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露出惊奇的眼光,她毕竟大一岁,一听就明白然后点点头,罗小诲很得意换了糖纸,她看看姐姐,姐姐真聪明。
一会儿王小丫拿出织了两三行带着签子的毛线活,一群小孩儿就围上她,羡慕的问她:
“这是什么呀?”
“笨,这是织的毛衣。”王小丫显摆起来。
二女挤过来问:“怎么织的?教教我们?”
“这......这......”王小丫却说不出来,二女抢过来研究,不小心就把签子弄掉了,王小丫惊的抢过来,这是她撒娇卖萌才让妈妈织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她又不会收拾,一急带着哭腔说:
“你个农民娃,赔我!”
二女没了面子顺口就说:“你个破鞋!”
“姐姐,什么是破鞋呀”大妹妹好奇的问罗小毓。
罗小毓愕然,想了好半天才解释道:“这是大人之间骂人的话,小孩子不能学的。”
“姐姐骂人不是好孩子,”大妹妹噘着嘴,像是很厌恶的样子。
罗小毓松了口气,小孩子家最喜欢有模有样的学着,她真害怕大妹妹成天喊着这两个字。
“谁叫你说的这些难听的话,你比我们都大,难道是学校里老师教你的吗?我告你老师去。”罗小毓神色严厉的盯着二女,吓得二女一个激灵,急忙辩解道:
“小毓,你不能告诉老师。谁,谁让她先骂我的。”二女很委屈,可更害怕告老师。
“农民那两个字又不是骂人,你们都过来坐到一起,我给你们讲讲农民伯伯的故事。”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一个叔叔给我讲的故事。”
罗小毓害怕她们追问找了个理由,然后仔细地的给她们讲了含义,告诉他们没有大粪臭,哪有麦子香道理。最后郑重其事的说:“农民最光荣了!”
二女脸上放出了异彩,王小丫露出羞愧之色,大妹妹羡慕地望着二女,二女就得意起来。
“下午咱们去田里吧?我爸妈都在那里种地呢,那里还种着好多的蔬菜。”
“好啊,好啊,咱们下午到农田里去。”大家欢呼雀跃。
下午她们跟大人打了招呼,便由二女带领一起去上田里。这个年代的孩子不像现在这么主贵,都是大的带着小的到处乱跑。
出了胡家大院拐了个弯儿,上到乡间小道,乡间小道上零零星星地种了几棵花椒树,土路上全是交错纵横的车轱辘印,凹凸不平,罗小毓上前拉着大妹妹怕她摔倒。
远处田埂里,农民伯伯和婶婶正在种菜,旁边还有一一望无际的麦子。
“他们在种小树苗!”几个小萝莉欢呼着。
前世罗小毓种过地,教育过孩子,所以她想趁这个机会给这些孩子普及生活常识。
“看,这是麦子,再过些日子就抽穗了,抽穗就是结果实,等到夏天,成熟,收割,加工后就是我们吃的白面了。”
“小毓,你知道的好多呀!是不是那个叔叔给你讲的?”
“是啊,看看农民伯伯婶婶们辛苦不辛苦?没有他们我们吃什么呀?”
“妈!爸!”二女看见了父母喊着挥起手。她今天才感觉到父母很光荣。
“来咱们一起背一下刚才教的这首诗。”罗小毓不忘现场说教。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稚嫩的童声在一望无际的农田里响起,随着微风,送进了农民伯伯婶婶们的耳朵里,他们抬起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望向这边笑了起来..........
...............................
x省天山北麓的奎屯市进入了春天,一座土坯房小院,龙建兵站在沙枣树下,矮小的沙枣树抽出一片片银白色的嫩叶,叶子在微风中随枝条轻轻摆动。
明天他就要过6岁生日了,他想起4年前的今天。
父亲龙丁文下班对他说,“建兵呀,明天你就要过生日了,咱们种一棵沙枣树做纪念好不好啊?你看着它长大,他看着你长高。”
☆、4 : 沙枣树
“好啊,好啊,我就在这个院子里头种一棵。”龙建兵挥舞着小胖手,高兴的扑到了父亲的怀里。
龙丁文眉眼里都是笑,他很喜欢这个儿子,大儿子龙建军自从来到这里身体就不好了,总是病怏怏的。
这里的条件差,气候寒冷,大儿子很不适应,他总是缩在屋里,扒在窗户上羡慕地看着外面打闹一片的同龄人,满眼的寂寞。
每每看到这种场面,龙丁文的眼里都是痛,可当生龙活虎的龙建兵出现在他面前,那眉眼,那轮廓都和他一个模子,他就说不出的高兴。
第二天早饭,龙建兵的碗里多了一个鸡蛋,一贯不爱吃鸡蛋的哥哥都羡慕的看着他,他就得意的仰起了头问父亲:
“爸爸,什么时候种沙枣树呀?”
