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了一下,没挣开, 很生气地说:“放开。”
朱玲玲也不管她乐不乐意, 嬉皮笑脸地抱住胳膊,哄道:“好容容,姐姐刚刚那么说是逗小孩子呢,别当真, 这不为了赔罪,特地翘班下来陪你们喝东西呀。”
安曼容面若冰霜。
朱玲玲给杨晨莉使了个眼色:“莉莉, 快帮我劝劝容容。”
杨晨莉便过来抱住安曼容的另一边胳膊, 轻轻捏了捏, 嘴里说:“哎呀容容,先原谅玲玲吧, 她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失言的。”
安曼容终于冷静下来, 她想起了她们来这的目地,目的达到了,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安玲玲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以后闲言碎语必定少不了。
安玲玲还是这么呆头呆脑的, 怎么欺负都反应不过来, 还拿她当亲姐妹呢。
安曼容想到这里, 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活得可怜又可悲,不过无论如何,没翻脸就意味着还有下次出手的机会。安曼容缓和了神色,微抬着下巴说:“算了,就原谅你一次。”
朱玲玲拍拍胸脯,大大地松了口气,说:“那我们走吧。”
杨晨莉挎着她的LV小手提包,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高档咖啡厅说:“去那家么?感觉还不错。”
朱玲玲说:“哎,那家不行,我知道一家奶茶店,味道那是一绝,我们平时都爱去那喝。”
杨晨莉:“……”搞了半天就是请客喝奶茶?穷逼。
就连安曼容都觉得脸上无光,黑着脸说:“喝什么奶茶,去咖啡厅吧,我买单。”
朱玲玲:“不行!”
安曼容问:“怎么不行?”
朱玲玲说:“说好的我请客就我请客,谁都别跟我争,走走走,保证好喝。”
三人拐个弯来到一家奶茶铺,门面小的出奇,连张桌椅都没有,杨晨莉撑了把小太阳伞和安曼容站在不远处,很无语地问:“好歹也是千金吧,你姐姐怎么会这么穷的?”
安曼容深吸一口气,说:“不管她了,走,我们去星巴克。”
杨晨莉拉住她的袖子,说:“别呀,孟二小姐不是说了,让咱们问问她跟那夜少爷到底什么关系,呆会正好打听一下。”
安曼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还能有什么关系,那夜家少爷是什么人,能看得上她?”
杨晨莉心想,你家那位不都被她把魂儿都勾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嘴上说:“别急别急嘛,来都来了,好歹问问,孟二小姐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
安曼容烦躁地跺了跺脚,没说话了。
没过一会儿,安玲玲端着两杯热乎乎的奶茶回来,笑得春光明媚:“来咯来咯,太烫了,你们手嫩,我先帮你们拿着,咱们去那边喝。”
说着,往旁边一个小拐巷子去了。
安曼容一脸不情不愿,被杨晨莉拉着跟了过去。
这是一条幽深的小道,外面是繁华的办公商业区,里面却是年头已久还未拆迁的老房子,看上去有些冷清。杨晨莉见朱玲玲停下脚步,收起太阳伞左右瞧瞧,惊讶地问:“就在这喝吗?”
都没个坐的地方。
回答她的,是迎面一泼滚烫的奶茶。
杨晨莉一声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妆也花了,脸被烫得通红,黏糊糊的珍珠挂在她那昨天刚由造型师花费了七八个小时精心烫出来的波浪卷发上,还冒着热气。
安曼容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紧接着,另一杯奶茶如法炮制,成功地泼了她一头一脸,她惨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黄色的液体顺着脖子滑下来,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连质问都忘了,脑子一片空白,满脸懵然地望着朱玲玲。
朱玲玲低头看右手杯子里还剩了点,于是走过去,往安曼容胸前一泼,说:“不好意思,还没喝完,不能浪费。”
安曼容终于晃过神来,不敢置信地抹了把脸,吼道:“你他妈在干什么?”
朱玲玲把空杯子往她们两面前一掼,恶狠狠地说:“请你们二位‘喝’奶茶呀。”
杨晨莉尖着嗓子骂道:“你这个疯女人!”
