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菀笑嘻嘻道:“我哪有这么聪明?是我刚才跑去镇上了,君谦哥教我的。不然的话,我还在葛二婶和二郎、四郎跟前说不清呢。”
宁氏一听是大儿子的主意,微微意外,“君谦啊。”
白小菀夸道:“君谦哥真是太聪明了。”
宁氏微笑,“这孩子一向稳重老成的,现如今……,也有几分趣味了。”心下感叹,自从白小菀到来,渐渐地就让孤儿寡母的日子,多了一抹明亮色彩。
第二天,二郎和四郎都恢复了正常。
葛氏慢慢冷静下来,一琢磨,便绝对昨天的事情不对劲儿,不由嘀咕道:“那肥皂不是用来洗衣服的吗?怎么会有毒?要是有毒,大嫂还怎么洗衣服啊。”
二郎也道:“是啊,别是白小菀骗了我们吧。”
“真是娘蠢,蠢一窝!”谢银荣敲了敲烟枪,唾骂道:“明摆着,就是白小菀设的一个圈套,好洗清她没有嫌疑的。偏偏你们三蠢到一块儿了,居然信了!蠢!还被哄得发了什么毒誓,简直丢人!”
葛氏被丈夫骂得脸红紫胀,恼火道:“你昨儿在地里干活,根本就不知道二郎和四郎的情形,两个孩子都拉的虚脱了。白小菀说有毒,我能不担心吗?难道要我那儿子们的性命去赌气?我担心儿子,慌张一点儿也不奇怪啊。”
谢银荣啐道:“呸,二郎和四郎慌张还说得过去。你一个大人,还是两个孩子的娘,居然被小丫头耍得团团转,也好意思说嘴。”
“我、我……”葛氏恼羞成怒,气急了,“我这就去找白小菀算账!”
“娘!不能去啊。”四郎赶紧拉住她,急道:“咱们昨天当着面发了誓,不找她麻烦,否则就要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二郎也有些怕怕的,“是啊,娘,你也发誓了的。那种天打五雷轰的毒誓,老天爷看着呢,你可不能拿我们的命去出气啊。”
葛氏气得心口疼,捂着叫唤,“哎哟,哎哟……”
四郎气愤道:“白小菀真是太坏了!”
二郎也是气鼓鼓的,忽地眼珠子一转,看向谢银荣,“爹,你没发誓!你去收拾白小菀那个臭丫头,就不怕老天爷了。”
谢银荣“哼”了一声,没言语。
这一切,白小菀自然都毫不知情,还以为事情全解决了。
因为二房的人消停,谢杏儿又怕担干系没出来闹,郭大娘也保持沉默,因此谢家头一次变得格外清净,气氛和谐无比。
宁氏自从有了肥皂洗衣服,省力多了,再加上白小菀和谢玺过去帮忙,每天也能早点回来休息。闲的时候,便说要给几个孩子做点新衣服。特别是白小菀,一直穿着满身补丁的破旧衣服,灰扑扑的,看起来一副小可怜样儿。
“姑娘家,还是穿点带颜色的好看。”宁氏爱怜道。
“穿啥都行。”白小菀乐呵呵道。
谢玺是个男孩儿,对穿衣服打扮兴趣也不大,倒是惦记着去镇上买肉包子,“娘,镇上的大肉包子可好吃了。我和小菀陪你去扯布,你顺道给我们一人买一个吧。”
宁氏心疼道:“好好,给你们买。”
于是吃了午饭,歇了歇,三人就一起出门去往镇上。
先去扯布,宁氏给白小菀扯了一块鹅黄色的,一块翠绿色的,“你这个年纪,正是嫩柳黄莺一般的气韵,鹅黄柳绿正相宜。做衣服剩下的布,我再给你做几条彩带,梳双丫髻捆在头上,正好和衣服配套呢。”
白小菀赶忙道谢,夸道:“一听就知道宁大婶会打扮,妥妥好看。”
“你呀,嘴真是甜。”宁氏笑道。
谢玺急着吃肉包子,催道:“娘,赶紧走吧。”
宁氏嗔怪,“看你急的,我还得给你哥挑点好料子。再说了,还有你奶、你姑,你二叔家几口人,一时半会儿哪里走得了?耐心些罢。”
谢玺不高兴的嘟起了嘴,“他们又不待见咱们,还给他们买什么?浪费钱。”
宁氏斥道:“不许胡说!”