“中午回来就给你种。”龙丁文宠溺的看着他。
哥哥龙建军不以为然,嘴往袖子上一抹,起身去看他的书了,所谓的书就是父亲从兵团师部机关里拿回来的《新疆画报》。
他已经6岁了,这本画报让他认识了好多字。
“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不知道内容,只是盲目念着。
黄彩莲轻声叹了口气,马上到了上学的年龄,自从来到这里都已经一年多了,可是这身体............想到这她眼睛酸涩。
中午龙丁文扛了一只很粗的树枝回来,龙建兵迫不及待围着树枝跑来跑去,龙丁文笑着拍了他一下脑袋说:
“傻小子!今天你是小寿星,你说种在哪就种在哪儿?”
“哦——哦”龙建兵欢快的跳了起来,他拿起自己的小铁铲围着院子跑来跑去,最后跑到院子中间,把小铁铲插在那里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父亲说:
“爸爸就种这里!”
龙丁文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挖起坑了,沙枣树很容易成活,很快一个坑挖好了,父亲把树枝放到了坑里,便问在旁边帮倒忙的龙建兵。
“快帮爸爸看看,小树苗放的端不端呀?”
龙建兵放下小铲子跑了几步,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向右边一挥说:
“再往左边一点,再往左边一点。”
“噗嗤!”黄彩莲笑出声。
“建兵,那是右边,怎么还是左右不分呀?”黄彩莲哀怨的说。
龙建兵忙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儿,这下子父亲母亲全都笑起来了,扒在窗户上偷看的哥哥也笑了...........
填好土,浇了一桶水,小树苗种好了。以后的每一年龙建兵过生日母亲都会给一个红绳子,他站在树下用自己最大限度争取的高度,歪歪斜斜的绑着红绳子。
第二年5月,沙枣树开花了,那金黄的花朵像铃铛似的镶嵌在绿叶之中,微风吹过,香飘十里,沁人心脾,引来许多蜜蜂............
龙建兵看着那一片黄色幻想着它们都变成了一个个沙枣,酸甜可口,便忍不住咽了口水。
进入10月,一颗颗沙枣缀满枝头,他急不可耐的把能摘到的沙枣放进嘴里,酸的皱起小脸。当沙枣真正成熟时他的树上没剩了几颗.............
这时,住一个院的玩伴牛胜利找到了他神秘的说:
“我发现一个好多沙枣树的地方,有人都去摘了,我们也去吧?”
龙建兵蠢蠢欲动,小大人似的想了想说:
“嗯...........明天下午放了学,把你妹妹甩掉就咱俩去!”
他们的托儿所没有大人接送,每天他和牛胜利,牛新莉一起搭伴上托儿所。
牛胜利比他大一岁,在大班上学,他在中班,牛胜利却总爱找他拿主意。
“好!”他们互相搂着对方脖子一笑。
第二天下午放学,牛胜利的妹妹牛新莉紧跟着他喊道。
“哥哥,你等等我!”
牛胜利看的这个比他小两岁多的妹妹不知怎么办好?他很喜欢这个妹妹,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想着她,可是今天她就是个累赘。
龙建兵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牛胜利捂着肚子说。
“妹妹,哥肚子疼要上厕所,你先慢慢的往家走啊!”说着一溜烟跑了。
“哥你又甩下我,我告咱妈去!”妹妹哭喊起来。
甩了妹妹他们一路小跑的来到他们发现的沙枣树林,这里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在树上打着沙枣,树下的孩子一窝蜂的捡着。
他们忙选了一个矮小的沙枣树,牛胜利生怕枣子被摘完似的忙喊道。
“建兵,我比你大我爬上去,你在下面捡。”说完扔下他的黄军挎便爬了上去。
“哎呀,好多刺呀!”沙枣树刺很多,牛胜利还是忍着痛小心避开刺多的地方,他站在树枝上固定好自己,使劲的摇了起来。
“噼噼啪啪”沙枣像雨点似的掉了下去,龙建兵东躲西躲的捡着,一会功夫他的小军挎就装满了,拿起另外一个正装着,就听到一声喊。
“谁家的孩子?看我不抓着你们!”
“呲啦!”慌忙中牛胜利的衣服挂烂了,这是妈妈熬了几个夜才做好的新衣服,可是他们却顾不了这些,仓惶撤退,做鸟兽散。
.............................
