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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雷念本是盛汤又喝了一口，现在又呛掉了半碗，洒了一身的肉丸汤。
雷决脸上是真的惊疑了，对我挑眉道：“你说什么？”
“我说雷念是个……呜呜呜呜呜呜？”
话到一半最被雷念一把捂住，他捂着我不算，另一手还拦腰将我从椅子里提了起来，就这么个要捂死我的动作将我一路拽出了琉光阁的主楼花厅。
在屋外墙角拐了个弯，雷念放开我后怒吼道：“你胡说八道也要分场合！那可是我兄长！”
我撇嘴耸肩道：“我看你们两个人生分的很，想让他多了解了解你嘛，说不定深度了解之后还能增进你们兄弟感情呢。”
“你赶紧给我闭嘴！这种事告诉兄长只会让他更讨厌我！”
“哎呀好啦，我不说好了吧？不过你喊这么大声音里面都听见了啊，真的没关系？”
雷念狠狠白了我一眼，掉头就走。
我赶紧提起龙袍衣摆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说：“你别这么小气，开个玩笑，生什么气啊？雷念？雷念！！！”
雷念怒气冲冲进入花厅一瞬，脚步也不急了，脚落地也没那么狠了，稳步回到椅子坐下。
雷决跟域都在对我行注目礼，我对他们讪讪一笑，也回到位置上坐下。
雷决望向雷念道：“你真的是——”
“兄长！！”雷念哀嚎着捂了一下脸，又赶紧把手放下道：“她胡扯的，你不要信她！”
“……”
雷决提起酒壶又给雷念倒了杯酒，雷念这次双手握着杯子，待酒斟满，对雷决道了句谢后，仰起脖子自己就把酒给干了。
而后雷决转向域问：“他们二人以往也是如此相处？”
域叹了口气道：“大哥也这样问过，是，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
我对雷决得意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发现你弟弟其实很可爱啊？”
“你！”雷念指着我的手指头都气的颤抖了。
雷决饮了杯酒，唇角扬起一抹笑，淡声道：“有趣。不过你今夜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我本嬉笑的脸突然正经，注视雷决道：“皓渊的事，怎么应对？”
第238章 四人共商应对之策
对于皓渊随时有可能来搞屠杀行动这件事，我还是很慌的，域比我镇定的多。
雷念脸色不好看，我总觉得他只是因为我拿他的取向问题道饭桌上说，他为此不悦，也并不是多么忧心皓渊一事的样子。
雷决就更微妙，我问他怎么办，他却又深沉起来，见他又要饮酒，我赶紧跟他碰杯，域和雷念也跟上一起，四个人喝了酒，雷决才又开金口。
“先戒严。”
就三个字。
我呵呵的尴尬笑笑道：“是啊，戒严是肯定的啊，然后呢？”
雷决又自饮一杯后起身，“去书房。”
我们三个便跟着雷决上了三楼，雷决先到书案处取了一册书和几张纸，以及笔墨，回到窗边四方茶桌，我们几人才随他一道落座。
将纸笔交给雷念，雷决道：“绘出玄苍结构，主要道路，居住区与作业区，警备建设点。”
雷念愣道：“兄……兄长，这我……”
域对雷念伸手道：“我来。”
雷念赶紧将纸笔交给域，域立刻研墨，提笔蘸取墨水，微闭眼想了想，再睁眼便低头开始在纸上绘制起来。
一边画，域一边给雷决讲解，不知不觉间雷决坐的离域近了几分。
域道：“玄苍整体结构呈环形。皇宫为中心一环，有坚实的宫墙宫门屏障，皇宫内有清衣卫巡逻护卫保证安全；往外是皇城一环，皇城城墙高且厚实，作为屏障极难突破，城门一旦关闭可保水泄不通。城内多玄苍百姓及大臣府邸，以及今年投靠来的高阶徒众与商贾大家主居所；往外是元建大环。”
说到这里我准备张嘴发问，域却自己主动转过来看我解释道：“二环城墙实际是国墙并非城墙，叫二环也是不妥，便取正乾元年之元与建设之建加大环二字命名，这事奏本报过，你当时看这一本奏本时有些走神。”
我把嘴闭上点点头，“嗯。”
域继续去画，继续道：“元建大环极高极厚，较皇城城墙更为稳固，元建大环八方大门已完成，装上城墙即可使用。此一环八方大门一旦关闭，亦是无可突破。此一环内玄苍、帝衡、夜幽人混居，环内居住区与农田大约各占一半，清衣十二宫沿大环分散设置。”