白小菀见状忙道:“要不这样,宁大婶你在这儿挑东西,我和玺哥哥去买包子。我还想顺路买点干桂花、干玫瑰,回去给你做香皂呢。”
谢玺连连点头,“对!我们先去买肉包子。”
宁氏好笑道:“行行行,去吧,两只小馋猫忍不住了。”
谢玺拉着白小菀就往外跑,“快走。”
宁氏笑着摇摇头,忽然又想起来喊道:“小菀,我还没给你钱呢。”
“不用,我有。”白小菀头也不回,就拉着谢玺去买包子了。等买到了包子,占住了谢玺的嘴,又去了香料店,大声喊道:“掌柜,称一两重的干玫瑰花,一两重的干桂花。”
掌柜爱理不理的,斜眼道:“一钱二分银子。”
“给你!”白小菀哼了一声,掏出碎银子称了一钱二分出来,放在柜台上,“别小看人!我能不带钱来买东西吗?小孩子也是讲规矩的。”
掌柜见有生意做,不免笑道:“行行行,是我小看了你。”动作利索,很快就给称好了两种干花,“小丫头,这可是金贵的东西,拿回去别糟蹋了。”
白小菀哼道:“我才不糟蹋东西呢。”
掌柜一脸不相信,“你们小孩子还能做什么?买了玫瑰花、桂花的,还不就是回去泡蜂蜜兑水喝的?东西金贵,偶尔喝喝便是了。”
“我不喝,我是用来……”白小菀语气一顿,脑海中闪过一道发财的灵光。
要是做出肥皂和香皂的成品,转手拿到镇上来买,不就可以赚钱了吗?桃花村的人可能不舍得买,镇上的人不一样啊。
不过既然要卖钱,那就要做得好看点才行。
想到这儿,白小菀又拉着谢玺去找木匠,说道:“我要一个圆形的模子,再要一个椭圆形的模子。”等有了模子,就能做出漂亮的香皂形状。
木匠问道:“做月饼么?”
白小菀笑道:“不是。”又开始砍价,“两个模子,能给我算便宜点么?”不是她小气抠门儿,是目前还没有赚钱的路子,得省着花啊。
木匠好笑道:“小丫头,嘴角还挺伶俐的。行!两个模子一起,给你算便宜点儿,十八个铜板,下午过来拿就行了。”
白小菀数了十八个铜板给他,交待道:“模子要做成可以一分为二,方便我倒模以后,打开把东西倒出来。”并不细说用来做什么,便领着谢玺走了。
因为来了镇上,中午便在宁大舅家里吃饭。
一进门,谢君谦就早早迎接出来,“娘,玺哥儿。”顺道看了一眼白小菀,“最近没再淘气吧?别带坏了玺哥儿。”
白小菀闻言噎住。
她转过头,看向宁氏扮可怜模样,“宁大婶,我最近很乖的啊。”
第二十章 贴心
谢玺跟着帮腔,“是啊,小菀很懂事的。”
宁氏笑道:“对,小菀懂事。”抬头看向谢君谦,“行了,你别一见面就教训小菀,她是个听话的丫头,贴心着呢。”
谢君谦微微一笑,“她还小,教导着点儿免得走了歪路。”
白小菀气鼓鼓的瞪他,“有宁大婶教我,直着呢。”
宁氏呵呵的笑,“是了,是了。”
白小菀得意的挺了挺身板,看向谢君谦,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思。正在得意,往里走了没几步,内院忽地走出来一个纤瘦少女,亭亭玉立,眉目甚是清秀。看她的穿着打扮,以及在这院子里的随意程度,应该是宁大舅的女儿。
果不其然,那少女喊了一声,“大姑母来了。哦,玺哥儿也来了。还有这位……”看着白小菀有些意外,目光闪烁,“应该就是同村的小菀妹妹吧。”
宁氏笑道:“就是她。”
白小菀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
宁韵清看起来很是喝足有地儿睡,人生也就没啥大的烦恼了。至于情情,呃……,不是她这个十岁小女孩该考虑的,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嘛。没准儿啊,到时候天降一个大帅哥给她呢。
白小菀自我满足的偷笑了。
宁大舅从书院前面回来,笑着招呼,“姐姐来啦。”伸手摸了摸玺哥儿的头,“上个月才见了玺哥儿,一转眼,好像又蹿高了不少。”
宁氏笑道:“小孩子,又正是长个子的年纪,一天一个样儿。”
宁大舅点了点头,看向白小菀,“这丫头也来了。”
白小菀打招呼,“宁大舅好。”
“倒是乖巧。”宁大舅随便说了一句,然后招呼宁氏等人坐下,笑着道:“正巧人聚得齐全,咱们好吃好喝说说话,叫我开开怀。”
宁氏劝诫道:“你呀,少喝点酒。”
宁大舅听话点头,“都听大姐的,等下小酌几杯便是了。”
正在客套,外头来了一个婆子喊道:“饭好了。”
宁家在镇上开了一家书院,平时要给学生们做中饭,打扫卫生,自然顺带也就把宁家的家务给做了。说话的功夫,厨房那边就说做好了饭,众人一路移了过去。
哼!情场失意,饭场努力!
