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起码证明还活着。
顾氏站起来,将手上的泥土洗干净后又说,“子雯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要怎么做。”
在临行前,萧子雯其实曾来找过顾氏。
她拿出一封信函递给顾氏说,“四婶,如果有朝一日,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便用信里写的方式来找我。不过,身世这个东西,也不用太执念了。缘到了,便会再见。”
顾氏吃惊的看着萧子雯。
“你不用惊讶。”萧子雯像是知道顾氏想什么似的又说,“我能算到,只是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多言,说多了……我会倒霉。”
顾氏皱眉,半响后才说了一句,“多谢。”
顾氏从萧子雯的手里接过信函,又问,“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顾氏是真的担心萧子雯的以后。
陆家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我想出去走走。”萧子雯眉眼里难得带了一丝笑,宛若春日里的红梅,她的声音温和,“走的越远越好。”
当时的顾氏以为萧子雯只是随意的说说,毕竟萧子雯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走走?她想,萧子雯顶多去京郊的庄子上散散心,等秦氏冷静下来后,怕是又会回来京城。
然而萧子雯这样说,却也这样做了。
萧子雯所谓的出去走走,便是彻底的离开京城。
萧子雯像是有人在帮她似的,走的时候悄无声息,若不是后来送膳食的丫头发现她不在屋内,估计没有人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萧家。
不过,具体是谁帮萧子雯,还做的如此天衣无缝,顾氏却不知道了。
无论是帮萧子雯,顾氏觉得萧子雯的离去,或许对于萧子雯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顾氏不知道萧子雯是如何离开的,彼时坐在萧子鱼院内的梅锦雪也不清楚。
她看着不远处的萧子鱼,淡淡地说,“燕燕,你说三小姐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居然离开了,也不怕惹人闲话。外面已经有人说,萧子陌的死和三小姐有关系!你说,一个哑巴,能做点什么呢?
萧子鱼抬起眼,看着梅锦雪说,“外面的话,你也信?”
谣言永远是谣言,而中伤人的谣言,永远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澄清后,就彻底的消失。
人们,最喜欢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的行为和想法。
即使萧子雯没有在这个时候离开萧家,怕是也会传出其他的谣言。
“有些信。”梅锦雪莞尔一笑,神情里带了几分试探,“你和白小爷,真的,定了?”
梅锦雪觉得这门亲事,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她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位白小爷,是位厉害的人物,虽然年少,却老谋深算。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子鱼和这位白小爷,居然定了亲。
太奇怪了。
这两个人的性子,明显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萧子鱼没有回答她,而是点了点头。
这次,她落水后,白从简在她身边陪了她许久。
她问什么,白从简都会回答,而且没有半分隐瞒。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情。
而她,却拒绝不了这样的深情。
前一日,她去了白家。
她问白从简,“从前,你为何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
白从简回答,“我小看你了,你很坚强。”
萧子鱼皱眉,“我以前,是真的想忘了你。”
恨,却又不舍得动手杀了这个人。
懦弱的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忘记。
白从简莞尔一笑。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微风,撩来了淡淡的花香,白从简抬起手里的纸扇缓缓打开,遮住了院外站着的下人们的目光,然后在她的耳上轻轻一吻,说了一句,“这样,你还会忘了我吗?”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后,更是让萧子鱼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前世,他也曾这样说,“不许忘了。”
不同的是,一个是夜晚,一个是白日。
最后的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落荒而逃。
那壶刚煮好的茶,也没来得及喝。
想到这些,萧子鱼的面颊又浮现起了一丝红晕。
在一侧的梅锦雪看见萧子鱼的神情后,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她趴在桌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似的,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你都定亲了,可是玉竹,却不愿意见我了!”
