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玉愣了愣:“什么意思,身份不一样难道你给的分数还能不同?”
纪元洲理所应当地道:“如果是学生,我会说缝得一般,最多六十,刚刚及格。”
俞玉大失所望,还以为自己表现不错呢。
“那……那其他身份呢?”
纪元洲故作不懂:“其他什么身份?”
俞玉瞪着他,羞恼地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教学呢,能不能有点正经!为人师表的职业道德哪去了?”
纪元洲一挑眉:“正经的话,我已经说过了,刚刚及格。”
俞玉气鼓鼓地瞪他,半晌终于败下阵来,脸色一红,吭哧吭哧地哼哼:“那如果是……前女友呢?”
纪元洲神情冷淡:“对不起,我不跟前女友说话。”
俞玉:“……”
俞玉撇撇嘴:“那炮友?”
纪元洲一脸漠然:“抱歉,从不约炮。”
俞玉气得磨牙,恼羞成怒地哼了声:“爱说不说,不听了!”
纪元洲连忙拉住她,眼中的笑意倾泻而出,带着一丝宠溺哄道:“九十九分。”
俞玉警惕地看着他:“满分是一百吗?”
纪元洲哑然失笑:“是一百,六十是你的表现分,三十九是感情分。”
俞玉抿了抿唇,忍住心里的得意,故作不满地抱怨:“原来你对我的感情就三十九分啊,我还以为能凑个满百呢。”
纪元洲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道:“那不行,我得留一分的余地给自己。”
虽然感情中留点余地给自己也属正常,没人要求必须整颗心都挂在对方身上,但这么直接说出来,这情话就不够动听了。
俞玉心里不大痛快,面上就带出了点。
纪元洲勾了勾唇角,突然凑过去轻声道:“差一分,才能让我时刻提醒自己,要更努力……”
更努力干什么,纪元洲没说。
但俞玉已经懂了。
心里的滋味忽然就像加了九十九分的甜,醉人而不腻歪,让俞玉再也绷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你缝合过程中的问题,还是不少的。”
俞玉:“……”
就不能让她多甜蜜一会儿?
纪元洲甜言蜜语刚说完,都不带片刻缓冲,就变回了严厉的纪老师。
“进针角度要注意,垂直进,垂直出,顺着弯曲的弧度出来……”纪元洲先指出了一些错误,然后开始讲细节,“打结最好在颊侧,虽然你把结打在舌侧也没什么问题,但放在舌侧,患者舌头会不自觉去舔线头,有不舒服的感觉……这些小细节要多注意,虽然无伤大雅,不会出大错,但也不容忽视。”
俞玉心服口服,有时候看得再多,私下里练习再多,如果不在真人身上来一遍,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些细节上的东西。
俞玉将要点记在小本本上,咬了咬唇好奇地问:“你怎么没拆了重新缝啊?”
要按照纪元洲的严格作风,应该拆了重新缝才对。
“第一,患者面前,不好说这些,免得徒增纠纷。第二,我已经缝合好了,剩下一针随便你怎么缝,都没什么问题,只是给你个机会练手,不会有任何损伤。第三……”
纪元洲顿了顿。
俞玉瞬间紧张起来,连忙追问:“第三怎么了?”
纪元洲盯着她,缓缓开口:“第三,人前不训妻。”
俞玉:“……”
俞玉的脸,腾地红了个透。
作者有话要说:
纪医生:请叫我,料(撩)理(你)机(鸡)
小鱼:腿软,有没有人把料理机插头拔了?
纪医生:拔了?你确定?
小鱼:……拔了,是完成时态,不是进行时,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拔了”?
纪医生:榨完出汁就停
(*/ω\*)咦,我在写啥?我看不懂呢
第33章 医保套现
俞玉脚下如同踩着棉花,不顾医院规定,虚软地飘进电梯,神情恍惚地上了四楼,送完器械,又蹲在电梯里飘了下来。
没办法,被纪医生撩得实在腿软。
电梯门照出俞玉一张春心荡漾的脸,笑容痴傻,满目水光。
俞玉绷了绷嘴角,实在绷不住,小心脏跟吃了跳跳糖似的,扑腾扑腾跳出甜滋滋的味道,片刻也不肯消停。
电梯叮一声到了二楼,俞玉神魂颠倒地飘出,正遇上从洗手间拎了拖把出来的任傲。
“你这是打了一炮,还是意念高/潮了?”任傲上下打量她一番,“这一脸荡漾的,干嘛呢?”
