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时轮的苦口婆心,却换来阵阵的冷笑,少女苍白的面容之上是两行血泪,那是属于人类的情感逐渐的被剥离,血泪流尽,原本通红的眼瞳变成一片漆黑,见不到半点苍白,怨气已然凝结,只有绝对的恨意。
“轮回,可以报仇吗?只有我变强了,我才能杀死它,杀死它,我才能宽慰。”
“即使魂飞魄散,即使你的父母肝肠寸断,你也不后悔吗?”
闫时轮此时更是担忧苍舒言与外面的道家之人发生冲突,如果苍舒言是单纯的人类,他并不会担忧,但偏偏苍舒言不是人,而是以人为食的鬼母姬雅,他并不是担心苍舒言会不敌,反而是担忧那些人类会激起姬雅的本性。
怨灵的面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的不忍,不知是放不下父母,还是对轮回抱有希望,但不管如何对于闫时轮来说,这也是一种契机,他希望可以替这无辜的少女结下善缘,而非无法挽回的罪孽。
“让我帮你。”
“帮我,好啊~刚才是我太傻,竟然没看出你的身份,不如你就成为我第一个奴隶,法师,献出你的破阴灵瞳,为我身先士卒吧,哈哈哈哈~”
随着怨灵刺耳的笑声响起,鲜红的指甲飞速的生长,酒店之内内仓皇奔走的人们已是虚脱无力,男人,女人,小孩,老人的哭声,求救声响彻天地,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面对这种变故大部分的警力都去疏散群众,包括后来的罗子滔那一队人马也是一样,而与苍舒言僵持的四名年轻人脸上都露出了愤慨与不耐。
犹如利刃的指甲已到面门,闫时轮却只能以守为攻,他并没放弃,他在等待一击必中,还可以让这个无辜的冤魂能获得轮回转世的机会。
“姑娘,你再不让开,就怕你承担不了后果了。”为首的男人语气变得极为的狠厉,甚至试图以多欺少,拿下苍舒言,而此时房内却传来了闫时轮与冤魂搏斗的声音,令苍舒言不由的担心起来。
“十级定身咒。”
也许正好是苍舒言分心,四名年轻的道修共同划下咒法,力量似乎大了数倍,法咒就好像天罗地网一般的罩住苍舒言,而就在此时,房门被一阵巨大的阴力撞击,成为碎片,内中骇人的一幕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三清地灵,六阳正气,诛邪退散。”为首之人脚他天罡正步,口中诵出法咒,而身后的两男一女也同样以相同的手势与步伐配合。
“结阵!”
凌乱的脚步声,哀嚎声,怒骂声,哭泣声,甚至连阵阵惊恐的呼吸声一点都没落下,全数冲入了闫时轮的耳中,他听得出苍舒言被定身咒束缚,心中一定是愤愤不平,不免担忧起来。
但只是片刻闫时轮就做下决定,抬手之间法指连动,道道金芒直击苍舒言的周身,很快苍舒言就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而这一幕落入为首的男人眼中,却变得诧异,而正是这一丝的诧异,房中的女孩怨灵却寻得时机。
一阵阴风扫动,阴气直逼苍舒言的后脑,一瞬间苍舒言感觉周身犹如跌入寒冰一般,意识很清楚,但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指挥了。
“怨灵上身了。”少女的声音很大,震慑在场众人,令一些警察不由自主的举起枪,所针对的目标竟然是苍舒言。
“打出怨灵。”为首的男人语气丝毫不带人情味,仿佛为了抓鬼可以不顾苍舒言的死活。
而电光火石之间,闫时轮身动,形如风,差之毫厘的变化,四名道修便不见了苍舒言的踪影,再回头之间闫时轮已经在三米之外,侧身而站,不知什么时候那不能动的左臂已然恢复,正揽在苍舒言的肩头,而右手所执的手杖,却已化为利剑指的正是四名道修。
“不明善恶,不问是非,这就是你们正一天道的处事法则?无端结下灭却之阵,难道你们不懂因果有循环这个道理?”闫时轮语调冷冽,令他原本就清冽的嗓音,犹如冰山上所流下的雪水一般,直刺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定身咒的脑洞出自《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之中孔雀大师的片段!
第42章 鬼母食鬼
“我道是谁,原来是道慈大师的养子, 怎么?你是想要分一杯羹, 还是心慈手软对这怨灵下不了手了?”为首的男人语出不敬,鄙夷的眼神还透着一股难掩的嫉妒。
就在闫时轮正要回答之际, 怀中的苍舒言身上似乎起了变化,阵阵莹绿色的光芒在胸腹之间流转, 而闫时轮所指的四名道修之一, 那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少年身上,同样发出莹绿色的光芒, 与苍舒言似乎遥相辉映。
“唔,阿时……难受, 我想吐……”
此时的苍舒言觉得身上的感觉简直是难受极了,比之前中了加强版的定身咒还难受, 忽冷忽热不算, 还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再扯自己的脑仁子,要把自己扯成两半,胃里也开始莫名的反酸水。
“师兄……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冤魂上身还有自己的意识?”
