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话音落下,盛微语和易言同时看向他,一左一右,两个人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
一个是暴躁的火气还没缓过来。
一个是……难以估摸的不明原因。
林冀心里抽搐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左右都会被人剁碎。
目光凌迟。
好在他在商业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
林冀笑了笑,看向盛微语,“虽然盛小姐认错了人,但我和盛小姐聊得很愉快,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加个微信?”
忽视来自右前方的冰冷视线,林冀肯定了心里的猜想,笑容更大,“说不定我们志趣相投,盛小姐以后也不用被逼着去相亲了。”
说着,递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微信页面的二维码。
盛微语挑了挑眉,男人毫不遮掩脸上不怀好意的笑意,一看这就不是单纯的要联系方式。
余光瞥了身边的易言一眼,对方似乎也刚好在看她,眼神冷冰冰的,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盛微语弯了下唇,故意抬起手,撩了下耳畔的长发,眉眼里的笑风情万种。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易言:ok,当着我的面要我朋友微信号,很ok
阿夜:ok,粗长了这么多天偶尔短小下,很ok
谢谢我爱甜甜扔的1个地雷=3=
第12章 第十二课
易大教授这几天的气压很低。
最直观的反映是,他上课点名频率直线上升。
这可就害惨了勤勤恳恳上课的同学们,在无形的冷冻光波中,提心吊胆两个小时。
盛微语听到许幼白再一次的吐槽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都笑得眯起。
许幼白对此表示十分不满,“看我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是一件这么值得开心的事?”
果然,高冷冷不过b大易教授,心狠狠不过她这远房表姐。
盛微语同许幼白的血缘关系隔了挺远,说来也妙,二人是先相识于b大的一次老乡会,混熟之后,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关系隔得太远,两人都对彼此的家庭和其他亲戚不熟悉,没了上一代人的交际束缚,反倒比近亲的兄弟姐妹还玩得要好些。
面对许幼白不满的抗议,盛微语弯了弯眼,意味深长道:“放心,你们易教授,明天就能升温。”
许幼白不信,偏要打赌。
盛微语顺了她的意,同她赌了一顿火锅。
无论谁请客,火锅总归都是要吃的。
于是,两个女人成功地开始了火锅吃什么的话题。
仿佛已经忘了她们打赌的初衷。
另一边,易言下了课,被易墨喊回去家庭聚餐。
自从得知他回国后,易墨每天准时一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看看。
到了家,一边是易墨在耳边的碎碎念唠叨,一边是林冀在微信里一条又一条的消息轰炸。
一直重复地发一句【微语小姐姐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想不想知道?】,他也不马上说到底是什么话,就一直重复着这一句。
易言忍无可忍,直接打电话过去,劈头盖脸一句,“闲出病?”
被他骂了一句,林冀也不气,反而在电话那边笑得得意,“我就知道你会沉不住气。”
还没等易言说什么,他又笑着说:“要搁以前,我发第三条的时候你就把我拉黑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能“猖獗”到现在。
易言沉默了几秒,冷声开口:“如果你想,我现在也能拉黑你。”
“易教授手下留情。”
林冀不再逗他,他深知,再怎么能为了弱点而隐忍的狮子,一而再被刺激骄傲的自尊,最终也还是会爆发,后果更难以挽回。
好不容易瞧见古板得和机器人一样的易言终于有了这样的一面,林冀逗也逗了,见好就收。
他慢悠悠开口道:“微语小姐姐跟我要你微信号呢。”
易言面无表情地听着,除了一声冷呵,没给其他什么反应,也不知他在冷笑什么。
见他没回应,林冀继续开口:“微语小姐姐还让我跟你说,只要你加了她微信,她就能让你死了一样的心,给她跳极乐净土。”
林冀这话说得糙,他不是什么文化人,也没他们文化人那么文艺。
同样是说中文,同一句话别人说出了花,他中译中过来,变成了插花的泥巴。
盛微语不直接给易言发消息,让他这糙人带话,无非是多了一层故意挑衅的意味。
至于挑衅什么,那他就不敢多说了。
他怕说了被易大教授给拉黑。
听他说完后,易言再次沉默。
良久,他出声问:“你的话带完了没有?”
