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个永安城里,大家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在讨论谁谁谁考中了,谁谁谁没中,谁谁谁得了第几名等等,自然,距离不远的陈家村,很快就有人知道了罗天立也考中了一事。
只不过,罗天立虽然位居榜首,但是却不是所有人都会为此高兴的,那些曾经借着倒春寒一事前来罗家闹过事的乡亲们,此时就不是那么开心了,因为他们都担心罗家会借此秋后算账!
要知道,当时事情闹成那样,罗家可是吃了大亏,后来才了解详情的罗天立也很不爽的,私下也曾想过要秋后算账,只是有罗秋韵这个超级理智的姐姐在,这种事他便是想做,也不见得能做成。
有人不开心,自然也有人会替罗天立开心,罗家上下就不用说了,老夫子看了榜单以后,心里也是非常得瑟了,因为他推荐的无名学子都上了榜,而且有一个还是榜首。
这份成绩,老夫子他真要得瑟的话,也是可以得瑟起来的,便是身为为同窗的袁进、莫谷生、欧阳军三人,在得知罗天立竟然后来者居上,位列榜首后,都兴奋地叫嚣着要让他宴席请客呢!
罗秋韵见状,不得不把余彪找来,一起商量着该怎么操作。
尽管罗家低调惯了,但同窗好友都开了口,这宴席肯定要摆的,只不过具体的步骤需要拿出一个章程来,免得被人家小看自家没规矩。
不过,按照旧例得先让罗天立去老夫子那里拜访一下,然后才能给各家送请帖。
当然,要去老夫子那里,沈伞那一份也不能少,不过沈家那边没人管他,只能由罗秋韵给他操心,反正在别人眼里,沈伞除了姓沈,全身上下都差不多贴着罗家的标签,也是罗家的一份子。
最后,罗秋韵准备了两份礼物,让罗天立和沈伞两人自己前去书院。
刚好他们过去那日是修沐日,学堂没有上学,老夫子因为一早知道他们两人要来,便坐在院子外面等着。
此外,袁进、莫谷生、欧阳军三人收到消息,也选择在同一天过来了。
不过,几人当中,罗家的礼物不是最贵重的,但却是老夫子最喜欢的,加上罗天立刚夺了童生试的魁首,在众人面前倒是出了一把小风头!
当然,以罗天立温文尔雅的性子,加上他一贯得体合理的表现,尽管他今日抢了大家的风头,另外几人也没有丝毫恼羞成怒或者记恨的意思,相反,这些人还觉得罗天立太过沉稳了,不像十来岁的孩子。
于是,一个个起哄,叫嚣着要让罗天立要表现得更高调些,说这才符合他榜首的身份……
罗天立:“……”
这种事,他肯定不会跟着大家一起瞎胡闹,毕竟这仅仅是一个童生试的榜首而已,要走科举之路,前面还有很长很长的道路要走,太过高调顶多是风光一时,以后却要时刻当心被人暗算,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过,面对大家的热情,自己也不能太扫兴,所以,他特意让罗秋韵给哥几个安排了一张桌子,到时候拉上夫子一起庆祝,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大家的好意。
说到这,请客的名单也要慎重考虑一下,按照当地的规矩,如果要摆几桌酒席的话,首先同村的乡亲们是必须要请的。
但是,罗天立明显记着上一回因为倒春寒一事罗秋韵受到陈家村不少同乡的责难,心里并不乐意见到那些人的嘴脸,正犹豫着要不要说服姐姐干脆不请他们好了。
不过,很显然罗天立的提议并没有得到罗秋韵的支持。因为罗天立以后走的是官场这条道路。
为官者,好的名声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尽管罗秋韵也不喜欢陈家村某些见风使舵的人,但是,如果一桌酒席能换来自家宽宏大量的美名,她觉得自己并不算亏。
而且,如此一来,也能或者更多人的好感,日后再发生什么事,大家想想今日的所作所为,或许结果就会不同了。
另外,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在村子里也有许多好人的,也有许多帮助过他们罗家的人,不能因为个别乡亲们做法太偏激了,然后就痛恨所有人,那样只会使你自己变得孤僻,变“独”,最后变成孤家寡人。
罗秋韵备下的请帖,夫子、同窗、乡亲们,还有两张请帖是送到鸿福楼和永安县衙的,毕竟连乡亲们都请了,鸿福楼那边要是不去通知一声,说不得齐鸣齐大少下次过来要说罗家无礼了。
至于永安县衙,经过崔氏多次上门拜访,罗秋韵不可能不做一下回应,否则两家交好,说不得就成了交恶了。
当然,至于他们会不会过来,这个罗秋韵就不管,反正请帖送过去,礼数尽到了就是。
不过,罗秋韵显然低估了崔氏耐心,等请帖送过去后,崔氏不仅备了厚礼,还真的亲自登门,而且同来的还有她丈夫永安县令。
闹着一出,要不是他们夫妇二人过来的时候是微服出访,罗秋韵都怕要后悔给罗天立摆什么酒席了。
鸿福楼那边,齐大少还在帝都没空,所以前来的是刘掌柜,因为有永安县令在,刘掌柜待的时间并不长,给他家少爷送了礼,吃完宴席便走了,同去的还有陈家村大部分的乡亲们。
所以,到了最后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跟罗家交好的人家和罗天立的夫子、同窗们,加上永安县令夫妇二人。
他们一直饮宴到了天黑掌灯之时,才东倒西歪地走出罗家大门,也有几个待永安县令与他夫人崔氏走后,还嚷嚷着要继续喝的,最后甚至还学起了沈伞以前耍泼的举动,非要留下来不走了。
而且,这几个人偏偏罗秋韵姐弟俩又不能把他们赶走,因为领头的正是罗天立的夫子,同伙是几位同窗,所以,罗秋韵、罗天立只能收拾好屋子让他们留下!
