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宁斐皮厚,夫妻间的私事被闵棠揭开来讲,也不免窘迫起来。华音的身体需要休养,他不是不知。就是一时没忍住,而且因为他的莽撞,让华音受了点轻伤,若非如此,照顾华音的嬷嬷也不会一状告到闵棠这里来。宁斐心中羞窘,却没有怨怪。做错了事,被骂他认。在家里,定远侯夫人是看他一次骂一次。大约过了今日,应该不会再骂他了。
看着宁斐在闵棠面前吃瘪,华音只觉好笑。错是两人一起犯的,最后骂都给宁斐受了,这感觉似乎还不赖。
小夫妻两人在宫中坐了大半日才离宫回府,回来时带着一箱子御赐的物件。这些东西都是圣隆帝赏赐的,不算顶贵重,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可见圣隆帝在赏赐的时候是用了心的。比起那些金玉器皿,华音更喜欢这些。
送走了华音,闵棠也没法闲着。秦容的婚事定在了四月,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秦容就要成亲。说起这场亲事,差点就要后推了。
原本,十皇子去年就该成婚的,结果婚前他的未婚妻生了一场重病,人没了。十皇子是兄长,秦容不可能越过十皇子先成亲,婚事差点就要推迟了。这时,十皇子向圣隆帝求娶未婚妻的嫡妹,才免了秦容成亲的日子后挪。为了显示皇家对十皇子妃的看重,十皇子的婚期与秦容的婚期定到了同一天。
秦容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宫外的府邸已经准备好,他现在住在毓庆宫的日子很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了宫外府邸中。宫门限时关闭,怎比得在外面住着方便。其实前朝皇子成亲后离宫的不是没有,可他们成亲的年纪早,不像本朝皇子非得等成亲后才能完全搬离毓庆宫。毓庆宫归属于后宫,平时能过来毓庆宫的宫妃只有皇子的生母,其他人是不能来的。然而,秦容总觉得,皇子们及早搬出宫,住在自己的府邸上更好。他也曾和闵棠说起过这件事,闵棠却道,所有的规矩都是根据当初的需要制定的,若他觉得不合理了,那便以后自己来定。好在这些年,秦容的兄长们相继成亲,毓庆宫只剩他和十皇兄住着。偌大个宫殿,空旷得很。再有一个月,他和十皇兄完全搬出去了,就真的只剩下几个守宫的宫人了。
秦容今日过来毓庆宫取东西,只觉得毓庆宫空得厉害。今后他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有限,到底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走之前再看一看吧。
让秦容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转,竟然遇到了一件香·艳的事。
他一直以为十皇兄是个对女·色·不热衷的人,没想到还和人玩起了花丛嬉戏的游戏。秦容心中诧异,不免多看了一眼。等他看清了那名女子的脸,秦容惊得说不出话来,转身飞快离开了毓秦宫。
难怪他在母妃面前提起十皇兄母子时,母妃都一脸不喜,甚至讳莫如深,原来症结在这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毓庆宫里出来,秦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重华宫里给闵棠请安,而是直接离宫回府。这座深宫,他今日不想久留。
月余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秦容娶亲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早吧。其实我今天起得特别早,但是卡文了。这章就这样吧。希望晚上能存稿,因为这周我要出去浪。为了不断更,我也是拼了。
☆、花烛
皇子娶亲, 一应规格相同。到了亲迎那一日,秦容和十皇子同时从各自的府中出发, 前往岳家迎亲。
这一日, 热闹了半个京城。很多年后,京里的老人说起这一场婚事, 还记忆颇深。
韩家八兄弟, 就韩九一个妹妹,即便秦容是皇子, 进门时也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赶在吉时前将新娘从韩府接了出来, 八抬大轿抬回府中拜天地。圣隆帝和闵棠都在宫里, 不过都有赏赐赐下。
韩九被人搀扶着进了新房, 揭了盖头,与秦容一道完成最后的礼仪后,秦容去前头敬酒, 韩九则由贴身丫鬟伺候着吃了些东西,说是秦容吩咐人特意准备的, 担心她饿着了。韩九卯时起来梳妆,到现在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就怕在花轿上闹出笑话来, 好不容易到了新房,不用干坐着,能喝上一口热汤,吃一口热菜, 韩九那颗疲惫的心瞬间被抚平。
“姑娘,十一皇子说他还要一会儿过来,让我先服侍您梳洗更衣。要是您累了,先睡一会儿养养神。新房里不会有人来闹。”葡萄笑盈盈走地过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像黑色的珍珠,闪闪发光。
韩九笑容腼腆,与其他新妇无异。出嫁前,她有过憧憬,无非是希望未来的夫婿能多一份体贴,夫妻二人能白首到老。秦容是皇子,可能无法像爹爹一样只守着母亲一人,韩九早就做好了准备。如今,秦容愿意示好,她也不会故作姿态。
“热水都准备好了?”