朱玲玲双手抱胸,冷漠地说:“疯?不过泼杯奶茶而已,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心里没点b数吗?我拿把刀把你们两个杀了大卸八块都不为过吧。”
杨晨莉霍然瞪大眼睛,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不再是当年学校里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受气包了,她在地上畏惧地往后退了退。
安曼容也是遭电击般地颤了下,险些站不稳,她捏紧了手里的爱马仕铂金包,极力镇定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朱玲玲嗤嗤冷笑,说:“还装?我的小孩是怎么来的,想必你们不会忘了吧?”
安曼容张大嘴巴,想起这个姐姐回国后的各种异样,忽然失去理智地尖叫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一直在装模作样骗我!”
朱玲玲呵呵:“骗你干嘛,别往自己的国字脸上贴金了,我只是觉得你们那些鬼蜮伎俩根本不够瞧,再加上能生出涵涵这么乖的孩子,勉强算是抵消了那些往日恩怨,所以一直懒得跟你们计较。”
“但是呢,这回你们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动我儿子?”朱玲玲摊了摊手,说:“所以今天泼得就是你们两个小贱人,平时给你们脸了是吧?告诉你们,以后在敢去找涵涵一次,姐姐以后泼的就是硫酸,不信来试。”
说完,嫌恶地擦了擦手,把纸挼成一团砸在杨晨莉身上,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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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完全没想到撕破脸的一天来得这么快,因为据朱玲玲现在回忆起来的剧情,并不记得这对恶毒姐妹花在后文中还有多少戏份,所以一直打算不理不睬,反正她也不会搬回去住的,安曼容的手还伸不到她这来。
万万没料到,这两人还打上了涵涵的主意,真是该死。天知道她耗费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没在办公室里就动手,当然绝不是为了顾及这两人的面子,也不是为了自身形象,而是怕动静太大了会把boss惊动。
被他看见涵涵就麻烦了。
朱玲玲疲惫地回到公司,连续两天撕逼真的心好累,她揉着太阳穴,走到前台边,探头一看。
“lulu,我儿子呢?”
前台可怜兮兮地指了指办公室方向,小小声说:“被总裁带进去了。”
朱玲玲:“!!!”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朱玲玲不敢置信:“夜、夜总?”
其实是废话,现在全公司除了那位还有哪位是老总级别的啊啊啊,她要疯了。
前台点点头,见她脸色难看忙安慰道:“你先别慌,咱们公司说起来并没有一条明确不准把孩子带过来的制度,夜总也一点都没生气,真的,他还对你家宝宝挺有兴趣的样子。”
朱玲玲:“……”最怕的就是他有兴趣啊喂!
前台小心地推了推她:“琳娜姐,要不,你还是快过去看看情况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玲玲拔腿就跑。
小心地推开办公室的门,朱玲玲祈祷自己见到的画面一定是自家小孩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跟付琛在一块玩,而boss大人独自坐在他那亮如镜面一尘不染的办公桌后如往常一般神色漠漠地敲他的键盘。
然后实际画面是付琛正在办公桌后独自敲他的键盘,而涵涵……小不点正坐在boss的左手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写字!
朱玲玲的内心又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直直地站在门边,手还握在门把上,脑细胞全部阵亡,化成一朵朵烟花升到半空中,轰然炸开。
“boom”、“boom”、“boom”——
上面飘过一行字:恭喜大头儿子与他的小头爸爸20XX年4月10日于汇融大厦十八楼成功会晤,至此,灵魂革命处于新拐点!
终于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心头的百转千回。
“你在干嘛?”付琛问。
朱玲玲哆嗦了一下,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夜寒时的那个方向。
涵涵终于发现她了,喊:“妈咪。”
夜寒时也跟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写字,朱玲玲看到他的笔尖飞快地流泻出一排又一排的数字,涵涵也拿张纸跟在旁边像模像样地写写画画。
朱玲玲瞄了半天,阿拉伯数字她都认识,但是排在一起……实在看不懂是干嘛的。她对涵涵说:“宝宝,过来。”
涵涵抬眼看她,朱玲玲柔声说:“老板还要工作,咱们不能打扰他。”
夜寒时淡然说:“没事。”
“老板说没事,”涵涵的语气跟他一模一样。
朱玲玲满头黑线,还想再说,夜寒时却头也不抬地来了句:“去忙你的吧。”
朱玲玲:“……”看看,还嫌她烦要赶她走了!
