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起放下车帘,往里坐了坐,呼出一口气,有些报怨的对李晓庭几人说道:“在欢喜堂后院住一晚不是更好,金婶做饭很好吃的,还怕饿着你们不成,非要往回赶,差点被城门给夹住。”
李晓庭听他说得有趣,“噗嗤”笑出声来。莫君起白了她一眼,却因着丹凤眼的原因,这一眼带着些微的风情,那风情若再多一点儿,便有抛媚眼的嫌疑了。
李晓庭见此便笑得更欢了,车中其他人或忍笑,或淡笑,让莫君起很是懊恼:他怎么就忘了自己那与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了呢?回想着母亲对自己白眼时的神态,莫君起狠狠的打了个冷颤,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师兄,你那儿有地方睡吧?”
田易温柔的笑道:“恐怕需要挤一挤了,金石与喜文可以睡西房,你与我睡东房。”
莫君起嘻笑着,一把拉过田易的手臂,抱了一下又松开:“看来师兄不喜人碰触的毛病是好了。”
田易拉了拉被莫君起弄乱的袖子:“你与他人又怎会相同。”声音比之刚才又温柔了几分,眼睛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师弟小时甚是缠人,总喜搂着自己或让自己抱着他。自从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便尽量不再碰自己,经常是手伸出后又及时收回,在外也时常护着自己,尽量不让他人碰触到哪怕只是自己的衣袖。这世上,连娘亲都不曾做到如此。
李晓庭恶寒了一下:你俩搞同志本姐姐没意见,但是能不能顾忌着点外人?恩爱秀成这样,考虑过我这大龄单身狗的感受了么?
莫君起却是得意的扫了对面三人,特别是李晓庭一眼,满脸写着:看,本公子是与众不同的。
李晓庭看着莫君起好似会发光的笑脸,不由的想道:爱情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又去看田易的脸。
田易正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意突然加深,眼睛里如有月辉,又如太阳初升,瞬间铺满整个车箱的光芒照得李晓庭心“突”的一声,似是漏跳了一拍,又似是跳的太快要跳出胸膛。此时李晓庭脑海里只得一句岑参的诗:千树万树梨花开。那诗句化成花瓣,粉粉扬扬落下,又重新在瞬间开放,如此往复,繁华的阻了她的耳,隔了她的眼。
莫君起欲与田易说话,便斜了身子,转头正看到田易这春阳般的笑,便问田易:“师兄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说出来让我们也笑笑。”
田易看了他一眼,笑着问:“真要说么?”
莫君起有些狐疑,看着田易问自己后,笑的越发灿烂的脸,小心的问道:“与我有关?”
田易点点头,慢慢的道:“小时候。。。。”
“不用说了。”莫君起一听到小时候三个字,便立刻出声打断了田易的讲述。自己小时候做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随便哪一样说出来都不大好吧。李晓庭那丫头是个促狭的,可是半件也不能给她听到。
莫君起坐正了身子,对坐自己正对面李晓庭看了一眼,却是见那丫头满脸红霞,呆呆的坐在那里想事,似是并不曾听到也不曾看到自己一般,甚是好奇,便往前倾了身子,盯着她看了看,又对着她喂了一声,见她仍无反应,便伸手推了她的腿一把。
李晓庭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到莫君起看着自己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脸更红了,:完了,完了,自己好像被田易给电到了。人家可是有爱人的啊,并且他可比自己小上许多岁啊,从哪儿点来看两人都不可能好吧。莫君起见她奇怪,就又推了她一下。
田易见师弟推了李小姐一下本想阻止,又见李小姐似是不太在意的样子,便不曾出声,沒成想师弟竟是又推了一下,他不得不无奈的喊了声:“君起,不得无理。”
李晓庭也终于彻底回过神来,掩饰的往外侧了侧身:“干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呐。”却是底气不大足。
莫君起撇了撇嘴,本想再对李晓庭翻个白眼,却是生生的忍住了:“本公子是看你脸红的不正常,担心你罢了。你不领情就算了,本公子大度,不与你这小女子计较。”
田易听了这话,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晓庭,又看了一眼自己不开窍的师弟,无奈的摇摇头,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起来。
李晓庭也不再说话,她能说什么?我对你师兄心动了,你把他让给我吧。?不说人家两人先的,而自己这边也只不过心动了那么一下,还是单方面的。虽然现在心里不大舒服,好似突然丢了件自己很在意的宝贝,有些空又有些慌,可又能怎样呢?横刀夺爱,把弯的硬给掰直了?别说看人师兄弟的感情就知道自己做不到,即便自己能做到也不会去做的吧!
这一天下来,她还是很欣赏莫君起的,是把他当真正的朋友看的,甚至有些当弟弟看的,自己怎么会为了那瞬间的心动,去伤害自己的朋友兼弟弟呢?
莫君起见李晓庭竟然意外的没反驳自己,只是神情略落寞的看着自己。有些奇怪。想着大概自己真的做过份了?