说到这里，域在他画的大环上等距标了十二个小圈，并简单标注了每一宫的第一个字。
而后域抬头看一眼雷决，雷决点了下头示意，域便再次落笔。
“元建大环之外一环乃是二建大环，如今只开挖地基，尚未建至地面以上。再怎么抓紧建设，这一道环最少也需要三年才能完工。”
说完这处，域略显出犹豫之色，我道：“抓紧建设就是，这次用不到以后也会用到，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造墙计划。”
域望向我，我坚定的对他点头，域便也点了头道：“好。”
雷决道：“极端情况下，可否将全部百姓安置进元建大环之内？”
域道：“需占全部农田搭棚而居。”
我道：“雷决提醒的很有道理啊，在十二宫的瞭望台设置警报，比如烽烟一类，环外百姓都要培训一下，一旦看到烽烟，立即往大环里面跑！”
域思忖后道：“还是以大环城墙上的烽火台烽烟为警报，环外所有瞭望台设置战鼓，一旦瞭望台看到烽烟便擂鼓示警，如此即便是深夜百姓也可以听见警报及时反应了。”
我道：“好好好，毕竟瞭望台的守卫是日夜轮值的，百姓到了晚上还得睡觉。嗯，就这么办。”
雷念半晌不语，此时道：“这是戒严令最高一等了，一经下令，极易造成恐慌，要慎用。”
域点头道：“是，仲羽将戒严令分为三级。三级以增加警备为主，不影响百姓日常起居劳作；二级分时限制百姓行为，适度抽查搜查；一级才是全面严格戒严。”
我想了想道：“还是需要演习几遍，否则真到了一级戒严令，百姓很可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更混乱了。”
域和雷念对视一眼，雷念道：“演习也是一种预告，你想告诉百姓将要大难临头？”
域刚想开口，雷决却望向雷念道：“你领军惯了，护百姓周全与屠城之外，你也当试想如何教导百姓以令其懂得配合。”
我也看着雷念道：“你还屠城？你怎么这么残忍？”
雷念怒视我道：“妇人之仁！”
我道：“逼急了你就会说这四个字，有没有新鲜点的？”
域道：“主君与瑚儿说的有理。雷念，不可低估百姓学习和适应的能力，百姓并非草木，只要我们教导充分，百姓便会配合，我们也可事半功倍。”
顿了一顿后，域又道：“屠城这种事，以后尽量不要再做了。”
雷念“啧”了一声还想再辩，雷决道：“你年少时戾气太重，如今可知仁将二字何意了？”
“……”雷念秒怂，讷讷道：“兄长曾说，仁将可得天命人心，臣弟谨记在心从不敢忘。”
“记得就好。瑚儿与域所有理，你当多向域学一学。”
“……”域默然片刻，后道：“雷念神勇无双，域不敢相较。”
雷决对域微笑道：“你不必谦虚，他是我弟弟，我训他两句是为他好，你也不必为他美。”
我左看右看，怎么看雷念脸色都更难看了，我拽一拽雷念袖管道：“你是最棒的，你要相信自己！”
雷念瞪我道：“又有你什么事了？要你在这里做好人？”
“诶我好心鼓励你，你还怼我？你属疯狗的吗乱咬人？！”
域按了一下我的手道：“好了，不要闹了。”
又转向雷决，域道：“主君有所不知，雷念在玄苍于防洪、水利、船运、平疫、布防、用人等事上都统筹有度，施行有方，立了大功，而这些都是与领兵打仗无甚关系的。雷念经世之才不止限于领兵，只是他不擅邀功，亦不擅表露，还望主君对他公允一些，莫要过分苛责寒他的心。”
“……”我受到了惊吓，域这是跟雷决硬怼了？
又怼了？域胆子怎么这么大？？？
第239章 兄弟情重旁观者清
雷决眯起眼盯了域一会儿，盯的我心里都发毛了。
雷念起身在一旁单膝跪地道：“兄长息怒，域无心冒犯的，他这个人就是……”
域打断道：“你不必为我求情。”
说罢域也起身到一旁单膝跪地道：“域不敬，请主君赐罪。”
好了，这桌上就剩下雷决和我了，他含笑看看我，我陪个笑脸道：“不是我说你啊，雷决，其实我也觉得你对雷念有点太严厉了。雷念其实很不错啊，如果他是我弟弟我肯定宝贝他都来不及，你有这么好个弟弟，对你忠心不二，能征善战，还能帮忙治国平天下，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雷念突然出声道：“你们够了！”
我和域都惊了，我们是帮你说话，你还凶我们？
谁知这一句吼完，雷念抬起手捂了自己的额头许久。