她今日是来见萧玉竹的,结果却被来福和来旺堵在院外。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未完待续。)
正文 262:祸起(一)
梅锦雪隐约知道,萧玉竹怕是想隐瞒她一些事情。
然而,这也是她不想接受的局面。
梅锦雪想着,面颊和眼神都藏在臂弯里。
屋内,充着她嘶哑的声音,“燕燕,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萧子鱼没有料想到梅锦雪会问出这样的话。
此时萧子鱼能做的,便是走上前去,握着梅锦雪的双肩,一言不发。
梅锦雪是个高傲又自信的女子,虽是女儿身,却比这世上不少男子更加果敢,她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缺什么。
于梅锦雪而言,若不是当年萧玉竹恰好救了她,她肯定不会对这样的男子动心。
可是缘分,当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恰好在那个时候,恰好那个人出现了……一切天时地利,便喜欢上了。
“十四小姐。”萧子鱼斟酌着字句,轻声安慰,“我哥哥性子一直怪异,有时连我也不愿意多见。这些年来,我和他虽是兄妹,但是感情却很单薄。我不知道,他为何不见你,但是我却知道,他如果讨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第二次走到他的身前的。”
萧玉竹不是什么仁慈之人,梅锦雪和萧子鱼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他不喜欢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人重复的出现在他眼前。
哪怕这个人,是个女子,也不会因为她的性别,而改变。
这便是萧玉竹,一个从不仁慈的人。
梅锦雪没有回答萧子鱼,过了许久梅锦雪才抬起头来,轻声说,“我是例外吗?”
萧子鱼看着梅锦雪一时语塞。
眼前梅锦雪的眼里,黑白分明,而眼里却噙了泪。
像是经历了什么绝望似的。
萧子鱼一直都明白梅锦雪喜欢自己的哥哥,这种喜欢来的直接又单纯,像是夏日里最炙热的烈阳。但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这份感情。
萧玉竹不愿意接受,并不是因为梅锦雪不好,而是他的身世和他的病情,不允许他在感情这一方面浪费丝毫的时间。
萧子鱼明白萧玉竹在想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劝慰眼前的女子。
萧玉竹的性子,向来固执。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轻叩门声。
在屋外的初雪没有进屋,而隔着门扇说,“七小姐,太太问你何时过去。”
梅锦雪刚要开口,萧子鱼便回了一句,“知道了,我晚些过去。”
萧子鱼说完话,梅锦雪便叹了一口气,“你先去忙吧,我……先走了。”
“十四小姐我想问你件事。”萧子鱼犹豫了一会,又说,“你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吗?”
梅锦雪心头一惊,看着萧子鱼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沉。
她的心像是有什么东西渗了出来。
“我知道。”梅锦雪坚定的回答,“我想要的,我一直都知道!”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萧玉竹和外人不同,也知道萧玉竹的病情,其实比传言里更严重。
可是,这和她喜欢萧玉竹有什么关系?
萧子鱼凝神看着梅锦雪,语气淡淡地,“你真的知道?”
梅锦雪震愕的看着萧子鱼,翕了翕唇角。
“我以为十四小姐在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会义无反顾。”萧子鱼说,“而不是胡思乱想,一念之差。”
梅锦雪看着萧子鱼,半响后笑了起来,“是啊。你说的对!”
感情虽不能勉强,更不能一厢情愿。
可是,萧玉竹待她,明显就是不同的。
她有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
只要是彼此喜欢,为何不能在一起?既然想要在一起,那么其他的事情对她而言,也不过是阻扰自己的借口。
借口而已。
梅锦雪想明白后,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对萧子鱼说,“多谢!”
她迅速地走屋内走了出去,脚步匆忙。
萧子鱼看着梅锦雪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忍不住微微敛目。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只是,两厢情愿,为什么不在一起?
屋外不知是何时落了小雨,绵绵的秋雨很快便将干燥的地面打湿,周围的景色像是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中。闭上眼,似乎还能闻见泥土里带着草木的味道。
梅锦雪从萧子鱼的院子里出来后,便又朝着萧玉竹的院子跑去。
她和萧子鱼相反,她是个不畏寒的人,所以即使眼看就要入冬了,却依旧穿的单薄。
雨水打在她的脸庞上,冰冷似铁。
梅锦雪不在乎这一点寒意,而是走的更急促了,她想早点告诉那个人,自己的想法。
等到了院外,来福和来旺在见到她的时候,依旧皱眉,“十四小姐,你怎么又来了?”
“你们去告诉萧玉竹!”梅锦雪说,“他休想甩开我,除非他是真的讨厌我这个人了,否则……我还是会和从前一样的。”
她的声音不小,而屋内的萧玉竹也听了个透彻。
屋外因为落雨的缘故,天色变的十分的昏暗,而萧玉竹的屋内,更像是深夜的漆黑一片。他的脸色白的像手中的宣纸,十分骇人。
——不能见,也不该再有来往。
萧玉竹看着眼前的火盆,将手里的信函丢入火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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