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性子。高傲,冷漠,精益求精,不卑不亢,她又有跟他请教的勇气,不像其他人,要么端着架子,要么逢迎献媚。她就像对待平常人那样,多一份钦佩与尊敬,却并不卑微。
因为年长她一倍还多,他平时就喜欢像称呼妹妹一样称呼她“小朋友”,对于这个十几岁就开始演出的孩子,他给了很多建议,包括他早年工作时的化妆技巧,圈子里的黑暗,他都透露给她,希望能让她在他的帮助之下少走一些弯路。
她遇到他时才刚开始画画,自然做不到后来那样精致逼真。有些模特对她苛求,而他则是微笑着安慰委屈的她,细心地指出她画的自己有哪些地方不够逼真。他从不苛求她,因为他知道她尽力了,也看到了她的进步,他相信她能做得更好。
因为资历深厚,他认识不少有名的同行,他们对她也同样温和,听她翻唱自己的歌曲,看她的画作,评论她的歌词,都是客观温和的。他看着她笑,自然也多了一份自豪。
虽然对她温和,但他并不是毫无瑕疵。他的才能确实耀眼,但他的骄傲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他曾毫不留情地批评前辈的错误,他也曾向圈子的元老发起挑战,很多人说他张狂,说他自负,他并不当一回事,仿佛那说的并不是他。
在她的眼里,他确实是骄傲,然而,原本不喜欢自负之人的她,却偏偏喜欢他这种性格。
“如果要骄傲,那就跟自己的平辈,或者前辈去比,靠着一点资历或者一点成就欺负晚辈,那不叫骄傲。”对于有些刚刚起来的晚辈,他都是给予肯定的,但对于现在越来越多的新秀看不起他人的行为,他也是不齿的。
“我既然能做好,那就要做得更完美。”他这样说,若是放在有些同行眼里,保不准又是一场指责他高傲的风暴。可是在她眼里,那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对观众的负责。
“走到今天,也失去了很多吧……值得吗?”她坐在他的身旁,郑重地询问,“前辈,你……后悔过么?”
后悔么。
他经历了这些年才有了成就,却也是毁誉参半,那么多人恨不得他重重地跌下来,他的压力自然可想而知。
许久,她看见他眼角有点泛红,但还是对她说:“后悔过,但是现在不能再退缩了。”
她懂,他也是一个普通人,看起来似乎无坚不摧,高高在上,甚至骄傲自满,惹人不快。可是她还是懂了,他那不是自满,而是一种演艺人的骨气,他的骄傲只对着平辈与前辈,对于身为晚辈的她,他何曾端过一天的架子。
所谓骄傲,原本不过是他的骨气,他和她一样,都希望在这个圈子里洁身自好,不受污染。所以当他遇到她,才会不自觉地护她,让她少走弯路。
比起所谓【骄傲】的他,那些凭一点成就,一点名气就打压晚辈的人才应当被谴责为【张狂】。骄傲,原本是骨气,他早就深藏于心,因为只有真正有德行的人,才值得他的不卑不亢,倾心以待。
【骄傲原本是骨气】
《前世今生,回眸一笑》
多少前生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多少前生的擦肩而过,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遇。
多少前世的相遇,才换来今生的相恋,最终,换得今生相伴。
此时已是深秋,花草凋零,落了一地的枯叶。
我拿着扫把正在打扫庭院,抬头之际,发现院子中站着一个小姑娘,正在四处张望着,似是在寻人,相必是哪家的小姐与丫鬟走散了。
我放下扫把,走上前询问道“女施主在此可是寻人?”
“啊”小姑娘没想到刚才还在安分扫地的我突然跑来跟她说话,着实吓了一跳。
“女施主?”我又喊了一遍“可需要小僧帮忙。”
“不,不用了”小姑娘回头,面上满是惊慌。
她这一回头,我这才看清了模样。
一瞬间,我想起了经常吃的,白白嫩嫩的豆腐,小姑娘的样子,比豆腐还要白嫩。
我从小长在寺院,见过许多香客,哪里见过像她这样讨喜的,一时之间,楞了在那里。
“小和尚?”小姑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想到刚才的出神,微微有些脸红。
但我面前的小姑娘完全没有注意到,而是犹豫了半天,小声道“小和尚,你说,山下好不好玩?”
我抬头,满是疑惑“女施主不是山下的?”