他三岁便被送去孤霞山上学文学武,十一岁下山来后也不过在府里呆了半年,便为开这欢喜堂满天下跑了,后来也是呆山上与欢喜堂时间多,呆府里时间还不如在外跑的时间,规矩学的并不好,怕是真的唐突了吧?
只是他以为自己与李晓庭己是朋友,如今推了她两下,她便如此,很是令人伤心啊!
可以说这是一个不大好的误会了。
一直闭眼假寐的二丫,微睁眼看了一眼突然安静的车厢,往用手虚护着自己的小菊怀里靠了靠,继续睡觉。
回到村子时,太阳刚落山,还有余晖。
村里忙完秋的村民,有爱串门的,端了饭碗几人一组,或站着或找个石头坐着,聚在一起聊天。孩子们则是跑来跑去的追逐嬉戏,偶尔不小心摔上一跤,路上灰尘腾起,还未吃完饭的人忙护住碗笑骂几句。
秋叶己是无夏时那般繁茂,一阵风便能吹下几十片,纷纷扬扬似蝶儿般在空中或转着圈飞舞,或左右飘荡,最终落到地上。
两辆马车便在这余晖,这落叶,这村人的目送,孩童的追逐中,向村□□去。
村人纷纷猜测着,这是哪家来了如此富贵的客人,竟是一次便来了两辆马车。
侍孩童跟到小菊家,得了些糖果,欢喜的回家说给家人听后,村里便起了:有城里的富贵少爷看上了小菊的传言。
说是拉了满满一马车的好东西到小菊家,小菊家都堆不下了。甚至传是田先生可怜小菊,帮着拉的线保的媒。一晚上便有了多个版本,其中小菊将要去城里当少奶奶享清福的版本和小菊会去给人当妾的版本流传的最快。
这许多传言中,也有那么一两句真话,比如那句:小菊家都堆不下了。
李晓庭看着那琴甚是苦恼:这东西金贵,不像米面可以放厨房,也不像布匹与纸可以堆一起,如今小菊家几乎被自己堆满,琴却是不知该放哪里好了。
莫君起诱惑到:“送给我吧,我有地方放,很多地方。”
李晓庭看了他一眼,竟真的回了句:“好吧。”
莫君起愣了一愣,笑道:“本少爷开个玩笑,本少爷可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田易看了看天色,对李晓庭说可以先放到自己那里,等
李晓庭有地方后再拿回来。
这建议一致通过,四人便又坐了马车到位于村子中间的田易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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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城
一早莫君起便缠着田易要去小菊家吃早饭,这也是昨晚说好了的。
李晓庭那丫头,看到吃的买吃的,看到用的买用的,看到自己觉得好看的好玩的也要买上一买,最后放货的马车都装不下了,还是将琴啊,茶具啊之类金贵易坏的都搬到他们坐的车上才免强堆下。
如今天气还热,自己不去帮她将那些好吃的东西吃点,放坏了可就可惜了。
几人来到马小菊屋前,见马小菊正在一个石条边给一个小泥炉里添上刚从灶里弄出来的炭火,炭还冒着红红的火光,铁钳子碰到便会腾起些莹莹光点,似烟花般好看。待又添了几块,还要再添时,二丫在旁边说了句应该是够了,才将一个崭新的铁水壶放在上面。马小菊与几人打了声招乎,便去厨房拿饭食去了。
几人围着石条坐下,四处看了看,却是不见李晓庭。原来李晓庭又起晚了,马小菊在做好饭后才叫的她。此时,她正拿了水与洗漱品,在屋后洗脸刷牙。以前都是直接去河边或在屋前洗漱的,只是今早要来几个大男人,犹其有两个超级帅哥,若在屋前洗漱正遇到他们就尴尬了。
李晓庭回到屋前时,饭食己经摆好了。二丫正在摆碗筷,看到她微皱了皱眉,继续把手上的活干完。
小菊正给每个碗里盛上白米粥。见李晓庭过来,对她笑了笑,让她快过来坐。
莫君起却啧啧啧的叫着: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呀!
李晓庭朝他翻了个白眼,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与其他人道了声早,便与莫君起呛起声来:“看吧看吧,本姑娘买这个你也要嫌弃嫌弃,买那个你也要啰嗦啰嗦,现在可是用着方便吧。本姑娘可是最有先见之明的。”说着,手还指了指他坐的凳子与那小火炉。
莫君起记得当时自己只是建议不如直接买椅子,好像是说了她买的炉子太小与那先买的大水壶不相配,却并未说过一句她不应当买呀,这丫头可真是会歪曲事实啊!
莫君起正欲呛回去,却被田易叫住了:“师弟,食不言!”虽说依旧温柔,却又有点儿严厉的意思。莫君起对师兄笑笑,又对李晓庭撇了撇嘴,便认真优雅的吃起饭来了。
李晓庭暗笑,又在心里给田易打了个无趣的标签,好让自己更有理由不再去想着他那灿若春阳的一笑:哼哼,姐姐我可是看内涵的,外表温文尔雅,笑容倾国倾城什么的外在条件怎么能入得了本姐姐的眼呢。何况年龄这关都过不去,你更没戏了。
唉!失眠不好受啊!田易你这个妖孽大混蛋,怎么可以和自己的师弟乱搞事情呢?!你师弟长那么好看,如今多浪费呀,这得伤多少的少女心啊!