不过好在他看起来也并没有认出涵涵,朱玲玲默默盯了一会儿,发现两人只是趴在一块算着些什么东西。她忽然想起来,难怪涵涵会对数学有兴趣,夜寒时以前不就是搞数学的,原来是从他那边遗传来的。
就是说嘛,朱玲玲两任父母包括她自己都不是学数学的料,现实中的父母是农民,大字不识几个,这边周美梅高中学历,经常买菜都会算错钱,至于安国富嘛,他倒是上了大专,不过算账方面也是一塌糊涂,经常见他打电话和财务经理吵架吵得面红脖子粗,然后一拍脑袋说哎呀我把三八二十四记成了三八二十一之类的骚话。
朱玲玲心思重重地回到位置上。
付琛偏过头,无声地朝她比了个口型:你儿子?
朱玲玲翻白眼:废话。
付琛竖起大拇指:可以呀。
32.032 顾母
是夜, 吃完饭, 朱玲玲如往常一般坐在沙发上举着本厚重的杂志,眼睛却躲在后面偷偷地往外瞟。
她在观察自己的儿子。
饭桌被陈阿姨收拾得很干净, 涵涵铺开一本书,对着上面边写边画。
怎么会这样呢?朱玲玲觉得很神奇,小孩一贯爱看书, 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还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是要搁平常他一定是跟朱玲玲一样各种姿势地歪倒在沙发上,而且他写字习惯也不好,总喜欢把头埋得很低, 恨不得贴着桌面,朱玲玲自己的眼睛都是做过手术的,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生怕自己小孩再近视, 每回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可总是改不掉。
这次才跟夜寒时呆了一下午, 回来后什么都改掉了, 看书要去桌子前认认真真坐着,小身板挺得不知道有多直。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如果撇去稚嫩的笔迹不说,那闲散的动作和淡漠的表情她也熟悉, 活脱脱一个翻版夜寒时。
更令她惊惧的是, 下午回来, 他的小手在衣服袖子上的一道褶痕上摸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忽然开口来了句,妈咪,呆会儿你可以帮我把它熨平吗?
这种情况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的,朱玲玲从小对他的教育是,穿衣只要干净合适就行,不能挑三拣四。朱玲玲给他买衣服非常注重材质质量,价格都不便宜,但小孩的身体长得快,所以她总是买偏大几码的,边边角角往里折一折,缝起来,过段时间穿短了,再放一点出来,就这样,一件衣服可以穿好多年。
涵涵穿习惯了,从未抱怨过,这是他第一次要求熨平。
朱玲玲想起了小学学过的那篇课文,小狮子艾尔莎,它跟人类共同生活了三年,却从未泯灭它的野性。
或许人类也是这样,从小没见过的父亲,仍会被一种神秘的血缘信号吸引着,朱玲玲想起下午好几次见到涵涵歪着头在看夜寒时,他一定是在默默的观察他,就像小狮子辨认它的同伴,那是一种生物的本能。
朱玲玲忍不住叹气,这下全完了,涵涵不会彻底堕落成了一个“小龟毛”吧?
——妈咪,早晨请给我的牛奶里加双倍糖,晚上的请不要加,谢谢。
——妈咪,请帮我整理一下书柜,我想要摆成夜叔叔那样的。
——妈咪,我的书桌上不想要摆任何东西,我想把他们全部收进抽屉里编号:1、2、3……
——妈咪……
不!!!
朱玲玲痛苦地捂住了头,千万别这样,她会疯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救世主一般把朱玲玲从痛苦的脑补画面中解脱出来,她连鞋都没穿就挣扎地扑向了玄关处,拉开门。
顾景泽拎着一大袋零食站在门外,先是一愣,然后目光往下滑,落在她踮起的光裸的小脚上。
朱玲玲伸头瞄他手里的袋子,拖着长调儿问:“哟,顾公子,这啥好吃的呀?”
顾景泽跨进来,把门带上,然后把袋子放地上,朱玲玲正要弯腰去看,被顾景泽抓住了手腕。
“干嘛?”她瞪眼睛。
顾景泽手滑到她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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