“当然不是”她白了我一眼,而后又小声道“我一直都住在山上,从没有下山去玩,我这次,就是想跟着人一起下山。”
“姑娘也住在山上,那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我疑惑问道。
她思考了一下“这山这么大,你怎么可能全走遍了,我就在你没走过的地方。”
“哦”我也没细想,应了一声。
“哎呀”她突然叫道“快到晚上了,我要赶紧回去。”
她说罢,径直跑走了,我还未来得及说句话。
我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转身去拿扫把继续打扫庭院。
本以为,再见不到那位小姑娘了,却不想,隔了几日便见到她坐在枯树上。
“女施主”我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树上危险,还是下来吧。”
她不以为然,笑着望我道“小和尚,我不叫女施主,我叫青歆”
“青姑娘”我讷讷叫道。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个呆子”
我默了默,没有反驳。
“呆子,你叫什么?”她眉眼弯弯,很是好看。
“珈珞”他小声道,没了初见的大胆。
“我记住了”她从树上跳下,完全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明天在这等着,我陪你玩。”
说罢,又转身跑掉了。
我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有几分甜丝丝的。
如此之后,青歆便常常与我聊天,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我安静地听着,秋冬便在言语中悄悄过去了。
这日,我刚要去后院,却看到主持立在门口,我上前行礼“主持。”
主持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我有些不安。
许久,主持叹气道“珈珞,你在寺中呆了几年了?”
我摸不透主持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有十几年了。”
“这么久了”主持似是在沉思,片刻道“以后扫院子的事交给你师弟,你去守着长明殿吧!”
“主持”我还想说什么就被主持打断了“珈珞,你心已布满尘埃……”
我沉默,终是恭谨行礼,离开了。
主持在后面轻轻叹气,我的心,格外沉重。
缭缭的烟雾之中,我闭目诵经,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如主持所说,我的心,已布满尘埃。
“呆子”前面传来女子愤愤不平的声音,我睁眼,看到青歆坐在香案上,一脸不满。
“呆子,真是个呆子,我都在院子里等了你一天了”她愤恨瞪着我。
“我”我开口想解释,可看到眼前的佛祖又沉默了。
她突然烦躁起来,下了香案“臭呆子,你知道为了等你,我都,我都,哼”
我低头“青姑娘,小僧要诵经了,夜路难走,你早些回去吧。”
她瞪着我,半天没说话,我以为她要有时,她又坐回香案上。
“呆子”她声音又几分低“明天你能陪我下山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找你,以后不会了。”
我心颤,冲动地想开口应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眼中的光芒越发暗淡“呆子”
我握紧了手中的念珠,沉默地没有说话。
她吸了一口气“呆子,把手伸过来,我送你一样东西。”
我还是伸手了,安慰自己,只是最后一次了。
她张嘴,狠狠咬在我手腕上,我皱眉,咬着牙没有出声。
她终于放开了我的手,面色有些苍白“小和尚,我送一段经文给你,以后,不会再来了。”
我不解,想细看时却发现她的身体渐渐淡了,几近透明,我一下子惶恐起来。
她笑着安慰我“呆子,这下是真的不见了,要好好修行,也许,还能成为主持呢。”
我企图抓住她,却只是徒劳,眼睁睁看着她消失。
后来,我真成了主持,因她之故,得道成佛,看尽人间悲喜。
可我却时时忆起,当时作为小沙弥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她是常年佛寺烟火化成的精怪,无根,除了支持她的经文留她世间飘荡,她甚至,不能入轮回。
韶华易逝,流年已过,已经百年千年,我却,始终不能等到你回来。
【人若有前世,若能重生多好!!!】
勿订【以后修改】
《美人伞》
她是个制伞师,一月只制一把,每把都独一无二,绘上的画,活灵活现,不似死物,世人赠一个名号,曰——活伞姑娘。
曾听人言,她的伞上,若绘了花,撑开伞可闻花香,经久不散。
曾听人言,她的伞上,若绘了鸟,撑开伞可闻鸟语,婉转动听。
一日,有一翩翩公子哥摇着折扇进了她的店。
“听闻姑娘能做那独一无二的伞?”语气略过痞子气。
“这位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她淡笑。
“那我来问世人不知道的,为何从未绘过人。”他收了折扇,正经道。
“你也知我绘的伞都能带其本质,若绘了人,不定就把魂魄绘了进去。”她如是说,眼底却闪过不明其意的光。
“哦?是吗?那本公子今儿就在此定制一把伞,上绘,你。”他语气又痞声痞气,折扇指着她。
她低头,神情难辨,应声:“好,三月后来取。”
“不是一月一把?”
“绘人终繁杂些。”
“好。”他跨步离去。
她却喃喃,终究逃不过这劫。
不久,她的门前贴出告示,关门不再制伞。
三月后。
他依旧摇着折扇,进了店门,却不见人。
只剩一堆凌乱的画具,和墙角静静靠着的伞。
他拿起来,撑开。
“公子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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