白小菀埋头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尽力不去看谢君谦和宁韵清的互动。咳咳,其实两人也没多少互动。大部分时间,谢君谦都在招呼娘亲和弟弟吃饭,宁韵清也是跟着招呼,两人连话都没说几句。
只不过,看起来……,唔,有些夫唱妇随的味道。
白小菀如同喝了一大碗陈醋,酸死了。
等吃完饭,宁氏拿出新买的一块布,递给宁韵清,“正好给孩子们扯布,也给你扯了一块儿。你得空了,自己做条裙子穿,也当时练练针线。”
这话里,有着未来婆婆考验儿媳针线的意思。
宁韵清当即红了脸,“嗯,多谢大姑母。”
宁氏叹道:“我虽然只是你的姑母,可你打小没了娘,我看你,是如同和女儿一般认真教导的。你的女红,我这个做姑母得替你盯着点儿。”
宁韵清柔声道:“在韵清心里,大姑母也是如同娘亲一样。”
宁氏拉了她的手握着,微笑道:“咱们都是一家子嘛。”仿佛在说,宁韵清不仅是她的侄女儿,也是她未来的儿媳,横竖都是一家人呢。
白小菀看在眼里,酸在心里,酸得她牙都快要掉了。
当即装作小孩子的模样,蹦蹦跳跳往院子里跑。
刚走到门口,又听见宁韵清羞涩道:“大姑母,反正我闲着也是没事儿。表哥的袍子和裤子,也让我来做罢。到时候,做好了让大姑母看看,不合适的再改了。”
宁氏笑道:“行,那就辛苦你了。”
白小菀顿时酸得快要吐了。
呜呜,宁韵清妥妥的要嫁给谢君谦了啊。
她气鼓鼓的往外走,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某个身量颀长的男人怀里,“哎哟!”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吃了一肚子干醋的某人,“呃……,是你啊。”
谢君谦不悦道:“什么是你?长幼尊卑都不讲究了。”
白小菀心里酸溜溜的,哼道:“嗯嗯,君谦哥。”撇了撇嘴,“快进去吧,你未来媳妇儿正在商量着,要给你做袍子和裤子呢。”
“什么未来媳妇儿?”谢君谦没明白过来。
白小菀朝里面努了努嘴,“喏,在里头坐着呢。”
谢君谦往大厅里看了看,转瞬明白,不由脸色微沉,“你这丫头,说话怎么嘴上没有把门儿?我和韵清并没有订过亲,你张嘴就这样乱说,传出去会损了她的名节!”
白小菀被他冷冰冰的脸色吓到,一哆嗦,“我……,我就是在你面前说说。”
谢君谦断然道:“那也不行!”
“你凶什么凶?”白小菀没想到随便开个玩笑,谢君谦反应这么大,变脸这么快,顿时把醋意化作委屈,还有点小小恼火,“不说就不说!我走了。”
她扭头要走,谢君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又要去哪儿?”
白小菀气鼓鼓道:“我要给宁大婶做香皂,在木匠那儿打了香皂模子,现在过去拿,你放开我!哼,反正你看我不顺眼。”
谢君谦听她要给娘亲做东西,表情微微柔和,“我没有看你不顺眼。”叹了口气,“你年纪小,不懂事,要知道姑娘家的清白名声,那是大于性命的。稍有不慎,流言蜚语就会害了一个女子。你的名声,也要好好爱护,不可随便让人轻易损毁了。”
白小菀见他一脸正气浩然,没了脾气,无奈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举起手,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我发誓,以后都不会说韵清姐的闲话,否则我就……”
“行了,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誓?”谢君谦拉下她的手,责备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誓言不可随便乱发,免得将来报应自身,懂了吗?”
“懂了。”白小菀被他关怀体贴,心里微暖,忍不住悄悄瞅了他一眼。
十八、九岁的少年,五官俊美,气质出尘,一袭白衣更是衬得他清雅无双。反复古画里面走出来的魏晋风流人物,带着高洁诗意。特别是那一双长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眸光清澈莹然,越看越是叫人心醉。
他的性子又是端方守礼、大度,一身朗朗清气。
哎,怎么看都是好夫君的人选啊。
谢君谦被她看得不自在,问道:“你又在发什么傻?呆头呆脑的。”
白小菀语塞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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