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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爸爸带着他去锅炉房，让他动手生火。
“你怎么来了？”顾爸爸瞥见他手上的绷带没了，露出缺了一根手指的手问着。
他听了举着手说着：“今个我去医院拆药线，医生说长得挺好，就是以后都少个手指头了。唉，没想到我成了残疾人！二叔，村里我不想回去，你就留我在这里打工。给多少钱无所谓，供吃住就成。”
看着侄儿的手，顾爸爸的语气柔和起来，“我这的工作可不好做，又累又脏，你能受得了？”
“能受得了！”顾军拍着胸脯回着。
“好，那咱们约法三章！”
第一百零五章 打工
顾军听见二叔说让自己留下，脸上露出惊喜，又听见二叔说要约法三章不由得纳闷。
“二叔，什么三章四章的？什么意思？”他根本就没正经念过几天书，听不懂这个成语的意思。
顾爸爸看见他一脸发懵的样子不由得暗暗摇头，他是顾家的长孙，打小就被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疼着。上学的时候不爱去，拖到九岁才上一年级。咳嗽几声就请假，阴天下雨自然休，勉强糊弄到小学毕业就说什么都不去初中了。
现在这社会学历越来越重要，顾爸爸开了饭店接触人多了，越来越觉得自己浅薄无知。尤其是跟那些记者、领导打交道，顾爸爸感觉自己接不上话。现在只要晚上关门，不管多乏多累，顾爸爸都要看一个小时的书，字典就放在枕头旁边随时翻看。
顾军才二十出头，他却从来不想学习的事，就是给他机会也走不出一条路来！
“我的意思是说，你在这里工作可以，不过要答应我几个条件。”顾爸爸把自己的话翻译了一下，这回通俗易懂了。
“行！”
“你别忙着答应，做不到就马上走人。”顾爸爸认真地说着，“第一，你在这里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仔，不能泄露咱们的亲戚关系；第二，你有三个月的实习期，跟其他人初来时一样。一个月只有五十块钱，供吃供住。第三，你的待遇跟其他员工一样。你把挂在墙上的员工守则看看，明天开始先在前面发号码牌，跟着大堂领班学学再说。”
顾军答应着，跑到前面大厅细看墙上的员工守则。上面一共有十条，规定得挺严。
被客人投诉三次以上开除，无故旷工两次开除，病事假一天扣两块钱，早退迟到满三次算半天事假......啧啧，照这上面写得，一个月的钱不都得扣掉？
“军儿，看最后一条。”顾盼提醒着。
“本月得到客人点赞最多的服务员，将获得月最佳服务员称号，奖励奖金十块钱。出满全勤的员工，将得到五块钱的全勤奖。两种奖项可以叠加。”他轻声念着，“要是两个奖都得了就是十五块钱，再加上工资赚得还不少。”
顾盼笑着说：“军哥，咱们这里是赏罚分明，谁都没有特殊待遇！”
“我知道，二叔都跟我说了。”
“那从明天开始就不能叫二叔，他们都喊爸爸经理。”
“这个词倒是新鲜，我还以为叫老板呢。”顾军觉得哪里都新奇，从饭店的装修，到后厨那些高级设备，再到墙上的员工守则。
顾盼闻听笑着说：“爸爸是经理，妈妈才是老板！”
顾军听了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更是不明白她话里面的深意。他心里正在做美梦呢，二叔没有儿子，这么大的家产没有人继承，他这个做侄子的想不分担都不行！一想到自己以后会是这个饭店的主人，他不由得挺胸昂首起来。
顾盼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心里想些什么，也不戳破，带着他去后院的员工宿舍。已经有员工回来，正在整理行李，顾盼简单介绍只说是新招的服务员，留下顾军让他跟老员工聊聊。
顾军倒是没泄露自己的身份，反而打听了不少关于饭店利润方面的消息。
“账目都是小老板在打理，咱们怎么知道一个月赚多少？不过一天的流水最少也有上千块，我总待在后厨不太清楚，只是听前台老妹含含糊糊提过一句。”后厨打杂的赵闯往外面瞧了一眼，接着说，“你刚来不知道规律，这些都是商业机密，经理不让往出说。虽说我在后厨，但是大厨做菜的时候也上不去前，那些独家菜的配方都是保密的。你干时间长就知道了，这里面说道大了。不过总之一句话，只要好好干活听话，保证能把钱赚回家，一分都不差！咱们出来打工，为的不就是赚钱嘛。”