与此同时,帝都皇宫里,尊贵的皇帝陛下手里正拿着边境逍遥王爷送来的家书阅览着,信封首页龙飞凤舞写着皇兄亲启几个大字。
这是一封家书,也是一份捷报,皇帝陛下看得心情大好,合上信封之时,嘴角还挂着好看的弧度。
忽然,一名内侍走了进来,跪在皇帝面前禀报了几句,皇帝随即招了招手,便见另一名黑衣男子从殿外走了进来,若是司徒浩在此,定能一眼就认出他便是自己的暗卫。
皇帝见到来人,很是高兴地问了句,“暗一,你这时候回来,可是有朕那小侄子的消息了?”
暗一在皇帝面前跪下,回应说:“皇上,属下只查到一点线索,王爷那边暂时不许我等联系,只能找您定夺。”
“什么线索?快快起来回话。”皇帝十分着急道。
“诺。”
暗一站了起来,对面前的皇帝道:“皇上,属下打听到,罗家姐弟在逃难之时,没有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但是,自他们从山里出来在陈家村安置,却忽然多了一个孩子。”
“你想说什么?”皇帝隐隐猜测到其中定有蹊跷,看了暗一一眼。
暗一告罪一声,这才接着往下说:“我怀疑罗天翔并不是罗家的孩子,而是罗家姐弟这段时间内捡到的,而且,属下还查到一个可疑的线索,罗家姐弟之前所待过的那片山林,跟小世子失踪的地方距离并不远,十分有可能,那名换作罗天翔的孩子就是小世子。”
“可有证据?”皇帝听后,努力掩饰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恢复平静道。
暗一摇了摇头,回答:“属下无能,只知道这么多,据说世子被抱走之时,身上还有一枚玉佩时王妃临终前给他戴上的,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嗯,此事先别派人告诉你家王爷,免得他在战场分心。”皇帝朝暗一吩咐了一句。
说罢,忽然又想起什么,对暗一说:“对了,你之前安排那些人看着罗家,可有什么收获?”
“罗家一切正常,不过,前几日童生试,罗天立拿了永安县的榜首。”暗一回道。
皇帝“咦”了一声,问暗一说:“那孩子不是才十一二岁吗?听说上学不过一年,怎么就拿了永安县的童生试榜首,此事可有掺假?”
暗一闻言,再次跪下,回道:“皇上,此事并无掺假,属下的人查到可靠消息,的确是罗天立自己考出来的成绩。”
“世上竟有如此聪颖的孩子?”皇帝笑了笑,示意暗一站起来回话,但心里仍很好奇,到底是谁能教出罗天立那样的学生。
暗一见状,便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全部跟皇帝说了一遍,皇帝才知道具体的情况竟是这样,忍不住感叹了句,“这么说来,那位罗姑娘倒是个难得的奇女子!”
“陛下圣明!”暗一难得拍一次皇帝的马屁。
皇帝心情大好,又想起上一次倒春寒之事,他虽然用了罗秋韵的法子悄悄为许多田庄避过了一劫,但是直到目前为止,似乎都没有赏赐功臣,便对暗一说:“等你家王爷回来,你就告诉他,罗家那边朕已经想好给什么封赏了。”
“诺。”暗一应道,却没敢多问此事,因为他知道自家王爷先前为了这件事特意写了几封密信给皇帝,这种绝密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暗卫能管得来的,自然少知道为妙!
