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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番外出来了,这是一开始就定好了的。之前说要站师兄的料错了吧。大约还有一两章番外吧,明天或许不会更新,如果时间足够,我还是会更新的。如果晚上九点没有更新,应该就不会更了。
你们还想看谁的呢?我尽量满足。
☆、执着【番外】
岭南冬天的风总比京城要暖和, 带着一股浓浓的湿意,不像京城, 一入冬那风就跟钢刀子似的, 刮在人脸上刷刷地疼。刚嫁过来的第一年,她一点也不适应, 到如今虽然好不容易适应了, 要离开时,她却没有半点不舍得。
林如许看着往日里熟悉的街道, 缓缓放下了车窗上的帘子,隔绝了与岭南的最后一点联系。她习惯了岭南的气候, 却不留恋这块土地。在她的两个孩子相继夭折后, 这里已经没了值得她留恋的人。
她的身体她知道, 她活不了多久了。如今不过是强撑着,想要回京看一眼她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才是她的家,有她的家人。如果可以, 她多希望她从来不曾离开过。可惜,她不是真正的林家女,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也许是母女连心,父亲以为他瞒着母亲,母亲就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不然,母亲早就知道她的亲生女儿已经夭折的真相。为了查清楚她这个冒名顶替者的身份,母亲找到了她的生身父母。弄清楚她不过是父亲许下银钱并重诺从她的生身父母那里买来的,只为了不让母亲伤心的孩子后, 母亲才真的认下了她这个女儿。虽说那时候她年纪尚小,也不知怎的,小时候发生的事,一件不落,都在她的脑子里存着放着。所以,她清楚地记得,母亲每年会在她生日的那一日给那个夭折了的孩子偷偷烧香烛和钱纸,就是不想让父亲知道。正因如此,她才会偷听到母亲和身边人的对话,知道她真正的身世。她其实是父亲从别处抱来的孩子。
从前,见过她的人都说林家三姑娘乖巧懂事,却没有人知道,她在人前人后表现得这么乖巧,只是害怕她要不乖了,会被父亲母亲送走。
替代品怎么也不可能成了正主。
她彻彻底底看明白这件事,是在父亲冒着不惜得罪圣隆帝的危险,也要揭穿她不是林家真正的血脉一事。
那一年,她开始议亲了。皇后召她入宫,希望撮合她与十一皇子秦容。知道这个消息时,她心底的担心大过欢喜。她到底不是真正的林家女,而皇子妃是要查家世的,倘若查到她不是真正的林家女,因此牵连到了林家如何是好?
可是皇后的好意,她一个“毫不知情”的女子根本不能拒绝,也没有权利拒绝。是以,她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在宫中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兴许是孽缘,秦容不知怎的就看上她了,时不时来翊坤宫找机会与她见面。起初,她是惶恐的,甚至害怕的。她怕她要嫁给秦容,她藏着捂着的身世会因此被泄露,她再也做不成林家人。所以,当秦容费心思来翊坤宫找她说话时,她总是若即若离。既不敢拒绝得狠了,也不敢答应。是啊,她就是怕,什么都怕。
在家里听到父亲和祖母的对话,知晓秦容执意要求娶她为妻时,要说没有怦然心动,那是假的。她见过秦容,不论身份,秦容也是个俊朗的男儿。若能以林家女的身份堂堂正正嫁入皇家,成为秦容的妻子,她是愿意的。可是,父亲和祖母的话彻底打消了她对此事的憧憬。
她不是林家女,族谱上早就记载了她的真实身份。父亲当初抱她回来,只是为了不叫母亲伤心难过,却不愿意她一个外姓人真正顶替了他女儿的身份成为林家的姑娘。所以,她在族谱上只是寄养在母亲名下的养女,而非林家真正的姑娘。林家三姑娘,另有其人,她不过是一个暂时占用了林家三姑娘之名的外来者。
她不记得那一日她是怎么从祖母的安乐堂偷偷溜回去的。她或许就不该在那一天去安乐堂。不去听那一番话,她至少还是林三姑娘,而非族谱上记载的区区养女。
时至今日,她始终忘不了父亲对祖母说的话:“如许,终非我林家人,入不得皇家。”
后来,她和十一皇子的亲事不了了之,她也经父母之命,由圣隆帝赐婚,嫁给了老家在岭南的丈夫。两家门户相当,正好有一与她年纪相当的未婚男儿,两家请了媒人登门,敲定了亲事。没过多久,她便以林家三姑娘的身份出嫁了。
从议亲到出嫁,没有人问过她一句:愿是不愿。
林三姑娘性情温驯,怎会有不顺父母之意的时候?她该满意的不是吗?至少,她还是林三姑娘,而非其他人。
嫁到岭南的第一年,她就怀孕了。可惜,没能等到孩子出生,她便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成型的男胎。
落胎后的头天晚上,她的丈夫为了安慰受惊的宠妾,置她于不顾,她便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没有靠得住的人。她的孩子,没了也就没了,孩子的父亲根本不会为之伤心。在那个男人眼中,只有风花雪月。若不是因为父母之命,他必须娶一个身份地位相当的妻子,他根本不会娶她。他喜欢的,从来只是那个与他红袖添香的丫鬟,那个他手把手教导她吟诗作对的红粉佳人。
可她怎么甘心,一辈子这么长,就这么被一个婢子压在她的上头?何况这个女人还害死了她的孩子的罪魁祸首。
所以,她暗中筹谋,在那女子生产时,叫她一尸两命。她那丈夫知道宠妾死了,孩子死了时,也掉了几滴泪。不过待她为他纳了几房美丽的女子后不久,就将曾经的海誓山盟丢到脑后头,而她,因为献美人有功,也得了他的几分怜惜,得以怀了一个孩子。
