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叔放好本子,他摩挲着下巴:“这是演小王爷的庄浩远呀?”这是庄浩远出道不久出演的一部大火剧里的角色,他因为这个角色一下跻身二三线,老粉丝还有很多用这个称呼他。
“是,”余才良深深叹息,庄浩远的性格……往好了说,是有些自我,往坏了说是乖张,他在公众面前的性格就是有些酷的,圈子里知道他的都不太想和他正面对上,那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不过这些都不好对外人说,他昂着头揉了把头发:“是呀。”
围观全程的苏尔晔看向一直面无表情的耿桦,耿桦扭头疑惑看她,苏尔晔张嘴笑了笑,耿桦回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很快就好了。”
“妈呀!”余才良突然惊叫,他头一歪撞在车玻璃上,他一手捂着头,一手还指着前方:“庄浩远,庄……他……”
司机大叔也很惊奇:“他要和应泽抢车道?”
路障没清好,本来就已经算狭窄的道路被两辆斜停的车彻底堵死。看这情形,如果应泽不退一步让庄浩远先走,那之后的车在清障之后估计也过不去。
“真的,是个事儿精呀。”余才良抿嘴摇头。
“应泽和庄浩远不是不认识吗?关系这么差呀?”司机大叔热衷八卦,他晃着右手回想:“好像从来没合作过吧?”
余才良耸肩挑眉:“谁知道呢?可能是性格问题。”他看着前方担忧起来:“如果他们两个僵住了,我们怎么过去?”
“那就麻烦了……”司机大叔看了看后视镜,“他们真会僵住吗?”
余才良用力点头:“有别的路吗?”
司机大叔握住方向盘旋动:“当然。”
出租车一路开到影视城门口,三人各自抓起背包,先去找了宾馆,苏尔晔紧紧跟着耿桦余才良,一起到了工作人员数量庞大闹哄哄的剧组。
今天是第一天,剧组要在这天祭天,几个主演聚在导演身边点香祭酒,三人站在人群的边缘,不远站着几个八卦着这剧男一应泽男二庄浩远的恩怨,余才良听了半耳朵,扭头就跟耿桦大吐苦水:“看庄浩远的意思,好像盯上我们了,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苏尔晔好奇:“他和你们结下了恩怨?”
“嗯,听说他本来想当这剧男一的,但导演最后选了应泽,桦哥应邀写角色歌,庄浩远一定要桦哥给他写两首,桦哥没写,他听说桦哥还先给男主写了歌,他就火了,还打电话来放狠话,写什么歌那都是剧组定的,他肯定是不敢明着怼剧组就把气撒我们身上……”余才良竖手掩嘴,他小心翼翼继续说:“早听说他是个事儿精,但没想到居然能到这种程度。”
“好狂妄。”苏尔晔也叹为观止,这人可谓是嚣张至极了,“那剧组如果知道会整治他吗?”
余才良夸张摇头:“我们可是在剧组食物链底层,哪里能劳动他们,再说庄浩远也不会傻到在大家面前对付我们,肯定出阴招,到时候没证据,唉唉,唉——”余才良长叹一声,一脸生无可恋。
“能有什么阴招?”耿桦摇头,他看着垂头丧气的余才良好笑:“我就一点戏份,拍完就离组了,他见都见不到我们几面。”
“这可难说。”余才良摆手。
祭过关公,剧组就开始拍摄第一场戏。《玄鹤》是网络小说改编,耿桦之前了解过,是个以男主角翻案自己父亲杀人案并报仇雪恨为主线的故事,其中玄鹤是一件在江湖上有众多传说的暗器,作为贯穿故事的线索存在,女主角是骄傲英气的年少女侠,男二女二是对属性欢喜冤家的青梅竹马,有独立的感情线,四人阴差阳错凑在一起闯荡江湖,摸爬滚打后获得成长。
第一幕戏是男女主的初遇,故事开局于一场武林盛事,几乎全武林的人都奔赴过去,隐忍多年的负剑少年和出生名门自傲武艺的侠女在街上擦肩而过,侠女的长发拂过少年的肩颈,心事重重的少年分出一份心神扭头看了一眼侠女。
今天都没有耿桦的事,他们三个站在人群里围观,苏尔晔左看右看,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她眼神突然定住,她隐晦地看向一群牛高马大的人:“他们是做什么的?”
