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说道。
还好丫鬟们睡得也沉,没被惊醒。
刘铮居高临下看过去,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薄薄一层里衣松松散散套在身上,稚嫩的小身板没什么看头,只有两只微微眯着的眼睛看着他,让他感觉到心里一阵乱跳。
“为什么退回我的东西?”他指的是那块定情的红宝石。
“这么简单都不明白,那件事不成了呗。”她说的轻巧。
“谁准许你的?”
“不需要你来准许吧,亲事是结两姓之好,不是只看你一人的想法。再说你本也没有多少诚意,不如好聚好散,趁知道的人少,对你我的影响还小。”李媛比刘铮小了好几岁,此时说起大道理头头是道,倒像是在教育他一般。
刘铮抓住重点:“我怎么没诚意了?”
李媛见他不撞南墙不回头,所幸就说清楚了。“你前一天才和我说定,次日本该到我父亲面前亲自提亲,再不济缓个几天也可以。可是你呢,只言片语都没留下,人就失踪不见了。你让我怎么想!”
“我,有急事。”这件事似乎确实不妥。
“写下几个字很难吗?”李媛抓住这个错漏不依不饶:“我一个姑娘家,这么大的事你跟我说了,我做不得主,当然要告知我父亲。可你就这么走了,我拿什么跟我父亲交代?”一想起这件事,李媛本意歪曲了,只揪着这一点不放。她是真的生气,任那一个姑娘遇上这样的事心里怕都会七上八下,怕是对方毁约,抛弃了自己。
她自己有顾虑不愿接受是一回事,被人抛弃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刘铮知道错了,可认错的话却很难说出口。笑话,他堂堂王爷,怎么可能会向一个小好几岁的小丫头道歉!更何况他确实是有紧急的事才走的。“我确实思虑不周,明日我一定登门求亲。”
连个正经的道歉都没有,就这么过去,门都没有!
“不必了,我父亲说了,你和你家的人如此轻慢我们,这亲事还是不结为好,免得成亲之后我过得不顺心。还有,”李媛眨着眼睛,“我本意一直是招赘,你又不愿意入我家门,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刘铮看着她,她寸步不让,毫不退缩。
“你真的不想嫁给我?”
“当然!”
刘铮知道她这一趟远行都做了什么,也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她不愿意,怕是李钊都勉强不了她。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他还没有沦落到强迫一个女人。
“不嫁就算了。”说完转身就走,从窗口就那么直接跳了出去,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李媛睁大了眼睛,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的,去做个江洋大盗都绰绰有余吧!哇,她刚刚居然拒绝了这样一个高手而没有被他弄死,一定是她潜心向佛的福报。还是有点害怕,去请本佛经来镇镇吧。
不过,这是来道歉的吗!做错了事不道歉,你以为你是皇上啊!
李媛心里较劲。梦里已经嫁错一次了,现实中一定要擦亮眼睛,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个忠厚善良不会辜负她的良人。这个要求高吗?李媛想了想,不算高吧。多做善事多积福,佛祖会保佑的……
刘铮几个起落就出了李家大院来到街上,宵禁早过,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清静的很。
深秋已至,他有武功在身,不惧寒冷,但入骨的凉意还是感觉到了。尤其是从她温暖的闺房出来,这感觉越发明显。这是被拒绝了吗,从来都是女人围着他转,如今出来个不一样的还挺新鲜的。不嫁就不嫁吧,他又不是十分想娶。不过是想着在这里不知还要待多久,一个人寂寞了,想像普通人一样,过一过平凡日子。
她拒绝了也好,他的身份,注定他过不了平凡日子。
罢了,那就这样吧。
想通了,刘铮不再踟蹰,飞快消失在街角黑暗中。
北境,萧慕大军驻地。
天气虽然寒冷,每日在偌大的营地巡视亦是他改变不了的习惯。士兵们见怪不怪,也不过驻足问好,然后面不改色的各行其是。走完一圈,身上热腾腾的,萧将军这才开始坐在大帐里的虎皮太师椅上处理个营地送来的公函。此时各地无战事,不过是些过冬物资匮乏,请求补给的要求,萧将军斟酌各地人员数量,当地物产,针对性的做出回复,再叫人送回去。最后一本,内容却有些奇异,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军突的站了起来。
“来人啊!”