不过,皇帝此时显然也没有让暗一离开的意思,他转过身,回到案桌旁坐下,御笔手书了一道圣旨,盖上玉玺后才交给暗一。
第五十九章 封永安县主
“民女罗秋韵既然免了我朝一场饥荒,朕也不会亏待功臣,就暂时先封她一个永安县主吧,好歹是你家王爷亲口为她求的,有此殊荣也算不错了。”皇帝说。
不过,暗一却知道,罗秋韵之所以能获得县主的称号,除了她预料出倒春寒一事,免了不少百姓受灾,更多的是沾了他家王爷的福,毕竟要不是他家王爷在皇帝面前提及这个人,皇帝怕是连正眼也不甩他们一个。
当然,明白归明白,对于皇帝陛下时刻偏袒着自家王爷的行为,他们这些身为属下的,哪怕心里高兴,也只能假装不知道,否则,换成其他一些不受宠的王爷,主子压根就不可能手握朝廷重兵还管着他们,而且不怕皇帝忌讳……
圣旨到达陈家村时,罗秋韵正在款待登门拜访的谢卫氏。
前几日摆酒席,罗秋韵忙里忙外竟忘还有一个谢卫氏没收到请帖,今日人家找上门来了,她只得在一旁不断地赔礼道歉,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对方的怒火。
“罗姐姐,这可是你说的?今日亲自下厨给我和娘亲做一大桌好吃的当作赔礼,谁让你那日没记起给我们发请帖来着。”倩倩那丫头道。
罗秋韵颇为无奈,道:“是,姐姐说的,姐姐一定会亲自下厨做一大桌的饭菜款待你们娘俩,都是姐姐的错,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倩倩听到罗秋韵答应下来,才肯原谅她只给表哥发请帖,竟然忘了自己那份……
然而,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又听到外面有人“砰砰砰”地敲门,并且嚷嚷着,圣旨到。
“罗姐姐,你听到什么了吗?他们说圣旨到是怎么回事?”倩倩一脸不解。
谢卫氏却是要见多识广些,不过,听到圣旨二字也慌了,只是到底认了下来,对罗秋韵道:“罗姑娘,怕是圣旨来了,赶快备香案接旨。”
“怎么这个时候来一道圣旨?”罗秋韵也懵了,不过,她毕竟有过两次接旨的经验,一通安排下来倒也不显得慌张。
香案、红封什么的,最先整理好,待上差进来宣读皇帝圣意时,罗家上下以及周边所有在场的人都要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民女罗氏,发现气候异常,献计有功了百姓社稷,逍遥王爷保荐,封永安县主,赐州府院落一座,田庄十顷,以示龙恩,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罗秋韵虽然尚未弄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却知道,获此恩荣跟之前倒春寒一事有关,所以,赏赐领得十分心安理得。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罗秋韵磕完头,接过圣旨,接着便看到身边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恭喜永安县主,问县主安!”宣读圣旨的那些士兵先喊了一声,接着是其他人朝罗秋韵请安。
“起来吧。”罗秋韵拿着圣旨,也知道被封了一个永安县主,自己的身份已经跟大家有千差万别。
“诺。”众人站起来。
最激动的是罗家众人,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罗秋韵成了永安县主,自己就是永安县主的家人、家仆,如何叫他们不高兴?
就连给上差的红封也比上一次多了一倍多,还是罗天立沈伞两人掏自己的私房钱打赏的。
罗秋韵虽然也兴奋,但是却没有昏过头,或许是她冷静的理智使然,待高兴罢,又开始暗暗猜测,自己怎么就突然得了逍遥王的赏识,然后给自己推荐?
逍遥王是什么人?罗秋韵虽然没多少机会接触政事,但从别人嘴里听说也能知道,那可是皇帝最宠爱的亲弟弟,手握朝廷三分之一重兵竟然一点都不受猜忌。
而且,他还是一名善于创造奇迹的男人,边境自从有了他镇守,这几年哪怕是最不安分的外族,也不敢轻易犯境。
罗秋韵甚至还听说,这个伟大的王爷,如今年纪也不过是二十一岁,忒年轻……只可惜,思来想去,罗秋韵依旧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帮自己。
不过,圣旨一出,永安县令和他夫人崔氏倒没有多大吃惊,除了没想到罗秋韵会一下子封了县主之外,跟逍遥王爷搭上关系什么的,他们早就知道,也理所当然地认为,逍遥王爷偏帮罗家很正常。
所以,他们夫妻两人收到消息后,立即着人去准备厚礼,自己则回屋沐浴更衣,争取尽快来到罗家道贺。
继永安县令夫妇后面,刘掌柜收到消息时,却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也备了一份厚礼亲自登门。
当然,刘掌柜离开前并没有忘记给他家大少爷写了一封书信告知此事,只不过,刘掌柜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这一封书信会给罗家带来一连串的麻烦,导致罗家最后差点都不愿意跟他继续合作。
圣旨下发第二日,永安城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永安县里出了一位县主,她是罗家大小姐——罗秋韵。
自此,十里八乡有点声望的人,都纷纷备上了厚礼登门,一时间,罗家门槛都快被他们踩烂了,罗秋韵更是被众人轮番上门道贺弄得烦不胜烦。
“小姐,屋里礼物太多,咱们放不下了怎么办?”陈静原本在负责接待客人,这回急急忙忙跑到楼上找躲懒的罗秋韵也是因为实在没办法了。
“所有空房间都放满了吗?”罗秋韵知道这两人客人特别多,即便她自己没出面,但外面车水马龙的声音,以及人们交谈的声音一直没断绝过,轻易就能猜到那是一个怎样震撼的场景。
“是,全部放满了,现在都堆到门口了,怎么办?”陈静颇为着急道。
罗秋韵想了想,忽然起身走出房门看了看客厅和走廊,似乎还能堆放一点东西,就让陈静将就着先放一些,自己则回屋写了一张大字,贴在门口,闭门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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