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众人都跟了下去,路斯提走在最后,凑到刘铮身边道:“你放心,不管他们怎么想,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刘铮感叹着银子的力量,扭头道:“谢谢啊。”
“好多,好说。”
这路斯提得了好处,似乎瞬间被他手下的金毛附体,变得随和了许多。
众人已经下楼,走到街上。这条街是怀安城最宽敞的街道,全是石头的建筑。平日里熙熙攘攘很是拥挤,此时道路两头被西北军堵住,遣散了路人,一些来不及收走的货物散乱路边,空荡荡的让人有了几分紧张的感觉。
阿木尔罕就那么带着众马匪头子,大咧咧站在街道中央,看着坐在马背上走过来的原泰。
原泰身穿铠甲,没带头盔,一柄大刀斜插在马背上,看向众马匪搜索混在其中的刘铮。
西北地界上最厉害的五股马匪的头子都聚集在这里,这样一锅端了,想想都叫人激动不已。可是,原泰不能那么做。西北军和马匪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这也是阿木尔罕敢这样堂而皇之的面对他的原因之一。
“武二公子,想不到短短几天,你就搅出这么大动静,倒是我小瞧你了!”原泰看到了刘铮,不客气的说道。
刘铮走到前排,站在阿木尔罕身边,朗声笑道:“是啊,如果原将军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哪里还用费这许多力气!”
原泰惋惜道:“我本是为国尽忠,不想横生枝节,相王要争权夺位,与我何干,偏来我西北搅动风雨。这是要逼着我撕破脸吗!”
“原将军多虑了,你一切照旧即可,不必多事,我也替相王保证,不动你。但若是你多事的话……”
原泰笑了:“怎么,武二兄弟还想拿我怎样不成?在这西北地界,我想想看啊,还真不知道有谁能压我一头,真是遗憾,哈哈哈!”
刘铮等他笑完:“据我所知,记录在兵部卷宗里的西北防务大将军可不是你原泰。”
原泰笑声一顿。
“你很有手腕,西北在你治下也没出过乱子。可你只是大将军的儿子,毕竟不是大将军。名不正言不顺,想要取代你的人多的是。远的不说,先前老将军的几位副将,就有对你不满的,你想给他们一个扳倒你的机会吗?”
“你有那个本事?”原泰不屑道,但眼神中的谨慎已经暴露了他并没有那么不在意。
“原老将军若知道我这个相王亲信到来,你却拦着不让见,你说他会高兴吗?”
“还有,据说这西北的赋税收取,都是在原将军的督办下进行的。西北贫困,多年赋税都不足额。此来我一看,百姓的生活也不错嘛!”
刘铮笑着一句句说来,原泰的脸色越来越黑。
阿木尔罕低声笑了声,上前一步,用半个肩膀挡住刘铮,抬头道:“原将军,我们相识多年,交手无数,我虽奈何不了你,可你不是照样抓不住我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闭上眼就闭上歇一歇吧。反正这浑水你也不想淌!”
“若任凭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做大做强,反抗朝廷,我原泰岂不是有负皇恩!给我拿下!”
“且慢!”刘铮大喝一声,登时喝止住众多西北军士卒,“你出来围堵我们,可有安排好原老将军?”
原泰心中一动,不大相信他能做出什么,但父亲的性命,不能冒险。道:“别以为我对你这几天的行动一无所知,你的人,根本没进去过中军大营,更不可能接触到家父,想蒙混过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招招手,正要招呼人动手,只听刘铮冷笑道:“原将军,你不会以为我们是这几天才开始部署的吧?相王一出生,就注定了两个结局,你以为他会傻傻的等到失去了皇位才开始着急?”
“西北军里有你们的人?”原泰语调缓慢,目光却狠厉起来。叛徒,不管在哪里都是最不能容忍的!
众马匪直到此时,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不必冒着被砍上几刀的危险强行突围了。
刘铮笑的像只得意的狐狸,原泰盯着他,半晌没出声。
阿木尔罕开腔打圆场:“原将军,山水有相逢,何必把事做绝,今日你即便都拿下了我们,你的皇上也未必能给你加官进爵!倒不如像往日那样,留着我们,你们西北军才能名利双收!”
原泰怒视眼前这一群人,眉头皱了又皱。刘铮又道:“原将军,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可以诚恳的回答你。以我对王爷和皇上的了解,你的条件,他们都不可能答应。你最好的结果就是维持现状,休要上前一步。实权在手,还奢求虚名,原将军,好事不能让你一个人都占了!”
原泰咬着牙:“现在不行,不见得以后不行,待时机到来,生死存亡的时候,这么一片荒原,有什么要紧的!”
刘铮笑道:“如此来说,将军更不该阻拦我等,起码你要给二虎相争留一个机会啊!”
没错,原泰不得不承认,这小狐狸的话,没错。
调转马头。“我们走!”
第六十三章 追随
随着原泰走远,西北军骑马的骑马,跑步的跑步,很快,走的一干二净。躲在石头建筑里的人开始偷偷露出脑袋观看。
阿木尔罕一动不动,路斯提等人明显的松了口气,更有人一拍刘铮的肩膀:“兄弟,有种!”
“相王给了你多少好处,这么卖命!”