“一早热着呢,听说都是十一皇子安排的。”葡萄最近一直都兴致高昂。韩九出嫁前,把一直贴身伺候她的小菊许配人了,从前都是小菊更得韩九的心,如今终于轮到她了,葡萄攒足了劲儿要伺候好韩九,让她满意了,不能让这府里的人看轻了去。
“走吧,先去沐浴。”韩九淡淡的,这让葡萄颇为泄气。不过片刻,她又鼓足了劲儿殷勤地服侍韩九。
秦容进来的时辰还早,耳房里有水声。新房里,伺候的人各个屏气凝神,没有多余的动静,由此可见韩九身边服侍的人,规矩学得不错。
得益于皇子的身份,秦容没有被人使劲灌酒。他的那些皇兄也就意思意思敬他几杯酒,之后前来贺喜的宾客自有府中的长史与管家一同接待,他得以早早地回新房。
人生有三喜: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俗称小登科。若说没有期待,那是假的。韩九,他见过许多次,也想了许多方法来了解她,对于今后的夫妻相处,秦容不奢望心有灵犀,但求相敬如宾。不过,即便是相敬如宾,也当以诚相待。他与韩九的花烛夜,一生仅有一回,怎能让韩九久等呢?
八仙桌上的饭菜已经收拾了,重新换上了一桌糕点。秦容不挑吃食,正好喝了酒,肚子也饿了,捡起一块糕点吃起来。旁边的耳房里,水声不时传来,秦容第一次觉得食物无法让他心安。那若有若无的水声,时刻牵动了他的心思。也不知在里面洗漱的韩九是不是故意的,不然怎会洗这么久?秦容觉得等待的时间格外的长,长到他已经吃完了两碟糕点,并半壶茶。
就在秦容快坐不住时,里面的人终于出来了。
韩九穿一身粉色的常服,头上松松地挽了一个髻,没有珠钗点缀。或许是刚刚沐浴的原因,韩九白嫩的脸蛋红扑扑的,让人见了心生欢喜。她的眼睛生得极好,转盼多情,就那么一眼看过来,秦容只觉得喉咙微干。他目光不由得下移,落到了韩九满满当当的胸前,以及那不堪一握的腰上,秦容轻轻咳嗽一声,没有站起来。
韩九没料到秦容会回得这么快。现在申时才过了一半,她本以为秦容再快也得酉时才能过来的。刚沐浴出来,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被秦容看了个遍,平日里伺候她的人也没见一个过来吱声的,不然她至少要在里面收拾一番再出来的。
“您回来了。”韩九行了个福礼。
“不必多礼,你我是夫妻,今后要相扶相伴一生的人,往后私下相处时,无需见外。”秦容站起来走过去牵起韩九的手。这双手小巧精致,软弱无骨,白似上等的玉璧,适合把玩。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退下吧。”秦容吩咐下来,葡萄领着屋里的一干人等低头退出去。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秦容和韩九两人,手握着手站在雕花的拔步床旁。
“我单名容,字慎行。父皇和母妃平日里都唤我的字,你也可以这么唤我。不知韩夫人平时怎么称呼你的。”秦容说着话,右手从后面环着韩九的腰,半扶着她坐到拔步床上。红色的幔帐漾起了一圈涟漪。
韩九的睫毛微微颤动,低下头轻声说:“母亲唤我凝儿。”
“哪个字?宁静以致远的宁?”秦容收回环在韩九腰上的手,复又将她的另一只手握在掌心里,仔细赏鉴起来。当真是根根修长,指甲修成圆弧形,粉嫩粉嫩的,像春天里的桃花。