男人身后的年轻女孩, 看起来与那少年差不多, 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但眼神却不如那少年清澈, 更看不出道家之人的慈悲。
“言儿,不怕没事,很快就会好了。”
就在闫时轮左掌泛出金光, 试图将苍舒言体内的冤魂抓出之际,怀中的苍舒言却突然动了,不知哪来的力量,将闫时轮震退数步,全身上下散发这浓郁的鬼气,在闫时轮的视觉内中显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那是鬼母姬雅的形态。
“你想杀我?”冷冷的语调,透着彻骨的寒冷,穿透闫时轮的心,但他却不能动,不能说,因为他知道除了他,没人可以看见,更没人会听见这句话。
“师兄,我们抓鬼没犯修者界的规矩,不用惧怕他。”另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人说道。
“就是,不过就是个没用瞎子,师兄再不动手,那冤魂会更加强大的。”少女也附和道。
“你们说什么?”苍舒言的眼中血芒大减,神色有些许的讶异,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被自己震开的闫时轮,而此时在她体内的少女冤魂则备受折磨,一点点的被鬼母姬雅的力量吞噬。
但苍舒言的话显然让少女一惊,不由自主的躲在自己的师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个说话的人,并不是之前的冤魂,而是这个女人本身的意识,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人还是鬼。
而闫时轮此时也是震惊,他虽无法看见正常的人类世界,但破阴灵瞳却可以让他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他可以清晰的看见,鬼母姬雅的力量在苍舒言的肉体之中,吞噬着少女的冤魂,他从未想到过,原来姬雅竟然会食已死之人的魂魄?
“我……我又没说错,他就是瞎的不是吗?如果不是道慈大师心慈,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闫时轮很明白,冤魂上身迫使姬雅的力量启动了自我防护状态,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觉醒,但他却不能保证,这一段过程会在苍舒言的记忆中留下多少的痕迹。
“她说的是真的?你的眼睛……”苍舒言回过头,面对着闫时轮,脚步却一步一步迈向那个心中最为在乎的男人,那刚才他凝结的咒法不是为了杀死自己?他是要逼出体内少女的冤魂?
闫时轮没说话,他不能回答,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他更不能留下一丝可能危及到苍舒言的意志力的言论,虽然苍鬼一脉对于他双眼之事很了解,但能掩的住一时,他就不想被苍舒言知情。
“不回答,是默认了?你为什么不看我?”
苍舒言此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意识似乎变得很混沌,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变的那么迷茫,胸腹之间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脑子也变得越来越糊涂了,她似乎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这是因为被上身的原因吗?
而闫时轮却可以看见,在苍舒言体内逐渐形成一枚圆形的魂珠,晶莹剔透,这代表那个少女的魂魄因为鬼母之力凝结在一起,如果苍舒言将这份力量与自身融合,那鬼母觉醒的速度又会快一分,但如果自己可以取出魂珠,那么少女或许还可以轮回。
就在闫时轮与苍舒言僵持之际,为首的道修却做了决定,不管眼前的女人是谁,有怎样的力量,击灭冤魂本就是他们的职责,即使闫时轮在修者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也说不得什么,何况他看不见说的话又怎能作数?
但男人的动向却没逃过闫时轮的双耳,似乎察觉到他的目的,闫时轮手中的利剑毫不犹豫的划下一道璀璨的光芒,一道若有似无的屏障隔开了企图不轨的道修,而随着少女的冤魂被吞噬,又意识到闫时轮并不是要杀自己的鬼母姬雅,也陷入沉睡。
苍舒言迷茫之间,感觉的胃部翻江倒海,就好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样,难受至极,而就在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抱着腹部开始大吐特吐的时候,闫时轮却摸到她的头顶,随后将她慢慢的扶起。
“阿时,我好像吃坏了,你先别碰我,怕吐在你身上。”
对于苍舒言的反应,闫时轮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没多加追问,而随着冤魂之力的消失,整个酒店也恢复了正常,人员逐渐的被疏散,罗子滔也好不容易寻得了机会,但所见到的竟是闫时轮当众吻了苍舒言?