“大将军!”门外的守卫当即进来候命。
“驻马道的折子谁送来的,人走了吗?”
“回大将军,人没走,等着您问话呢!”
“好,快带进帐来。”
“是!”
不多时,一名身穿薄甲披风的下级军官被待到萧慕面前。萧穆待他行过礼,拿起那本折子举着:“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军官回道:“不敢有一字虚言。梁校尉特意吩咐了属下不要急着回去,留下给大将军解释清楚。”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准备
萧慕坐下:“你们已经收到几十匹马?”
军官回道:“属下赶来之时,已经有几十匹,现在可能更多一些了。梁校尉的打算是,待凑够一百匹,便送来大将军这里。”
萧慕摆摆手,他倒不是贪心他们的马,而是,实在好奇是什么人这么大本事能从北历弄来马匹,还无偿送给他们!“说说,送马的是谁?”
“是江陵城里的一位富商,以前便认识梁校尉。这次是去北历做生意,回程的时候去了军营。”
“江陵的?这么有本事,难道是姓黄的那一位?”
军官摇头:“不是,姓李。”
“可有说是怎么得来的?”
“他们说是,打赌。”
“打赌?”萧慕讶然,也是啊,也只能是荒诞的理由,正常情况下,北历人才不干这种事!“好了,你回去吧。”
“属下告退。”
萧慕想了想,又叫进来几个亲信,吩咐了几句派了出去。
一晃眼,回来十来天了。李钊从开始的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到后来彻底的心灰意冷。武二那小子,见了面什么话都没有,什么意思啊?连个交代都没有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人家还没有跟他名言,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揪着人家要交代,实在是,憋屈的很。
李媛拿了北历的皮货,当下便忙碌起来摆进盛福源各个铺子,根本没精力顾其他闲事,和武二也没了碰面的机会。李钊终归是不自在,到黄爷面前简单说了几句,自此到黄爷面前的次数也少了。这正是李媛乐意看到的,她干脆私下交代下去,让各个铺子的掌柜大事小事找李钊处理,让他分身不遐,更减少了他见黄爷的次数。
几个月很快就在忙碌中过去了,新年一过,天气很快暖和起来。李媛的心慢慢悬起来,那件事就要开始了吧,不知道自己的准备够不够,但愿……
李钊跟黄爷等人慢慢淡了,自己打起精神埋头苦干,加上李媛背后使劲,倒也有声有色添了几间铺子。让背后等着看笑话的人闭上了嘴巴。
李识学业上进步很快,除了自己用功,钟先生确实厉害。众学子都感觉自己有了明显的长进,这种长进不只是学识上的,更多的是由内而外的自信自立,走路都昂首挺胸的透着满满的精气神。李识接受了阮文烟订婚的事实,只有在心里默默祝福。
最得意的莫过于李媛了,从北历返回后不久,她收到了萧慕大将军的亲笔信,非常诚恳的感谢了她为国尽忠的举动,并附赠一份军需物资的契约。日后,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跟军队做生意了!商人们都知道,军需是块大肥肉,多少有钱有权的人想抢到手都不得,北部边境的军需物资供应就这么轻易被一个刚刚经营粮铺的小丫头拿到手了。一时不知红了多少双眼睛!
