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露出敬佩的表情:“他是真的厉害。”
赵珂若有所思地看向正和阮清晓交谈的青年。
“后来我们从娃娃肚子里拿到了耳环,找到了那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把耳环还给了她,她让我们来找这幅画,我们从她这里拿到了这瓶水,她告诉我们,想要离开,就得去和老鼠做交易。”
这幅画是著名的裸/体画《泉》。
**少女亭亭立在泉边,她将水罐放在肩头,泉水不断从水罐里流出,落在她的脚边,她的身形匀称好看,肌肤细腻光洁,整个人散发着少女的清纯和轻灵美感。
“走吧,我们去找老鼠。”
他们继续前行着,很快就看到了楼梯。
美术馆的楼梯是螺旋式的,楼梯的位置挨着建筑的边缘,玻璃窗是碎花的,由无数透明的彩色玻璃块拼接而成,可以看到外面的星光,楼梯内挂着水晶吊灯,光彩熠熠。
他们刚要爬上二楼,就被无形的墙壁挡住了。
感受到障碍,赵珂率先后退两步,居然看到了一扇门。
那扇门是凭空出现在楼梯中央的,镶嵌在透明的墙壁上,她还能看到后面的层层台阶。门上有把手,把手底下是黑漆漆的锁孔。
“看来必须得去找钥匙了,我还以为能直接走呢。”
顾明珏喃喃念着,走回走廊,停在那副画前。
画的名字叫《隐居者》,画的却是个老鼠洞。
赵珂也走到了画前,她看到顾明珏伸手敲了敲老鼠洞附近的墙壁,却没有什么动静,他抿起唇:“嫂子,把刀给我用用。”
“叫我赵珂吧,小珂也行。”
赵珂把尖刀递过去,却没想到顾明珏抬手就打算往老鼠洞里捅,她连忙握住他的手腕,把刀拿了回来:“还是给我吧。”
说着,赵珂拿起刀,仔细地用刀尖着老鼠洞周围的墙皮。
所有的墙皮都是浅淡的灰白色,只有这块颜色稍微深些,肯定有猫腻,刀尖沿着深色的边缘细挖,很快这块墙壁就完全脱落了下来,露出红色的墙砖,墙砖上面用刀刻着一行字。
“放进洞里的,都是食物。”
那行字刻得很深,周围还有血迹,看起来格外瘆人。
“幸好你没有直接捅刀子,不然会发生什么也说不定。”
顾明珏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我请它吃点刀子嘛,补补铁。”
“......”
“食物,老鼠的食物。”
阮清晓注视着那行字,微微皱起眉:“它要的不会也是肉吧?”
“不一定。”
张莲沉思道:“花生、榛子、栗子、大米都是老鼠能吃的......”
她说着说着,忽然开口道:“那幅《向日葵》!”
其他人都秒懂了她的意思,顾明珏拿着手里的小水罐快步往回走,找到了那幅灿烂燃烧着的《向日葵》,不假思索地将水倒进了瓶里。
画布很快就被洇湿了,向日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灿烂绽放,在花盘上结出了密密麻麻的黑白葵花籽。
顾明珏伸手去摘,就在他的指尖要碰到花盘的时候,那朵向日葵忽然瞬间变大了数倍,里面的葵花籽全都变成了沾血的尖牙,一圈一圈螺旋排列在花盘里。
那花盘也急速向中间收拢,下一秒就要把顾明珏的手完全包住!
哗啦——
看到发生异变,赵珂当机立断地割断了所有的向日葵,绿色的汁液喷溅到她的手背上,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有腐蚀性......
“把手给我!”