“我听着都晕了，小老板又是谁？”顾军纳闷的问着。
赵闯笑了，“兄弟，这是我们私底下乱叫的，值得就是刚刚送你过来的大妹妹。你别看她年纪小，一天到晚笑呵呵，却能当老板的家！老板不常在店里，经理有事很多时候跟小老板商量。经理定下的事情有改动的余地，可小老板是说一不二！”
顾军听了一怔，他想不到顾盼竟然有这种力度。临来之前，妈妈和奶奶都说，只要能得到二叔的喜欢就成了一半的事。可现如今听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经理、老板、小老板，听起来二叔的地位最低。二婶当家还能理解，顾盼那丫头怎么还说的算了？
第二天，店里又来了一个新人，顾军瞧着有些面熟，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他自己说叫李光军，被安排在后厨帮忙。
顾军才不愿意进厨房呢，到处是油烟，干的都是脏乱的活，还没有最佳服务员奖。而且待在后厨的都是年纪偏大的员工，说白了，就是不灵活的人。迎来送往的活不是谁都能做的，用领班的话说，代表的是饭店的面貌。
穿上饭店统一发放的服装，往饭店前面一站，顾军觉得自己很精神。领班看他什么都不会，就让他先学带客人。
客人交了钱放进来，他负责把客人带到指定的桌子，然后在单子上面标记好用餐时间，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单是签这个名字就让顾军觉得不容易，看见其他服务生的名字写得不是龙飞凤舞也是端端正正，可他写得却歪歪斜斜，连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趁着下午两点多钟客人稀少的时候，他在休息室里练签名。顾爸爸见了笑着说：“还行，知道长进。”
“二......经理，我发现这写字太重要了。”他深有体会的说着，“大名签在单子上，就摆在客人用餐的桌子角，不仅客人能看见，来来往往的人也都瞧见了。名字写得难看，真是丢了一圈人。往后我要是有出息，少不了签名，那时候再练可就来不及了。”
他可是看见顾爸爸在进食材的时候在单子上面签名字，就那么一张纸，上面写了顾爸爸的名字再加上公章，到了月底就能换钱！他幻想着自己也能有这么牛逼的一天，首先把字练好，然后买一支好钢笔！
第一百零六章 开学了
李辉在自助涮烤店后厨帮忙，顾爸爸就让他给大厨打下手。他为了隐瞒跟顾爸爸有亲戚的事情，特意化名李光军。他手脚麻利，有眼力见，只来了两三天就跟大伙打成一片。
倒是顾军，人虽然年轻，但是总是偷奸耍滑。而且他除了练签名其他都不太上心，连客人用餐时间都能写错。偶尔店里客人多，其他服务生都帮忙收拾桌子，就他躲到旁边歇着去。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店里的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对他的印象不算太好。
还没出正月，学校就开学了。返校那天，顾盼没有瞧见盛禾锦，放学的路上经过别墅，大门上着锁头里面没有人。
第二天正式开学，顾盼一进教室就看见盛禾锦坐在座位上。不过一个假期的功夫，他似乎长高了半头。他正在整理新书，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皮肤看起来更加透明，俊美中带着一丝病态。
女生都偷偷的瞄着他，窗外偶尔有假装路过的其他年纪女生。这个盛禾锦真是魅力无穷，整个学校的女生十有八九被他倾倒。
不过其他女生都是悄悄瞟，大大方方看盛禾锦的人只有顾盼一个。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盛禾锦抬起头来，迎上顾盼的眼神微微笑了一下。
只这一下，就让其他女生有些闪神。真是个妖孽！顾盼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着。眼下他才十五岁，要是长大了，不知道要如何祸害人间呢！