小海威风了,李媛的粮铺全是他在打理,拿着李钊支援的大笔银子,纵横乡里收粮收人收马车,送粮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不过小海还算谨慎,没有得意忘形,知道他有今日的风光全拜李媛所赐,不然他还是绸缎铺子给人点头哈腰的小伙计,所以对李媛一家人都十分恭敬有礼。
伙计们闲聊时,刘铮从旁经过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暗暗一笑,这是傻人有傻福,还算善有善报?那个小丫头,一开始应该没有预料到吧。
李钊名下的粮铺越做越大,自然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他们奈何不了李钊,一个个揣着满肚子酸水,跑到静园黄爷面前来倒。说李钊目中无人,翅膀硬了,过河拆桥等等。
黄爷千年老狐狸一只,自然看透他们在想什么,什么也不说,就等他们一个个都说的不说了,最后才慢悠悠来一句:“李钊一开始,就邀请我一道入股做这军需生意,只是,我这里买卖已经不小,做不做没什么意思。况且我也不愿与军队打交道。我虽然提点过他,但李钊能有今日,还是他自己做事有分寸,他自己的本事得来的生意,没理由我平白分他一杯羹。”举目望向四座道:“在座诸位一样,今日给黄某人一个面子,坐在这园子里共同议事,他日若有本事发了大财,我黄某人也绝不会跑去拆台。”
在座面面相觑,这话说的可真好听,也不知当初强势入驻江陵城迫的多家百年老店关门走人的是谁!怎的突然就立地成佛了?
黄爷放出这样的话,李钊感激不尽,当天夜里就自带酒水去静园跟黄爷喝了一晚上。自从北历返回之后,他确实减少了同黄爷的来往,原因一早就跟他说明白了,是要躲一躲武二。
对于这个年轻人,李钊心里是又爱又恨。原本是他一厢情愿,他不怪任何人。偏他给了机会又没成,这就叫人心里不舒服了。未免当面质问彻底撕破脸,李钊认怂,躲着他。李媛背后也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跟他们发生冲突。李钊现在除了黄爷就属女儿的话最重要,所以才有了那样的决定。
分开了也好。
刘铮知道她过得很好,很恣意。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啊,简直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他做出决定后还郁郁了几天呢,她是丝毫情绪都没有,每天都活蹦乱跳的跑生意。又占着诗社成员的便宜,把江陵城大家闺秀的后宅所需牢牢把握在手中,不仅是布庄里招来了一群裁缝坐镇,连胭脂水粉都上手了。还有酒楼,北历请来的厨子,北方粗犷的烤肉被她带到江陵,居然有很多人买账,生意好的一塌糊涂。
看到她过得很好,刘铮心里有点点泛酸。
当然他自己也没闲着,李媛的生意跟黄爷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他们手里的生意说是日进斗金豪不夸张。靠着这些,西北的马匪越发壮大,势力已经壮大到可以和原泰的西北军平分秋色。西南方向,招山民入伍的计划已经实施,只是山民们多年来故步自封,做起来进展缓慢。
刘铮在等,李媛也在等。虽然目的不一样,但心里那根弦同样随着时光飞逝而越绷越紧。
春天慢慢走向尽头,夏日苗头初现。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谈条件
大悲寺。
鉴戒的禅房一改先前若有似无表现出的富贵气,低调内敛了许多,烧茶的炭也不再是讲究的银霜炭,而是普通的木炭,冒着些许烟气,被他拿了扇子轻轻扇散。
李媛默默颂了一段经文让自己心绪平复一点:“大师,我,近来心慌的很。”
鉴戒何尝不是,可他不能说。凡人求神拜佛图个心安,他此时就是他们的“神佛。”阿弥陀佛,小施主已竭尽所能,能救助多少百姓,全看天意。“
“可是还不够,当时那个警示的方法欠妥,时间算起来又太早,几个月都过去了,怕是百姓们已经忘了。”
“这,你待如何?”
“大师可否愿意,名扬天下?”李媛不确定的问着,出风头当然好,但在真正的地震到来之前,会承受多大压力,她不敢想象,所以,才试着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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