俞玉连忙收敛表情,咳了一声,干干笑道:“任姐这么早就开始打扫卫生啊,几点了现在?”
“不早了。”任傲果真如万万所说,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还没下班,就已经若无其事了。
“哎呀。”俞玉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惊讶道,“都这个时候了。”
唉,都怪纪元洲太会撩,三两句话就让她晕头转向。
任傲干脆将拖把放下,杵着杆子说:“那什么,你回头跟纪元洲说下,贺钦那混蛋太不是个东西了,他打得好,姐不怪他,姐感谢他。”
俞玉笑起来:“没事的,纪老师打了人,也是一时冲动,着急起来手下没个轻重,其实今个儿一天心里都不好受呢……回头任姐你也跟贺医生说说,咱们都别记恨啊。”
任傲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改天请你和万万吃饭。”
俞玉连忙点头:“好啊好啊,回头哪天去你家,任姐你上次烧的蒜蓉茄子可好吃了。”
任傲笑起来:“那行,回头来家里,姐再烧给你吃。”
几句话聊开,俞玉总算放了心。
临下班前,每个诊区都由各自的医生护士打扫,拖地、擦桌子、收拾台面。
干起活来,医生护士都一样,雅美以前没有保洁阿姨,这些平日里都要自己收拾。后来B市总部接管过去,孙博涛看了下市场,觉得这边请个阿姨挺便宜,就招了一个。
保洁阿姨只负责收洗干净的白大褂,以及公共区域的卫生。至于每个诊室,依然由医生自己负责。
每天没事儿的时候,医生们就得撸起袖子干杂活。
孙博涛规矩多,柜子抽屉和台面上,都不准放医生的私人物品,连杯子也不可以放。垃圾桶里不能有太多垃圾,牙椅旁边给患者吐口水的池子不能有任何血迹和污垢。
简直就和大学宿舍卫生检查时的奇葩规定差不多。
就差没说垃圾桶里不能放垃圾了。
俞玉已经干习惯了,拖完地将牙椅复位,清理干净,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更衣室换衣服。
元旦假期过后,雅美也开始补假,俞玉得了两天假期,原本计划着和纪元洲好好温存一下,没想到被他带去临市听了一天学术会议。
参加的人还挺多,《口腔粘结原理和树脂分层充填课程》,还特意请了某某专家,PPT上中英文双语简介一大堆,头衔不少,但是课程讲的委实不怎么样。
晚上坐车回去,俞玉有气无力地吐槽:“这什么啊,说了一天,全是在介绍粘结剂和各种树脂,我怎么觉得是在推销产品?”
纪元洲笑了笑:“这是厂家做的活动,你觉得厂家花了大价钱请人来讲课,真的是给你传道授业解惑的吗?”
俞玉不解:“那你还让我过来听?这什么专家啊,还不如你讲的好呢。”
纪元洲淡淡地道:“对各种产品的性能和特点都要了解,不然以后工作,你怎么知道要如何应用?”
纪元洲举了个例子:“就比如今天的课程,粘结剂从第一代说到第八代,每一种都有各自的特点。虽然第八代粘结效果最好,应用最广,操作也最简单,但成本也最高。你拿这种粘结剂去做一个普通简单窝洞的国产树脂充填,你觉得浪费吗?”
俞玉瞬间明白,叹了口气:“是我太狭隘了,我还以为厂家联合这什么专家骗钱来着。”
“他们是为了骗钱。”
俞玉:“……”
纪元洲微微一笑:“不过器材这方面也确实很重要,我们可以不买,但不可以不知道。”
俞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每年展会聚集了全国各地口腔行业的人士,难道都是为了采买吗?”纪元洲摇了摇头,“新产品代表了新技术,医学是在不断进步的。我们这一行,注定了要干多久,学多久。”
俞玉点头,表示受教。
元旦过后,平静了没两天的医院又开始起了波澜。
早会上,孙博涛阴着脸道:“根据我们一位同事的举报,有医生收费的时候,用自己的医保卡刷钱,然后收取患者的现金……你们不知道吗,收费窗口有摄像头,直接联网到医保中心,这种医保套现的行为属于严重违规,一旦被发现,雅美还玩个屁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非常惊讶,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胆大包天、利欲熏心,竟然干得出医保套现的事儿来。
孙博涛的视线从纪元洲身上划过,冷冷地道:“这件事我们还在核查,会后办公室把监控调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厉害!”