耿桦看过去:“武行吧。”
“提供武术指导,有时还有武替,”余才良提供解释,“这剧是武侠剧,估计还有露脸的机会呢。”
苏尔晔点头,那群人底盘沉稳,太阳穴鼓涨,打眼一看就能瞧出是习武之人,不过其中有无修出内力的人她就不能用眼睛看出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剧组就开始了拍摄,耿桦今天有一场戏,从早上就要开始等着随时准备上戏,他跟着几个等戏的群演坐在不在镜头内的石头台阶上刷手机,不一会儿群演们已经和余才良称兄道弟聊得火热了,苏尔晔克制着自己沉迷手机的倾向,习武之人没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太搞笑了,她也确实对此地好奇,原来那些电视剧都是这么拍出来的,现场着实有些乱,同样的戏份要分多角度拍好几份,一天下来戏份零碎得不成样子。
现在在拍一场街上的打斗戏,男主要从酒馆二楼踩过不远的低檐跳下来,是场难度很大也比较危险的动作戏,剧组找了武替,那个武替身型接近男主,看脸只有十六七的样子,他站在二楼栏杆外露出些紧张,导演喊了“action”,他跨出一步踩在了旁边房子的屋檐上,接着循惯性跑动了一两步,他动作漂亮、一气呵成跳下了低檐。
“Cut,ok,道具组去修复屋檐,我们再来一次!”
几分钟后,摄像机换了个机位再次拍摄同一幕,武替少年跑动起来,极轻微的“啪”一声在嘈杂的剧组里几乎没人听到,苏尔晔起身低呼,那少年一脚下去滑到了边缘,那里的一块瓦片被踩裂,少年一时失去了平衡,他晃了晃直直往下掉,几片碎瓦随着他一起掉在了底下潦草铺着的棉垫上,剧组里的人围拢过去,导演喊着人拿药箱来,苏尔晔也挤过去,那少年掉下来时反应挺快,他瞬间抱着头蜷起了身子,屋檐到地面大约一米左右,他没受什么伤,意识也清醒着,一个同是武行的人过去询问,他也只是抱着左手肘流着冷汗。
“脱臼了吗?”苏尔晔推开导演和监制,她看向少年,少年咬着牙点头,苏尔晔“嗯”了一声:“忍着点。”她伸手抓~住少年左手胳膊,双手飞快一动,少年惨呼一声,大口大口喘着气。
旁边武行的壮汉竖起眉:“你干嘛呢!”
“正骨,他年纪小,这骨头不早点好会影响未来的。”苏尔晔目测这少年武术基础不错,未来不出大问题也是一片光明,随手正个骨能帮他去个隐患也是举手之劳,她收手看向少年“好了,最近别做大动作。”
少年试着动了动左手,刚才的钻心之痛都消失了,手肘恢复如常了,他惊喜又感激:“真的好了,谢谢,谢谢!”
“嗯。”苏尔晔起身离开,人群为她自动分开了一条路,她刚走远几步,人群就嗡嗡响了起来,后知后觉的人们互相讨论:“这就是传说中的正骨?”“哇塞,好6啊。”……
“苏姐,那里怎么了?”余才良没挤进去,他干脆过来跟苏尔晔打听,“大家怎么呆在那了?”
苏尔晔简略概括:“武替摔下来了,幸好没受什么伤。”
余才良恍然:“那动作确实危险,又不好绑威亚,还要拍多角度的。”他晃晃手里的水杯:“要去接水喝吗?剧组免费提供的。”
“好。”苏尔晔点头。
热水点设在街景结束的城门那里,苏尔晔拿了一次性杯接了杯喝着站在一边等余才良,突然,她眯眼侧头仔细听,一丝细细的哽咽传到她耳朵里,城门外大路上有棵大树,有一道衣角没被遮住,声音就是从那传出的,她想了想刚想走过去看看情况,那人就吸了吸鼻子转身朝街道走来,苏尔晔略微惊讶,那仿佛是余才良高铁站见的那位名叫……唐怀音的朋友。
“Ok了。”余才良走过来,他扭头就看到刚走进城门的唐怀音,他举起手:“诶,居然又见到了,”唐怀音仿佛没注意,余才良加大嗓门打招呼:“唐怀音!”
唐怀音恍惚抬头,对上余才良的眼睛,她也是惊讶地不行:“你也在这剧组干?”
“这也太有缘了吧?”余才良晃着脑袋,他张嘴瞪眼挑眉表情滑稽得很,他看向唐怀音怀里抱着的古装,“我跟着演员来的,你是剧组准备服装的?”