顾明珏立刻抓住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酒精,浇到她的手背上,酒精浇到伤口上其实更痛,但总算能把腐蚀性的液体冲掉了,赵珂惨白着脸,任由青年帮她处理伤口。
顾明珏抿唇凝视着她的手,她手背上的大片皮肤都被腐蚀掉了,伤口鲜血淋漓,关节的地方已经露出了骨头,他有些心疼地用纱布帮她缠绕伤口,赵珂看到他的表情,柔声说了句没事。
“你别管他。”
阮清晓把掉到地上的向日葵捡了起来:“比起心疼你,他更心疼他自己,顾哥告诉过他少作死,多照顾你,结果你为了他伤成这样,他回到别墅,狗腿都得被打断。”
赵珂:“哦,原来如此。”
顾明珏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他接过向日葵,走回老鼠洞前,把葵花籽抠了出来,丢进黑漆漆的老鼠洞里:“开门了,查水表了。”
老鼠洞里静默了几分钟,随后传来老鼠嗑东西的声音,一把银色的钥匙被缓缓推出了洞口,却看不到是谁推出来的。
有了前车之鉴,顾明珏这次学乖了,他拿过赵珂的尖刀,用刀尖把钥匙拨出画框,把掉落在地的钥匙捡了起来。
“走吧,上二楼了。”
走上二楼的时候,赵珂低头看了眼手表。
没想到他们在第一层待了近两小时,现在已经快要十点了。
一楼是油画的领域,到了二楼,风格就很多变了,布局非常艺术,有的地方摆着洁白的大理石雕塑,有的地方摆着小巧的建筑模型,还有的地方被围栏圈了起来,地面上是大幅的沙画。
“保持警惕,估计得上到顶层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赵珂时刻留心着这些雕塑的动静,尤其是那种手里拿着刀剑的士兵雕像,生怕他们突然暴起。
这间美术馆里有很多出名的雕塑,包括大卫、雅典娜神像和母狼铜雕等等,赵珂多看了那头母狼几眼,确认没什么事后,才继续前行,很快,他们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脸色很难看。
前方不远处是一堵墙。
墙壁雪白雪白,前面摆着一排雕塑,材质各异,从青铜到石膏到花岗岩,但雕塑的内容都是一样的,是著名的《掷铁饼者》。
掷铁饼者不高,在墙壁上方,还挂着一幅油画。
那幅画是用彩色的线条画出来的,笔直的线条是大桥,桥上站着一个人,他捂着耳朵,嘴巴大张,面色痛苦,他的背后是血红色的天空,看起来格外刺目,整幅画线条扭曲,让人心生恐惧。
蒙克的《呐喊》,或者可以称为《尖叫》。
赵珂以前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自己在叫,还是他听到了什么声音,惊恐地捂住耳朵,因为恐惧而崩溃尖叫,还是两者都有?
面前的景象太过诡异,几人不由得纷纷后退了几步,就在这时,画里忽然响起了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的难听程度堪比用指甲在粗糙的铁皮上划,让人从骨子里泛出冷意和不适。
赵珂感觉浑身发麻,双耳传来尖锐的痛感,她用手堵住耳朵,指尖感受到了温热的湿润之意——她的耳朵在流血。
还有次声波?
作者有话要说: 盒饭准备,前面那么温和都不像我的风格了。
第72章 美术馆(五)
赵珂紧紧地皱起眉。
某些频率的次声波和人体器官的固有频率接近, 极容易引起共振,再这样下去, 他们的脏器会移位和破裂。就算脏器没出问题, 他们也会极度恐惧, 思维混乱,甚至可能心跳骤停。
不能再让它叫下去了!
赵珂瞥向自己的裤子,她的右腿上绑着弹性带,上面挂着刀套,这是进世界前准备好的,那把尖刀就插/在刀套里面。她捂着双耳,快速地朝尖叫着的男人冲过去, 打算拔刀割断他的喉咙。
然而就在这时, 成排的雕像动了。
那群掷铁饼者将手里的铁饼扔了过来!
赵珂睁大眼睛, 雕像的材质各异, 这些铁饼却都是金属做的, 足足有两公斤重,加上扔过来带的机械能,能把她的脑壳砸裂。
她赶紧闪身躲到附近的铜像后,还没躲好, 就听到了重重的咣当声, 她躲着的这个铜像似乎都晃了晃。
她站的位置离墙很近,那些铁饼往她的身后飞去,忽然改变了形状。在铁饼的周围,长出了尖锐的锯齿, 那些锯齿布满了铁饼的边缘,随着铁饼的转动高速飞旋着。
不好!
赵珂惊恐地尖叫起来:“你们快躲起来!”
她的声音并没有盖过油画的尖叫声。
噗呲——
那些铁饼的杀伤力不亚于电锯,柔嫩的皮肤被轻而易举地割裂开,像是西瓜,露出鲜红的瓤肉,血液溅到半空,又落回洒在少女的脸上。
几个铁饼划过少女的身体,将她的身体分成了几份,她的身形微微晃动,却还是保持着原样,几秒钟后,碎块才开始缓缓滑落。
尖叫声忽然停止了,黏腻的落地声啪嗒啪嗒地响在静默的楼层。
“夏瑶!”