这件事让雅美的医生们人心惶惶,一群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没经历过什么风浪,毕了业就进了雅美,在老院长的关照保护下按部就班地走到现在,也没人能想得出医保套现的事儿来。
调查很快出来结果,孙博涛压下不动,将纪元洲叫去了办公室。
俞玉担忧地望着他,纪元洲面色平静无波,看见她的表情,甚至还笑着安慰了她。
“没事,不用担心。”
俞玉不知道孙博涛说了什么,许久纪元洲才回来,神情冷淡,虽然极力掩饰,眉眼间却依然泄露了一丝疲惫。
俞玉看着他云淡风轻地打发掉心思各异前来探听的同事,蓦地心疼起来。
那是纪元洲啊。
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学霸男神,导师们争相夸赞的得意弟子,有学历有技术,放在哪里都自信淡定的真才实学,明明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让他可以自由地、专心地做自己最爱的工作,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地方,受尽屈辱和猜忌?
俞玉不相信纪元洲是贪恋院长那个虚位,若真的想要权势,凭借他的能力,多少家更出名更成熟的口腔机构,巴不得他过去做院长呢。
再不然自己开诊所当老板,以他的能力,在哪不能成就自己的事业?
何必在这里和孙博涛尔虞我诈?
医院上下议论不休,到了下午,风声就不知道被谁刻意传了出来。
万万焦急地拉着俞玉:“你快想想办法啊,你不知道,大家都说医保套现的那个人是洲哥……怎么可能呢,洲哥又不差钱,医保卡里能刷出去多少啊,几百几千的,洲哥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俞玉冷下脸:“不可能!”
“我知道不可能,可三人成虎啊……”万万急得团团转,“还不知道那孙子到底伪造了什么子虚乌有的证据呢。”
俞玉心里也着急,拼命回想最近几天接诊的患者,实在想不出怎么就能扯上医保套现了。
流言蜚语愈演愈烈,第二天早会上,孙博涛已经不再掩饰,点名批评纪元洲违规操作,谋求私利。
俞玉忍无可忍,突然爆发:“胡说八道!”
众人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不明白这么一个新来的小实习生,怎么就敢直接当着大家面和领导呛声。
纪元洲眉头微蹙,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俞玉开口之后,反倒轻松了许多,大不了不干了,又没人规定不在一家医院上班就不能同睡一张床了,有什么可怕的。
俞玉想通之后,越发没了后顾之忧:“纪老师要真想赚钱,早就离开雅美了,多少家医院大价钱挖人呢,纪老师都没去,那是对雅美有感情!孙主任,说话要凭良心,您觉得谁能看得上这三瓜俩枣啊,还医保套现,医保卡里的钱不也是自己的钱?多此一举干嘛呢,您说对吗?”
孙博涛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不服管,居然还敢挑战自己的权威,当即黑了脸,指着她怒骂:“没证据我会乱说?你算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纪元洲突然开了口,冷冷地道:“她算什么,她是我的人!”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孙博涛怒极反笑:“好,好!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来还想给你们留点脸……陈主任呢,把投影打开,对,就是一楼的大屏幕,监控调出来放给大家看!”
陈主任犹豫片刻,还是去开了机器。
很快,监控画面被放大,投影在了墙上。
俞玉瞪大了眼,嘴巴也长了老大。
孙博涛按下暂停,指着画面冷笑:“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画面上,纪元洲一身白大褂,帽子口罩还没来得及摘,显然是刚忙完匆匆送患者下来缴费。
纪元洲一手拿着钱,一手将医保卡递给欣欣,胳膊肘弯曲,拦在患者身前。
更何况先前的画面,清晰地表明了,那张医保卡,是纪元洲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纪医生:她是我的鱼!
小鱼:威武霸气,好感动
纪医生:谁也不准碰我的小鱼干
小鱼:等等,怎么就成了小鱼干?
纪医生:我的鱼,只有我能让她想干就干
小鱼:……
第34章 打脸
满屋子人静默,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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