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阳光明媚,花香引着一群群小蜜蜂忙碌着,蜂箱旁的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带着军绿色的蜂帽也在忙着。
刚开始牛东风还认为小孩子家家一时好奇,玩个新鲜,没想到龙建兵很认真的从认识工蜂,雄蜂,蜂王开始,现在还认识了侦察蜂。
牛东风有点重视了,让他看着他制脾,取蜜。当他们的第一桶蜜压出来时,牛东风装了一小罐头瓶蜜送给他当奖励。
自家的儿子就是不喜欢养蜂,总是躲的远远的,他心里很是失落了一阵。
龙建兵捧着蜂蜜欢喜的不得了,这是他的劳动成果,虽然学了点养蜂的知识,这只是九牛一毛,可是他却认为,只要这样跟着牛叔叔学着,一定能学会,牛叔叔马上要教他取蜂王浆了。
黄彩莲也高兴的很,弟弟龙建国凑热闹的跑过来,咽了咽口水说:
“得得,让我尝尝甜不甜?”
黄彩莲故意说道:“不用尝,我们都知道是甜的。”
龙建国小手就往瓶子上摸,黄彩莲急忙抓住他的手说:“不是这样尝的,你先把手手洗洗。”
黄彩莲舀了两勺蜜,用温开水冲了搅匀递给龙建国,龙建国急不可待端起来喝了一口。
“啊!好甜呀!”还配合着咋把着嘴,黄彩莲心里一酸,心里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妈,这蜂蜜留给哥哥吧?牛叔叔说这蜜蜂是黑蜂,产的蜜和普通的蜂不一样,等我学会了养蜂,咱们就自己养,到那时就有很多蜂蜜了。”
龙建兵眼睛睁的很大,亮闪闪的看着母亲。
提到了自己,龙建军猛的抬起头,听到说的话又惭愧的低下头,做为老大什么忙也帮不上,身体还这么差。
有好几次夜里他都喘不过气来,手脚出汗,他却忍着不出声,父母太辛苦了,两个弟弟太懂事了。
他觉得隐瞒自己的病不被发现是他现在能帮家里的唯一办法。
“妈妈,养蜂养蜂。”龙建国拉住母亲的袖子晃来晃去。
黄彩莲心里一动,看着两个儿子深思起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黄彩莲问丈夫:“上次给建军看病,陈大夫给了个方子用蜂蜜和梨蒸了吃,说很有效果,可是咱家哪来的梨呀?今天建兵说自己养蜂,你看呢?”
“建兵跟着牛东风学养蜂也不是事,他太小,我看抽空私下里偷偷去学学,可是我去学不能让外人知道,害怕有人说闲话,听说牛东风收的野蜂是从苏联那边过来的。”龙丁文喜忧参半的说道。
“真的!”黄彩莲激动的声音有点大,说完忙又看了看周围睡熟的孩子们,老大和老三和他们挤在一个大床上,便于照顾。
老二睡在单独的小床上,见没有动静又急切的望向龙丁文。
“这黑蜂体大,产的蜜比别的要好。老大这咳嗽用这蜜最好。”龙丁文道。
“嗯,是呀,老大这病拖着,我也没办法去农场里干活挣钱,你要是悄悄的学会了咱们自己也养两箱蜂,还能贴补家里呢。”黄彩莲越想越觉得可行。
“别想的那么好,明天先问了牛东风再说,我觉得还是先学学再说吧,睡了,明天还起早做饭呢。”说完翻了身睡了。
第二天下班回来,龙丁文找了牛东风说了这事,牛东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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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蜜源从沙枣花,油菜花到现在的棉花,龙建兵上了一年级,还跟最讨厌的王小虎一个班,这些没有影响他对养蜂的执着。
但是学校的生活约束了他,头疼的拼音影响了他,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偷偷学养蜂的父亲知识超过了自己。
可是正在龙丁文积极热情学习养蜂知识的时候,养蜂班的领导何一明叫牛东风去了办公室。
“有人反映你偷养蜂班的蜂?”何一明看见牛东风一进来就质问他。
牛东风一愣,马上火气上升,他压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说:“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有人反映,我就要管,限你三天要不交回养蜂班,要不烧了。”何一明在家是和妻管严,在外虽是小领导却耀武扬威。
牛东风气冲冲的从办公室出了,唉声叹气的猛抽着烟,铁青的脸变成了菜色。
“铃铃铃”下课铃声响了,牛胜利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到隔壁一年级二班的教室门口,东张西望的看着往外走的人,一把抓住龙建兵的胳膊。
神秘的弹出五个浅绿色的弹球说:“建兵,你看这是什么?”