林冀挑眉,“带完……”
一句话还没说完全,电话就被对方给挂断。
林冀再打过去,不出所料,对方已把他拉黑。
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
趁他们的兄弟情还热乎着,林冀又用微信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一条《极乐净土》的舞蹈视频链接。
一条盛微语带给易言的原话。
很不幸,在发第二条的途中,他们的兄弟情彻底凉了——
易言把他微信也拉黑了。
啧,真记仇。
才把林冀拉黑,易言微信里就来了个好友申请,即使申请里没有什么打招呼的话,他也知道,这人是谁。
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良久,迟迟没有点下同意。
没隔两分钟,对方再次发了申请,颇有些急不可耐的含义。
易言唇角一勾,索性退出了微信页面。
不知是不是因为把吵人的林冀拉黑后,耳根子清净了一半,易言冷了一天的脸色渐暖。
他垂了垂眼,忽然想起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自从盛微语第一次找过他,之后的几个月,一直都在他身边缠着。
连大课间的跑操,她都能混到高三的队伍中来,若无其事地同他搭话。
即使他从没搭理,她的热情也从未消减过。
某次大课间下起了雨,学校取消了跑操,广播员给大家点了些励志的流行曲,当作放松。
易言在教室写试卷,广播里忽然传来一阵噪音。
随之,少女熟悉的低软声音在广播中响起。
“这里是来自高一某位漂亮可爱的同学,送给高三一班的易言同学的一首歌——《将冰山劈开》。”
易言的笔一滑,纸上多了一笔多余的墨迹。
班上的人轰然起哄,纷纷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下面是点歌的同学送给易言同学的一句话。”
广播里的女生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清脆,动听得戳人心窝。
“鲁迅曾经说过,就算你是潭死水,我搬块石头砸进去,总能掀起浪。”
“胡说,鲁迅说他没说过这句话!”
“鲁迅明明说的是,早恋救不了中国人!”
教室有调皮的男生哄笑着反驳这句话。
周遭起哄声一片又一片,被点名的男生坐在座位上,手里还捏着笔。
他垂着头,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家起哄归起哄,却也没人敢贸然上去调笑。尽管易言平日里并没有像什么不良少年一样,用打架树立威信,反而他家教很好,待人礼貌,只是性格太冷漠,气场太强,自习课上有人吵闹,他光是站在那随便瞥一眼,都比纪律委员扯着嗓子嘶吼安静强。他们都不敢随便招惹这座冰山。
直到上课铃响,广播被人停了,老师也走进了教室,训斥一堆瞎起哄的学生。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垂着头的男生,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弧度。
极其微小,却无法被忽视。
“易言,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帮我带——”
易墨牵着赵希光边走过来,边开口,想着让易言帮忙带会儿小孩。
看到男人一个人坐在那,垂着头看着手机,唇畔带笑,易墨说了一半的话就再没说出去。
看到易言笑,他脑子一空白,就什么都给忘了!
易言闻声抬起头,抬头便看见易墨睁大了眼看着自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
嘴角的弧度重新抹平,易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事?”
易墨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来,目光在易言手机上徘徊了一圈,他张了张嘴,出口的话都变了音,“女女女女朋友?”
易言皱起眉,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困惑的表情落在易墨眼里,被解读成了警告,警告他少管闲事,不要八卦。他弟弟,易言,一个冷漠了十几年的人,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警告他。
易墨从两个表情脑补了一出地下恋情的大戏,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再问,终于想起正事,他连忙改口:“哦对,我去接爸妈过来,你帮我带一会儿小光。”
他才说完,赵希光就松开自家父亲的手,朝易言跑过去,扑到他怀里,甜甜地喊他:“叔叔~”
赵希光这举动,无疑是在老虎嘴边摸胡须,易墨原本提了一口气,见易言竟然没表现出什么不满,这口气松了下去。
他深知自家弟弟的脾性,冷,冷到死的那种冷。
小时候虽然性格寡淡了些,但也还是个温柔的孩子,直到那次绑架事件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冷漠,不再与人亲近。
现在看来,他对小孩子倒还算耐心。
如此看来,他本质里,还是个温柔的人,只是被那件事给……
想起那些久远却又不堪的往事,易墨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出门去接易家家长。
身后,赵希光软糯地开口问:“叔叔,你为什么不带上次那个漂亮阿姨过来呀?”
