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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当她们一家是傻bi？
她似乎忘记了，之前她一直当人家是冤大头呢。
“她二叔，这个协议可算不得数！”顾大嫂态度坚决的说，“我跟你大哥都没在跟前，光娘答应可不成！这不是小事情，不是钱能解决的。再说了，军儿给你们顶脚，让我跟你大哥死无葬身之地，你们的良心就能安？”
“这事是娘提出来的，协议也是娘非要签的，还有证人做证。我是不大愿意的，人死如灯灭，一切都没用了。既然你也不同意，那么这事就轻轻放下。只是这医药费……”
“你垫付了一千块钱，我认帐！等以后我会还，这协议交给我撕了！”
“钱还没还，协议不能撕！再说了这协议是经娘的手写的，怎么都要告诉娘一声吧。”顾爸爸没有像往次那样好说话，竟然较起真来。
第一百零一章 人心不足
顾爸爸并不缺这一千块钱，自己的亲侄出事想都没想就往出掏钱，当时签这份协议的时候他人还在医院里张罗着顾军的事情。先前垫付的钱，他压根就没想要过。
可经过这么多事，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不值得可怜和帮助。你当他们是亲戚，可你在人家眼里只是一块肥肉，逮住空就狠狠咬上一口。一边吃得喷香，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是傻比！
所以当他知道顾盼竟然撺掇妻子签下协议的时候，他并没有责备自己的女儿。在他内心深处，他终究是顾念亲情，这次是对亲人的最后一次考验。可大哥一家显然没有通过他的考验，花他的钱比捡来的还要不手软，简直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
既然人家不把他当成兄弟，他也没必要再剃头挑子一头热。往后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他绝对不会心软。
打定了主意，他自然要垫付的医药费。顾大嫂原本打算借儿子住院挣点钱，没想到钱没挣着反倒拉了一千块钱的饥荒。早知道这样，她才不会同意用什么进口药，更不会请什么看护。
顾大嫂马上辞了护工，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儿子直接回了老院子。
顾老太太看见孙子回来，抱着就哭起来，哭了一阵子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查看。
“娘，军儿只是手指头受伤，其他地方没事。”
“对，让奶瞧瞧手指头。”顾老太太看着顾军缠着绷带的手掌，食指的部分空落落，见了就忍不住掉眼泪。
顾军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奶奶，现在不疼不痒。医生说了，吃一个星期的消炎药，然后去医院换药，再有两个星期就可以拆药线。”
“你这孩子懂什么？怎么不在医院住着？等拆了药线再回来多好。孩子不明白，你这个做妈的也不懂事！”顾老太太责备自己儿媳妇。
顾大嫂听了沉着脸说：“我们这条件，哪里有钱在医院里住着？这还拉了一千块钱的饥荒，眼下正发愁不知道怎么还呢？”
“老二没掏钱？”
“我没让他掏，再怎么穷，军儿也是我们的儿子！”顾大嫂话里有话的说着。
别看顾老太太不认识字，脑子却灵活。她听顾大嫂的话，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缘故了。
“你还真是死心眼。”她骂顾大嫂，“老二只比老大小了两岁，老大才四十二岁，我的身子骨还硬邦邦呢。身后事什么时候办，还不得三四十年？三两天的事情还有变化，那么多年谁又能说得准？再说了，军儿给他们顶脚，他们还能亏待了军儿？老二家买卖做这么大，家里连个顶门旺户的儿子都没有，早晚都是军儿的。你就是死脑瓜骨，这点事都寻思不明白。”
“娘，你当老二两口子是傻子？光是盼盼那丫头就长了一百个心眼子，一点亏都不肯吃，不占我的便宜就阿弥陀佛了。要我说，这就是他们的圈套，想用几千块钱就进了祖坟。我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从小带到大，将来要盖房子娶媳妇。钱花了一大堆，最后给二房顶脚去了，谁能愿意？
我那个二弟妹平常不言语，可心里最有数，人家肚子里是有墨水的。要不然，怎么就突然撺掇老二去了镇上？怎么就突然天上掉馅饼似的有了开饭店的本钱？娘，不是我说你，虽说老二是你生养的，但是你还不了解老二。
今个儿在医院，我可是长了见识。军儿听说将来要给二叔顶脚，就张罗着去二叔家里住着，人家可是连驳回都没打就封死了。我不同意协议，他二叔就管我要医药费！这人不能有钱，一有钱就六亲不认了。军儿是谁？是他亲侄儿！还没娶媳妇，手指头就没了一根......
