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
除了她,没有人会喜欢上真正的霍绥。
后来她在霍宅楼上,就站在霍绥那时站的位置,低头看到楼下庭院里,霍绥和他的朋友们在楼下说笑谈天,他的边上,并肩坐着一个女生。
苏花朝听到他们说,“阿绥,你高考准备去哪儿啊?”
“出国。”
“啊?那小舒怎么办?”
坐在霍绥边上的人红着脸,说:“阿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苏花朝看到霍绥,也笑了。他嘴角挑起,眼里的情愫不明。
他的笑容,似真似假,苏花朝瞬间读懂。
原来他,不喜欢那个人。
苏花朝心上的石头,落地了。
可后来,霍绥没有出国,他和宋舒怀在一起三年。
三年后,远在国外的宋舒怀表示接受不了异国恋,提出了分手,苏花朝听到手机那端的人哭着说,“我受不了你了,你对我就不能好一点吗,只要多一点,就好了。”
霍绥冷淡说:“分手吧。”他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继续面无表情的给苏花朝讲题。
苏花朝心里乐开了花,整颗心都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
“听题!”他伸手,用笔头敲了她一下,“讲完题目,我要去公司。”那个时候,霍绥已经在他舅舅的公司实习上班了,每天上班、学习,剩下的所有空暇时间,都给了苏花朝。
“嗷。我在听呢。”她的口吻漫不经心。
霍绥:“好好听,再过几天就要高考了,不是说要考南大吗,认真点儿,知道吗?”
“啵——”的一声脆响,霍绥扭头看她,苏花朝笑嘻嘻的看着他,眼里调笑意味十足,“知道了哟,哥哥。”
脸颊上被吻过的地方好似在灼烧着他的皮肤,霍绥面无表情:“哦。”
苏花朝:“我一定会考上南大,争取当你的直系学妹的,哥哥。”
“……哦。”
……
多少年的事了,以前他就不喜欢宋舒怀,更遑论现在。
尝过最好的爱情,当年的白月光也不过是指尖沙。
老王小心翼翼的问道:“苏总和霍总……是?”
霍绥身边的特助说,“苏总是我们霍总的女朋友,谈了好些年了。”
苏花朝听得心里直发酸。
她和霍绥的关系,是不能用男女朋友来简单概括的。在床上,他们是最合适的伴侣,但到了床下,他只字不提感情。
她曾多次试探,问他:“除了我,你还试过别人吗?”她是不敢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这样的话的。
爱这个词,本身就承担了很多责任。
当然,霍绥的答案从来没有变过:“没有试过。”
没有试过别人,任何人,其他人,都没有。
因为除了你以外,我也只有你。
哎。苏花朝叹了口气。
她起身,“对啊,在一起很多年了。”走到霍绥身边,特助小张在苏花朝进门的时候便站了起来,那个位置空了,她坐下。
霍绥伸手,搭在她的椅背处。
老王察言观色的很,看到宋舒怀的表情不对,乐呵呵的祝福了几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祝福了几句,便立马转移了话题。
冯攀只不过是过来聊几句的,聊完就走,临走前看了苏花朝一眼,苏花朝说:“我和他一起走,就不过去了,你让小左把我的包放在我车上。”
她原本就讨厌酒桌应酬,哪怕是和冯攀那些人,也接受不了。
霍绥在这儿也没待多久,这种场面上的应酬,他也是不喜欢的,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拉着苏花朝走了。
回去的路上,霍绥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花朝伸手降下车窗,凉风从窗外吹来,吹得他身上酒气、烟味都满车乱跑。
霍绥不满:“窗开小点。”
苏花朝伸手直接把车窗开成最大。
秋末的风已是携带稍末寒意,顺着霍绥的衣领往下,灌到皮肤里去。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停车。”
苏花朝立马说:“继续开。”
“我说,停车。”
苏花朝伸腿,踹了他一脚,高定的西装裤上留下一个明显的鞋印。
她趾高气昂的命令小张,“接着开。”
霍绥冷眼,伸手把扒在前座椅背上的苏花朝狠狠拽下,毫不怜惜的把她摔进自己的怀里,“闹腾够了?”
“没有!”她折腾着起身。
霍绥双手环在她的胸前,禁锢着她。
苏花朝憋了一晚的火气顷刻间爆炸,“你到底想干什么?霍绥!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车厢内回荡着她的声音,夹着刺耳尖锐声,夹着晚秋夜色,夹着她情绪里少许的难过。
霍绥抱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吻了吻她的头发,低声道:“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就在这儿说。”她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双眼看着天窗,漫天繁星一眼而过,她怔怔道:“说个清楚吧,我也累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霍绥伸手,把她放下。
二人并肩而坐,他说:“我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苏花朝阖了阖眼,她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回答。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
苏花朝问他:“你以后会结婚吗?”
“……不会。”
她陡然一怔,挺直身板,转头看他,“你在说什么?”
