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还带了凉意,而温泉水暖,交错相吻的二人,也是情意绵绵。
钟意忽然感觉到梅蕴和在推拒她。
她眨眨眼,有些不解的离开他的唇,困惑地瞧着他:“怎么了?”
难道是她亲吻太生涩,被嫌弃了吗?
她的头发有几缕不小心落了下来,沾到了水,眼睛和头发一样湿漉漉的。
真是要命的性、感,他想。
梅蕴和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再亲我就忍不住了。”
他的手指在钟意肩膀上划过,轻轻磨蹭。
钟意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离开他,缩在另一边,受惊地看着他,脸蛋绯红。
“怎么这样啊……”她小声抱怨。
梅蕴和不说话,他垂下睫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尽量忽略掉身体的反应。
他也没有办法。
钟意于他而言,是能让人上瘾的糖果,一旦尝过,就再也控制不住。
梅蕴和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泡完了温泉,钟意换上绯红色的浴衣,她原本白嫩的皮肤泡的泛了粉红,裹在浴衣里,更加甜美可口。
这样甜美可口的小姑娘,在细细地品尝甜美的茶果子。
摆在她面前的那一份,做成了樱花的形状,娇小可爱。
旁边放了竹制的小刀,勺子,还有一杯清茶——甜点太腻,正好用茶来中和。
梅景然与梅存和泡完了发困,齐齐跑去休息了,就剩两个人在茶室安安静静地吃茶。
钟意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小片安静。
梅蕴和眼尖,瞧见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老徐。
能让她称呼老徐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徐还。
梅蕴和不动声色,放下了茶杯,看着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接听了电话。
差点打翻了刚刚还在称赞的茶果子。
电话那端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钟意听不出来是谁。
“小闹钟是吗?”他粗声喘着气,声音急促:“你快点过来,徐还被人打的住院了。陆林市第一人民医院,你赶紧过来。”
只匆匆一句,他就挂掉了电话。
通话音量调的大,再加上那个男人声音粗犷,是以,坐在钟意旁边的梅蕴和听得一清二楚。
钟意在听到徐还被人打了之后,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梅蕴和。
梅蕴和表情平静地看着她。
一双眼睛安静的如同深山寒潭。
钟意的心,猛地一缩。
她刚刚在干什么?竟然会怀疑梅蕴和?
钟意匆匆别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蕴和,我得过去看看。”
徐还和他家里人闹翻了,如今不知道在哪个朋友家住。一群大老爷们,也不知道照顾病人,看来徐还这次真伤的很重,不然也不至于给她打电话。
两个人到底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曾经也要好到恨不得穿同一天裤子,现在徐还打架住了院,她不能不去。
“好。”
梅蕴和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垂下了眼睛。
钟意担心徐还的伤势,暂时抽不出时间来关心梅蕴和的内心世界。
是以,她忘记了一点——
梅蕴和是坛山西老陈醋,平时还好,一旦他吃起醋来,那酸劲儿,啧啧啧。
钟意匆匆地跑去更衣室,刚刚脱下来浴衣,还没穿好衣服呢,门就被打开了。
她被吓了一跳,急忙拿衣服捂住胸口,睁大了眼睛——
来人是梅蕴和。
他目光晦涩地瞧着钟意,脸色不太好看,忽然就倾身过来,低头吻上她的唇。
第39章 惊变
若单单是亲吻,也倒罢了。
梅蕴和的手有些不规矩,钟意推开他,眼睛水汪汪的:“闹什么脾气呀。”
梅蕴和抿着唇,掐着她的腰,声音沉沉:“我和你一块过去。”
——果然,他又吃醋了。
不知道是不是性格使然,这家伙吃醋生气,也都是一直默默堵在心里;只怕这次是真急了,才表现出来。
钟意又好气又好笑。
有什么好吃醋的啊,发小受伤,她不过去探望一下而已,瞧把他紧张的。
在感情上,梅蕴和又像是个不成熟的孩子了。
钟意把他推出去,自己换好了衣服,才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他既然想去,那就去呗。
反正自己和徐还也没有什么,让他看看,也好消除了他的疑心。
梅蕴和与梅存和发了短信告知,自己则带了钟意杀往了陆林市第一人民医院。
徐还远远没有电话里表现出来的那么惨。
钟意和梅蕴和进去的时候,徐还正中气十足的和病床前的一个姑娘骂架,面色红润,一点也没有受伤严重的模样。
“狐狸精!”