外人听见这事都跟着唉声叹气，他这个做叔叔的却不怎么关心。老六、老七和老三的日子过得都紧巴巴，还每家都送了二十块钱来。以老二家现在的财力，一千块钱就相当于十块钱一样，他犯得着跟我算这么清楚吗？”
听了大儿媳妇的话，顾老太太的脸色难看起来，“老二媳妇心眼就是个多，盼盼那丫头片子就像她！老百姓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她就是那咬人的狗！”一想到好好的老二突然就有了脾气，眼下还要看他们夫妻的脸色，顾老太太就生气。年前年后看着二儿子对着媳妇、闺女乐呵呵百依百顺，她心里骂表面还要装作和蔼慈祥模样。在自己大儿媳妇跟前，总算是不用再装了。
“娘，他二叔要医药费呢，咋办？”
“哼！反正你也不听我的安排，还来问我做什么？”顾老太太对于大儿媳的不听话还是有些介意，已经出了一个叛逆，这个又露出些苗头来。
“娘，你也知道老二两口子心眼多，我看到协议的第一反应是你上了他们的当。”顾大嫂最会顺老太太的毛，“我和他爸在爹娘身边侍候惯了，一想到死后不能埋在你们身边，这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他爹是长房长子，不能给爹娘顶脚是最大的不孝！这事我还没跟他爸说，我怕他牛脾气上来跟老二干仗！”
顾老太太听完这话脸色缓和了不少，她叹口气说：“你到底是年轻，想事情只看眼前这一块。就是三五十年你们反悔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把医药费还给老二两口子。现在的一千块钱是钱，三五十年之后还能值钱吗？我估计光是利息钱就比本金多了，算起来还是你们占了便宜！再说了，老二两口子没有儿子，眼下看着那点财产，等以后家里两个丫头出嫁成了外姓人，他就知道惦记侄了。他的侄可不止军儿一个人，尤其是老三，可是两个带把的！”
顾大嫂闻听心下一惊，难怪说姜是老的辣，这份协议看起来对自己不公平，可细想起来却是没有什么害处。她现在后悔了，不知道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第一百零二章 被耍
顾军把奶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埋怨自己妈妈私自做主，竟然没抓住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成了二叔的儿子，那么个大饭店早晚还不都是他的！
顾大嫂被儿子埋怨了一大顿，思前想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镇上。
饭店从年前二十七就歇业，一直到初七才开门营业。客人多的不得了，大伙都说憋着等吃这一口好几天了。过年做了一桌子的菜，可都觉得索然无味。
顾大嫂上次来是顾妈妈为转正请客，她只瞧见了饭店的装潢和格局，这次来才见识什么叫生意火爆。里面的座位都坐满了，外面还有不少拿着号码牌排队的人。
顾妈妈和顾爸爸楼上楼下的忙活，根本就没时间招待她。
顾盼把她让进员工的休息间，给她拿了饮料过来。
“大伯母，你不是刚回村吗？怎么又回来了？”顾盼明知故问，她跟顾爸爸打赌，大伯母一定会去而复返，果然被她料中了。
“哦，你爸很忙？今天客人还真多。”她一边说一边朝着外面探头，“一天到晚都这么多吃饭的人？”
“到搞活动的时候人更多，还有人为了吃上排一个小时的队，不过客人都说值得。”
顾大嫂听见这话瞪圆了眼睛，“这些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的，为了吃顿饭等一个小时，那还干不干活了？”
顾盼笑而不语，让她喝饮料。
顾大嫂在心里算计起来，这一桌最少得挣十块钱，楼上楼下得有五十桌，这就是五百块钱！这还不是一天的纯利润，一天早中晚坐满一百五十桌，那就是一千五百块钱！她被这个数目吓住了，以至于顾盼接连叫了她两声都没听见。
唉，她肠子都悔青了！哪怕人家手指缝里渗点渣渣，也够儿子享用一阵子了。
“大伯母，你是来还钱的？”顾盼故意把话题引到上面，这也正合顾大嫂的心意。