“凝霜被野草的凝。”
“温泉水滑洗凝脂,好名字。”秦容伸手替韩九拨开垂落在脸颊上的一缕细发,手背在韩九的脸上轻轻划过,惹得韩九红了耳根,就连那白嫩的耳坠也变成了粉色,煞是可爱。
秦容一见,越发喜欢了。本就是自己的媳妇,何须客气。他想也没想,就凑了上去。不过他自诩擅长把握分寸,虽是新婚之夜,但时辰尚早,长夜漫漫,暂且按下心中焦急慢慢来。
“凝儿用过饭菜了吗?”秦容呼出的湿热气息扑打在韩九的脸上,一室的空气都跟着暧·昧了几分。韩九心跳如雷,嗓子干得好像要冒火似的。新婚之夜,她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原想着黑灯瞎火的,伸头一刀便是。可秦容不但出乎她的意料,早早地回到新房里没有半点醉意,而且一进门就将她的人遣开来。这实在是······
“用过了,您命人准备的饭菜味道很好。您喝了不少酒,只用了几块糕点,几杯茶水,夜里可能会饿,是否再让厨房里准备一些酒菜送过来。”
秦容摇头,将韩九的手握着送到嘴边,低下头轻嗅一番,眼角余光不离韩九半分。他的妻子是心细之人呢!不过是看一眼桌上摆着的两个空碟子和一个用过的茶杯就知道他吃了什么。
“我倒是不饿,就怕凝儿半夜醒了,肚子饿了睡不着。”秦容微微一笑,一双眼睛凝视韩九,仿佛那里面有数不尽的柔情。被秦容这一看,韩九心慌意乱,下意识想躲开,抽回被秦容握住的手。然而她才用力抽离,手就被秦容握得更紧了。非但如此,秦容将她的手托起来,送到唇边。眼看着秦容的唇就要落到她的手背上,韩九的心高高提起,还好最后关头,秦容只是轻轻嗅了嗅。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抹些香膏。不不,她又不知道秦容喜欢什么味道的香膏,别抹了他不喜欢的味道。诶,她在想些什么呀!
韩九羞到不行,脸上火辣辣的,秦容的手却在这个时候再次探了上来。
“凝儿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屋里太热了,可要开窗通通风。”
秦容不说还好,一说韩九只觉得热到不行。明明四月一点儿都不热,夜里甚至是有些凉的,可她此刻心中仿佛揣着一团火,热得厉害。
“我去开窗。”韩九要去开窗,手被秦容拉住了,让她坐在床上不要动。
“小事而已,我去就好了。”秦容站起来,三两步就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恰此时,有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夜风习习,微凉,却刚好吹散了韩九身上的热意,一时间连带着她脸上的热意都似吹散了不少。
“好些了吗?”开窗的空档,秦容一直站在窗前,韩九起初不解,待他这么一问便明白了秦容的意思。原来,秦容站在窗户旁不过来,是为了等她吹散了热意,才好将窗户关上。若真的一夜不关窗,确实不妥。便是她平日睡觉,也是要关上窗户的,何况今夜。
“我好了,您把窗子关上吧。”韩九还是不习惯叫秦容的字,秦容并不在意。关系慢慢地就近了,起初他还不是在韩家碰壁了,后来去韩家,哪一回没有受到韩夫人的热情招待?