田易己是吃好了饭,正是准备端起茶来喝,却是手未碰到杯子便突然转过身去,轻轻的打了个喷嚏。
打个喷嚏都这么优雅,真是实在太过份了!李晓庭边与肉包做斗争边在心里嘀咕。
田易又是连打了两个喷嚏。
莫君起连放下手里的饼,问道:“师兄这是过了凉气了?”又有些自责:“定是我昨晚睡像不好,抢了师兄的被子,才惹的师兄受了凉。”
田易己是转过身,收起棉帕,笑意深深略带宠溺:“你也知自己睡像不好么,师兄无事,你吃饭吧。”又对其他人笑道:“易,失礼了。”
早饭过后,马小菊欲去洗碗,却是被莫君起叫住,安排了金石与喜文拿到河边洗。还特别叮嘱别让盘子飘走了。这套盘子可是李晓庭买的东西里,他看的最顺眼的了,一套十个整,一模一样的青花边白瓷盘,若弄丢一个,变成九个,想想都觉得有点怪。
李晓庭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她见过瓷盘能摔碎的,能沉入水底的,可没见过能飘走的。不过接下来要谈的可是自己在这异世的头等大事之一:买地盖房。以及头等大事之二:“上户口”,即如此,今日就先放过这小子吧。
“干嘛非要在这里盖房上户啊?镇上不好么?虽说镇上上户比村上难些,有我在,还能搞不定么。咦?晓庭还没入户么?”
众人。。。 。。。
所以你这么半天到底在说什么?
李晓庭当时穿来便在这个村子,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小菊,先不说感情什么的,她也怕自己能穿回去的契机便在这个村里,在村里住着总是放心些。只是这个原因却是不能说的,不过她与小菊二丫讲过另外的版本,那个倒是可以拿来用用。
“你们都知道我不是这里人吧。其实我是一个叫机关城里的人,有次出门访友,路过郊区的机关城禁地,一时好奇便进去了,结果不知道触到哪个机关,便被送到这里来了,我怀疑自己能回去的机关便在这村里,所以还是在村里住的好,也好就近找找回去的路。”
见莫君起似是不信,便给自己找了个证人:“当时小菊可是亲眼看到我被机关弹出来的。”
马小菊见大家都望着自己,便点点头。她确实亲眼看见李晓庭凭空出现,又看见她在村里到处寻找了两天,后来什么也没找到时的颓废,还有那些美味的吃食和神奇的机关灯,还有后来晓庭姐与自己和二丫讲机关城时的眉飞色舞。
“你们再想想那手表,那铅笔伞。是不是到处都有机关的影子?”李晓庭又抛出了一个似乎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莫君起点点头:“行吧,本公子暂且信了你,不过没有别的路回去吗?”
李晓庭暗想:你爱信不信吧,话说我为什么要讲这许多,是我要入户盖房又不是其它人,只一句我乐意不就成了么?自己好像变蠢了啊,定是莫君起传染的。面上却带笑道:“机关城与世隔绝上千年,从未有外人去过,除我外,应该也曾未有那里的人出来过,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怎么进怎么出。自然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的路。另外,我当几位是自己人,才会对几位以实相告,希望几位能帮我保密。也是保护这村子不被打扰。”
“那晓庭懂机关吧?”莫君起一脸的兴奋。
“我只是普通的城民,机关自有专人学习传承,那些传承的人会做各种机关方便普通城民生活,我又怎么会机关!”李晓庭想拍扁莫君起。
“那晓庭为何不学习?”莫君起略有失望。
李晓庭翻了翻白眼:“我自有自己要学习的东西,那些机关的东西有得用就行了,干嘛要学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又不知道自己会被弄到这里来。”
“小菊啊!”空地上一辆牛车慢慢行来,王叔赶车,王婶坐在车上,远远的便喊了一声小菊。
王婶实在是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才这么远便喊这一声的。
昨晚她都睡下了,马大嘴家的婆娘非要敲门将她叫起,说是小菊家来了城里的少爷,要把小菊抬去做姨娘,送了多少东西,送的什么叭叭叭说了许久,最后来了一句:“多丢人啊,好好的闺女儿去给人做妾,你们家与她走得近,别惹了骚。我也是好心,除了我还有谁会提醒你一句。你也不用谢我,咱们一个村儿的,以后农忙时多相互帮衬帮衬。。。。。。”
王婶实在烦她的很,两口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男人得了个大嘴的外号,女人也一天到处东家长西家短的扒拉。因着那嘴也不知道打多少架了,偏也不长个记性,这么晚了还把自己叫出来说这些不着边的话,要不是自家是外来户,势单力薄的不想惹事,真想拿个扫把把她打出去。至于她嘴里的话,十句有个半句自己相信一下,也是自己心善,给她填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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