龙建兵不可置信看着弹球问道:“你从哪弄来的?”牛胜利得意的扬了扬的说:“我爸给我的,书包里还有五个,这些给你,走,今天咱们找何怀庆打弹子,肯定能赢他。”
之前和何怀庆玩弹子,那家伙嫌弃他们的弹子坑坑洼洼,破烂不堪,说什么等有了好的弹子再找他玩。
他何怀庆有什么了不起,打弹子的技术还不如龙建兵,今天父亲给他了十个弹子,又大又漂亮,妹妹眼馋的想要他都没给,一股脑的分给龙建兵了。
就是要和何怀庆迎战,准备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看,这两个又在一起了。”远处王小虎指着他们给何怀庆报告。
何怀庆是三年级的,他个子比龙建兵高半个头,小眼睛,身体很壮实。穿了件绿色军便服,头上带着没有帽徽的军帽。
他父亲是养蜂班的小领导,可是架不住龙建兵的父亲是师部干部,比他父亲高一级别,所以什么事他都想和龙建兵争一争。
“你们一个姓龙一个姓牛,组合在一起知道是什么吗?”何怀庆抬脚靠近他们,没等人回答他又说道“叫牛鬼蛇神!”
“哈哈”引的周围大笑起来。
☆、9 : 一日游
中午的时候他听见父母说是牛东风私自养蜂,搞资本主义。
他便好奇的问谁是牛东风,父亲告诉他是牛胜利的父亲。
当时他就想到那个成天粘着龙建兵的人来,正愁着没处撒气呢,这不机会来了。
牛胜利立刻青筋暴跳,龙建兵脸色一愣,瞪着眼睛看着何怀庆。
“蛇就是龙,他们就是牛鬼蛇神,牛胜利你爸爸是养蜂班的,还偷偷在家养蜂,这是拿公家东西,是搞资本主义!”何怀庆得意看着他们俩。
“你胡说,我爸是从野外收的野蜂,不一样的。”牛胜利争辩道。
何怀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骗谁去,就是养蜂班的蜂!”
牛胜利又要跳起来却被龙建兵拉住说:“走,回去看看再说。”两人不理这群人急匆匆的往家跑去。
“割资本主义尾巴!打到资本主义!”后面响起乱叫声,口哨声。
俩个人一路小跑的先去了房屋后面的小房,看见个蜂箱还在,蜜蜂们嗡嗡的飞来飞去,龙建兵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晚饭后龙丁文对他说:“你牛叔叔的蜂估计养不成了,有人向上面反映说他是养蜂班的职工,不能养蜂,要避嫌。”
龙建兵听不懂避嫌是什么意思,只听到不能养蜂了急忙说道:“爸爸,你去告诉他们,我们没有用养蜂班的蜂,是野蜂,是黑蜂!爸爸,工蜂只认蜂王,别的蜜蜂不会跑到咱们这的。”
“这只是借口,有人使坏。”龙丁文没有办法给儿子解释,有些人是羡慕嫉妒恨,见不到穷人喝稀饭。
“那怎么办?”黄彩莲担心的问。
“他们说私下养蜂就是搞资本主义,他又是养蜂班的,说大就是“假公济私”,这几顶大帽子扣下来,我就是去跟上级领导说情都不行,弄大了那是要当典型批斗的。”龙丁文无奈的说道。
“唉,也怪我当时没想到这些,算了,我现在去劝劝牛东风去。”
第二天放学,龙建兵拼命的往家跑,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牛东风打开蜂箱,取出巢脾,强行撵走蜂王,惹的一群蜜蜂漫天飞舞。
他不忍看到这一幕忙扭过头去,却看见往前扑的龙建兵,忙拉住龙建兵哽咽的说:“没用的,放了吧。”
“牛叔叔,这样放出去,他们没有地方安家会死的!”龙建兵说完就大哭起来。
牛东风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没有办法,昨天忙了一晚上,收集了一小瓶蜂王浆,挤干了巢脾上的蜜。
“别哭了。”牛东风很欣慰,这么短的时间龙建兵对小蜜蜂有了很深的感情。可是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劝他。
“别哭了,我已经通知当地养蜂人来收蜂了,这样蜜蜂就不会死啦。”牛东风看了看漫天飞舞的蜜蜂,压的天空一片黑暗,好像他的心情一样,没有阳光,没有光明...........
龙建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却着急,收蜂的人怎么还不来?