“小白脸!”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骂的正欢实。若不是徐还现在躺在病床上打点滴,钟意怀疑两个人立刻能掐起来。
梅蕴和轻咳一声。
徐还猛地回头,瞧见俏生生的钟意,立刻呆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
他还不知道有人给钟意打过去电话,一脸错愕。
他挣扎着想起来,结果被姑娘手疾眼快按住了。
姑娘语气嘲讽:“都脑震荡了,就别晃悠了。本来就蠢,不怕把那点脑子也甩出来。”
——咦。
这声音很耳熟啊。
钟意仔细一瞧,惊了。
这不是宋文典宋小姐么?一身白色运动装,干净利索,和前几次的气质不太同,钟意一时没有认出来。
她什么时候和徐还搅和在一起了?
或许是钟意的表情太过惊讶,被按在床上的徐还难堪地别过了脸:“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婆子,突然间就又抓又挠的。”
宋文典柳眉一挑:“明明是你自己嘴巴犯贱。”
眼看着火药味又浓郁起来,钟意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吵了,都冷静一下。”
好不容易把这俩人分开,宋文典快言快语,才把这事情理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是徐还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块喝酒扯皮,不知道怎么扯到梅蕴和身上了,徐还说梅蕴和阴险狡诈,恰好被路过的宋文典听到。
宋文典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钟意有些难以置信:“……一巴掌就把你打成了脑震荡?”
徐还的身子板已经弱成了这个样子吗?还是说,宋文典天生神力,与众不同?
“不是……”
徐还现在还不能起身,脑震荡使然,他一起来就恶心想吐,头昏脑胀。
他躺在床上,弱弱地开口:“不是她打的。出门的时候,外面有个电动车直冲过来——”
当时徐还下意识就跑过去,把宋文典推开。
结果他自己不小心绊了一下,摔在地上,不偏不倚,后脑勺正好撞到一块突出的地砖上。
然后就被送到医院里来了。
宋文典冷哼一声,抱着手臂:“我还能不知道躲车?多此一举。”
徐还气的不行,偏偏还做不了什么,一个劲的按传呼铃。
护士进来,他指着宋文典,咬牙切齿:“把她赶出去,快点!”
……
看到徐还还有力气赶人,钟意就放下了心。
问题不大。
不过他这脑震荡……来的也真冤啊。
宋文典昂首挺胸出去了,临走前,眼神复杂地看了梅蕴和一眼。
说是徐还和人打架受伤,其实他脸上除了那个巴掌印外,倒没有别的伤痕。
至于宋文典——
以钟意对徐还的了解,顶多是打打嘴炮,真动手打女人,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梅蕴和扯了扯钟意的衣服。
他不乐意看到钟意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
徐还就更不行了。
他现在还记着婚前钟意把徐还塞衣柜里的事情,当时解释说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啧。
想想就觉着不舒服。
钟意一回头,就看见梅蕴和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明明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吃起醋来倒是厉害。
她无奈又好笑,轻声对徐还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徐还轻嗤一声,别扭的扭过脸:“算了吧,见色忘义的家伙。”
梅蕴和也不太乐意。
明天?明天还要来看他?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搭上了钟意的肩膀:“走吧,病人需要静养。尤其像小还这种——伤到脑子的。”
钟意想想,他说的对哦。
徐还躺在病床上,想跳起来骂梅蕴和一顿,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毕竟现在小闹钟是站在梅蕴和那边的。
徐还眼睁睁地看着梅蕴和揽着钟意的肩膀离开,心里颇不是滋味。
曾经那个人和自己多么要好啊,现在也只能降格成普通朋友了。
出了病房,等电梯的时候,钟意猝不及防,遇到了个熟人。
孟阳。
他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头发梳的整齐,穿着白大褂,端的是玉树临风,斯文败类。
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视线。
他友好地朝着两个人打招呼:“呦,蕴和,小百合,又见面了。”
……小百合?