十月怀胎,她生下了长子。孩子生得玉雪可爱,她精心养着,唯恐像那个未能出生的孩子那般出了意外。可是,长子还是在他三岁那年因为一场风寒没了。长子夭折的那一天,她抱着孩子枯坐了整整一夜,孩子的父亲却在外醉生梦死,直到她亲手将孩子葬后的第三天,才被人驾着回来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也不想与他孕育孩子。这样的男人,怎配成为她孩子的父亲?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要回到京城去,她要回林家,那里才是养了她十几年的家。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夫为她诊脉,诊出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或许,她真的没有子女缘,她的次子出生在芳菲开遍的季节,却没能等到芳菲落尽,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也因为次子的离世,一病不起。生产时,她本就亏了身体,次子离世再次给了她沉重地一击。
她万念俱灰,只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也许是上天怜她命途多舛,竟叫她意外得知她的公公通敌一事。知道这件事后,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她这一辈子,若是按着寻常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大约永远也回不了京城了。可她要不再是他人妇呢?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她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动了。此次大梁的主帅是太子秦容,那个曾经差点成了她夫君的人。若是当年父亲没有将她不是林家女身份一事说出来,她或许已经嫁给了秦容,今日的太子妃可就是她。然而,她并不遗憾没有嫁给秦容,荣耀于她已不在乎,她只想回家。
当她报上姓名后,她很快见到了秦容。将她公公通敌的事禀报秦容后,秦容果然问起了缘由。她对这一家子,早就厌烦了,也不怕秦容知道真实的原因。她不求其他,只希望秦容能在战事结束后带她回京城林家。便是要死,她也要死在林家。秦容应下了她的请求。
在那之后,她夫家三百余人,被秦容悉数斩杀。而她,在秦容大军凯旋之日,坐上了归京的马车。
然而,当她终于回到林家,见到了她的父亲母亲时,等待她的只有父亲冷漠的面孔。林家通敌叛国,她亦是罪妇。既是罪人,怎能入林家祖坟?
她多想问父亲一句,倘使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便是林家通敌,她得以归家,下场也是这样的么?
怎么会一样?她如何能忘了,她若真是林家的女儿,身上流着林家的血脉,当初怎会被父亲匆匆嫁到岭南。她或许不会入宫,或许不会有滔天富贵,至少也会伴着父母,定居京城,过着安逸的生活,夫妻和睦,他年儿孙满堂。
亦或者,当年亲事初议,她敢开口说一声不愿,也不会有今日的结果。
可惜,没有可惜。
她活着的时候,不是真正的林家的人,死后也做不成林家的鬼。呵······
她心心念念了一辈子,最终仍求不来一个身份。天下之大,何处都容不下一个她呀!
庆历三十三年,林如许去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人物,原来不是这么设定的,应为各种原因,最后变成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了,权当圆我的一个设定吧。
☆、有缘【番外】
闵夫人
闵夫人的父亲是个算命的, 十卦九不准,不过只要有一卦准了, 他们父女的温饱问题也就解决了。从小跟着父亲走街串巷, 年幼的闵夫人可谓见多识广。过怕了四处飘零的日子,年轻时的闵夫人立下大志愿, 将来嫁人, 一定要找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得有房, 能过安生日子。绝不能像她父亲这般东飘西落,居无定所。
后来, 她遇到了还未考上进士的闵太傅, 她一眼就瞧中了那个老实木讷的年轻男子。然而闵太傅出生书香世家, 他日要娶妻,必得挑选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根本瞧不上她这种流落江湖的女子。年轻时的闵夫人可不是目空一切的女子, 相反,她非常清楚, 她与闵太傅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奈何情动,哪怕明知道一番相思注定要付诸流水,也无法压制住那颗怦然而动的心。少女害了相思病, 虽不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也差不离。正值怅然若失之际,她那神棍父亲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父女二人一番推心置腹之后,父亲决定为她卜一卦, 若卦象显示可行,他们便努力争取一把,若卦象显示不行,她也无需再惦记不属于她的人。
父亲的卦鲜少有准的时候,她点头同意父亲的提议,不过是为了叫自己死心。谁知,父亲为她一连卜了三次卦,次次都说闵太傅乃是她的有缘人。
她惊喜万分。父亲却在她被铺天盖地的喜悦包裹时,给她浇了一桶冷水。
“有缘未必能修到白头。”父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摆了摆手。
“修不到就修不到,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有缘,我现在还喜欢他,如果不努力一把,将来肯定会后悔。不过我和他的身份差这么大,怎么可能让他的家人同意我们的婚事?”
