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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大闹
顾妈妈看见顾老太太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看看墙上的钟快到晌午，就打电话让店里的员工送些饭菜过来。不管怎么说，上了年纪的人到自己家里来，好歹也得供一顿饭吃吧。
顾盼虽然人在家里，可却不能惬意的享受假期。她接连接到了几个快递公司那边的电话，眼下正是年根将近，公司马上就要放年假，这一阵子要加班加点送货，工作比平常更加的忙。
看着这母女二人该干什么该什么，压根就没把她当成一回事，顾老太太有点坐不住了。
她把饭菜全都扬在地上，扯住顾妈妈的头发，咬牙切齿地骂着：“妖精似的贱人，打你嫁进顾家就没安分过。你看着低眉顺眼，其实一肚子歪歪肠子。老二没钱的时候你假装老实，等老二发了财就露出真面目来。你把所有家财都骗到手，把老二一个人踢出家门，也要问问我这个老太婆同不同意！”
顾盼正在西屋接电话，听见这边有动静赶忙挂了电话回来。她瞧见奶奶正揪着妈妈头发破口大骂，顿时又气又急。
可还不等她冲过去，却见顾妈妈照着顾老太太腋下猛击了一下。腋下这个地方很敏感，也很怕疼，顾老太太挨了一下疼得赶忙缩回手。顾妈妈赶忙跳开，用手顺了顺头发。
“好啊，你现在都敢打婆婆了！”顾老太太没料到顾妈妈会还手，气得浑身哆嗦。在她的印象里，顾妈妈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受气包，后来虽然有老二撑腰却也不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没想到这刚刚离婚，竟然就敢对自己动手了，怎么能不让她气疯！
顾老太太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她看见顾盼娘俩对付自己一个人，知道再硬碰硬容易吃亏，不再试图动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她要闹个天翻地覆！
想到这里，她跳上炕把窗户打开，往炕上一坐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大冬天本来就没什么活干，邻居们都在家里，听见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
这一片都是平房，住的都是些市井百姓，往常没事都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如今听见好像有人在打架，越发的眼睛发亮，还有人自带了瓜子出来。
顾老太太看见窗户外面聚了人，更加扯着大嗓门嚷起来，“街坊邻居都过来评评理，我不能活了？我这个儿媳妇谋财害命，要把我们老顾家的人全都治死啊！她嫁进顾家二十年生不出个儿子，我儿子跟她离婚，她就把所有财产全都骗走。如今我儿子得了大胖小子，她眼气，拿我这个老太婆出气。刚才她打我，差点没打得我断气。你们都来看看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们都替我这个老太怕作证，我要是死了就是被这个女人害的！
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坏人享福好人就遭罪！老天爷啊，你要是有灵就显显，一个大雷劈了这个狐狸精！我们老顾家祖上可是显贵，还从来没出个这样不孝的子孙。这要是放到过去，出了这样的儿媳妇就得家法侍候，要五花大绑到祠堂向老祖宗请罪，最后还要被逐出家门孤独终老。
这个社会是怎么了？让我个老太婆被儿媳妇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就不信没有能说理的地方！”
她这番话把大伙都逗笑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家法、祠堂的，这个老太太不会是精神有点不正常吧。
顾老太太可没看见大伙笑，看见人越聚越多，越发的蹬腿抓胸像个老泼妇。
顾妈妈眉头紧锁，她在镇上有些名气，这一片的街坊邻居没有不认识她的。不管事情谁对谁错，被众人围着像看猴戏似的总是不舒服。
旁边有两个老太太议论着，声音还不小。
“这不是镇上的李老师吗？我听说她离婚了，是因为她老爷们在外面有人了。”