阮清晓没听到赵珂的叫声,铁饼飞过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是运气好,那些铁饼没有飞到她这里。
她就站在夏瑶身后不远处,面前的景象几乎让她晕倒。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晕倒,可她还是全程清醒着,睁大着眼睛,目睹了夏瑶支离破碎的全过程。
直到尖叫声停止,阮清晓呆呆地放下手,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
顾明珏捂着受伤的手臂,从已经碎裂的石膏像后面走了出来,他看着地上的血泊和残破的肢体,面色微白,痛苦地闭了闭眼。
这不是赵珂第一次看到人死亡,但这种死法太过惨烈了。
赵珂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几乎无法把这些血淋淋的肉块和那个悄悄握着她手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那颗头颅掉在地上,惨白的脸朝上,露出了流血的五官。
是次声波把她杀死的。
在利齿割开她的身体前,她就已经因为脏器破碎死掉了。
赵珂抿抿唇,说不清楚是更悲伤还是更欣慰。
顾明珏走到夏瑶身边,在一只血淋淋的断手上找到了她的手链。那是一条贝壳做的手链,透明的细线穿着许多浅蓝色和白色的贝壳,他凝视着那条手链,把它放进了上衣口袋。
“都是我的错......”
阮清晓没有勇气再看夏瑶的尸体,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女子捂住脸,没有哭泣,声音却抖得不行:“我就站在她身后,我明明可以反应过来,带她去身后的墙壁躲的,她对声波更敏感,我早知道她会承受不住的......”
顾明珏忽然想起了刚刚遇到夏瑶的时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生得白净甜美,刚来的当晚,就亲手烤了蛋糕,送给别墅里的所有人吃,说自己不太擅长解谜,以后做任务还请多多关照。
可听秋秋说,她们上次的任务是与鬼魂捉迷藏,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视力和听力,她和温阳都得交代在那。
绝佳的远视和微视能力,极好的耳力,谦虚温柔的性格,他本来以为她会活着出去,却没想到她会死在第二次任务里。
“她才二十岁啊,还在念书,是我害死了她......”
顾明珏闭闭眼,复而睁开,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不要再说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方布帕,将夏瑶的眼睛闭上,用帕子盖住了她凄惨的脸:“死了就是死了,你哭也没用,活着的时候,尽可能对她好,不亏心就好,死掉后,这就是个肉做的皮囊,你想对她的尸体道歉吗?”
他这番话的内容有些冰冷,说话的语调却很轻柔,生怕再刺激到情绪已经不稳定的她,阮清晓也知道他在安慰自己。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也知道现在难过只是自我折磨,半点用都没有,但夏瑶是别墅里和她关系最好的人,她怎么能不难过?
她平复心情,在赵珂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赵珂与夏瑶相处的时间并不久,对她的死,她只是惋惜。死掉的同伴她挽救不了,活着的人的情况更值得在意,她扶起阮清晓后,就快步走到张莲身边。
早在铁饼飞出来之前,她就已经晕过去了。
幸运的是,她躺在地上,没有遭到任何攻击。
她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她还活着后,就拿出纱布走到顾明珏身边,帮他包扎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
顾明珏也躲到了雕像后,不过他的附近都是石膏的雕像,铁饼把雕像打破了,划伤了他的手臂,却因为经过石膏像的缓冲,伤口并不深,没有伤到筋。
赵珂用小刀划开他的袖子,用酒精简单消过毒,替她缠上纱布。
“我们先休息一下好吗?”
赵珂很担心张莲的情况:“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到后面会更危险。”
顾明珏的嘴角已经没有了笑意,他向前方望去,那面墙壁和雕像都消失了,似乎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恐怖的幻觉,现在出现在他们前方的,又是美术馆的其他展览品。
“把她们扶到前面去吧。”
赵珂点点头,走到昏迷的张莲身边,把她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揽住她的腰,将她带了起来。
全身虚软无力的阮清晓被顾明珏搀扶着,几人艰难地朝前走,走过一条狭窄的洁白的走廊,忽然闻到了诱人的食物香气。
他们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空间,前方是比较狭窄的走廊,空间正中央是一张木质长桌,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满了面包、火腿和水果,两侧的弧形墙壁上面画着彩色的壁画。
左右各一半,拼成了《最后的晚餐》。
“还真是吉利。”
顾明珏把阮清晓扶到桌前,为她拉开椅子,盯着壁画冷笑。
他从赵珂手里接过了不省人事的张莲,赵珂则把桌子旁边成排的椅子拉开,当做床用,顾明珏把张莲平放到椅子上,凝视着她惨白的脸:“她需要几小时才能醒来,就算醒来,也没有体力了。”
“你觉得那些食物可以吃吗?”
赵珂望着桌上诱人的食物,忽然转移话题,开口问道。
顾明珏拿起盘子里的面包,从中间撕开,蓬松柔软的白面包呈现出纤维的质感,散发着新出炉才有的温暖香气:“应该可以,既然都说是最后的晚餐了,要是下毒,手段就太低级了。”
“而且,世界不会在补充体力方面亏待我们。”
赵珂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她把布包展开,里面居然放着成排的银针,有粗有细,有长有短。
她取出其中一根银针,拈在手里:“你们俩先休息吧,她交给我,我以前和中医学过,应该能让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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