秦容双手关上窗子,重新向韩九走来。他身长玉立,面容俊朗,便是自视甚高的韩九见了,也不得不在心中道一声:好个俊俏的郎君。这个俏郎君是她的夫婿呢!韩九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欢喜起来。
“今儿个的确有些热了,怪不得凝儿想吹凉风。”说着,秦容解开腰间玉带,将外裳脱了,丢到了一旁的屏风上。韩九见状,那颗心不争气地再次快速跳动起来。秦容退了外裳,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韩九睁大了眼睛看着,竟然忘了低头。秦容忽然就走到了眼前,身影完全将她完全罩住,灯光顷刻间暗下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倾泻而来,韩九双手不自觉抓住了身下的鸳鸯戏水锦被。
“我好看吗?凝儿。”秦容的眼睛里有火光在闪烁,他的双手不知何时环扣在韩九腰间,将她搂住,压着贴入怀里。两人紧贴在一起,韩九毫不费力就听到了秦容胸膛中强劲有力的心跳。秦容的动作太突然,韩九一时怔住,没有移开眼。只见秦容双眼微眯,随即韩九的唇上一热。
她被秦容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如果不出门逛街就好了,今天晚上还要赶明天的更新,233333333
☆、坑爹
第二天, 秦容与韩九梳洗完,用过早饭后乘车前往宫中。韩九的身子虽然不大自在, 却没有到下不来床的地步。或许是考虑到第二天要进宫, 新婚之夜秦容比较克制。
第二天早起后,秦容颇有兴致, 要帮韩九画眉。可惜秦容画的眉粗细不一, 韩九可不敢顶着这样一幅妆容进宫去,便笑着推开秦容, 让葡萄给她重新画了几笔。待她穿戴整齐,打扮妥当, 秦容早已穿戴一新, 夫妇二人相携出门。
新妇入宫, 首先拜见圣隆帝,而后照旧去翊坤宫向皇后请安,才是重华宫。秦容夫妇和十皇子夫妇在同一日成亲, 到宫门口的时辰也差不离。
在皇宫外遇上十皇子夫妇,正与韩九说笑的秦容脸上的笑容收了收。韩九心细, 发现了秦容的变化,当即心中有数:秦容不喜欢十皇子夫妇,往后这对夫妇她当远着些。
外来的马车不许入宫, 两对夫妇都在宫门外下车,再乘轿子入宫。韩九下车时,秦容亲自扶了韩九一把,十皇子却将十皇子妃抛在车上, 独自一人上轿。秦容不曾理会这一幕,与韩九各自乘坐轿子,前往含元殿。
兄弟二人携新婚妻子一同进宫去含元殿给圣隆帝请安的同时,也是他们二人在含元殿听封的日子。皇子一旦成亲,不久后便会封王。这是本朝的规矩。成王和宁王封王的时间稍晚,到了五六七八九几个皇子成亲时,都是第二天入宫就得到了封号。
这样的日子,圣隆帝并不会为难两个儿子,兄弟二人顺利封王。十皇子封平王,秦容封晋王。从含元殿出来,兄弟二人带着各自的王妃前往翊坤宫拜见皇后,以及后宫诸妃。秦容和韩九没有在翊坤宫里见到闵棠,贵妃夹枪带棒说了好些话仍然意犹未尽,被皇后一口截住,让两对新婚夫妻去拜见各自的母亲。
韩九松了一口气,秦容见状偷偷捏了捏她的手。韩九回以一笑,便是将翊坤宫中的那段揭过了。
待夫妇二人来到重华宫里,给闵棠请安,韩九的心忽然忐忑起来。
韩九不是第一次见闵棠,可这身份一旦变了,心态也就不一样了。她和秦容的婚事刚刚定下来时,宫中就有消息传来,贤妃不满意圣隆帝给十一皇子定的这门亲事。那时,韩九还没有想那么远。可现如今,她已经成了秦容的妻子,闵棠的儿媳妇,怎能真的做到不在意闵棠这个做婆婆的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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