“那她婆婆还来这里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端老婆婆的架子。你瞧瞧其他人家的婆婆，很不得把儿媳妇当成闺女一样疼爱，为的就是小夫妻和睦，家宅平安。有这样刁蛮不讲理的老婆婆，他们早晚离婚！”
“你小点声，这老婆婆可不是一般厉害。我听说过，二儿媳妇孝顺，却最受气！”
有知道些细情的邻居议论开来，都替顾妈妈打抱不平。
这么大声音说话，顾老太太自然是听见了。她从炕上蹦起来，站在窗口扶着窗框骂着：“我这个婆婆最是和善，我又不是一个儿媳妇，你们问问其他几个怎么说？这年头，老婆婆就是难做，稍微不陪着笑脸究竟被说成给儿媳妇脸色瞧。我们老顾家可全家都是老实人，不让能让她把家产全都骗走？
你们问问她，我儿子一共有两家饭店，一家家政公司，在城里还有一排门市房和几栋楼房。他们夫妻离婚，怎么就都成了她一个人的了？还说我们顾家霸道，霸道能一分钱没落着吗？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她就是表里不一。当初就是这幅柔柔弱弱委委屈屈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认为我这个婆婆恶。”
这话一出，大伙对她的非议果然少了。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到底怎么回事还真不是外人能看透的。
顾老太太见状心中得意，想跟她斗，李素霞还太年轻了些！
“今个儿大伙都来了，就帮我找回公道。我们顾家也不是冷血的人，两个孩子跟着妈妈过，就给她们一个饭店，一所房子。房子可以允许她们娘三居住，要是她李素霞以后嫁人，饭店的利润就不再归她所有，也必须从房子里搬出去。”顾老太太得意洋洋的说着，想要摆出一副活菩萨的嘴脸。可惜她的脸上都是横肉，再装作慈眉善目都没有半点慈悲模样。
旁边的顾盼听见她这番话更是不由得冷笑，算盘打得真是好。细算一下，她是把所有财产都收了回去，只留了房子给她们娘三住，饭店的所有人也不再是顾妈妈。
第三百一十一章 说个痛快
顾老太太嘴巴上的功夫可不是谁都能比得了的，她有能把黑白颠倒的能耐。经过她巧舌如簧，大伙都不敢再随便说话，真是不知道这家人到底谁对谁错了。
顾老太太最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苦。顾妈妈站在旁边却没有半点动容，眼中露出几分不屑来。
“娘，看在福来和两个孩子的份上我还喊你一声娘。”顾妈妈冷冷的说着。
“不用！你就喊我老太婆，不愿意骂我老疯婆子也成。这一声娘我可不敢当，怕要折寿！”
“既然街坊邻居们都来了，就别着急回家。刚刚孩子奶奶说了一大通，细数了我的‘罪行’，又‘慈悲为怀’考虑到了我们母女三人日后的生活。可这杀人犯上了法庭也有替自己辩解几句的权利，俗话说得好，会说的不如会听的！我想，大伙肯定能听出来谁对谁错。下面我就替自己说上几句，不然这顾家也没有人替我说话，反而上门来欺负我们娘三个!”顾妈妈这番话说得有道理，让大伙听了都点头。是非越辩越明，公道自在人心。
顾妈妈扫了众人一眼，眼神落到顾老太太身上，丝毫没有版点名退缩和胆怯。顾盼一直没有说话，有些事还得妈妈自己解决，不然永远都是她的心魔。
顾老太太心下一动，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直在她心中是小绵羊形象的顾妈妈，突然之间竟然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饿虎，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把她撕得粉碎。
“我嫁进顾家整整二十年，从来没想过还有离婚这一天。婆家给分了三间宅基地，还有半山腰两亩薄田，随后二十年里一分钱的东西都没有看见过。婆婆就在这里，她知道我说得是不是实话，村里还有不少邻居乡亲可以作证。”顾妈妈瞧见顾老太太一撇嘴没有接话，“我生了两个闺女，连一个鸡蛋都没吃过婆家的，孩子是我娘家妈妈和两个小姑子帮忙拉扯长大。但是这二十年间，逢年过节，我们都是拎着东西去婆家串门，一次都不曾落过。那时候我是民办教师，一个月挣二十块钱，孩子爸爸在村上干杂活，一个月也就五十块钱不到。地薄不出粮，一年吃不到头，不仅细粮得花钱买，就连粗粮都勉强吃七八个月。再加上两个孩子的花销，少不得拉饥荒过日子。
我娘家穷，有心无力帮衬不上，婆家......哼，连两个孩子都摸不着饭碗，更别提拉把我们一把了......”