没一会功夫,成群结队的蜜蜂把蜂王包成一个团,有人过来用竹笼把蜂团笼了过去,这就是牛东风提前通知当地养蜂农民,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龙建兵抱着蜂箱哭着,他阻止牛东风过来烧掉它们,大声的喊着:“牛叔叔,不要烧,不要烧,呜呜,你把这两个蜂箱送给我吧,我要留着它做纪念,呜呜”
龙建兵对小蜜蜂有了感情,春天到秋天短短的几个月,他们尝到了沙枣蜜,油菜花蜜,棉花蜜,还尝到了蜂王浆,取蜂王浆的时候剩的幼虫拿来泡酒。
他和牛胜利看到白嫩嫩的虫子在酒瓶里泡着,觉得很恶心,还捏着幼虫吓牛新莉和弟弟。
后来父亲说这样泡的酒有益健康,哥哥这几个月都喝着用幼虫泡过的蜂王浆水,几乎没犯过病。
辛勤的小蜜蜂不求回报,只求有个安全温暖的巢。可是他们却在天气马上转凉的时候抛弃了它们。
牛东风看着龙建兵哭着眼眶也红了起来,他忙转身走去开。
龙建兵把空箱弄回了家,一连几天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
那天晚上龙丁文陪着牛东风喝酒,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龙丁文先开口说:
“都怪我没考虑周到,何一明也是秉公办事。”
牛东风只是在喝闷酒不说话。龙丁文又说:“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那天两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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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天来了,唐湘香不放心罗小毓一个人在家,决定带她去工厂。
早上七点,家里忙的一锅粥,罗景全做饭,唐湘香给孩子们穿衣服,洗漱,梳头发。
罗小毓今天穿了一件连衣裙,胸前是母亲手工绣的大花篮,五颜六色的花怒放着,脚下一双粉色的塑料凉鞋,长长的辫子快到腰上了。
曾纳闷母亲是不是从生下来就没给她理过发,要不怎么会这么长。想起穿越小说经常说的那句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正刷牙的她一口水呛了半天,她被自己的念头雷到了。
早餐是甜汤,馒头,凉拌黄瓜,罗小诲急着就要抓,唐湘香忙拽住她说:
“你在托儿所吃早饭,说了多少次了,听不懂啊!”
罗小诲瘪着嘴就要哭,罗小毓忙拉过她转移话题哄着说:
“小诲,我看见托儿所的小花卷样子可好看了,是不是很好吃呀?下午我去接你记得给我留一个啊?”
“她们都想吃我的花卷,我给姐姐留着。”罗小诲很自豪的说。
一家人先去了托儿所,送完两女儿,出了家属院大门,罗景全往东走去机务段上班,唐湘香带着罗小毓向前穿过拥挤的马路,迎着朝阳,和上班的人群汇合走进工厂大门。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广播里响起这首经久不衰的红歌,进入大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马路,路两旁梧桐树正挥动着手掌迎接工人的到来,十几个车间就分布在马路的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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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 西瓜汽水
唐湘香在12车间,罗小毓觉得小短腿已经不听使唤的时候,母亲终于说到了。
进入车间,工人们自觉的分成男女走进换衣间,大家都是统一的牛仔蓝劳动布工作服,当唐湘香换好衣服时,罗小毓差点笑出了声。
唐湘香个子不高,刚出了月子,有些丰满,却穿着一件背带裤,还拖了地,头发挽进帽子里,很像中学生,唐湘香还以为她不懂忙解释道:
“我们的工作服分好几种呢,有上下两截的,有像我这样的,还有大褂子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罗小毓心里叫嚣说:我要长大,我不要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可是面上还是装着童真的样子问。
“妈妈,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嘛!”
“那是因为分工不同,干的活不一样,我是车工,为防止衣服,头发卷进机器里,背带裤把衣服卡在里面,头发包在帽子里,这是安全............”
唐湘香一边耐心的讲解,一边准备工具,游标卡尺,铅笔,各种型号的钻头等。
前世她看过很多铁路工作服,外行看见的就是车站,列车上穿的西装,长裤,领带,大檐帽,很是威武,神奇。
可是在铁路沿线工作的职工却穿的藏蓝色上衣,肩头上是黄布拼接。
下身带俩条杠的蓝裤子。夏天草帽,冬天黄帽。曾经有两句打油诗描写维修保养铁路的工务段职工:
远看像要饭,
近看工务段。
罗小毓刚参加工作时就在工务段,母亲曾打趣她说别分到我上班的地方,我上下班远远的看见一群要饭的,想着其中还有你,好尴尬呀,最好分的不远不近。
说来也巧,她分配的单位离母亲二百多公里。
罗小毓正想的出神,唐湘香已经领着她出了房间,大家集体站在一小块儿空地上等待点名。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工人们手拿毛主席语录,表情凝重的背诵毛主席语录。
罗小毓太惊愕了,她都忘了穿越这个年代是手不离毛主席语录的书,嘴不离毛主席语录,胸口上不忘带毛主席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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