“不是,我也是跟演员的,化妆师之一,我跟着应泽,”唐怀音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微笑着疾走几步,“我得走了,下次再聊吧。”
“居然是跟着应泽来的……好啊,拜——”余才良挥手告别。他跟苏尔晔往回走,一边眉飞色舞跟苏尔晔讲述他们两个的相识史:“我们两个是相亲认识的,但我们不是互相相亲的人……唉,怎么说呢?”他抓着后脑勺理清思绪。
原来余才良被家里逼着去相亲,家里跟他讲位置在一间咖啡厅靠窗位置,他找到一张空桌子,半晌唐怀音找过来问他是不是相亲的,他回答是,两个人就坐着吃饭开始尬聊。
聊着聊着两个人都觉出一丝奇怪的味道,余才良记得出发前他妈还跟他念叨对方姓唐,是个性子温柔的小学老师,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还跟他反复夸对方的好脾气,他看着眼前一头浅栗短发、眉眼凌厉的女子,在心里怀疑所谓的温柔。唐怀音也依稀记得家里讲相亲对象是个公司高管,说是有些富态,对经济势态什么的非常了解关注,年纪不大但已经很有见识,眼前这明显还是副孩子心态的大男生,身材也是瘦高瘦高的,对娱乐圈态势了解听起来也多于经济态势。
两个人喝了杯咖啡交换了手机号算是对家里有了交代就各回各家了,回了家,两人家里都接到相亲成了的电话,两人还没懵逼完呢,就知道了这是个大乌龙,原来一开始他们各自的相亲对象也找错了人,但没想到那两人居然成就了姻缘,余才良唐怀音打了通电话讲这个大乌龙,之后就没再通话,直到上次高铁站。
苏尔晔听着也觉得巧合地不行,她笑着调侃:“也许你们之间真有跟红线连着。”
余才良挠挠后脖颈,有些不好意思:“也许,可能,哈哈。”
“对了,刚才她好像哭了。”苏尔晔确信自己应当没听岔看错,她歪头看唐怀音走远的身影,不过刚才她说话语调和表情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哭?”余才良惊诧,“要不我去问一下?不过也不熟,唉,还是去一下吧,给她带杯热水,苏姐你先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收藏!!!ㄟ(≧◇≦)ㄏ
实在不太会小剧场,>_<???希望不嫌弃 (′~`;)
苏尔晔刚见到耿桦的时候,把耿桦背到医院后,心里的念头全被耿桦的短发占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郎君的头发修剪地如此短,真的是很让人在意。
但当时确认耿桦就是郎君这件事明显更重要,她便按下不提。
很久以后,他们确定了关系后,苏尔晔怂恿耿桦留长头发,才留了一个月,耿桦长了痱子……当时是秦江夏天最热的时候……于是留发这事不了了之。
本来是想分享诗的(以前做的摘抄),但想着想着又觉得有点酸,不过还是分享出来吧(?????)
《冬眠》李格第
我只不过为了储存足够的爱
足够的温柔和狡猾
以防万一
醒来就遇见你
我只不过为了储存足够的骄傲
足够的孤独和冷漠
以防万一
醒来你已离去
☆、高手
8高手
刚才的意外现场已经收拾好了,剧组开始了下一幕的拍摄,终于轮到耿桦上场了,他演的是一个掌握男主父亲案子部分真~相负责提供线索的小人物,这个角色出场是个在街上偷盗的邋遢小贼,因缘际会被男女主抓~住,被男主发现问题,私下查探后多次对质,就在他要松口的时候却被发现暴毙而亡,至此,反派角色也渐渐浮出~水面。
苏尔晔也背了个背包,她把水杯放进包里凑近去看耿桦演戏。也许是出于好奇,之前见过她正骨的人都时不时瞥几眼她,间或有人看着她热聊,幸好还没人上前找她聊天的。
这幕还是街上的戏,男女主第一次相遇后,恰好撞上一出抓小偷的戏码,两人合手抓~住了小偷,这出戏需要街上的群演高度配合,难度比较大,男女主站着由各自化妆师做最后修容,苏尔晔皱眉看那位应泽的戏服,款式大小和先前唐怀音抱着的仿佛并无二致。
耿桦早就换好了破破烂烂的戏服,剧组的化妆师举着刷子在他脸上扫着,看着就像抹泥巴干了一样,群演找好自己的站位,随着场记板离开镜头,这一幕戏开始了。
“抓,抓小偷啊!”少女惊慌的声音惊动人群,邋遢的小偷如游鱼入水般在人群里穿梭,距离越来越远,他飞快回头瞥了一眼,唇角的微笑一闪而逝,他跑过男主身边,眼睛扫过男主的脸,他极速而轻微地收缩了一下瞳孔,随即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刚刚擦着肩膀走路的男女主站定,两人对视一眼,迈步追了上去。
电视剧里短短几分钟的戏,真实拍摄拍了接近两小时,结束了三人就组队去逛了逛热闹的影视城,逛到饭点刚好去吃饭,影视城每日人流量大,饭点多小摊也多,三人看了看,选了间烧烤店,苏尔晔新奇地抓着竹签看,耿桦抽一张纸递给她:“包住签子吧,手干净些。”
苏尔晔点头,她看向余才良有些好奇:“唐怀音是应泽的化妆师,是被训委屈了吗?”
余才良去关心唐怀音,唐怀音还真跟余才良倾诉了一下,他回来后就跟耿桦苏尔晔说了一些:“不是,她说是觉得自己太没用,化了这么久的妆还会失误,所以忍不住难过,看她确实是很要强的人。”
“真没想到,应泽影帝居然是个龟毛的自恋狂,”余才良咽下一大口肉,满脸的不敢置信,“唐怀音就说了自己为什么哭,我跟周围人闲聊,他们都说应泽真的很自恋,说是活像个花孔雀,真是不敢相信,我可喜欢他那个硬汉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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