“李素霞，你别胡说八道！那些年谁家的日子好过？我一共养了五个儿子两个闺女，自己都吃不上饭呢，拿什么顾着你们？”顾老太太抢着说。
“是啊，你一共养了五个儿子和两个闺女，逢年过节办一个不落下去看你们的又有谁？家里只剩二十块钱，也要花上十七八块买东西送过去，可你们看见我带着两个孩子上门，着急把吃剩的鸡肉藏进柜子里。培培不懂事，闻着肉味进去翻柜子，抓起鸡腿就要啃。你倒一把抢过去，说是瘟鸡要吃坏肚子不能给小孩子。可当天傍晚，大哥家的大军儿和娜娜举着鸡腿到处跑着吃，说是奶奶给她留的。
一样的孙子孙女，偏心也该有个限度。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连两个不懂事的孩子都看出来，培培更是追着我问，奶奶是不是亲奶奶。再后来，两个孩子竟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从来不要爷奶家的东西，倒是也没谁给过。
这些都是小事，咱们再说大事。大哥、三弟、六弟和七弟家里盖房子，都是福来忙前忙后，连口饭都没得吃。两个小姑子出嫁，嫁妆都是我们家出大头。两个小姑子帮我带孩子，这么做我是应该，也心甘情愿。出力出钱，我没有一点怨言，可怎么就得不到公婆一句话好？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很想知道一件事。娘，你究竟是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处处挑我的刺，连带着连盼盼和培培都不喜欢？今个儿当着大伙的面你就说一说，我做错了什么？”
顾老太太看着顾妈妈咄咄逼人的目光，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可又没说出口。难道让她说，看不上顾妈妈就是因为她长得好？就因为她跟自己二儿子感情好不打架？就因为她从来不会顺着自己说话，哄自己高兴？顾老太太的脸涨得通红，
“就因为你生不出儿子！”她终于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觉得自己底气立马足了，“你不能给老二生儿子，让老二断了根，这就是你最大的错！你有错在身，离婚还敢要顾家的钱，你真是够不要脸！”
“呵，我嫁给福来的时候老顾家穷得快揭不开锅，可这封建思想却根深蒂固。国家提倡男女平等多少年了，你还这样重男轻女？怎么？你们老顾家有个皇位需要继承，非要有太子？”顾妈妈这么多年一直憋屈五，反正现在已经离婚，索性一次说个痛快。旁边的人听见这话都赞同，还有人轻笑了起来。
“后来福来从村上出来，我们去镇上出夜市。镇上村里来回跑太费功夫，我们决定搬到镇上租房子。你和爹百般阻挠，让我们把房子和地都给大哥家才准搬。你不是担心我们做生意赔钱，而是害怕我们用房子地做抵押，最后连饭都吃不上连累你们。
再后来，我们一点一点做起来，从一个摆夜市的小摊子到现在。福来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店里，我是白天上班，下了班就去店里，一忙碌就到晚上十二点。家里的钱是越来越多，可却被你们当成了一块肥肉。因为不能狠狠咬上几口，所以矛盾越来越多起来。
你几次撺掇福来跟我离婚，说要找个漂亮大姑娘生儿子，可福来不同意。后来我们离婚了，你高兴的上蹿下跳，忙着给福来张罗对象。至于我跟孩子，你和爹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更别说嘘寒问暖了。我觉得自己做人真是失败，在顾家二十年，连这点情都没得到！”说到这里顾妈妈满脸难过。
第三百一十二章 立场
顾妈妈当着众人的面细数自己多年在顾家的委屈，可好多委屈说不出来具体事情，只依稀记得当时自己有多憋屈多难受。要是让顾妈妈敞开亮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说到难受之处，顾妈妈的眼睛通红，强忍住眼泪。众人听得清楚，看得明白，心里都有了一定的判断。
“我们两口子做生意发家，没用顾家其他人一分钱，更没让公婆掏过腰包。现如今打下这江山，全都是我们自己努力的结果，夫妻的财产自然由我们夫妻处理，谁都干涉不了，更分不去一分！想当初，福来就说过，日后他要是做了什么错事离婚就净身出户。我们离婚是和平分手，离婚协议在律师事务所公证过，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所有财产全都归我跟两个孩子所有！我没有算计，没有欺骗，一切都受法律保护。要是他顾福来后悔，就让他自己来找我谈，用不着其他不相干的人找上门来闹！”顾妈妈最后那句话说得决绝，有着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
“老二也没做错什么！”顾老太太嚷着，“他跟你离婚，还不能再找人了？你总说老二在外面有人，可谁捉奸在床了？你为了不让旁人知道自己恶毒，就编出这么个瞎话来。白瞎这二十年老二对你言听计从，连爹娘的话都不管不顾。”
“呵呵。”顾妈妈冷笑了两声，“我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往福来身上抹黑。可我们离婚才五个月，他怎么就有大胖儿子了？谁都能听出这番话前后矛盾，唬三岁小孩子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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