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大约也说的口吻凶了些,他们便愣愣停下动作,惊恐的不敢望我。
我见两人不约而同皆有一个将脚踝扭动的姿势,便将声音放柔了问:“你们的脚怎么了?”
其中一人便拘谨的将脚稍微伸出来一些说:“陛……陛下,我的脚好像让水蛭给咬了……”
我蹙眉蹲下去,这两个人确又要起来,我只能再喊一声:“坐好!不许动!”
两个人倒是老实了,我去抓起被这被水蛭咬的脚,果然看到一只比我手指头还要长的水蛭正贴在他的布鞋边沿贪婪吸食着他的血液。
“来人!去请大夫!”
我一声令下,清衣卫不敢耽搁赶忙跑了出去。
“怎么被水蛭咬了不早跟国师说?”我只觉得有些气恼,二十三岁按说不小了,竟然还不懂的为自己说句话么?
“陛……陛下息怒……”这人却被我训的更加胆怯。
无奈的抬起头,看见这张颇俊逸的小脸极为怯懦,我无奈笑道:“我这么可怕么?你们先前不还胆大的想要色诱我么?”
“这……陛下不受美色蛊惑……我们便,便再不敢了……”
“嘁—”我笑一下,抬起手揉一揉他的头问:“你是尹暖还是尹轩?”
“我是尹暖,我是哥哥,他是尹轩是我弟弟。”
我再看一眼尹轩,点点头道:“水蛭处理不当会伤了肌肤,稍后大夫来会为你哥处理妥当,你们也要记得处理的法子,知道吗?”
尹轩便用力点头答应道:“我们听陛下的!”
第113章 言大哥一起沐浴吧
大夫来时,我正蹲着跟尹暖尹轩说话,等大夫跪拜之后,我到一旁坐下。
大夫取了药摸在水蛭周围,那水蛭便自尹暖皮肤上脱落,之后大夫又换了一种药膏为尹暖涂上。
有趣的是,那药膏涂在尹暖脚上,尹暖吃痛的“嘶”了一声,尹轩竟然也感同身受一般瑟缩一下。
这大约就是先前我听到这对兄弟的特别之处,他们的感官相连,一个痛了,另一个也会有所反应。
默默品了口茶,脑袋竟不受控制去幻想皓渊宠幸他二人的场面,虽然那画面我可能是想不了多么具体,但也大约能够了解那定是无比新奇有趣的体验。
大夫走后,我问尹暖尹轩想要什么,这二人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还是尹暖胆子略大一点,讷讷说:“我们……想要……侍……”
“不许说这个!”我果断拒绝,侍寝侍寝,什么毛病?!
“那……”尹暖又想了半天,“那,那我们就没有想要的了。”
尹轩却悄悄拉了一下尹暖的袖子,两人对望之间,我问:“尹轩你有话直说,不要怕说错。”
这回尹轩才轻声说:“我们下地干活,这一头的头发实在碍事,想请陛下准允我们将头发剪去一些。”
“剪头也要我允许?不是想剪就剪了吗?”
尹暖又道:“辰王爷是不许我们随意改模样的,所以我们不敢自己做主。”
原来如此,皓渊还真是多事。
我回到洗漱的面盆架子寻了半天,才寻到域剃须用的小刀,这刀倒是精巧,看着也十分锋利,我便拿了小刀再回来说:“你们将发髻解开,我给你们修剪一下。”
“怎敢劳烦陛下动手!只要陛下准允,我们寻别人去帮把手便是了!”尹暖吓的声音都变得略显高亢起来。
我笑道:“我亲自动手,我兄长辰王爷才不会怪罪你们。快将发髻解开吧。”
这兄弟两个才算是听话。
域和雷念来时,我已经将尹暖尹轩的长发削短直齐耳长度,为了区分两人,我特意给尹暖留了鬓角,而尹轩则将刘海留长一些。
扳着尹暖尹轩的脸看了半晌,如此他们两人更有股子年轻男孩的爽朗,褪去了许多的媚态。
我倍觉满意,便对在一旁观望的域说:“大哥你瞧,他们这样子是不是好看多了?”