顾盼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准备开始上课。第一天上课，总感觉状态没调整过来。只是书本上的那些知识对于顾盼来说过于简单，她一直在琢磨着开分店的事情。这次她想把店开到市里去，首先要做一下预算。市里不管是房价还是人工钱都贵，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顾家的店开了半年，一共存下了五十万。这在那个年代，可是一笔让人瞠目结舌的巨款。顾盼告诉爸妈一定要对外保密，尤其是不能让顾家那些亲戚知道，不然会生出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五十万虽然是巨款，可在市里买下足够格局的二层楼，再装修，重新请厨子和服务生，另外还要聘经理和出纳等人，林林总总加起来够不够还两说呢。
她一边走路一边琢磨，突然感觉头顶的阳光被遮住。抬起头，盛禾锦的脸就在眼前。站在个头比自己高的人跟前，立马就有低人一等的感觉。顾盼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往后退了两步。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开，盛禾锦微微蹙眉，“好久不见。”
“不久，才一个假期而已。”电话里聊天挺融洽，可这进了面就有些别扭的感觉。
听见顾盼这么说，盛禾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瞧了顾盼一会儿，什么都没再说扭身走了。
什么意思？把自己拦住就为了说一句“好久不见”？他这人的脾气还真是怪，而且是越来越怪！
两天之后，郝伯拎着一大包东西找到饭店。
“顾小姐，这是少爷让我送来的。”郝伯还是笑眯眯的样子，“都是些北京的土特产，不值什么钱。少爷特意让我亲自采购的，不知道为什么才让我送过来。全聚德的烤鸭，放了好几天，味道都不纯正了。”
“大老远带东西回来还惦记我们，真是太谢谢了。”顾妈妈看见里面还有稻香村的点心，写着驴打滚的精致小盒子，“这么多，真是让你们破费了。尤其是劳烦您亲自采购，这份情谊最是难得！”
“要不是少爷忙，他肯定会亲自挑选。少爷把顾小姐当成最亲近的朋友，一直非常上心。”郝伯笑呵呵的说着。
这么上心，烤鸭快放坏了才打发人送过来？顾盼觉得郝伯并不了解自家少爷的心意。
开学这几天，两个人就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全然没有交集。偶尔，顾盼能感受到冷冷的目光，顺着方向瞧，却是他木然的侧脸。
他这人脾气很怪，顾盼也不往心里去。
收到礼物的第二天，顾妈妈让顾盼带了两个饭盒到学校去。
“咱们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回赠，我做了家常饭，你给顾少爷捎过去中午吃。”顾妈妈把饭盒放进布口袋里，“你们一人一个。”
“我没看见盛禾锦在学校吃过中午饭，他不乱吃东西，还是别带了。”
“吃不吃是他的事，送不送是咱们的心意！”顾妈妈执意让顾盼带去。
没办法，顾盼只好拎着去了。
学校有食堂，住宿的学生中午饭都在那里吃。走读的学生一般都自己带饭，就在教室或是操场的小回廊里吃。
第四节课的铃一响，同学们就准备吃午饭，有的往出拿饭盒，有的往食堂去，还有的拎着饭盒往外走。
“我的饭呢？”盛禾锦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轻轻敲着顾盼的桌子。
顾盼听了一皱眉，她原本没打算拿出来，“你怎么知道？”
“阿姨打电话了，她怕你太能吃，把我那份也吃掉。”盛禾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笑。
顾盼瞪了他一眼，把挂在桌子侧面的布口袋摘下来。
“跟我来。”盛禾锦迈腿出了教室，顾盼迟疑了一下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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