“身份从来不是问题。为父且问你,倘若你与他将来必定形同陌路,你也要嫁他吗?”
“嫁!我要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哪怕走不到白头。”她说得异常肯定。父亲见她决心已定,知道不可能动摇她的信念,也不再劝解。这一卦后,他们父女二人结束了江湖飘零的生活,回到了他们真正的家。
随父亲漂泊多年,她从未想过,她竟是京城人士,且生在书香人家,家中祖父母尚在。祖父已经告老还乡,不在朝中任职,名望仍在。她们家与闵家同是书香之家,门当户对,亲事一拍即合。她如愿嫁给了心上人。
婚后,他们夫妇二人琴瑟和谐。闵太傅在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但是到了她的面前,从未冷过脸,对她从来都是柔情万分。
那段日子,真是她成亲后最快乐的日子。即便他们成亲数年没有孩子,夫妇二人始终不曾因为这个红脸。闵家二老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几次都要给闵太傅纳妾,都被闵太傅以他身有隐疾给推脱了。闵家二老不信,他便买通了大夫。闵家二老以为真的是他身有隐疾,见他不肯纳妾,便不再勉强。其实他们二人心知肚明,是她生不出孩子,并非闵太傅的原因。
夫妇感情越好,闵太傅对她越好,她就越忍不住胡思乱想。是因为她与闵太傅有缘无份,她执意嫁给闵太傅,老天爷才让她生不出孩子来的吗?如果她不嫁给他,他是不是已经儿女成群了?
可他这么好,叫她放手,她怎么舍得?他这么好,她怎么舍得他没有子嗣傍身。她想再找父亲为她卜一卦,看一看她是否真的没有子孙缘。可是父亲自她成亲,二度辞别家中老父老母离家后便音信全无。她便寻不知父亲踪迹,却在家中父亲给她的嫁妆里找到了父亲留给她的信。信中说她子孙缘薄,若强求子嗣,必定遗祸无穷。
可她实在太想为闵太傅生下一个孩子。是以,十年来,她拜了多少佛,跪了多少道君,只期待她能得到一个孩子。
兴许是她十年如一日的诚意感动了上天,她终于被诊出了身孕。得知她身怀有孕的时候,他们夫妇二人高兴得彻夜难眠。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那份喜悦,就像干涸多日的人,忽然得到了一眼清泉,欢喜难以自抑。
怀胎十月,一朝生下他们的女儿闵棠。她从未想过,孩子的父亲竟然会因为天枢阁的一个预言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毒·害她祈求了多年的孩子,仅仅因为这个孩子身负乱命,将来会为祸天下。
天枢阁的预言从来没有错过,作为一个陪着父亲在江湖上浪荡了十几年的人来说,天枢阁就是传说中的圣地,她知道天枢阁不会放出妄言,可这一次天枢阁说的乱星是她期待了十年的孩子,这叫她怎么能接受?
爱越深怪越重。夫妇二人成婚十年,第一次冷脸相对。她无法原谅,闵太傅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孩子纵有千般错,他们为人父母的也不能一味地指责孩子,而是应该引导孩子向善,怎么能下毒手要了自己孩子的性命?何况闵棠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她不管闵棠是不是真的乱星,身负乱命。她只要她的孩子活着,好好的活着。
因为这件事,到她出了月子,她也没让闵太傅单独和闵棠相处。直到闵太傅提出,让她带着闵棠去天行山。解铃还须系铃人,天枢阁阁主既然预言闵棠身负乱命,那么必有解局的办法。
虽然此行夫妇二人不能一同前往,她也觉得,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可她没想到这一走,他们夫妻一分就是十几年。在她同意天枢阁主的要求,用自己的运数换闵棠一生安平时,她与闵太傅的结局就注定了会如父亲卦象中说的那样,修不到白头。
然而那又如何,他们曾有十年快乐时光,他们还有一个不惜自己生命,也要保护的女儿,此生足以。临终之际,她逼迫闵棠发下誓言,让她坚守诺言,不过是希望,她的孩子远离漩涡,做一个安平乐道的人。若有遗憾,唯有闵棠。早知她会走得这么早,她和闵棠相处时,应该多些温情,少些严苛。至于她的夫君,能与之相遇,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闵太傅
他是个不忠不孝不慈之人。
男子汉大丈夫,为官一任,当忠于朝廷,忠于圣上,可他明知独女身负乱命,仍然不敢如实相告,任由圣隆帝将闵棠纳入宫中为妃,是为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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