域却说:“你若修整完了便将刀放下,不要割伤了手。”
待尹暖尹轩高兴的谢了恩退下后,我将刀子还给域,顺便说了句:“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大哥也还是要刮胡子的,便用了你的刮胡刀。”
域将刀放回原位又觉得不大对劲一般问我:“我这剃须……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我赶紧笑着摆手,“男人刮胡子再正常不过,没有不妥。”
我才不会说每日看着域面色如玉的俏脸,竟忘了他也像一般男人一样会长胡茬的--|||
雷念手里捧着个挺大的船模型,已经跟暮长烟两个人探讨起来,雷念逐一讲解这船底船身的结构,暮长烟仔细看了,连连点头,想必暮长烟跟我一样也并不懂造船的门道,除了点头可能也说不出什么。
我问域:“你们这船模做了一半来找我,是想问我什么吗?”
“关于造船用料,想问问你更注重船身轻重,还是更想要船坚不可摧。”域说着,帮我将袖上方才修理头发留下的发丝细细清理干净。
我想了想,问:“不能两全么?”
雷念大约是与暮长烟探讨完了,横插一句:“亦可两全,只是需要铁匠锻造厚薄适宜的铁皮覆于木料之外,这做工便更久,开销也更多。”
“且看上去更像战船,恐夜幽起疑。”域补充一句。
原来这时代的船,用铁越多越偏向战船外观,那这也很好解决嘛!
我便说:“在铁皮之外绘制木纹不就得了?”
雷念闻一愣,域也是一脸懵的样子。
随后雷念像看傻子一样看我:“通常绘图所用颜色,入水便化在水里了,即便调制特殊彩漆,天长日久也有磨损会将铁皮露出。”
“那把铁水染个色嘛,染成黑色,铁匠将铁皮直接锻造出木纹纹理,看上去不就是乌木造的船了?”
“……”
雷念望了我片刻,从暮长烟手里抱了船模转身离去。
“他什么意思?”我倍觉不爽,指着雷念背影问域。
域笑答:“他这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又回去琢磨去了。”
半晌插不上嘴的暮长烟此时才捡到机会,作揖开口:“陛下此法甚妙,毕竟商船停靠尚在玄苍境内,只要安排人手在驻泊码头巡防,便可防止闲杂人等靠近商船,船身看似乌木所造实则铁皮覆盖一事,也可遮掩过去了。”
我却泼了盆冷水下去道:“防君子不防小人罢了,这个办法不过给夜幽个面子,不要让别人瞧着我玄苍在码头对夜幽耀武扬威。若雷决无意动玄苍,我们这样也可糊弄了,若雷决有心搞我们,我们便是用稻草做船,他也不会放着不管的。”
暮长烟连忙再度作揖称是。
域思忖后却问:“你又如何得知雷决并无意针对玄苍?”
“我当然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既然都要对帝衡发兵了,那他便有更大的目标。就算他有以少胜多的本事,一面宣战帝衡,一面还要来节制玄苍,他不累么?不如先干掉帝衡再来理会我,在他看来我这都是小孩儿过家家一般的把戏罢了,他也懒得此时就来干预。”
“哦?瑚儿这一番揣度有何根据?”域对此很感兴趣一般又继续追问。
我指着雷念离开的大帐门口方向说:“雷念比谁都了解雷决,他敢造商战两用的船,他心里肯定是有把握的,对吧?”
域低笑,算是被我的逻辑说服了,暮长烟在一旁也恍然大悟。
晚膳乳母将小颖小泽抱来,我和域各抱了个娃逗弄的不亦乐乎,域傻乎乎的逗着才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要让小颖叫爹爹,我看的好笑,又不忍说破,便也哄着小泽让孩子叫娘亲。
只是到了夜里要就寝的时候,孩子已被乳母抱走,我大帐里只剩下域与我四目相对,想起前一夜的时,我们都是一阵尴尬,对坐着无语。
沉默了半天,域总算开口,声音依旧轻柔,口吻却很不自然,“今日事格外多些,你也该累了,我叫婢女烧水去了,等下你沐浴后早些睡吧,我去夜巡之后回自己营帐里睡。”
我赶紧拉住域的袖子情急道:“大哥,你就跟我一起沐浴……啊呸不对,你就还是跟我一起睡吧!”
第114章 天下未定何谈订阅
域闻先是一怔,随后桃目低垂柔柔望着拽住他的我。
域个子是挺高的,皮肤也挺白的,长得毫无疑问是特别好看的,尤其他的桃花眼,即便无情也是流波婉转的,更何况,他此时眼中却含情脉脉,这眼神便更加温柔缠绵的像是要将我融化在他一双剪水的眸中。
我拽着他的袖子,他不再动弹,任由我拽着。
我急切的瞪着他说了一通胡话,他便就这样望着我,唇角含着笑意,脸颊还染上了一抹桃色。
我于是在他的凝望下,越来越怂,越来越怂……最后我放开了他的袖子,往后退一步,别开视线说:“没,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不知道,我乱说的……”
可是平日里温柔待我的人,此时却并不愿意放过我,步步逼近过来,甚至垂下头,将唇俯在我耳边说:“所谓强大处下,柔弱处上的我的陛下,此番是要处上还是处下了呢?”