夜色下,他侧颜坚毅,清晰的印在她的眼里。
霍绥神色认真:“不会结婚。”
苏花朝不相信般,再次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霍绥说:“我不会结婚的。”
哈、哈、哈。她张口大笑。
笑完之后,拎着包,“停车。”
小张通过后视镜看向霍绥,霍绥这次,竟然点头了,“停车吧。”
快速行驶的车子在路边停下,苏花朝伸手打开车门,毫不犹豫的离开。
车门被关上的瞬间,带来一股凉意。坐在驾驶座上的小张,莫名的浑身一颤。
霍绥说:“走吧。”
“可……大小姐她……”
“走吧。”他的语气里,带了深深、深深的哀愁。
他不会结婚,是真的。
因为他不能娶苏花朝,他答应过的。
所以,如果结婚的对象不是苏花朝,那么婚姻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
苏花朝下车后,头也不回的拦了辆出租车,甩门进去,告知司机目的地之后,从包里拿了幅墨镜出来,带上。
她抿着唇,降下车窗。
没多久,脸上传来湿意,她咬着牙,任眼泪潸然而下。
虽然明知道他们不会有好的结局,可在直面答案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不该这样的,明明不该这样的。
她缄默再三,一如往常,便可自欺欺人过下去。
可她偏偏纠缠追问。
一直到出租车停在小区下,她才停止流泪。
付钱,下车。
往楼上走,掠过电梯,一层一层的爬楼梯上去,爬了十八楼之后,在自己家门前看到一大箱东西,走上前,看到上面写的寄件人的名字,突然,干涸的泪腺再次决堤。
伸手拿出手机,泪眼朦胧中,按下通话键。
还没等对面开口,便放声说:“茜茜,你过来好不好,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好像要死了,真的,好像要死了一样。”
她说着,蹲下了身子,双手抱膝,难以抑制的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里辣个人说,会给我留评,但是希望我别去隆胸。
excuse me????
你们不喜欢有一个大胸胸作者吗?
☆、第十一只猫
苏花朝的哭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旋,嘶哑、悲愤与难过。
莫绍棠手心捏着手机,愣了半晌,掐了通话,简单的发了个短信给助理说明天再谈公事。挂了电话后,他也没动。
就站在楼梯接口处,他靠着墙,听着她宣泄。
没有人经过,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远处的城市灯火,那灯火薄暗,照不进她的心里。
莫绍棠单腿靠着墙,另一只腿勾着,脸上的表情有些的晦涩难懂,眼神幽幽,与夜色消融。
他听到隔了半层楼的苏花朝哽咽着说,“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听到她说:“你来陪陪我好不好,茜茜,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突然,她哭声戛然遏住,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乓——”的一声。
莫绍棠听到重物坠落翻滚的声音,半晌,有一只手机落在他的脚底,在月色下泛出光芒。
楼上的哭声已然停止,他微曲的脚尖点了点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弯腰捡起那只手机,拾级而上。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光芒,一盏,两盏,三盏,接连亮起的灯光使得苏花朝浑身一颤,莫绍棠看到她的脊背僵住,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勾了下唇。
走到她身后,“你的手机。”
苏花朝对着大门龇牙咧嘴,最后,咬牙,转过身来,微笑着接过手机的时候,双眼接触到来人的面貌,一愣,“怎么是你?”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莫绍棠慢条斯理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花朝:“我住这儿五六年了,没见过你啊。”
莫绍棠理直气壮:“我在这儿住了五六天了,也没见到过你。”
“……”苏花朝伸手接过手机,漠然道:“谢了。”
莫绍棠双手插兜,笑意妍妍的:“只是一句谢谢吗?”
苏花朝输指纹,开门,闻言一愣,“?”
“不止是手机,”莫绍棠说,“这箱东西,也是我帮你拿的。”
指纹门“砰——”地打开,苏花朝转过来,面对微笑:“谢谢谢谢谢谢!”一口气说了三声谢谢,末了,问他,“够了?”
莫绍棠露出他的大白牙,“要不,再给点钱?”
苏花朝眨了眨眼,听到他又说,“1200?”
苏花朝终于反应过来,他讨的不是句“谢谢”,而是那天,她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却用钱的方式“侮辱”他,让他心生不快了。
她事后想了想,也觉得不妥。
再一看,他住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白领住得起的地方,大概人本身就不差钱。
想到这里,她脸色变得好多了,朝他笑了下,笑容真挚,道:“对不起啊,那天我临时有事,先走了。”
“嗯。”莫绍棠很好商量的点了下头,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门:“那钱我还放在信封里,待会拿给你。”
苏花朝想了想,点头。
苏花朝说:“我哪天,请你吃顿饭吧。”
莫绍棠已经转过身开门了,钥匙在门锁里转动,闻言,他停了一下,含笑道:“会有那一天的。”
她不解。
莫绍棠已经进了屋,把放在玄关处的信封拿出来递给苏花朝,“原封不动。”
她伸手接过,复又问他:“你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他说。
紧接着,他便关上了他家的门口。
苏花朝拿着信封,听得一头雾水。
抬腿往家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想起姜锦茜寄给她的一箱东西还在外面,又小跑了回去,把纸箱搬回了家里。
重重的合上了大门。
对面房间里,莫绍棠透过猫眼看到她走进去,到半路又转身回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双颊因为哭过的缘故,红彤彤的,两只眼睛大的像猫一样。
连哭泣都很好看,果然,如那个人说的一样,是个美到极致的小姑娘啊。
他勾唇,转身往卧室走,边走边想,让她难过的,是……霍绥,对吧。
·
同一时刻的霍宅。
霍绥对着被挂断的电话,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卧室里没有开灯,他就坐在她常坐的小沙发上,周围是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带了点茉莉花的味道,很好闻。
但此刻,他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呼吸困难,甚至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因为她说,“我要死了,真的,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那一刻,他的呼吸骤停,心脏悬浮半空。
——是痛不欲生,是生不如死。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
许久,拿出手机,发短信:
“我明天下午过来,我们谈谈吧。”
收件人:隋女士
·
晚秋正午时分。
北山上的桂花开的正盛,浓郁的花香四溢,微风裹挟着花香拂来,沁人心脾。
霍绥开着车,沿着盘山公路缓缓上行。
远处的天碧蓝如洗,万里无云,阳光温和,空气中有着好闻的桂花香,树木茂盛,郁郁葱葱的不像晚秋。
北山的疗养院里的老人并不多,因为其价格昂贵,使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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