雷决只淡然笑着，端杯品茶，垂目不语。
等到雷念再出声，他声音有些不稳，“你们知道什么？兄长厌烦我只是因为我杀孽太重！我年少领兵，屠城数十杀人无数，战中遭遇疫灾我亲自烧死麾下大半兵士将领！《贤略》没写，正史没写，就连野史都是兄长强压着，胆敢写入就是个死字！你们以为我风光无限的战绩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兄长苦心孤诣成就我的！你们以为我战无不胜？每每我有失策，兄长总能及时洞察遣人挽救我才能战无不胜！我这般不中用，兄长可不是要厌烦我了，我有什么好不服的？有什么好让你们来替我分辨的？”
域：“……”
我：“……”
雷决道：“我为君，你为将，我需要你成为一员悍将罢了，你无需多做他想。”
雷念低头不语。
我对雷决道：“可你维护的是他被载入史册的名声，若你只是需要悍将，天下人谈之色变不是更好？杀孽越重不是越好？你又何苦如此。”
雷决本淡然的笑敛去，微微蹙眉望我。
我一撇嘴道：“你明明就是想保护他嘛，话说到现在傻子都能听明白了，你还不承认。做一个好哥哥就那么难？”
雷念斥我道：“你住嘴！”
我道：“略略略，我何时会听你的话了，我偏要说。雷念，你叫玄陌大哥，叫你亲哥哥却叫兄长，按说哥哥当然是自家的亲，你这个称呼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我才明白，他故意跟你保持距离，而你又总觉得自己不争气他为了你操了太多心他讨厌死你了，可如果他那么讨厌你，按他的性格，他彻底不理你就行了，可是他今天还能训一训你，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他从来都当你是弟弟的嘛！”
“你想多了。”雷决冷声道，“我并非维护他，我维护的是夜幽皇室的名声。”
我举手投降道：“好好好~你怎么说我都信，你们兄弟的事情我们就不操心了。大哥，你起来坐下，人家不想让咱们过问呢，你也不用再费唇舌，咱们玄苍可没工夫管这些闲事。”
域闻，缓缓站起，反正他是我玄苍的亲王，说到底还是将我的话放在第一位。
回来坐好后，域继续低头去画刚才没画完的瞭望台和守备室布置点，我看的惊奇，低声对他说：“大哥你好厉害啊，这些细节你都能记住。”
雷念仍跪在那里，我懒得理会他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雷决不耐烦道：“你要跪到什么时候？”
雷念这才起身，垂头丧气坐了下来。
又短暂的沉默之后，雷决又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并不讨厌你，只是君臣有别，我不宜与你亲近罢了。”
“嘁——”我嗤之以鼻。
雷念道：“兄……兄长？”
雷决对雷念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兄长！！！”
我道：“别叫了，都破音了。”
域道：“主君，这些便是瞭望台和守备室的分布地点，每个守备室都设有囚室。戒严令一下，违令者暂且押在就近囚室，便不会令监牢爆满了。”
我补充道：“这个瞭望台和守备室是我的想法，囚室是雷念的想法，我觉得很合理就采纳了。”
雷决抬眼不悦的瞥了我一眼，后抿了抿唇，转去望雷念僵硬微笑道：“做得好。”
“兄长！！！”雷念都快哭了。
我道：“你又破音了。”
琉光阁的小膳房端来了点心，也不知道是谁何时下的令。
瞧着点心是粉色的酥饼，我看看雷念道：“樱花酥？你下令做的？”
雷念还在激动中，“不不是啊不是我下令的！”
我又问域道：“那是大哥吩咐的？”
域浅笑摇头。
我愕然去看雷决，雷决对婢女道：“凉米糕放女君处，樱花酥放贤王处。”
夹起一块米糕，我感叹道：“这还真是感天动地啊！”
雷念两手捧起一块樱花酥进献一般递给雷决道：“兄长请用！”
雷决一蹙眉，我以为他要拒绝，但他又缓缓将眉头舒缓开，抬手接了樱花酥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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