这……这域嘴里怎么能说出如此龌龊不堪的话?
我再往后退一步,屁股却撞在桌案上不能再退,域又要逼近,我赶紧伸手撑住他的胸膛,惊慌道:“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域握住我推拒他的手,我怎么抽都抽不出来,他便顺势将整个身子贴在我身上,轻笑着问:“你治国大略中八个字被我借用而已,却叫你害羞成这副模样?你是对哪个词,哪个字会错了意呢?”
我被域这与我呼吸交融的气息扰的乱了方寸,头垂的像是要硬生生别断自己的脖子,近乎乞求的说:“……大哥,你别这样……”
听见域轻叹一口气,他终于将我放开,退后半步,幽幽道:“雷念说的没错。”
我赶忙跑到桌案后椅子里坐下,调整了半天呼吸,却依旧不敢看域,又有些好奇的问:“雷念说什么?”
“他说,我与你相处一定是极累心的,一定是我的一番心意尽数给了你,你也未必能够领会的。”
听见域口吻中的落寞,我心里骂了雷念祖宗八代一遍,才转头看域。
只见域脸上桃红分明,他究竟是怎么说出刚才那番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的?该不会是雷念教的吧?
“雷念……”我念完这名字,咬了咬牙就想去找他算账,刚跑出桌案范围却被域一把揽了腰身将我轻松搂到他怀里。
我以为域又要做什么奇怪的事,他却只是将我抱了,回到床榻处坐下,让我坐在他腿上,他则耳根泛红,也是不敢看我,低着头说:“这么晚了你去寻他,岂不让旁人以为我失宠了?”
……
我这心里,真是又气,又好笑,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我捏一捏域的耳朵说:“你明明自己也很害羞,为什么还要那样说话?”
域沉默了许久,又叹口气道:“以往做知己时,我也不知道什么话算是情话,乱七八糟的对你说了许多也并不会脸红心跳。如今却是说什么都像对你倾诉爱意,多说个一两句,心就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什么做知己时,我们现在明明也还是……”
域却忽然抬头望我,唤了声:“瑚儿。”
我赶忙点头,“我听着呢。”
域再度叹气,“他说的没错,若我爱你,当早些与你说清楚的。只怪我不曾与谁谈情说爱,过了这么许久,我才知道,我原来是爱你的。”
这……这算是表白?
域对我表白了?
没有吧,这是玩笑吧?
我“噌”的站起来,在床榻前踱了几个来回,抚着下巴分析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我便停下脚步问域:“你跟雷念一天到晚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还会聊到你和我的事情上面去?他让你对我表白?难道他知道小颖小泽的事了?大哥你要提防他啊!他那个人可是极聪明的!”
域笑的无奈,抓了我再度坐在他腿上,逐一给我解答。
“我和他八成时间还是说正经事的,只是时而谈及皓渊,他便问我是否了解男男欢好是何道理。我哪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便只能与他说大约与男女欢好差不多,他却说我不像是生过孩子有过情事的样子,而后便时常出戏弄我,我脸上发烫他看在眼里,便说我与你是先有夫妻之实,却并无夫妻之爱,于是自发做了我的师父,要教会我。”
“什么玩意儿?”我简直难以相信他们俩在一起还有这种情况,“他还做你师父?你不知道他也从未婚娶是个单身了二十七年的单身狗么?他凭什么做你师父?”
“单身狗?”
我摆摆手,“不要在意这个形容,我的意思是,他教你一定是不安好心,存心等着看我们的笑话的。”
“可是昨夜那一吻,与今日……你分明会变得与平日不同。”
“啊!!!”我惨叫一声揉了揉脑袋,然后扳住域的脸,认真跟他说:“大哥,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那个样子我肯定会紧张,也会有一些反常,可是那不是你啊!你瞧瞧你这黑眼圈,做了自己不习惯的事,你不也是自己受罪吗?”
“可若是瑚儿你喜欢……”
“我不喜欢!”我果断打断域,见他眸色又暗下去,我缓一缓心神,耐心劝道:“大哥,若你是有意为之,我便不会喜欢。我只希望你与我能自然而然的相处,你高兴了,难过了我都看得懂你,我不想你突然变了,变得让我觉得陌生,我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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