那种深入的吻,并不是蜻蜓点水,双唇交缠的时间足足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忍受的憋气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心碎了,如果说之前他还保留了一份竞争的意识,现在却荡然无存了,还想争的话,或许会失去一个朋友和一个妹妹。
没人可以看见双唇交缠的过程是怎样的瑰丽多姿,蓝白色气息相互缠绕,就好像鱼和水之间互不分离的感觉,直至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白色光珠被闫时轮吸入口中,苍舒言才缓缓的软倒在闫时轮的怀中,人似乎已经沉睡了。
月依旧高悬,过了午夜,城市的喧嚣也变得平静,越是郊外灯光就越少,而林立的楼宇之间却有两道人影交错缠斗,你似乎还可以隐约看见,黝黑的锁链不知从何处延伸而来,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幽寒的冷光。
“六天上神,你是不是越矩了。”消瘦的人影在月光之下被拉的更长,异于常人的舌舔舐着尖锐的獠牙,虽是人类的形貌,却可以感受到,他绝对不会是人。
“魔兽蛊雕,你就不怕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杨智城缓缓说道,自身后虚空中探出的锁链,还在不断的颤动,红与黑的交汇是来自酆都最强的力量。
“不该惹的人?你说那个没用的半神?”
“注意你的言辞。”
“哈,我有说错吗?如果他没自封神力,毁了双目,或许我还会正眼看他,但现在即使有十王殿的破阴灵瞳,也无法弥补他这个弱点,何况他的神力在这个世界并不能随意使用,否则六天上神又怎会在这呢?”
“你的自大会替你招来毁灭,我会在这里,只不过替大人向你传话。”杨智城并没太大的怒意,也不屑解释闫时轮的实力,这种被人误解的示弱,也正是闫时轮所要达到的目的。
“噢,我到要听听,墨斯大人有什么忠告。”男人舔了舔裸露在外的獠牙,你甚至可以看到上面还有鲜红的血渍。
“昔时因,今日意,好自为之。”
浮在半空之中的杨智城,此时收敛了一身的神力,自虚空而出的锁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归了虚无,只是空阔之间你还能听到铮铮铁链摩擦所发出的响动,月色只留给那消瘦的男人,一个逐渐消失的悲凉。
“哈,威胁我?我什么都没,有何可惧?墨斯我到很期待,看你与挚爱再一次相杀的场面,那应该会很有趣吧。”
随着男人的话语声越来越远,楼宇还是屹立原地,路灯之下是不安摇曳的梧桐沙沙作响,坠落的枯叶,覆盖在湿润的积水之中,秋意变得越来越浓,你似乎可以闻到凌冽的寒气。
而消灭了怨灵,酒店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满地的狼藉,还有不少无辜受伤宾客,善后的工作还需要罗子滔安排人员逐一的解决,而这休息室内的尸块却叫人无法直视,连屠宰场都没这样的血腥。
洁白的墙壁,晶透的玻璃,甚至连高高垂吊的水晶装饰灯上,随处可见的血迹,就仿佛有人故意将这些鲜血,碎肉,以及内脏用力的挥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看见被丢入大型猛兽牢笼中的食物一般。
已经无法用残忍和恶心来形容,即便是经验丰富,见惯了各种诡异尸体的法医,也免不了胃部翻涌,而对于法证取证也变得极为的困难。
而此时的苍舒言却安稳的睡在沙发上,她的头还是枕着闫时轮的腿部,双手交握在腹部,但却抱着闫时轮的手掌,好像这样自己就会感到安心。
“时轮,小言没事吧,需不需要送医院?”罗子滔还是有些担忧道。
“你来的慢了,是什么耽误了?”闫时轮大约可以猜测,只不过还需要罗子滔的一个肯定。
“之前那个嫌疑人,嗯就是儿童心理学家,他突然来到警局找我。”
“找你?说什么了?”闫时轮不由的有些佩服,这秦硕湖的不在场证明还真是做的天衣无缝,让总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来做证人,说出去还会没人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昔时因,今日意”出自金庸《天龙八部》
第43章 特殊的客人
“还没说什么,就接到小言的电话, 因为我做了些安排, 所以来迟了。”罗子滔解释时,眼神不由自主的看着熟睡的苍舒言, 她还在轻轻的咂嘴,就如同她小时候一样的习惯。
“罗队长, 今天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 只怕这酒店要夷为平地了,到时候会死多少人我想你心里也有数, 希望从今以后,你在我们陈队长面前, 说话还是掂量一下。”
四名道修为首的男人此时缓步而来,口中所说的话却是让人听了不由的生气, 明明这冤魂是上了苍舒言的身, 现在是被收服了,但有眼看的都是明白,是闫时轮的力量而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假道士。
“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种话?闫先生和这怨灵在室内, 如果不是你们强行要闯入, 我们小言都不会被这怨灵上身, 要不是闫先生阻止,保不准你们还能连同小言一起给打死了。”
苏达斌第一个不满, 那一幕苍舒言被枪指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吓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哎哟,还挺会推卸责任的, 如果不是闫时轮在房内搞鬼,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凭我们师兄一个手指,这怨灵还没形成的时候,就能叫她魂飞魄散。”
少女的讥笑声毫不掩饰,如果按照苍舒言的性格,现在她绝对会冲上去撕了了那张丑陋的嘴脸,但此时的苍舒言似乎还梦见了什么好吃的,砸了砸嘴完全不受这吵闹声,翻了个身抱着闫时轮的胳膊继续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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