“啊!啊!爸爸,别打啦!”一声声杀猪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小院,龙建兵跪在自家屋里听着隔壁牛胜利挨打的声音,这估计是他儿时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了。
又一年的5月母亲怀了弟弟,母亲摸着他的头说:
“建兵,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妹妹,我就可以和牛胜利一样有个妹妹了,他要是不让我和他妹妹玩,我也不让他和我妹妹玩!”龙建兵在说着绕口令。
当沙枣树上接满沙枣的时候,妹妹变成了弟弟出生了,为此他生了很长时间的气,也不和牛胜利去打沙枣,那个收获的季节小伙伴们都装了满满一军挎的沙枣,而他却要守着讨厌的弟弟..........
☆、5 : 自由行
唐湘香出了月子,天气也渐渐变热,罗小毓和大妹妹都脱去了夹袄整个人都利索了。
那个时候女职工产假只有四十七天,孩子就要送到托儿所,每天早上和下午各给一个小时去喂奶。唐湘香上班的前几天和丈夫商量。
“三个孩子都去托儿所吧,早上我送三个孩子,然后再去上班儿,反正路都不远。”
“这怎么行,小的太小,大的没多大,小诲有两个月没去托儿所的吧,肯定要哭闹,你又刚出了月子,我怎么放的了心。”罗景全急忙反对道。
“你上班儿比我远.........”唐湘香担忧的望着丈夫。
“多走些路而已,不要紧,就这样吧,明天早上咱们一起送三个孩子上托儿所。”罗景全一锤定音。
唐湘香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哎?这个月咱们花超了?不是多准备了15元坐月子吗?”
罗景全心虚的解释说:“前阵子大哥来信说我爸爸病了,我给他们寄了十块钱,”
唐湘香安慰他说:“这一上班,下月的工资就高起来了,应该可以缓解一下.........”
罗小毓缩在被子里偷听,父母为钱发愁,她却为不想去托儿所发愁,这个身体的灵魂是成年人,去托儿所看一群小萌娃?
她都可以当里面的阿姨了,却要阿姨管她,没意思,她准备明天和父亲谈一谈..........
第二天下午,一家人吃过晚饭收拾完,罗景全端着一盆的尿布和衣服到村口的水井去,罗小毓有眼色的帮父亲拿着洗衣粉,抱着搓衣板。
墨水大队只有一个水井,井后立着像似古时候的影壁,中间写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水井旁用青石铺着,周围有几个妇人在洗衣服,罗景全打了招呼,拿起水井边的公用木桶。
木桶上拴着井绳,井绳的一端在辘轳上缠着,他一只手拿的井绳,一只手将木桶扔进井里,然后双手大幅度的摆动着手中的井绳,井里的木桶也来回摆动。
“咚”木桶沉下去,接着便用辘轳绞着井绳,不一会儿,盛着满满水的木桶绞了上来。
“爸爸,我不用去托儿所的。”罗小毓试探的说。
罗景全抬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罗小毓刷着尿布上的污渍说:“爸爸,你看我都四岁多了,托儿所要学的东西我都会,早上时间那么紧,你抱大妹妹,妈妈抱小妹妹,我个子小,走不快,就耽误时间了。”
“我一个人在家,不到后面的茅厕去,不到井边来。”她向父亲保证着。罗景全微微一愣,手却盲目的搓着衣服。
“爸爸,妈妈坐月子花了很多钱,爷爷是不是病啦?”罗小毓不忍心的戳了父亲的痛处。
“爸爸,你可以试试嘛!”罗小毓期盼的望着父亲。罗景全看着大女儿,眼神里有着探究,不舍,更多的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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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湘香上班那天,罗小毓没有去托儿所,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了半天才和父亲抱着妹妹出了门。
送走了他们,罗小毓爬上床吃力的叠起被子,父亲是军人出身,养成叠军被的习惯,前世,他们叠出的被子比别人家都整齐,现在人虽然小,也能叠出个方正来。
叠被子出了汗,她便静静的坐在床上休息,看着四周,褚红色的写字台,大衣柜,圆型小饭桌,4个方凳。
那是母亲的陪嫁,以前经常听母亲自豪的说是用青刚木做的,当时姥爷也要结婚,后姥姥也看上了青刚木的料,可是母亲多了个心眼,先下手为强。
这木料又硬又沉,木匠的刨子都没刨平,在衣柜门上留下凹凸不平的印记。每件家具沉重不堪,记得以前看电影,来回搬着小方凳,第二天小腿一片青紫。
跳下床走到大立柜旁,它是上下两个独立柜子组成,用现在的话说是分体式的。
打开上层柜门,下角有个抽屉,她知道如果取下抽屉,里面就是下层柜子的面,这样就形成暗格,那里放着家里的‘存款’,估计现在没有几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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