这都快成为她的代号了。
钟意已经习惯这个外号,笑着和他打招呼:“孟医生好。”
孟阳看了眼她的肚子,促狭地笑:“怎么,身体不舒服?还是好事要临门了?”
“没什么,”梅蕴和接过他的话茬,“你不走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留几个月呗,”孟阳伸个懒腰,“说不定,还能继续帮你出谋划策,免得再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
梅蕴和不言语。
电梯在这个时候到达。
三人就此作别,孟阳理了理衣领,笑眯眯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钟意站到电梯里,在电梯门合上的那瞬间,看到宋文典彪悍地冲过来,对着孟阳的肚子就是一脚——
妈耶。
梅蕴和握住钟意的手,解释:“她从小就这样,习惯了就好。”
“……”
钟意挠了挠梅蕴和的掌心,刻意在咬重:“从小,嗯?”
梅蕴和面不改色:“就像你和徐还从小就认识一样,我和宋文典也是。”
“你吃醋了?”
梅蕴和偏过脸,耳垂微红,言简意赅:“没。”
笑话,他难道还会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吃飞醋吗。
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人了。
只是……还是有点不开心而已。
第二天,钟意早早起了床,梅蕴和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看她捧着手机在看,凑了过去:“在看什么?”
钟意说:“看脑震荡患者可以吃的东西,中午给他送个饭。”
梅蕴和心里颇不是滋味。
原来钟意不是只会给他做饭的,徐还生病住院,她也会去照顾,而且这么仔细。
他竭力告诉自己这是件平常的小事,却还是没办法平息下来波动的心情。
很糟糕,特别糟糕。
钟意放下手机,瞧见梅蕴和一脸不爽,笑着蹭上去:“怎么了?”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吃醋了,”梅蕴和说,“看你对他这么上心,不太高兴。”
钟意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她哄着他,“中午我给你单独做好不好?保证比他的更丰富,比他的更用心。”
“嗯。”
梅蕴和摸摸她的脑袋瓜:“也不用多么复杂,简单点就成。”
他还是不想让她受累。
只要是她亲手做的,什么都好。
送走了山西老陈醋,钟意开始去超市挑选食材。
徐还禁食油腻辛辣,炖了冬瓜排骨汤,切了新鲜的芦笋来炒蘑菇。出发探望徐还前,她煲了羊肉白萝卜,请阿姨帮忙看着,等回来以后,差不多就可以给梅蕴和送过去了。
她哼着歌,脚步轻快,到了病房门口。
房门没有关严,留了一丝缝隙,能听到里面的声音,除了徐还,还有宋文典。
两个人还在吵架。
钟意不由得有些无奈,两个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闹别扭呢?
她抬起手,准备敲门了。
手刚抬起来,就听得徐还言辞激烈:“钟意怎么了?你再说一句钟意不好试试!”
钟意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默默地守着门,内心极度挣扎。
……偷听墙角不太好耶,可是现在又提到她的名字,她这时候进去,三个人都会很尴尬的吧。
宋文典的声音传来,她在反击:“那你凭什么说梅蕴和不好?”
“他哪里好?”徐还冷笑,“你们都觉着是小闹钟攀了高枝,压根就不考虑她自己的想法。没有一个人问她想不想嫁!最可恨的是梅蕴和,明明是他害的钟叔叔破产负债,又摆出个救世主的姿态来,让人对他感激涕零。恶心,真恶心!”
钟意听到耳朵里,有一瞬间的发愣。
那些字词她听得清清楚楚,却没办法在脑海里拼凑起来,胡乱揪在一起,成不了完整的句子。
她感觉自己突然听不懂徐还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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