漂亮阿姨?
易墨脚步一顿,竖起耳朵偷听。
然而站在原地听了半天,他也没听到对方答话。
忍不住回过身去看,一转身就撞上男人冷冰冰的视线。
“……”
易墨心虚地讪笑,“我、我好像忘记拿车钥匙了。”
赵希光一脸天真地开口:“爸爸,钥匙不就在你手上嘛?”
易墨:“……”
坑爹呢这是!
易墨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顶不住对面投过来的冷然目光,快步走了。
赵希光目送着自家父亲离开,小脸上写满了和她这个年纪不相符合的无奈,“哎呀,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想我一样稳重一点儿?”
无奈之后,她又想起正事,眼巴巴望着易言,“叔叔,漂亮阿姨怎么没来呀?”
“她忙。”
“那她下次不忙的时候,叔叔可以和她一起过来吗?”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敲黑板!划重点!言言承诺带微语回家了!
谢谢无敌滴懒猫扔的1个地雷=3=
呜呜不好意思我搞错存稿时间了,晚了几十分钟更新
第13章 第十三课
隔天。
盛微语在咨询所坐班时,收到许幼白发来的消息。
许同学表示愿赌服输,找个良辰吉日请她吃火锅。
对方又好奇问,她怎么能预测到易教授今天的心情。
对此,盛微语但笑不语。
什么原因,她自是不会说。
其实,她也是通过这次,来确定一件她一直摇摆不定的事。
她想知道,在易言心里,她到底是个什么份量。
显然,这次的结果,她很满意。
能让终年冷漠的易教授产生一丝情绪波动,证明在他心里,她也没那么微不足道。
盛微语点开手机,给易言发条消息。
才打出“易老师”这三个字,忽然有人大声喊了她一声,惊得她一个手抖,直接把这条没编辑完的消息发过去了。
盛微语不满地抬起头,见来人是徐思,更是难掩情绪地皱了下眉。
徐思是她的同事,比她工作早几年,也算是她的前辈。
徐思长得漂亮,是那种看上去就让男人很想保护的长相,再加上平时说话娇娇柔柔的,更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但是,几乎已经成了定律的一件事——男人眼中的娇弱小白花,往往是女人眼里的虚伪白莲花。
盛微语和凌希都看徐思不爽很久了,不为别的什么,就因为她在和同性与异性相处时,那两个天差地别的态度。
相对的,盛微语也知道,徐思也挺不爽她的。
最直观的表现是,对方在咨询所总能拿各种借口针对她,明里暗里找她麻烦。
比如说现在,徐思拿着一个文件夹,丢在盛微语面前,声音比任何在男人面前说话的时候都要刚硬,“这份报表,你就是这么给我填的?数据错了这么多,你怎么工作的?”
盛微语拿起文件翻了几页,面色不善。
这是徐思两周前突然推给她的工作,一份关于心理状况的调查,原本该是徐思自己填,却偏偏把这件事推给了她,还是在周五半夜三更的时候,临时给她发的消息。
工作上的事,总避免不了老人欺新人,念在她是咨询所的前辈,盛微语也没说什么,第二天就到了咨询所加班,在周末把报表给填好。
但报表数据免不了会有错误,所以填完报表还需要核对数据,原始数据在徐思那,盛微语没法核对,打电话对方又关机。
最后,盛微语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周一回来记得核对数据,防止徐思没看到,她还在短信和微信上各发了一遍。
这件事上,她已经是尽职尽责了,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徐思自己偷懒,把工作推脱给她,她也尽职尽责给完成了,按照常理,不说要被怎么怎么感激,但起码,一声表面上的客气感谢应该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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