一秒,女人扭了扭脖子,双手交握活动了两下腕关节。
如索命修罗一半般,从红唇里吐出让他下身一凉的一句。
“是我盛微语抬不动脚了还是你贺廷活腻了又飘了?”
想起上次被那“断子绝孙脚”支配的恐惧,贺廷吞了口唾沫,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退缩了之后,又自觉这样太没面子。
怕女人的男人,那还是男人么!
这样想着,贺廷反倒又上前走了一步,指着盛微语的鼻子,厉声道:“盛微语,你不要太嚣张!”
“嚣张?”
盛微语讽刺地呵了一声,冷冷盯着他,“姐姐我还能更嚣张。”
正在这时,下课铃声忽然响起。
阶梯教室里传来骚动。
是学生下课了。
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的学生,好奇或八卦地把目光投在他们俩身上。
贺廷觉得没面子,有辱他在学校的暖男形象,连忙把手放下。
他走到盛微语面前,收敛了脸上的戾气,语气刻意放得温柔,“微语,你别这样,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们还能做朋友,不是吗?”
盛微语差点翻了个白眼。
上辈子学的川剧吧,变脸变这么快。
贺廷靠得近,她只要一抬膝,就能再让他断子绝孙一次。
但她不能。
因为这么一来,在周围人眼里,她就成了无理取闹的前女友,而他贺廷反倒是个宽容随和的谦谦君子。
盛微语忽然笑了一下,装好人比柔弱,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谁还不是个戏精了?
女人眼里的轻蔑,让贺廷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女人秀气的鼻子一皱,嘴角往下一耷,只用一秒的时间,瞬间变成了一个受气小媳妇儿模样。
她委屈巴巴地开口:“贺廷,你背着我在外面勾搭那么多女人,现在分手了又念着我的好,打着要和我重新当朋友的名义,对我死缠烂打求复合……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分手那天,你是怎么骂我的……你不仅骂我,还、还想打我,你觉得我还能原谅你吗?”
她说得凄凄切切,说完还抬手在眼角边抹眼泪,可怜死了。
贺廷愣是没想到她比自己还能演,听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立马慌了,“我、我可没打你啊,你别乱说。”
盛微语嘴巴一瘪,“你是没打我,你是想打我,你那天可是对我冲过来,说要杀了我……”
说着,她侧过头去,假装抹眼泪。
侧过头的同时,余光瞥见一处,假装抹眼泪的动作一顿。
易言拿着书,站在阶梯教室的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撞上她的目光,男人没有被抓包的慌张。
对于她这边闹出的动静,他也没表现出一点惊讶的情绪,甚至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也不知是因为他性格如此,还是因为早已见识过而习以为常。
他就不声不响地站在那,没有一点上来帮忙的意思。
啧。
真他妈能装。
心里生出个想法,盛微语忽然勾唇一笑。
她索性将目光落在了易言身上,热切得像看到了闪着圣光的救命使者一样。
“易叔叔!”
盛微语故作惊喜地唤了一声,跑到易言身边,抓住他的手臂。
男人的手臂在她抓住的那一瞬间,蓦然僵硬,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盛微语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大戏”里,没注意到什么,她像是受气小媳妇一样,摇了摇易言的手,向他告状,“叔叔,你答应替我爸爸照顾我的,现在有人欺负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
易言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知是她抓得太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竟也没甩开她的手。
“叔、叔叔……”
贺廷完全愣了,目瞪口呆看着这玄幻的走向。
事实上,他今天来这,就是来找易言的。
易言是他们学院新来的老师,海归教授。他听过易言的赫赫大名,对方的资历和专业上的成果让他极为敬佩。
这位教授以前在美国那边的实验室工作,听说这次是因为私人原因回国。
贺廷一直想出国,苦于没有推荐信,这次,他是看准儿想在这位新来的教授面前混个好形象,得到对方的推荐信宝。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的前女友,竟然是易教授的侄女?!
虽然说中国的辈分和年龄问题确实很乱套,这种年龄差的叔侄关系也不是没有,可、可这也太巧了吧?!
不管巧不巧了,他先稳住自己的形象再说。
贺廷硬着头皮走过去,挂上他在学校里标准的好学生笑,假装若无其事地同易言打招呼,“易教授,您好,我……”
他还想着自我介绍一下,再解释这一出的缘由,然而对方的视线一射过来,他不自觉就住了嘴。
男人不怒自威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直发毛,明明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可他便就好像从他眼神里,读到了两个字——
闭嘴。
易言淡淡地瞥了贺廷一眼,又偏过头,把目光落在旁边看好戏的盛微语身上,声音清冷,“你来做什么?”
盛微语今天穿着平底鞋,比易言矮了一个头。
她仰着头,无辜地眨眼,“叔叔,你忘了,我们说好今天一起去吃火锅的。”
“……”
易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老实说,盛微语心里也是虚的。
她怕极了易言开启六亲不认的嘲讽模式,反问她一句“谁是你叔叔”,拆她的台。
所以,没等易言再说什么,她就挽着易言的手,半拉半拽地拉着他走。
嘴里还不忘把这出“叔侄情深”的戏给补全,“叔叔,我订的位子快到时间了,去晚了就没了,我们快走吧。”
边说边把他给拽走,留下贺廷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走了几十米远,一直任她拉拽的易言终于停下脚步。
任她怎么拉也拉不动,还因为他突然停下带来的惯性,让她踉跄了两步。
盛微语疑惑看向他,“怎么不走了?”
易言瞥了她一眼,表情淡淡,“松手。”
盛微语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挽着他的手。
她撇了撇嘴,松开手,“现在可以走了吧?”
“去哪?”
“去吃火锅啊,”盛微语拧着眉,气势汹汹看着他,“我都订好位子了,你……”
在易言冷然的目光下,她说着说着,声音跟着气势,一起慢慢变小。
飞快地瞧了他一眼,又撇开头,别扭地开口:“上次带着你小侄女,去的儿童餐厅,今天我想正式请你吃一次饭。”
“如果是因为外套的事,就不必了。”
易言没什么情绪地说。
盛微语巧言应对,“那就为了刚刚你帮我解了围。”
然而对方却依旧不领情,反而轻呵了一声,“替你解围的人是你自己。”
明晃晃地嘲讽她刚刚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
盛微语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冰山谈风情。
缓了缓情绪,她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望着易言,眼神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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