她赶忙笑着说：“还什么钱，你奶奶臭骂了我一顿！定好的事情不能变，还是按照协议上写得来吧。你爸妈要是实在分不开身，你告诉一声，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就站起来想要回去。
“大伯母，这事还真不能按照协议来了。”顾盼依旧笑着，“爸爸自从经商做生意，最看重的就是信誉，钱倒是其次！”说到这里她稍微停了一下。
“爸爸已经把三叔、七叔手里的协议拿了回来，连他手中的协议放在一起撕了。至于那一千块钱，倒是不着急逼着大伯母还，毕竟是亲戚。想当年，我们借了大伯母二十块钱，也是拉扯了一年多才还上。我们记得这份情，自然不会逼债。大伯母，你就放心回去吧。”顾盼特意提到了当年的事情。
要说她家当时的情况，真是兄弟姐妹当中最困难的一个。因为孩子要念书，春季要买种子化肥，顾爸爸从大哥和朋友家里分别借了二十块钱。手里稍微宽松些就还了朋友，寻思大哥毕竟是亲兄弟能缓一缓。没想到紧接着老丈母娘生重病，他又从村里支了十个月的工资，还钱的事就更往后面拖了。
大伯他们虽然没明着上门讨要，可话里话外也透露出不满。当初顾爸爸去还钱，正碰到顾大嫂的兄弟在，除了盛情招待还贬低顾家兄弟，尤其对顾爸爸不还钱大发牢骚。
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顾爸爸不是有钱不还，在他心里，亲兄弟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钱后来还是还了，可从那开始，顾爸爸才重新审视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关上门独立过日子，都要以自家为主了。
顾大嫂因为这二十块钱可不是念叨一回了，难听的话也说过不少。眼下听见顾盼提及此事，她心里不自在起来。好在说话的是盼盼，她全当是小孩子童言无忌了。
“谁挣钱都不容易，就是军儿过继给你们家这钱也要还。”
“大伯母，压根也没有过继的想法，就是奶奶爷爷老封建。要我说，大伙都学周总理，火化之后骨灰洒向大海，什么顶脚不顶脚的！”顾盼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再说，现在协议都扔进垃圾箱里，那事就更不作数了。”
“扔进哪个垃圾箱了？”顾大嫂急忙问着。
“就是街尾那个，垃圾车都是晚上来清理，应该还在里面。”
她听见这话急匆匆走了，留下话说一会儿再回来。顾盼看着她从饭店后门出去，直奔街尾去了，不用猜，指定是去垃圾箱里找那三份协议去了。红口白牙没有凭证，还需要有协议在手里才把握。拿到了协议，谁要反悔都不行！
顾大嫂到了垃圾箱，顿时一皱眉头。破烂的垃圾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里面的垃圾堆得冒出来，旁边的地上埋埋汰汰一大堆生活垃圾。菜叶子、菜汤、破鞋破袜子，还有碎酒瓶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虽然是大冬天，却也能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她在旁边找了一根树棍，现在地上拔弄了一阵，没有发现纸张之类的东西。她又在垃圾桶里找起来，腐烂的垃圾被她一搅，那味道更是酸爽！
顾大嫂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拿着树枝，仔细的在垃圾桶里翻找。一会儿，她挑上个破布口袋，一会儿，又挑上来个牛皮纸，还往下淌汤......
她把垃圾箱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她不死心，又把马路对面的垃圾箱也翻了。她弄了一身的垃圾味，回了饭店顾盼直捂鼻子。
“大伯母，你这么半天没回来，爸妈以为你回村了。”顾盼捏着鼻子说着，“她们回村里采购苹果和白梨，顺便追你去了。”
回村了？顾大嫂听见这话立马回村。可等她回了老院子，却听见顾老太太说老二两口子刚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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