刘铮淡淡一笑:“这辈子,我跟相王是分不开了。”
阿木尔罕面具后的眼睛闪动着,说道:“你别回军营了,尽快哪来的回哪去吧。”
刘铮:“我是商人,怎好空着手走,定要把这西北的好东西都搜罗回去。当然,这一路还有劳诸位相助。”看着众人笑着,“这一来一去,诸位的养兵费用就出来了。”
路斯提诧异,随便算了下自己手下千人的消耗,再想想其他人的人手,惊讶道:“早知商旅有钱,我还做什么马匪!”引得众人大笑。
江陵城。
一只雪白的鸽子从重重屋檐上飞过,最后落进一套幽静的院落。一名青衣仆人将鸽子脚上的信纸拿进前院,交给前院的管事,管事再交给贴身仆从,最后才交到黄爷手中。
黄柯展开信纸,字迹不多,但明显是好消息。身旁先生笑道:“必是二爷传来的好消息!”
“准备银两,将我们能抽调出来的都抽出来,西北之路已平定,在其它商家反映过来之前,我们必要先狠狠咬下一口,稳占鳌头!”黄柯日常就像一位儒雅的老者,很少出现这样一幅野心勃勃的神情。这也足以让身边众人感觉到,西北之地对于黄爷来说,是多么巨大的一块宝藏!
“是,黄爷!”
“黄爷,不如,我们我们找其他商家拆借一些,借鸡下蛋?”一位先生献策。
黄柯略一思量:“也对,这江陵城众人都敬我畏我,是时候给他们点甜头。”
“黄爷高明!”先生不忘小小的拍一记马屁。
黄柯笑道:“老东西,笑话我!”
李钊回到家中,吃完饭是有些心不在焉,明显的心里有事情。生意上时常有棘手的问题,兄妹二人早已习以为常,李识还惦记着屋里写了一半的文章,顾不上其他。李媛即下定决心要帮扶父亲,时刻记着要多问多学,此时便开口道:“父亲什么事拿不准吗?”
李钊不想说,在外面商议了半天也没出来个结果,早让他心乱如麻。随口道:“生意上的事,你小孩子不要管。”
“父亲,你忘了人家正学这些吗,就算不懂,多听一听也好啊!”
李钊不耐烦:“好好好,我说,你听着。黄爷说西北有门路,要过去赚一笔。想让我们大家都拿出些本钱来一趟大的。可是西北路途遥远,又多匪徒,我们也没去过不熟悉情况,一时,不知该不该去。”
李媛反问:“父亲不是很钦佩黄爷说他很厉害吗?既然他说能行,你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生意上的事,没有谁敢说稳赚不赔。黄爷是厉害,可是,”李钊心里掂量着,“他的人说了,两万两算一股,太少了就不要了。”
两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需要李钊挤出所有手上余钱。若是别处还好些,西北大漠中的马匪可是出名的狠,威名赫赫的西北军都不能彻底铲除他们,只能由着他们像田间老鼠一般四处游窜,到处为恶。
李媛想了想,这位黄爷在她的记忆中,一直很朦胧,有些神秘。但既然是跟相王的人在一起去,应该便能得到些额外的线索。似乎相王手上,曾掌握过一只名声不怎么好的队伍,这使得有些人以此为借口攻讦他。
“父亲,既来之则安之!你既然选择了跟着黄爷走,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可是,万一遇上盗匪,便是满盘皆输啊!”
李媛狡黠笑着:“黄爷出多少?总比你多吧!”
李钊一呆,是啊,黄爷其人,经历的风雨多了,必然比他有见识。自己没那个眼光,还不赶紧跟着有眼光的走,还犹豫什么呢!
李钊茅塞顿开:“你说的对,黄爷赔的起,我就赔的起,大不了再赚嘛!”
晚间,李媛坐在桌边,烛火摇曳,映照的她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黄爷这个人,在她的梦中没什么印象,但那日的年轻人是武家人,武家跟相王可是一家。所以,黄爷也是相王的人。相王将来会谋反,到底有没有成功她不知道。胜负未分,她已经死了。
那么,现在跟着黄爷,会不会有危险?
李媛睡不着,晚饭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想李家生意做大一些,难免需要和黄爷交好。可若是牵扯的太多,万一相王败了,他们一家会不会被当成乱党?
但是相王起兵还要几年,这段时间该是安全的吧。
父亲现在一门心思跟着黄爷做生意,对他们兄妹的管束少了许多,已经没有时间想着给他们说亲了。从这一方面来说,还算不坏。
唉,该怎么办呢?
李媛站起来躺倒在床上,“梦”中自己怎么就死那么早,没等到战事结束呢!
最近一段时间,李识也松了口气,父亲忙碌,没时间考问他学业进度,先生反而说他有了些进步。当然这样的话他还不敢对李钊说出来。
李媛又出门,不忘带回一些纸笔,亲自送了过去。
李识看了笑道:“不过日常习字,买这么贵的纸做什么?”妹妹进来似乎长的快了一些,个头儿与东来的差距小了。
李媛笑着:“老板说了,这种纸写出字来不易晕染,看上去自然干干净净的好看。”
“那为兄就不客气了,多谢小妹。”李识收下礼物,又一手托袖开始磨墨。
“乡试还要两年之后,急什么,妹妹来了,都不能安心的说几句话吗?”李媛撒娇道。
“你说,我听着便是。光阴似箭,不可荒废片刻。”
李媛噘嘴:“刻板。就你这木头脑袋,父亲还要给你娶妻,幸好没娶,不然娶了来也要和你吵架的!”
李识手下一僵,顿时想到了已经名花有主的严家小姐。不经意间,又想到了无意中见到的阮家小姐的背影。罢了,这些都还遥远,多想无益。
李媛话说出口,也想到了严淑仪,想到了秦荫,顿感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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